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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寂寞剑客
毕书也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呼延部落跟匈奴之间的仇恨很深啊。”
蒙殛点头道:“这个末将倒是略知一二,据说呼衍部落原本也是匈奴各部中数一数二的大部落,其实力并不在撑犁部落之下,而且还占据了弓卢河畔最丰美的水草地,部落繁衍得非常快。也正因此才遭到了冒顿的猜忌。”
毕书道:“所以,冒顿便发动了战争?”
蒙殛道:“是的,冒顿纠集了十几个匈奴部落,展开了对呼衍部落的围攻,弓卢河畔一场恶战。呼衍部落的几万壮丁被杀戮殆尽,妇孺也悉数被抢走,呼延只带着廖廖数百骑突出了重围,冒顿却仍不肯罢休,又一路追杀呼延残部到了九原。”
毕书道:“原来呼延跟匈奴之间还有这段恩怨,那就难怪了。”
蒙殛道:“上将军。呼延的行为还是有些过了,您是不是派人下一道军令,匈奴的男人当然得杀,可是能不能放过他们的妇孺?”
毕书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奈何大王曾有上谕,此番深入大漠,凡遇匈奴,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悉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什么?”蒙殛难以置信道,“竟有上谕?!”
毕书轻轻颔首,又道:“蒙将军你也不要想太多,若不杀了这些匈奴女人,要不了几年她们就会哺育出数以十计的匈奴男婴,最多再过二十年,这些匈奴男婴就会长成骁勇善战的匈奴骑兵,所以,你就权当是在为后代子孙消除隐患。”
“也对。”蒙殛若有所思道,“这就叫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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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呼延一箭射出,沉重的狼牙箭霎时在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轨迹,前方正在纵马飞奔的匈奴人应声倒栽马下,呼延这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整个头颅,锋利的箭簇从后脑射入又从面门透出,匈奴人吭都没吭一声便气绝身亡。
黑狼翻身下马,从匈奴人箭囊里拔出一枝鸣镝,说道:“将军,是个哨骑!”
黑熊目露凶光,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狼牙棒,然后满脸狰狞地说道:“这么说附近有一处营地?咱们又可以痛痛快快地干一票了,嘿嘿。”
黑狼伏地仔细分辩着地上的牛羊马蹄印,沉声说道:“这是个老手,他想把我们带向远离营地的方向。”说罢起身,黑狼又手指东北方向说道,“这处营地的规模恐怕不会小,应该是在这个方向,而且距离不会超过十里!”
呼延狞声道:“这个部落大概会有多少人?”
黑狼断然道:“至少五百人,最多不超过两千人。”
“不足两千人,最多也就五百壮丁!”呼延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无比狰狞的杀机,仰头朝天就是一声狼嗥,身后幽深的蒿草丛中便忽喇喇地翻起了数百骑骏马,在这数百骑骏马的马背上,五百狼骑早已经横戈以待。
呼延再扬起右手往前狠狠一压,五百狼骑顿时便如决了堤的洪水汹涌向前。
黑狼不愧是草原上最善于追踪的独狼,五百狼骑往前疾进不到十里,迎面便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河,小河两岸水草丰美,散落着一簇簇的牛羊马群,不远处的河湾里,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帐篷,少说也有三五百顶。
五百狼骑顿时间兴奋了起来。
几乎是同时,匈奴人也发现了这群“马贼”的到来,此起彼伏的怒喝声中,不断有匈奴男人钻出帐篷,抄起马叉,然后翻身上马向这边迎了过来,前后不到片刻功夫,便在河滩上聚集起了至少百余骑,还有更多的匈奴人往这边聚集。
呼延缓缓抽出哑月剑,嘴角已经绽起了一丝极其残忍的狞笑,依稀之间,他的眼前又浮起了二十年前卢弓河畔那无比惨烈的一幕。
今天,终于可以给死去的族人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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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台已经带着三千汉军精锐赶到了月氏人的王城。
说是王城,其实就是一座方圆不过十里的小土城,月氏人也是游牧部落,原本也没有筑城定居的习惯,直到二十年前跟汉国结盟之后,才在汉人工匠的帮助下在月氏泽附近筑起了一座土城,也就是现在的月氏王城。
在吕台看来,这座王城的防御能力无疑是相当糟糕的,城墙是土夯的,表面没有包裹青砖,强度明显不足,很难抵挡撞城槌的撞击;城墙高度也不足,不过两丈高的城墙用来抵御野兽的侵袭是绰绰有余了,要想挡住军队的进攻,就明显力有不逮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是,月氏人根本就没有修缮城池的概念,这座王城建成还不到二十年,就已经坍塌了好几段,如果不能抢在匈奴大军到来之前修复这些缺口,那么这座城池就根本发挥不了任何防御作用。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月氏人对匈奴人明显忌惮到了极点,因此对吕台的到来表现得非常热情,虽然吕台只带来三千步军让月氏王和四部歙侯很失望,但对守城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忱,在月氏人看来,中原人都是守城的大家。
在月氏王和四部歙侯的陪伴下视察了全城,吕台最后说道:“月氏王,如果你能答应本将军三个条件,本将军可以向你保证,至少六个月内月氏城王不会失陷!”吕台当然不会讲月氏语,但有精通中原语的胡商负责翻译。
月氏王忙道:“只要能守住王城,别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条件都行。”
吕台点了点头,伸出三枚手道:“第一条,自即日起,王城附近的月氏壮丁必须无条件接受本将军的调谴,全力修缮、加固城墙;第二条,征调所有妇孺、牛马车辆尽可能多地往城内运送储存黑油;第三条,大量制造尸毒,污秽河西所有水源。”
“行行,照办,全部照办。”月氏王连连点头,满口应承了下来。
贵霜歙侯不放心,又问道:“敢问上将军,如果六个月后匈奴还不肯退兵怎么办?大汉国会不会发动大军合攻匈奴?”
“匈奴撑不到六个月。”吕台冷然道,“我家丞相已经有了安排。”
吕台并不认为白墨的安排能够发挥作用,先不说汉军的斥候游骑能不能在茫茫大漠中找到匈奴人隐藏妇孺牛羊的后勤基地,既便找到了恐怕也很难如愿以偿,匈奴人肯定会留下足够的军队保护妇孺牛羊,要想抄截他们的后路,谈何容易?
但是不管怎么说,白墨现在都是丞相,吕台他能说什么?
吕台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月氏人守住王城,别的就不关他什么事了。
不过听吕台说白墨已经有了安排,月氏王和四部歙侯却总算是稍稍放下了心,不管怎么说,河西之战都有大汉国做月氏的后盾,这比月氏人孤军面对匈奴可要好得多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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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492章 单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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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居胥山地处大漠深处,南北延绵数百里,自古便是匈奴人的圣山,相传匈奴的远古祖先是由狼居胥山中的一头天狼与草原上最美丽的女人交媾后所生,因此,匈奴人世代崇拜天狼,他们信奉的最高神祗就是天狼神。
两条大河发祥于狼居胥山,一条向东流入东胡境内,最后汇入大海,这便是弓卢河,这里曾经是呼衍部落的世袭领地,另一条往北汇入北海(贝加尔湖),这便是余吾河,沿岸都是匈奴王族、撑犁部落的牧场。
匈奴的单于庭便设在狼居胥山南麓,两条河流中间。
不过,现在的单于庭已经不复以前的旧模样了,空旷的河滩上已经筑起了一座土城的轮廓,尚未完工的城池中已经筑起了数以千计的房舍,靠北那一大片层层叠叠的楼阁便是单于殿,除了房舍,还有井然有序的坊市街巷。
假以时日,这里必将发展成为一座繁华的城市。
匈奴的三十多万大军已经出征,更多的妇孺牛羊却留在了狼居胥山下,超过三十万匈奴妇孺驱赶着上百万头牛羊马匹骆驼,他们一边在余吾河、弓卢河两岸放牧,一边等待着远征的男人或者父亲归来,却不知道死神正向他们迅速逼近。
两个七八岁的匈奴少年正在冒顿单于的牙帐前嬉闹,一个身量略高的少年一记别腿,将另一个虽然矮了半头却更加墩实的少年放倒在地,然后拍了拍手。得意地道:“伊稚斜,早说了你摔不过我,你非不信,这下自讨没趣了吧?”
矮壮少年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来,嚷道:“军臣,再比箭法!”
高个少年撇了撇嘴,从肩上卸下造工精致的短弓。哂然道:“比就比,怕你不成?”
这两个少年却是冒顿单于的嫡孙,已故左贤王稽粥的儿子。自从稽粥在赵地被周冠夫于万军之中斩杀之后,冒顿便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两个孙子身上,历史上曾经带给大汉帝国无尽噩梦的军臣。此时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
军臣正要跟伊稚斜比试箭法时,耳朵里忽然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听力过人的军臣霎时转头,遂即又翻身跃上马背,手搭凉篷往东南方向眺望,可是在他视野的尽头除了草原还是草原,再远处,苍茫无际的大漠便与湛蓝的天空逐渐融为一体,却是再分辩不清楚了。
“军臣,你在看什么?”伊稚斜问道。
军臣摆了摆手,说道:“好像有大队人马正在靠近。”
“大队人马?”伊稚斜道。“难道是单于大军回来了?”
“不对,肯定不是单于大军,大军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军臣断然摇头道,“而且,单于大军应该从西南方向返回。这队人马却来自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伊稚斜道,“军臣,你该不会听错了吧?”
话音方落,四周的侍卫忽然间骚动起来,不少侍卫纷纷翻身上马,又擎出刀剑向着东南方向蜂拥而去。遂即,东南方向的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一条淡淡的黑线,这一刻,年幼的军臣和伊稚斜分明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正在轻微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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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毕书轻轻喝住胯下战马,又缓缓扬起右手,身后汹汹跟进的楚军骁骑便纷纷减缓马速,然后向着两翼缓缓展了开来,前后不到半刻钟,两万楚军骁骑和三千燕国精骑便已经在苍茫大漠上摆开了庞大的骑兵阵。
放眼望去,前方已经隐隐可以看见一座大山的轮廓。
呼延指着大山的轮廓对毕书说道:“上将军,那便是狼居胥山。”
“狼居胥山,终于到达狼居胥山了。”毕书嘴角绽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终于找到了狼居胥山和匈奴人的单于庭,自从深入大漠以来,这半个多月的餐风露宿总算也是不枉了。
“狼居胥山,这便是匈奴人所谓的圣山么?”燕太子藏衍撇了撇嘴,颇为不屑地道,“什么狗屁圣山,看起来也就寻常大山而已,不要说跟中原的名山大岳相比,就是跟咱们燕国的山岳比也是大有不如呀。”
呼延又指着山下的土城轮廓道:“那个,想必就是刚筑的单于城了。”
“看情形,那应该就是单于城了。”毕书拈了拈嘴角反卷的胡子,微笑道,“匈奴人有了城池,却是省了咱们不少事了,呵呵。”
说罢,毕书便再次扬起右手,又往前轻轻一压,淡淡地道:“传令,踏破单于庭,无论男女、不分老幼,一律斩尽杀绝!”毕书的语气很淡,可言语间透露出的血腥味却是那样的浓烈,身后诸将的眸子里霎时便绽起了无尽的杀机。
冰冷的金属磨擦声中,呼延已经缓缓拔出哑月剑,引吭大吼:“上将军有令,踏破单于庭,无论男女、不分老幼,一律斩尽杀绝,斩尽杀绝……”
霎那之间,数十骑传令骑兵已经向着骑阵两翼如飞而去。
片刻之间,两万楚军骁骑和三千燕国铁骑便纷纷拔出了刀剑,遂即催马向前,当那一大片连绵无尽的刀剑扬起空中,又在骄阳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寒茫,冰冷的肃杀气息霎时间便在大漠上无尽地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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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人在水源地投下的尸毒给匈奴人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制造尸毒在游牧民族之间由来已久,其实就是将大量的已经高度**的牲畜尸体扔进水源,人畜饮用了被污染的水源之后就会患上疾病,严重的还会丧命。
在进入月氏人的领地之后,便不断有人畜患病。
所幸的是,匈奴人的军师公叔说极为警惕,及时发现了月氏人在水源中投毒的秘密,这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不过大漠中的绝大部份水源还是遭到了污染,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无法直接饮用了,这就迫使匈奴人打井取水。
打井取水费时费力不说,而且水量有限,人畜每天仅能分到很少的水,因此,匈奴人的行军真可谓是苦不堪言,直到匈奴大军抵达居延泽之后,情形才得以改观,居延泽方圆足有数百里,这么大一片湖泊是不可能被彻底污染的。
为了蓄养马力、人力,冒顿不得不在居延泽休整旬日。
旬日之后,当呼延领着楚燕联军出现在狼居胥山下的单于庭时,匈奴大军才刚刚从居延泽开拔,继续向着月氏王庭进发,三十万妇孺以及几十万头牛羊却被留在了居延泽,冒顿还留下了两万多骑兵保护妇孺及牛羊。
与此同时,半道分兵的匈奴右贤王顾诺言已经带着五万骑兵抵达了休屠泽,在匈奴骑兵的强大压力下,休屠王、浑邪王选择了屈伏,匈奴右贤王顾诺言接受了休屠、浑邪两部的归降,并且从两部落中征发了三万壮丁随同出征。
匈奴单于冒顿的主力大军以及右贤王顾诺言的大军就像是螃蟹的两只大铁钳,一南一北向着幂泽附近的月氏王城滚滚碾压了过来,一时间,河西走廊到处都是人马沸腾,一队队月氏骑兵向着王城蜂拥聚集,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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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冒顿的匈奴主力离开之后,居延泽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除了湖畔放牧的牧民由月氏人变成了匈奴人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别的区别了,如果非要找出区别来,那就是匈奴人的牛羊似乎要比月氏人的瘦些,这都是长途跋涉闹的。
随着太阳下山,宁静而又祥和的一天过去,夜幕降临了。
匈奴人将牛羊马匹赶进了临时搭建的圈里,然后在湖边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一边煮着马奶酒,一边啃着烤羊肉,孩子们期盼着明天一觉醒来自己就能长大变成男子汉,男人们遗憾自己未能参加征服月氏的战争,女人们则憧憬着匈奴大军在征服月氏后即将带回来的无穷无尽的牛羊和财富,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逸,那样的美好。
只有极少数的匈奴骑兵在居延泽四周的荒原上游弋。
清冷的月色下,两骑匈奴骑兵缓缓出现在了一道低矮的山梁上,然后越过山梁继续向着远离居延泽的方向巡逻,倏忽之间,一声微不可察的声响忽然从左前方传来,前面的那骑匈奴骑兵霎时警觉起来,反手就弓开了手中的短弓。
说时迟那时快,数点寒芒已经从左前方的草丛里疾射而至,马背上的两名匈奴骑兵还没来得及出声示警便一头从马背上倒栽而下,两人的马匹受了惊,唏律律地惊叫着,风一样驰向远处,很快便消失在了苍茫夜幕中。
几道黑影从及膝深的草丛里爬起,遂即又有几匹骏马从草丛里翻身爬起,其中一人翻身上马,又吩咐身后数骑道:“黑子,你带两个人马上赶回北地大营禀报丞相,就说在居延泽发现了匈奴人的妇孺和羊群,快去!”
“喏!”其中一人轰然应喏,带着两骑如飞而去。
只片刻功夫,三骑便风卷残云般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方才下令的那骑又冲剩下的数骑喝道:“你们几个,跟我走!”(。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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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493章 犁庭扫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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牯牛是个泥水匠,燕国辽东郡人,带着同村的十几个后生走南闯北,依靠替大户人家盖大瓦房为生,去年秋,在燕国代郡为匈奴人所掳,现在正带着百十来个泥水匠修建单于城东南角的垛堞,有十来个匈奴人从旁监工。
东南方向突然出现的大队人马,让整个单于庭很快陷入了骚乱。
东南角的垛堞差不多已经修好,牯牛和同村的十几个后生站在三丈来高的垛堞上居高临下往东南方向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十几里外正有大群骑兵向着这边蜂拥而来,就像是外出觅食的蚁群,漫山遍野、黑压压一大片。
“我草!”牯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眼神却忽然间亮了起来。
虽然还相隔还有十几里远,可牯牛还是可以断定,突然出现在东南方向的骑兵绝对不是匈奴人,匈奴人的皮甲都是土褐色的,而这群骑兵的战袍却是明黄色的,中原骑兵,他们肯定是来自中原的骑兵,中原骑兵来救他们了!
牯牛身后的十几个同村后生也是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从同伴的眸子里,他们却分明看到了无可名状的喜悦,还有希望,是的,就是希望,自从被匈奴人掳来这里,他们几乎已经绝了返回故乡的念头。
正在附近干活的泥水匠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十几个负责监工的匈奴人很快就意识到了危险,如果让这些中原人再聚集在一块。很可能就会暴发叛乱,而这百十个泥水匠的叛乱又极可能引发工地上所有中原奴隶的叛乱,当下十几个匈奴人便纷纷拔剑逼了过来,喝令牯牛他们散开。
牯牛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十几个同村后生便纷纷抄起了杂乱地堆放在城头上的城砖、木料以及石料,然后劈头盖脸地向着十几个匈奴人砸了过去,看到这一幕。四周的百十来个中原工匠发一声喊,也纷纷效仿。
霎那间,城砖、石块以及木料便如暴雨般砸向了十几个匈奴人。可怜的匈奴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砸翻在地,牯牛又带着百十来个中原工匠蜂拥而上。一通拳脚外加砖石乱砸,十几个匈奴人便被砸成了肉泥。
单于城内霎时响起了低沉的牛角号声,位于城中的一大片帐篷里霎时间涌出来一大群匈奴人,差不多有四五百人的样子,领头的匈奴首领正想带兵镇压东南角的暴乱,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大吃了一惊,满城的中原奴隶都暴动了!
“杀光匈奴人!”牯牛挥舞着从匈奴人手中夺来的青铜剑,厉声高喊。
“杀光匈奴人,我们要回家!”十来个同村后生如影随行,大声响应。
“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回家!”越来越多的中原奴隶聚集到了牯牛身后,原本杂乱无章的怒吼声也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声音。
当牯牛他们杀光所有匈奴人冲出单于城时,与单于城仅仅一河之隔的单于庭已经成了一片修罗血狱,蜂拥而来的中原骑兵少说也有上万人众,他们分成了十几小股。就像是十几把锋利的铁犁,一眨眼的功夫就犁翻了单于庭。
“刷!”一名中原骑兵高举的长刀轻轻斩下,一名匈奴骑兵的头颅霎时抛起空中。
“嗖!”一名中原骑兵挽满长弓、反手一箭,一下就射穿了不远处的一个匈奴人。
“哗喇喇……”两骑中原骑兵如飞而过,手中飞爪甩出,顷刻间便将一顶匈奴帐篷掀翻当场。十几个匈奴女人和孩子仓皇失措地从帐篷里跑将出来,不过很快就被蜂拥而至的骑兵汪洋所湮没,骑兵狂潮过后,草地上只剩下一地的碎肉血泥。
“嗒嗒嗒……”急骤如雨的铁蹄声中,一群中原骑兵突然向着牯牛他们汹涌而来,看他们长刀高举、剑拔弩张的狰狞模样,牯牛吓了一大跳,急挥手高叫,“我们是中原人,我们是中原人,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咦?!”在万里之外的大漠听到了熟悉的乡音,为首的中原骑将略略有些错愕,遂即扬起右手打了个手势,身后汹汹跟进的骑兵狂潮霎时便从中间裂开,分成左右两股几乎是贴着牯牛等一众奴隶的面前飞驰而过。
这时候,牯牛也看清了为首的中原骑将,难以置信地道:“太,太子?!”
藏衍勒马转身,一瞬不瞬地盯着牯牛,沉声道:“你是谁?为何认得本太子?”
牯牛赶紧拜倒在地,惶然道:“小人乃辽东襄平人,早年曾随族中长辈前往蓟县修缮过王城,并在王城见过大王和太子几次,因而识得。”
“你是辽东襄平人?”藏衍闻言心头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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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书在蒙殛和数百亲兵的簇拥下来到了余吾河边。
河对岸就是匈奴人的单于庭,成千上万的中原骑兵正在涉水过河。
攻击单于庭的过程异常的顺利,尽管冒顿留下了将近两万骑兵保护单于庭,但是当楚燕联军发动突然袭击时,这两万匈奴骑兵却分散驻扎在附近的几处聚居点,真正驻守单于庭的兵力只有不到五千骑,兵力相差极为悬殊。
在楚燕联军排山倒海般的猛攻下,匈奴骑兵很快溃败。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将近五千匈奴骑兵便被楚燕联军冲击得七零八落,大获全胜的联军遂即兵分十几路,暴风骤雨般冲杀进了单于庭,铁蹄所过处,帐篷被倾覆,妇孺被斩杀,牛羊被掳掠,甚至连冒顿的牙帐也被掀翻在地。
匈奴人在狼居胥山下设立单于庭近百年,这还是首次遭到攻击。
毕书弯腰鞠起一把余吾河水扑在脸上,透骨的冰凉,便忍不住叹道:“真是好水,若能用这里的河水来酿酒,味道肯定甘醇清冽无比!”
“上将军想喝这河水酿的酒?”战事顺利,蒙殛的心情也是极好,当下调侃道,“这还不简单,等将来平定了大漠,末将就奏请大王在这里筑一座城池,到时候末将就在这里修一座酒坊,年年给上将军特贡一百坛上等好酒,如何?”
“那敢情好。”毕书笑,“不过等平定了大漠,却不是何年何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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