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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寂寞剑客
“死!”庞铮一声轻喝,箭头却稍稍一偏对准了爰剑右侧的一骑。
“啊!”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响起,正打马飞奔的爰剑急扭头看时,只见身边的一骑族中勇士已经惨叫着栽落马下,一枝狼牙箭竟硬生生射穿了他背后的护心铜镜,接着又洞穿了他的整个身躯,箭头直透胸前!
爰剑顿时亡魂皆冒,赶紧将身体缩成一团,继续打马狂奔,这一刻,爰剑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离这里,离这些可怕的中原人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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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当正搂着两个羌女酣睡时,却被一阵巨大的杀伐声所惊醒。
还以为是舞留部落前来偷袭,烧当顿时脸色大变,当下一把甩开菟丝子般缠在他身上的两名羌女,然后火急火燎地爬起,来不及穿里衣,只匆匆披上皮甲、随手拔了把环首刀就冲出了牙帐,只见整个王廷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骚乱之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烧当惶然四顾,“哪里在厮杀?!”
“烧当,不用惊慌。”庞钰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烧当面前,淡然道,“舞留纠集了爰剑、无戈部落的人,想趁夜前来偷袭,庞铮已经带着楚军截杀去了。”
“什么?”烧当顿时脸色大变,“舞留想趁夜偷袭,还纠集了爰剑和无戈?”
当下烧当便匆匆爬上了牙帐附近的哨塔,站在哨塔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北边河滩上火光冲天,有两支军队正激烈厮杀,定了定神,烧当很快发现战局竟是一边倒的屠杀,楚军对舞留、爰剑、无戈联军的屠杀。
烧当顿时大喜过望,眼下可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舞留、爰剑还有无戈已经被楚军杀得大败,烧当部落的大军如果在这个时候进兵,岂不是可以轻松夺取爰剑还有无戈的牧场?这一来,整个大小金川河谷不就是他烧当的了,如此一来,他烧当不就成了真正的羌氐之王?
当下烧当匆匆下了哨塔,冲聚集在哨塔下的几个部落首领厉声大吼:“召集马队,赶紧召集马队,快……”
很快,烧当部落近万骑兵便已经完成了集结。
遂即,烧当便带着近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向了爰剑的王廷,临行之前,烧当甚至都没来得及向庞钰说一声,或者,他觉得已经没这个必要了,大金小川统一在即,他烧当也即将成为真正的羌氐之王,所以,对庞钰也不必太过恭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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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铮大步走进庞钰大帐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此时,金川河谷伏击战早已结束,楚军大获全胜,总计斩首两万余级,俘虏五千九百余人,无戈、舞留皆死于乱军之中,只有爰剑带着不到五百亲骑逃了出去。
“叔父。”庞铮冲庞钰拱了拱手,问道,“要不要派兵接应烧当?”
“接应?”庞钰微微一笑,不答问道,“铮儿,你觉得烧当赢不了?”
“肯定赢不了。”庞铮不假思索地道,“如今爰剑部落已经穷途莫路,无戈、舞留两部因为死了大王,也势必跟爰剑部落同仇敌忾,兵法有云,穷寇莫追,烧当此时率军追击,却是犯了兵家之大忌,又岂能不败?”
庞钰欣然点头,微笑道:“吾儿长成矣。”
庞铮又道:“叔父,烧当此去必败,是不是派兵接应一二?”
“接应就不必了。”庞钰摇了摇头,淡然道,“烧当一家独大并非大楚之福,对于大楚而言,最好的局面就是烧当、爰剑形成对峙之势!”
话音方落,大帐外忽然响起了一片马嘶人沸声。
庞钰微微一笑,向庞铮道:“铮儿,多半是烧当的败兵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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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之所以写这许多章羌氐,一是为了塑造庞家叔侄,再就是为将来留个伏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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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420章 齐军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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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战场的对峙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来,齐军、淮南军天天叫骂、日日挑衅,楚军却就是按兵不动,只将一块免战牌高高悬挂在辕门上。
半个多月对峙下来,齐军、淮南军固然是躁动不安,楚军大营里也并非风平浪静。
军队是个极其特殊的群体,既便是训练最严格、意志最坚定的士兵,也仍然是人,只要是人就必定会有自己的思想,而且是完全独立的思想,作为楚军的统帅,毕书可以通过军令约束麾下将士的行为,却断然无法约束他们的思想。
齐军、淮南军天天在外面叫骂、搦战,楚军将士有心想要出战,却又被毕书的军令死死约束在大营里,思想上不出现波动那是绝不可能的,半个多月的积累下来,军营里的气氛便开始变得沉闷,一些流言蜚语也开始出现。
老刀和大雄都是虎贲军的老兵,在战场上,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拿自己的身体去替对方挡箭,那真是过命的交情,不过今天,两人却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发生了激烈的口角,最后吵得面红耳赤,双方都下不来台。
“老刀,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你不痛快也别他娘的拿老子撒气,老子是你兄弟,不是你的出气筒!”大雄知道老刀为什么不痛快,因为老刀只需再砍十几颗首级就能够晋爵官大夫了,官大夫和大夫虽只一级之差,地位却判若云泥。
因为官大夫是中级贵族,老刀做梦都想跻身中级贵族之列,对这次淮南之战,老刀可是寄予了全部的希望,可现在,楚军却成天龟缩大营里避不出战,眼看着一颗颗大好的首级在营外却不能去斩获,老刀心里能痛快才有鬼了。
“老子拿你当出气筒?”老刀环眼圆睁,怒不可遏,“你他娘的刚才说的是人话吗?你他娘的爵位不就比老子高了一级么?有什么了不起?别他娘的摆出一副官长的脸训斥人,告诉你大雄,从今天开始咱们兄弟没得做!”
“不做就不做,老子好心劝你还劝出错来了?”
“好心,你他娘的那叫存心恶心人!好心?我呸!”
“老刀,别他娘的不识抬举,信不信老子对你不客气。”
“哟嗬?急眼了?不就是个官大夫么,还说你不得了?有本事砍了老子,老子这颗头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来砍。”
“老刀,你别逼老子!”
大雄怒吼着,右手已经搭上了刀把。
老刀也不是个善茬,右手也悄然握住了刀把。
楚军军纪极严,可军队就是军队,打架斗殴这种事情是绝对少不了的,不过虎贲军毕竟不一样,换作平时,早就有双方相熟的老兵上前劝架了,今天却没人站出来劝架,四周的老兵只是三三两两、东一群西一簇坐在那里冷眼旁观,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就在老刀跟大雄即将失去冷静,拔刀火并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了过来,两人急回头看时,只见虎贲将军晋襄已经挎着横刀大步走了过来,走到两人近前,晋襄不由分说劈手扇了两人各一记耳光,而且下手极重,啪啪作响。
老刀、大雄闷哼一声捂住被打的脸,嘴角却有血丝溢出。
“长能耐了,唵?!”晋襄狼一样的目光从老刀、大雄两人脸上扫过,恶狠狠地道,“如果不是老子正好路过,你们是不是还想拔刀火并?唵?!”说着晋襄的火气又涌了上来,又拔下马鞭往两人身上恶狠狠地抽了好几下。
老刀、大雄疼得呲牙咧嘴,却愣是不敢躲。
“给你们刀,是让你们去砍敌人的,不是让你们拿来砍自己兄弟的!”晋襄忍不住又在老刀、大雄的头盔上抽了两鞭子,吼道,“自己去茅坑里蹲着,三天不准出来!”这个蹲茅坑可不是真正的蹲茅坑,而是让两人浸到粪坑里去,时不时的还要承受兄弟们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是楚军特有的惩罚措施!
老刀、大雄恶狠狠地互瞪一眼,黑着脸去了。
“还有你们。”晋襄却又以手中马鞭指着四周看热闹的老兵,恶狠狠地道,“看别人吵架很趣是不是?看别人拿刀火并很好玩是不是?有一个算一个,三天不准吃饭!他娘的,让你们看热闹,老子饿死你们这群兔崽子。”
直到晋襄走远,傻在原地的虎贲将士才齐刷刷地发出了一片哀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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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毕书正靠在软垫上翻阅兵书,大帐的帐帘却忽然被人猛然掀开了。
抬头看时,只见虎贲将军晋襄已经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毕书微微一笑,当下放下兵书跪坐起身,道:“晋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晋襄冲毕书狠狠一揖,黑着脸道:“上将军,免战牌究竟要挂到什么时候?”
“免战牌啊?”毕书愣了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下抚额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都快把这事给忘了。”说此一顿,毕书又道,“那行,既然晋将军你瞧这块牌子这么不顺眼,那就把它取下来吧,嗯。”
晋襄顿时两眼放光,兴奋不已道:“上将军答应出战了?”
“出战?”毕书愕然道,“取牌子就是取牌子,出什么战?”
“上将军你这……”晋襄两手一摊,满心恼火,你这不玩我呢么?
毕书脸上的神色却忽然间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晋将军,本将军知道你求战心切,将士们也已经憋得不行了,都盼着能跟齐军、淮南军早日决战,甚至还有些人在私底下说,本将军怕了韩信,所以不敢出战,可是晋将军你说,现在有必胜的把握吗?”
晋襄默然无语,现在跟齐军、淮南军决战,楚军的确没有必胜的把握。
“没有,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胜把握。”毕书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道,“我们甚至连一半胜算都没有,如果现在跟齐军贸然决战,我们就很可能战败,淮南战场如果战败,就必定会影响到南阳大战的结果,南阳若是再败,大楚危矣!”
晋襄显然不会就此被说服,反驳道:“可是……”
“你是不是想说,既便这样等下去,我们的胜算也不会增加?”毕书摇了摇手,神情严肃地说道,“不,晋将军,你错了,等下去,我们的胜算就一定会增加,这是因为,齐军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缺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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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家自从出了个孔仲尼之后,便成了鲁县的名门望族。
孔家耕读传家,教书育人,一般不怎么过问诸侯纷争,因而在这个乱世中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波及,既便是齐国战乱最为频繁,田儋、田荣、田横、韩信反复更迭为王之时,也没有受到影响,项庄劫掠齐地时,因为鲁县曾是项羽封地,也没敢造次。
所以,鲁县是齐地八郡为数不多的还没有遭到战火摧残的县域之一。
不过今天,孔家族长孔公的府邸上却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这位客人不是别人,就是齐国国相娄敬。
娄敬此来只为一事,征粮!
十几万齐国大军出征在外,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个天文数字,可临淄太仓却早已经空空如也,太仓无粮,就只能征粮,然而,自从遭到项庄的洗劫之后,齐地凋弊,民间已经无粮可征,万般无奈,娄敬也就只能向齐地的世家豪族伸手了。
娄敬很清楚,向世家豪族征粮是饮鸠止渴,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跟孔家族长孔公的谈话很不愉快,孔公虽然是孔子后人,却不仁也不义,丝毫没有乃祖风尚,任凭娄敬说破大天,他就是不肯纳粮,事实上,孔公的吝啬是出了名的,家里积粟上千石,可孔家的大门外却常常有饿死的乞丐!
娄敬无奈,只能调兵强征,打开孔家粮仓,竟有积粟五千余石!
最后,孔家的五千多石粟米大多被强征,娄敬只给孔家留下了两百石,望着一车车的粟米从自家粮仓里被运走,孔公心疼得嚎啕大哭,哭完了又开始咒骂娄敬,骂完了娄敬又开始骂韩信,听着孔公声嘶力竭的咒骂声,娄敬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娄敬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韩信在齐国的统治根基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次是真的动摇,包括孔家在内,整个齐地几乎所有的世家豪族,几乎都被娄敬搜刮了个遍,这些世家豪族无论配合不配合,全都已经从心底怨恨上了齐王,旦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反叛的大旗。
然而,这些还不是娄敬最担心的。
娄敬最担心的是,淮南大战还将无休无止地继续对峙下去。
要知道,这次征集的粮食,已经是娄敬所能征集的最后一批粮食了,也将是他娄敬能够向淮南战场输送的最后一批军粮,等到这批军粮耗尽,他娄敬就再变不出更多的粮食了,那时候,既便是齐王韩信,也将只能选择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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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421章 赵炎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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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背负双手,正在大帐里一瘸一拐地踱步。
英布、韩阖、赵炎、蒯彻、薛欧等人的目光跟着韩信的身影转过来,又转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有些焦虑,大帐里的气氛也很是凝重。
急促的脚步声中,齐军大将程黑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韩信停下了脚步,英布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程将军,怎么样?”
程黑冲韩信、英布拱了拱手,摇头道:“不行,泗水河上到处都是楚军水师的船只,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有船队在巡逻,别说架浮桥了,就是泅渡都不可能。”
韩信的眉头霎时便蹙紧了,英布、韩阖、赵炎、蒯彻等人也是满脸失望之色,泗水被楚军水师封锁,联军分兵抄截楚军粮道也就成了幻想,楚军粮道畅通无阻,军粮就能从后方源源不断地输送上来,可联军这边却有些支撑不住了。
沉默了好半晌,韩信才问韩阖道:“太子,军中还有多少粮食?”
韩阖跪坐起身,冲韩信拱手答道:“父王,军中尚有粟米五万石,约可支撑十日,此外国相谴飞骑来报,近日又征得军粮十万石,不日即可解来淮南,不过,国相在信中说,这十万石粮食解来后,国中就再无粮可征了。”
韩信叹息道:“也就是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蒯彻叹了一口气,黯然道:“一月之后,如之奈何?”
“是啊,一个月之后又该怎么办?”英布闻言惶然,问韩信道,“齐王,你该不会撇下寡人的淮南国不管吧?”
韩阖怒道:“你又不肯出粮,难道让我大齐将士饿si在淮南么?”
“寡人,寡人……”英布咬了咬牙,忽然说道,“齐王,寡人可以支应一批稻米,不过也不是很多,差不多也就两万石吧。”倒不是英布藏私,而是他实在也拿不出更多的粮食来了,这几年,好好一个淮南被朱建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国力不济哪。
韩信摇了摇手,淡然道:“唇亡则齿寒,淮南国若灭亡,齐国也势将不保,所以寡人是绝不会轻易退兵的,楚军若还是拒不出战,那便强攻!”其实韩信还有句话没说,他已经只剩不到三个月的寿命了,这次若打不败毕书,齐国就肯定完了。
“父王……”韩阖闻言大急,欲待劝阻时却被韩信制止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炎忽然道:“大王,臣有一计或者可以迫使毕书出战!”
“哦,子矜快说,计将安出?”韩信闻言心头微动,英布、蒯彻、韩阖、薛欧等人的目光也霎时聚集到了赵炎身上。
赵炎道:“大王,我们可以散布谣言!”
“谣言?什么谣言?”韩信闻言茫然,蒯彻却是眼前一亮。
说到排兵布阵、决胜于沙场之上,天下无人能及韩信,可说到阴谋诡计、运筹于帷幄之中,韩信就远不如张良、陈平、赵炎这些谋士了,韩信不知道这谣言的厉害,蒯彻却一下就回过味来了,谣言若是用好了,有时候能顶十万雄兵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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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毕书、项庄先后带着大军出征之后,秭陵城便陷入了异样的躁动之中,太学的学子不再专心上课,贵妇们讨论的不再是对方的服饰,街上的小贩成天地四处打听,府衙的差役大多行色匆匆,就连公卿贵族们也变得心不在焉。
每当街上有快马疾驰而过,便会惹来所有人的侧目。
秭陵城内,五十多万民众,全都在期盼着前方的捷报。
然而,捷报没有传来,关于上将军毕书的流言却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秭陵城。
流言说毕书之所以在淮南按兵不动,是因为他在等待机会,只等项庄兵败南阳,毕书就会回师江东,趁机篡夺楚王大位!
谁也不知道这些流言最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这两天,整个秭陵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件事。
“老毕,我跟你说,这回你们毕家真要出个王了。”
说话的是柳记早点的伙计,姓牛,背上搭块毛巾,红光满面的样子,显然小日子过得不错,至少一日三餐的油水挺足,这会,牛姓伙计正故作神秘地在跟他隔壁一个早起烧火炉子的酒楼伙计在闲聊,酒楼伙计则姓毕。
“老牛你就扯吧,使劲扯。”毕姓伙计手脚麻利地将五钱一斤的木炭倒进火炉,再往木炭上压了一把松衣毛,然后引燃火捻子开始生火,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上将军对大王那是忠心耿耿,他怎么可能会有篡位的心思?”
“你还别不信,这世上哪个男人没野心?”牛姓伙计信誓旦旦地道。
“得,我没那功夫跟你闲磨牙。”毕姓伙计生完火,转身就想走,“待会我还得去东郊鱼市进货,去晚了可就买不到鲜活的鲈鱼了。”
“哎,别别别,别呀。”牛姓伙计赶紧抓住毕姓伙计,压低声音说道,“老毕,你不是有个远房族弟在上将军帐下当亲兵么?这上将军要是当了王,你那远房族弟再不济也该混个郡尉、县尉啥的吧?到时候可别忘了帮衬帮衬咱老牛。”
毕姓伙计斜眼瞄了牛姓伙计一眼,冷冷地道:“你呀,迟早si在你这张嘴上。”
说罢,毕姓伙计便径直走了,牛姓伙计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嘀咕道:“我这张嘴?我这张嘴咋了?能吃能喝,挺好的呀?”
这两个伙计却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全被旁边一辆马车里的一对母子听到了。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娘,阿爹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篡夺王位吗?”
“文儿不许胡说。”一个轻柔的声音遂即响起,“大王对你阿爹有着知遇之恩,你阿爹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怎么会有篡位的念头。”
“可是……”奶声奶气的声音道,“他们都这么说呀?”
“那是谣言。”轻柔的声音里忽然充满了担忧,“有人想害你阿爹。”
“娘,那咱们去淮南吧。”奶声奶气的声音道,“咱们去帮阿爹打坏蛋,好吗?”
母子俩正说话间,一位姿容秀丽的花信少妇袅袅婷婷地来到了马车前,隔着车帘对里面说道:“小姐,柳记的豆浆也卖完了,小婢再去前面的曹记看看。”自从项庄发明了豆腐,豆浆便迅速流行了开来,现在已经成为楚地最流行的早点了。
“算了小青,不吃了。”马车里轻柔的声音道,“我们回府。”
“啊,不吃了?”花信少妇明显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点点头,一边扭腰坐上了车辕,一边对赶车的老头道,“福伯,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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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巷尾流言四起,留在秭陵监国的太子项政也被惊动了。
兹体事大,项政不敢专断专行,更加不敢等闲视之,当下派人将令尹项他、廷尉项期连夜召进王宫问策。
上书房内,项他淡然道:“太子,这不过是谣言,大可不必理会。”
“臣却以为无风不起浪,上将军驻军淮南一月有余,却拒不与齐军、淮南军交战,情形的确有些反常。”项期倒不是存心反驳,更没想过要挑战顶他的权威,事实上,项期能当上掌管司法审判的廷尉,都还是项他一力举荐的。
项期只是想向项政、项他陈明自己的观点,仅此而已。
事实上,街头巷尾传播的流言并非毫无根据,毕书进军淮南已经快两个月了,除了一开始在符离打了个胜仗外,此后就再没什么建树了,这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用心,他是不是真的在等待项庄兵败,然后趁机回师江东、篡夺王位呢?
“这不可能,上将军不是那样的人。”项他断然道。
项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再说就真是挑战项他的权威了。
项政却终究年轻,在处理这种国家大事时明显缺乏经验,更没底气,当下有些担心地说道:“令尹,兹体事大,是不是向南阳飞鸽传书,禀明父王定夺?”
“太子,没那个必要。”项他摆了摆手,断然道,“你是监国太子,这种事情你处理就行了,大可不必向大王禀报,没得扰乱了他的心志。”说此一顿,项他又道,“还有,此事必须彻查,只要抓住散布谣言者,则谣言便不攻自破。”
项政无奈道:“好吧,此事就由廷尉府负责。”
“喏!”项期拱手一揖,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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秭陵城东有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谁也不知道这座小院便是乌木崖的总部。
小院地下室里,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地,向背对大厅站在北边墙壁前的瘦削黑影恭声禀报道:“统领,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查清楚,不过散布谣言的人都已经跑了!”
瘦削黑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又道:“虽是谣言,还是得向大统领禀报。”
“喏!”跪在地上的黑影应了声,又道,“统领,听说太子因为此事也很着急,是不是将我们的彻查结果禀报给他?”
“不必!”瘦削黑影霍然举手,冷然道,“我们乌木崖只对国君负责,什么时候太子成了国君,再向他禀报不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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