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园惊梦(NPH)_御宅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肉糜
“不行,三天!”
“不够,七天!”
“成,七天就七天,今儿也算一天。日子一到,你马上给我收了神通,敢晚半个时辰,休怪我不给你脸,当她面拆穿你!”
俩人就此说定,方晋从后门偷溜出去,绕到正门口探头往里巴望,一个人也没见着。
凤儿早被锦哥儿领回房里,喊润娘过来哄了。春生出门寻师父,看他在人家门口撅着腚鬼鬼祟祟,唤他回来。
他动静不大,却吓方晋一激灵。
“叫魂呐!吓我一跳!”
春生也替凤儿委屈,忍不住埋怨:“师父啊,您去蝶园跟回家似的,大大方方进去不行么,在这撅着像什么话!早说不让您吃那邪门药您不听劝,您看看刚才,凤姑娘哭得多伤心,您从前多疼她爱她您真都忘了?”
方晋努力装腔作势,“说多少遍了,我跟她唯一的牵扯就是她乃我故交之女,什么忘不忘的,从何说起嘛。”
春生想再劝,方晋不给他机会,命他速速把九玄堂内外打扫干净,走了好多天,该开门营生了。
他戏瘾大发,可苦了凤儿。公子心疼,又要装作不知情,当真累得慌,盘算着不如替方晋探探她心意,得了准信转达过去,兴许他一高兴,明儿就唱完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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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园惊梦(NPH)_御宅屋 ⅾanmеi.info 第190章识破
前尘往事成一梦黄粱,凤儿方知原来被人遗忘是这般难以接受,更无法消化。
不愿母亲劳心程言辉又跟自己上火,也不想看锦哥儿焦急,她努力平复心绪,不再哭,劝走他们,关紧房门想独自静静,然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烦躁最甚时,公子过来,用一对冰凉银匙贴上她哭肿的眼睛。
“我已叫他晚上一起喝酒,他也应了,别让他看你肿着眼泡。”
“他都忘记我了,怎还会理我这些。”
如今在方晋面前她已是半个陌生人,左不过他老友的女儿,忘了曾经的爱,也不记得她的怨,凤儿说这顿酒钱可以省下。
“他狠心忘你有他的思量,你诚心致歉是你的态度,不为别的,只求个不亏欠,你也露面敬他几杯。”
公子劝言,见凤儿未表态,便又掂量着问:“好孩子,你现在是怎么个难受法,能告诉我吗?”
“公子问这干嘛?”
“想看看骚郎中在你心里是何位置,是不是真不及我高,不及又差距多少。”
凤儿差点恼,想这什么时候了,他还不忘争风吃醋,怕不是在后宫里挣扎过,坐下争宠病根儿了!
不过她确实正难受憋闷得要死,兴许说出来能好些,便顺着他话走。
“明明是他忘了我,可我却觉着自己的心被挖走一块,不大的一块,不致命的一块,不重要,但不能少。没了它,这心就不完整了,没了他,我这辈子也不完整了。”
这答案让公子既满意又难受,他能有话和方晋交代,也明白在她心里,自己能占无可替代的唯一,无法变成她的全部。
唯一也行,唯一更好。
见公子听完不言,凤儿多少忐忑,想别是她话说得太实在惹他不痛快,旋即身子一缩躲进他怀里。
“求公子一件事。”
“说。”
“日后不论你我之间发生什么,我惹你怒惹你恨,你打你骂,哪怕再也不想见我都行,但求别忘了我。被好过的人忘却的滋味太苦了,像吞了一千颗苦胆,如陷进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憋屈梦。”
“你就当方晋也在做梦,我们想法子叫醒他好么?”
此话怎讲,凤儿不明,眨巴眼睛等他细表。
“他当你是陌路,那今晚就当重新认识,我不信日久天长交往下去,勾不起他一星半点回忆。”
急着给方晋传话,公子没多逗留,借故关雎馆的新人等他去忙活,又安抚她几句后,悄悄去了九玄堂。
公子的话,凤儿越咂越觉得有道理。
世上除了晏芳晏华那种双生胎,谁和谁都不是生来就认识,人与人所有关系皆从陌生开始,她和方晋不也一样么。
过去的追究不得,那便抓牢往后的。
重新认识,是个办法。
她喊来玉玫,俩人翻箱倒柜找初见方晋时她穿的衣服。万幸,那身浅柠衣裙因为乃公子所赠,被玉玫好好保管着,依然如新。
玉玫将其抻平整,犯愁道:“姑娘的意思玉玫明白,但眼下才几月份,这身太不和季节了。”
凤儿原本成竹在胸的气势当场灭八分。她是计划用从前模样见方晋,试图让他想起点什么,可不想让他啥也没想起来不说,反倒认为她是个冷暖不知的傻子。
主仆俩瞬间安静,一对没主意。叩门声响,凤儿连来者何人都没问便唤进来。
锦哥儿不放心,怕她独自偷偷抹眼泪,遂过来瞧瞧,不料一进门就看箱柜四敞开,俩女孩垂头丧气相对无语。
“怎么把这衣服找出来了?”
锦哥儿认得凤儿所有的衣饰,甚至记得每一次见她,她当时的衣着,自然辨出玉玫手中那件是她初次亮相那夜所穿的。
凤儿毫无删减地把想法说与他,也表示此路不通,脑子又陷死胡同。
锦哥儿命玉玫把东西归拢回去,颇玩味着笑道:“依哥哥看,大可不必这么折腾。”
这话里有话呀,凤儿忙追问为何。
“忘情之药,听着就蹊跷,横竖我是不信这东西存在的。假设有,那它如何能做到偏择与你相关之事忘得点滴不剩,其中关窍是什么?药理又是什么?”ъしpopo(blpopo)
他所想的,凤儿不是没琢磨过。
“你说的倒也没错,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没听过离蛊之前,不认识晏芳晏华之前,我也不大信南夷小国会产那诸多诡怪之物啊,所以世上有忘情之药的配法,做神医的叔叔能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锦哥儿仍坚持己见。
“你既说蛊,便也知那玩意炼制到邪门境地需多少时间和工夫,方神医才离开多久,怎就能配齐方子且制成药,试了便好用,还毫发无伤。神农尝百草都险些丧命几回,他这未免太顺利点。”
凤儿清清脑子问道:“锦哥哥到底想说啥?”
“你还没懂?”
其实凤儿懂,只不敢信会是那样。
玉玫一旁试探问:“难不成方神医不记得姑娘是装的?”
锦哥儿摇头嗤笑,“十有八九如此。”
凤儿小腮帮一股,袖子一甩这就要找方晋当面问清楚,锦哥儿把她扯回来。
“找他对峙无用,他既要装,便会装到他不想装为止。他闹这幺蛾子也是为你啊,我猜他只是想看你对他究竟多少真心罢了,就当他是老顽童胡闹玩笑,陪他玩玩无妨。”
“才不无妨!害我伤心成那样,哭那么狼狈,他心满意足看笑话,想得美!”
激恼着跳脚一圈,凤儿猛地归于冷静,捏着小下巴,拧着高低眉,嘴角勾出一弯坏,眼珠狡黠地骨碌又骨碌。
锦哥儿有点慌,她这摸样明显在往肚子里存坏水,问她研究什么呢,她哼出声流里流气的笑。
“陪我去趟朗月堂!”
【预告】次回!伎俩
你猜凤呆憋什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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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园惊梦(NPH)_御宅屋 第191章伎俩
这头凤儿钻进朗月堂,那厢公子正撅在方晋耳边絮叨。
“今晚你过来,我招待,让她好生跟你赔个不是,戏别唱了,你不累我还累。”
方晋手细择着药材,不耽误嘴上功夫。
“说好七天,这一天还没过,你就挺不住了?也不知道当初谁狠心,那老长时间没搭理她。”
公子恨得牙痒,偏又理亏着,伸手帮他择药,破天荒地讨好。
“我狠心是不对,所以你就更不能狠了。你有所不知,那个小将军这次回城,领个姑娘入府做侍妾。凤儿嘴上说无妨,心里未必痛快,论哄姑娘的技法,我定是照你差远,还得劳你出马。”
方晋一怔,喊春生:“你给师父出去瞧瞧,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发什么疯!”若非知手里草药稀缺,公子定全扬到他脸上!
“你才发疯,咱俩认识快二十年,从没听你夸过我半句。今儿不光夸了,还用这双不沾阳春水的白手手帮我择药材,天大笑话啊!”
憋着一股骂人冲动,公子长吐息几回合,愁容一挂,换上副病西施脸。
“你可知你是她心头一块肉,你忘了她,等同把这块肉剜去,心缺了一块,永远都疼。”
方晋心一揪,又马上逼自己冷静,莫信冰坨子巧言令色。
“这话要是她亲口说的,我今晚就收了神通。”
公子当即愁容尽消,方晋一瞧,傻了,择出来的药材都放错笸箩。
“她真这么说?”
“没理由诓你,老实讲,我听着嫉妒,她可从没说过我是她身上哪一块。”
此刻方晋几近欣喜若狂,公子略微后悔这么早把招亮出来。好在方晋接着表示,今晚他会赏脸,至于他还装不装,视凤儿态度来决定。
如此公子不再多言,其实他一早便认定,只需凤儿稍稍甩点温柔可怜出来,莫说七天,能忍过三天都算方晋有骨气。
酒席照摆,方晋准时到来,夫人润娘作陪,锦哥儿玉玫伺候,意外却发生了。
如同方晋瞧凤儿依旧陌生的态度,凤儿看他也是满目茫然。
自入席她便偷偷打量方晋,又用低低却又刚好被左右听见的动静儿问润娘:“娘,这位客人是谁呀?”
在场人都懵了,润娘惊呼险些出口,费好大力气咽下去,附耳疾语:“你不认得他了?”
凤儿微微摇头,又怕怠慢了方晋,忙扭脸赔笑。
润娘只得说:“他是方晋,当年治好你眼睛的神医,也帮你解过锦葵下的药,还是你第———”
未等她把话说全,凤儿猛地起身给方晋行礼,“多谢神医救命!大恩大德,不知如何相报!”
方晋吓得一哆嗦,木然起身应着,偷摸蹬公子一脚,挤眉弄眼,问他这怎么回事。
公子比他还懵,不仅懵,还慌,不明白情况怎就成了这样。他偷瞄向锦哥儿,盼从他脸上看出点门道,不想锦哥儿也堆着惊愕。
这顿酒吃得古怪,倒是够热闹,凤儿像面对其他蝶园贵客时那样热情主动,甜着蜜嗓子,问方晋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得到肯定答案后,继而缠着他讲各地有什么稀奇物事。
方晋一口一口灌酒,终于耐不住,问润娘:“这孩子待客一贯盛情么?”
凤儿抢着答:“自然不是,您是凤儿大恩人,旁人可没这待遇。”
方晋脸沉了,“除了恩人,就不是别的?”
她小眉毛一拧,“那您还是我什么?”
您?!居然成了“您”!
这字眼听着遥远得很,凶得很,活似刀尖儿往方晋心口扎,满腔火气登时摁不住,重重一撂,心随着当场碎裂的酒杯炸成两瓣。
“我闹就罢,你这又干嘛?”
凤儿惊恐且懵懂,“我……凤儿是说了不该说的吗?”
他捏上她肩膀用力摇晃,“不该说,你哪句都不该说!”
方晋怒了,谁也没见过他生气什么样,一下全乱阵脚。
公子要拦,锦哥儿怕磕碰到他,挡在前头,也不敢拉回凤儿或扯开方晋,左右踟躇。好在润娘不会干瞪眼,狠掐方晋两把,把女儿夺回自己怀里护着,指着他鼻子咆哮:“吃错药啦!发哪门子邪疯!别把我娃吓着!”
方晋眼珠子快喷火,咄咄盯着惊慌不解的凤儿,看她神情转惊为怒,挣开润娘手臂,冲她和公子发脾气:“公子说晚上有贵客到,娘又说贵客是自己故交,我可拒了说好来看我的大财主,乖乖老实儿作陪,哪知你们让我陪疯子!”
她说完一跺脚,转身开门往外蹽,方晋撒腿就追。
楼梯口正在眼前,凤儿余光瞟下身后,判定方晋三步内便追上自己,使劲儿往前迈一大步,准备故意崴脚。管他方晋多大气性多能装相,看她伤了,心疼劲儿一上来,自然再装不下去。
想得挺完美,奈何步子迈大了,脚真崴了,人站不住了,凤儿身子一栽整个儿滚了下去,一头撞上墙,当即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前,她恍惚看方晋那两撇小胡子在眼前颤,耳边嗡嗡似在水中听岸上人说话,听见那声熟悉的呼唤。
“哼,叫你装……”
她以为自己说得掷地有声,殊不知在方晋耳朵里,仅是听不出个数的呢喃。
赶来的锦哥儿一看情形,大喊糟糕,丢开手里公子奔过去问情况,听方晋说她只是摔晕,应无其它大碍,又退回到公子身边。
公子察觉出不对。但凡凤儿有什么风吹草动,于锦哥儿而言都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今天反常,他不陪在凤儿身边,反倒守着自己,像在看着自己一般,还把润娘夫人哄走,只留方晋在她房里照看。
“甭跟我打哑谜,怎么回事,说。”
许久没听公子冷腔冷调问话,锦哥儿掂量几个来回,仍按凤儿嘱咐的交代道:“她用了点邪路,把方晋也忘了。”
公子吓得不轻,想先前她还为方晋闹那样痛心,转头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莫非自己提议“重新认识”,她理解歪了?
“邪路?什么邪路?”
锦哥儿吞口唾沫,“是蛊。她不知怎么晓得晏华从南夷带来一种蛊虫,也可使人忘记不愿想起的事,就……就……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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