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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寂寞剑客
从虞姬的茅舍里出来,项庄又吩咐钟离昧道:“钟离将军,马上清点行装,带上所有妇孺跟我回江东吧。”
“喏!”钟离昧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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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淮南王宫。
淮南王英布举起酒觞遥敬蒯彻道:“国相,探马回报,项庄大军已经进入九江了,你说会不会跟周殷、靳歙、李左车他们打起来?如果他们真打起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趁机把九江郡东北边的阴陵、钟离、曲阳这几个县给夺了?”
蒯彻举觞回敬,又以衣袖遮着脸庞将酒觞里的水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大王,臣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英布不解地道:“国相,为什么?”
蒯彻道:“因为九江根本打不起来。”
说此一顿,蒯彻又道:“项庄不是项羽,项羽生性跳脱、狂放不羁,做事情更喜欢率性而为,从不考虑后果,而项庄却是心思缜密、隐忍狠辣,做事情更喜欢谋定而后动,以眼下之局,项庄断然不会在九江跟周殷、靳歙、李左车他们大打出手。”
“倒也是。”英布点了点头,又道,“国相,项他这会差不多该到吴中了吧?”
蒯彻道:“算算时间,项他差不多也该到吴中了。”
英布又道:“不过有一事寡人始终想不太明白,项他虽然辈份比项庄还要小,可他是真正的项氏宗族,不像项佗、项冠只是赐姓,国相把项他放回江东,他日项庄过江,叔侄俩一旦联手,只怕项佗、项冠都招架不住吧?这岂不是让局面变得明朗了?”
蒯彻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道:“大王,江东格局可没有那么简单。”
“哦?”英布不禁来了兴趣,道,“国相,不如你给寡人分析分析?”
蒯彻欣然点头,说道:“江东的权力架构,大致可以分为三股势力,一是以项氏为首的故楚世族,二是从江北逃难过去的关东士族,项佗的父族就是其中之一,三就是江东本地的豪强宗族,项冠的父族陆氏就是吴中最大的宗族!”
“世族,士族,宗族?”英布顿时闹了个满头雾水。
蒯彻忙解释道:“所谓世族,专指项氏这样延续数代的名门望族,士族则专指这一代才刚刚崛起的大家族,譬如居巢范氏、譬如吴中龙氏,都算得上是士族,世族、士族虽只一字之差,底蕴却是天差地别,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英布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宗族又是怎么回事?”
蒯彻道:“所谓宗族,专指拥有为数众多的同族宗亲的豪族,宗族群集而居,而且多筑有坞堡壁垒,俨然国中之国,在江东这样的宗族很多,大的宗族动辄上万人,最小的宗族也有上千人众,这些宗族在江东的影响力极大!”
说此一顿,蒯彻又道:“当初项梁起兵时,为了得到吴中最大宗族陆氏的支持,收了陆氏族老的嫡长孙为其假子,并赐姓项,这便是项冠,正因为项梁收了项冠为其假子,吴中陆氏才派出了三千子弟兵,为项梁助阵!”
英布凛然道:“陆氏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
“那是以前。”蒯彻道,“现在陆氏已然式微了,去岁灌婴大军攻入吴中时,摧毁了陆氏所有的坞堡壁垒,足足杀了好几千陆氏族人!”说此一顿,蒯彻又道,“不过,陆氏在江东的影响力还在,项冠残军能在钱塘与汉军对峙,靠的就是当地宗族的支持。”
英布道:“项冠有宗族支持,那么项佗呢?他又靠什么与项冠分庭抗礼?”
蒯彻道:“项佗本是项梁部将羊角的独子,羊角战死后,项梁念他幼失怙恃,便将他收为假子,项佗虽然没有江东宗族的支持,可他从鲁县带回的三千残部却都是精锐,而且项佗有将才,因而得到了部份关东士族的支持,这才得以跟项冠分庭抗礼。”
英布又道:“那么项他呢?国相放他回去又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蒯彻道:“项冠、项佗相持不下,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势力,不过以项氏为首的几家故楚世族却仍在居中观望,这时候一旦项庄回到江东,就能迅速整合这些故楚世族,一旦项庄得到了这些故楚世族的支持,项佗、项冠就全然不是项庄对手了。”
英布道:“那么,派项他回去,就能搅乱局势,就能坏了项庄好事?”
蒯彻道:“项他不像项佗、项冠,只是项氏假子,项他可是真正的项氏宗族,再加上项他素有贤名,因而很容易得到以项氏为首的几大故楚世族的支持,这样一来,等项庄回到江东时,就再得不到任何势力的支持了!”
“寡人明白了!”英布一拍大冇腿,兴冇奋地道,“难怪送项他回江东之前,国相你要把项庄祭拜始皇陵、献玉玺给韩信的事情告诉他,这一来,项他乃至江东的几大故楚世族只怕都要唾弃项庄了,则江东的局势,也就会越发的混乱了,哈哈哈……”
蒯彻摆了摆手,说道:“大王,这只是臣的一厢情愿而已,最终能否奏效,还得看项庄的手腕,以及项他的抉择。”说此一顿,蒯彻又道,“不过,无论如何,项他回江东后都只会使局势更加混乱,而不会变得更加明朗。”
“混乱好,混乱好。”英布连声道,“最好能打起来!”
说此一顿,英布又狞笑道:“当初项庄杀项伯、项悍时,可是连眉头都没眨一下,没准这小子回了江东之后,也会对项他、项佗、项冠下狠手,这样一来,江东可有得热闹了,最好能打个尸横遍野、血流飘杵,这样的话,既便项庄小儿占了江东,没个十年八年的休养生息,也别想恢复元气!”
蒯彻捋了捋颔下柳须,摇头道:“大王,你也不要对此事抱有太大奢望,项庄有兵家尉缭相助,只要他遇事冷静,不冲动,兵不血刃平靖江东,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大王也需加紧整合淮泗的士族豪强才是,千万不要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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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开新卷了,有些关系要理顺,因而花了些时间,更新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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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202章 政治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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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并没有在大别山老营多做逗留,接出虞姬以及五千多妇孺之后,便一路向东出了大别山,与驻扎在寿湖边的骑兵大军会合,然后沿着驰道过曲阳、阴陵直奔东城,由于多了五千多妇孺,行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从大别山老营到乌江北岸的乌江镇,不到六百里却走了半个多月!
楚军虽然走得极慢,盘踞在曲阳、阴陵、东城附近的李左车却没有轻举妄动,李左车也知道,如今的项庄挟裹数万铁骑,已经不是当初的丧家之犬了!大军进至乌江镇,项庄遂即派兵四出搜罗船只,准备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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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拂面,项庄正在尉缭、百里贤的陪伴下漫步江边。
呼延正德、晋襄亦步亦趋跟在三人身后,远处四周还有上百呼衍勇士正在警戒,这也是百里贤叮嘱的,眼看着江东这个政治旋涡已经近在眼前,对项庄的保护也必须变得比以往更加严密和周全,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意不得!
江对面的江湾里,大冬天的,居然还有几艘渔船正在撒网。
那处江湾后面,就是一处渔村,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几道淡淡的炊烟正从渔村里袅袅升起,隐隐还能听到孩子的嬉戏声、公鸡的喔喔声还有土狗的吠叫声,这与中原魏地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显然,江东还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尽管灌婴、周勃大军都曾经打过江东,不过这两人所统率的军队的军纪都还算不错,不像彭越的梁军,只知道烧杀掳掠,灌婴虽然在江东杀了不少人,不过他杀的大多都是聚众闹事的宗族武装,对于平民百姓还是很体恤的。
江东并没有毁于战火,这让项庄庆幸之余,也是倍感压力。
这一路南来,项庄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关于江东的消息,尤其是半个月前在大别山中遇到的那个据说是从江东迁居六县的猎户,更是说了许多关于江东的近况,项庄很怀疑,那个猎户根本就是九江郡守周殷特地派来的。
现在的江东格局,真可谓是暗流汹涌。
项佗拥兵两万,占据了彰郡全郡以及会稽郡北边的十几个大县,而且得到了关东士族的支持,这些关东士族都是秦灭六国时避居江东的,经过几十年的经营,虽然说还算不上树大根深,却也是颇具影响力了。
项冠拥兵三万,控制着会稽郡南边的三十几个县,而且,当地的宗族势力几乎全都支持项冠继承楚王王位,这些宗族势力在当地盘根错节,影响力极大!许多事情,郡守、县令无法解决,可只要宗族族老出面,就能轻松摆平。
还有就是项他,项他可是真正的项氏子孙,不像项佗、项冠只是假子。
还得从故楚大将项燕说起,项燕有三个儿子,长子项超、次子项梁、三子项伯。
项超有两个儿子,长子名绩,次子名藉,也就是项羽,项梁也有一子,名箕,也就是项庄;这其中,项绩要比项藉、项箕大出不少,而项他就是项绩的独子,年方三十,项他少有才名,极其能干,不过因为项羽猜忌,项他空有满腹才干,却无从发挥。
所以,如果从项燕排起,项他才是真正的项氏嫡长孙,比项庄的血统更纯正!
所以,尽管项他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却还是得到了整个项氏宗族,还有其余十几家故楚世族的鼎力支持,这些故楚世族中,像伍氏、屈氏、叔孙氏在江东的影响力都很大。
如今的江东,项他、项佗、项冠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支持者,楚国王位之位,早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可以预见,一旦项庄带着大军渡过乌江,则楚王王位的争夺势必会变得更加的朴朔迷离,更加的波谲云诡。
按照项庄的行事风格和脾气,他才没耐心跟别人做什么政治斗争,项他、项佗还有项冠,你们都想当楚王是吧?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还是那句话,谁的拳头最硬,最的实力最雄hou,谁就是王!
项庄也有足够的信心把项他、项佗、项冠碾为齑粉。
别看项佗有两万人,项冠也有三万,可项庄还真没把这几万人放在眼里。
不过,刚才他看到的江对岸那宁静祥和的一幕却让项庄第一次感到了犹豫,如果他和项他、项佗、项冠开战,那么江东势必就要遭受刀兵之灾了,这次可是王位之争,其残酷性绝不是灌婴、周勃的过江讨伐所能相比的。
换句话说,如果开战,项庄既便得到了江东,也只能是一片废墟。
沿着乌江北岸一直走出好几里,项庄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回头问尉缭道:“军师,你有没有什么良策?”
尉缭裹了裹身上的白虎皮大氅,又伸出右手再竖起三枚干枯的手指头,悠然说道:“老朽有三策,可供上将军选择:一策,殚精竭虑,游说项他、项佗以及项冠,接收一个完整的江东;二策,拉拢一派,孤立一派,击灭一派,接收一个残破的江东;三策,以雷霆万钧之势击灭三派,接收一个破败的江东!”
项庄默然不语,他知道尉缭还没有说完。
尉缭缩回手指,又接着说道:“这三策,各有利弊!”
“第一策可以帮助上将军接收一个完整的江东,也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江东的元气,但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大量的耐心去做大量的安抚工作,老朽保守估计,没有二十年以上的安抚以及分化,上将军不可能尽得江东之地。”
“第三策可以帮助上将军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江东,掌控大局,但是大战之后,江东必定会人口锐减、元气大伤,而且上将军凭借武力掌控江东,人心不服,今后上将军治理江东时,必定会倍加艰辛,所以没有二十年的恢复,别想对外兴兵!”
“不行,这两策都不行!”项庄断然摇头道,“二十年时间太久了!”
“那就只有第二策了。”尉缭说此一顿,又道,“第二策则是折中之道,可以帮助上将军在较短的时间内接收相对完整的江东,不过这非常考较上将军的政治智慧,行军打仗,上将军勇略兼备、无人可及,但是政治跟军事完全是两回事,老朽并不知道上将军是否已经做好准备?”
“准备?”项庄蹙眉道,“需要什么准备?有军师你跟子良跟在我身边,时时警醒,常常提携,不就行了?”
尉缭摇了摇头,悠然道:“不不不,上将军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说此一顿,尉缭又道:军事斗争虽然凶险万分,却是敌我分明,敌就敌,我是我,很容易识别判断,政治斗争则复杂得多,也许有一天,子良跟老朽都会身不由己卷入其中,那时候,就需要上将军自己去识别,去判断了。”
项庄凛然道:“军师,有这么复杂么?”
对于政治,项庄虽然两世为人,却仍然陌生无比。
前世的项庄不过是个特战老兵,很有头脑,可也只是打仗方面有头脑,可对于政治还真是一窍不通,今世的项庄也不过是个楚国大将,对政治也谈不上精通,何况父兄在时,也轮不到他项庄对楚国的政治大事指手划脚。
而且,项庄也不像刘邦,在政治上拥有超高的悟性!
所以,让尉缭这么一说,项庄心里还真有些打鼓,政治这玩意可比军事复杂得多!
尉缭点头,又语重心生地道:“上将军,你一定要记住老朽的一句话,当你对某一件事情看不太准的时候,千万不要急着做出决定,你尽可以等一等、看一看,等各方面的势力都露头了,等局势基本明朗了,再做决定不迟!”
项庄默默点头,这句话,差不多就是尉缭毕生政治智慧的浓缩了吧?
尉缭又叮嘱道:“上将军,虞夫人是先王爱姬,先王生前虽然立她为后,可她的地位其实与王后并无差异,她在项氏宗族以及故楚世家中间还是拥有很大影响力的,还有虞氏本身也是江东士族之一,上将军一定要争取虞夫人的支持……”
话音方落,百里伊水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禀报道:“上将军,夫人她,夫人她昏死过去了。”
“嗯?”项庄忙道,“谁昏死过去了,悦娘还是贞娘?”
“呃,都不是。”百里伊水小手连摇,急道,“是虞夫人。”
“啊?!”项庄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心忖项羽便是在这乌江边自刎的,虞姬多半是睹物思人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可千万别出意外才好,要不然,项庄留给他的证明自己身份地位的三大筹码可就只剩下份量最轻的踏雪乌骓马了。
当下尉缭也道:“上将军,老朽略通医术,咱们赶紧……呵欠!呵欠!”
话没说完,尉缭忽然连打了两个呵欠,项庄心头一跳,关切地道:“军师,你咋了?”
“呵,没事,没事。”尉缭摆了摆手,微笑道,“就是年纪大了,吹不得风了,唉,年纪大喽,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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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203章 尉缭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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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缭轻轻放下虞姬的皓腕,然后神情凝重地走出了大帐。
项庄跟着走出大帐,问道:“军师,夫人的情况怎么样?”
尉缭捋了捋颔下长髯,叹道:“上将军,夫人忧思成疾,心绪难解,刚才在乌江边又难免想到了先王,因而昏厥,从目前看,情形非常之不妙啊。”
项庄顿时微微色变,沉声道:“军师的意思是说,夫人已经没救了?”
“倒也不是这么说。”尉缭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能够解开夫人的心结,让她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则其病症可不药而愈。”
项庄顿时默然,解开虞姬的心结?又谈何容易!
除非项羽再世,否则又有谁能解开虞姬的心结呢?
尉缭叹了口气,又道:“上将军,老朽回头还是开一副药,聊胜于无……”话没说完,尉缭又打了个冷颤。
项庄心头一紧,赶紧说道:“军师,你还是回去歇着去吧。”
尉缭点了点头,又把身上的白虎皮大氅裹得紧了些,转身去了。
项庄再次走进虞姬大帐时,虞姬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整个人的气色非常之差,原本莹白如玉的俏脸,此时却显得黯淡无光,原本亮若星辰的那对美眸,此时也没一点神采,给人的感觉就是空空洞洞的,漫无焦点。
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虞姬的心病谁来医?
项庄自问是没这个本事的,可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虞姬香消玉殒?
犹豫了片刻,项庄还是劝道:“夫人,先王已经去了,可你却得活下去呀,当初先王把你托付给末将时,可是再三叮嘱过,一定要好好地保护你……夫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末将又有何面目面对先王?”
虞姬却理也不理,只是目光空洞地望着前面。
项庄还想再劝几句,可一时间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当下只好叹息一声,有些郁闷地退出了大帐,只是在临离开时,再三叮嘱侍候虞姬的两队女兵务必要保持警觉,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情形,便即刻禀报。
回到自己的大帐时,正好看到魏悦挺着个大肚子在赢贞的搀扶下出帐,百里伊水和秦渔则跟在两人身后,百里伊水像只欢乐的小鸟,正在叽叽喳喳地诉说个不停,这小娘初次来到江南,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
秦渔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百里伊水。
秦渔的目光始终都不曾离开过赢贞,对于赢贞,秦渔从来就没有好感,也始终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见是项庄,四女赶紧裣衽见礼。
行了礼,魏悦又有些吃力地直起腰来,说道:“夫君,听说虞夫人病了,悦娘跟诗曼姐姐想去看看她。”
“嗯,也好。”项庄说着忽然心头一动,魏悦这小娘天性善良,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似乎跟什么人都能很和睦地相处,让她和赢贞陪着虞姬多说说话,没准还真能解开虞姬的心结,当下又叮嘱道,“今后有时间,你们多去陪陪虞夫人。”
魏悦、赢贞答应了一声,在百里伊水、秦渔的陪伴下袅袅婷婷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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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项庄刚躺下,帐外忽然传来了晋襄的声音:“上将军,军师快不行了!”
“什么?!”项庄闻言大吃一惊,当下从榻上弹身而起,躺在项庄身边的赢贞也赶紧跟着起身,匆忙替项庄穿衣,当赢贞拿来熊皮大氅要替项庄披上时,项庄却早已经匆匆蹬上长筒马靴,又一把掀开帐帘,大步走了出去。
帐外的晋襄当即迎上前来,向项庄作揖见礼。
项庄摆了摆手,边走边道:“晋襄,怎么回事?”
“末将也不知道。”晋襄苦着脸道,“只是那边刚刚边传来消息,说是军师快不行了,还让上将军您赶紧过去。”
项庄心头一沉,当即加快了脚步。
项庄大帐离尉缭的大帐相距不过几十步远,不到片刻功夫,项庄就来到了尉缭帐外,只见帐外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却都是军中的伤医。
看到项庄,正在绞尽脑汁研讨病情的伤医便纷纷躬身见礼。
项庄摆了摆手,问道:“军师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十几个伤医纷纷苦笑,这个说军师年纪大了,刚刚习惯了北方干冷的天气,突然间又回到了阴冷潮湿的南方,水土不服所以病倒了,可另外一个马上说,军师只是偶染风寒,却引发了宿疾,所以病情才会急剧恶化。
最后,十几个伤医居然吵了起来。
“够了,都给老冇子闭嘴!”项庄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十几个伤医顿时噤若寒蝉,项庄却再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个伤医了,当下掀帘走进了尉缭的帐篷。
尉缭半躺在软榻上,项庄送他的白虎皮大氅就盖在他的身上。
帐篷里已经点起了好几盏油灯,光线很亮,可尉缭的气色却非常之灰败,尤其是尉缭的嘴唇,更是隐隐发青,项庄的心顿时无限下沉,这可是弃世之兆!
“上将军,你来了。”见到项庄,尉缭微微一笑,神情很是安祥。
不知道为什么,项庄便感到鼻际猛然一酸,霎那间眼眶里便已经蓄满了泪水!
“军师,你这是咋了?”项庄强抑住泪水,惨然道,“白天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就变成这样了?”
“上将军,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环,非人力可逆。”尉缭淡淡地摆了摆手,又道,“常言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老朽活了七十有六,也算是高寿了。”说此一顿,尉缭又说道,“只是上将军即将回归江东,有几件事老朽委实是放心不下……”
“军师你说,我听着呢。”项庄知道尉缭这是要交待后事了。
尉缭道:“过江之事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在回江东之前,上将军应该选派部份江东藉的老兵先回去,借他们的口向江东百姓宣扬上将军于野马原临危受命,于寿春力挽狂澜,于大别山力挫刘邦,再万里转战,破解刘邦大势的艰苦征程。”
项庄默默点头,此举应该就是后世所说的政治造势了。
尉缭喘了口气,接着说道:“等那些老兵在江东造足了势,上将军再过江不迟,过了江之后,上将军当晓喻全军,务必将最严谨的阵形、最锐利的兵锋展示给江东父老,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冇江东父老,大楚复兴的希望……全系于上将军身上!”
项庄再次点头,这便是示之以力,同样是政治造势的一种手法。
说完这一席话,尉缭的脸色忽然红润了许多,中气也足了许多,再不像刚才,满脸的灰败之色,项庄却是越发的心情沉重,因为他知道,这大略便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尉缭的生命已经正式进入读秒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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