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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陆
蒋灵烟撅起两瓣肉臀,把被淫水打湿的稀疏毛发和吐着水的深红肉穴举在他面前摇晃,“奴的骚逼自从尝过世子的鸡巴就心心念念,恨不得日日裹在穴里,有世子的吃,奴以后连饭也吃不香,水也不用喝了。”
刘屹被她哄得开心,用细长的烟管戳戳她的屁股,拿搪瓷烟壶去烫水穴上方的肉粒,蒋灵烟阴蒂一受刺激,抖着屁股“啊啊”叫着喷水,几股水柱呲进烟嘴里浇灭火星,她塌腰翘臀,扭头冲他吐着舌尖道,“世子快来——”
刘屹甩开烟杆扑上去肏她,他的鸡巴感觉尤其有力,一入到紧窄密实的肉穴里就有使不完的劲,两手抓揉着屁股瓣发狠捅着穴眼,“操死你个淫妇,天天只会光着屁股求鸡巴吃,要不是本世子把你带回来,你这个脏逼还不知要被多少男人入——”
“啊啊……奴……奴的逼从此以后只给世子一人肏,只……只让世子的鸡巴进……”她在他身下扭成一条蛇,卷着身子勾下他的脖颈,两人身下噗嗤噗嗤地砸出一滩水渍,上面唇齿交缠互换唾液。后入的姿势干了一会儿,刘屹有些喘不上气,抽出水淋淋的热屌靠在榻上,不轻不重地踢她屁股,
“去,把烟管拿过来。”
蒋灵烟刚要起身,被他一脚踹倒,“爬着去。”
她从善如流,伏跪成母狗的姿势爬下床,捡起烟杆刚要上来,就见他一双泛着青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脸,于是换成口咬着乌金色的细管一摇一摆地爬到他面前,仰着头作讨巧模样。
骨架一样的手赞许地揉乱她的发,“好母狗,转过身去爬两圈。”
说着把烟管从她上面的嘴里拿出来转而插进穴嘴里,一巴掌甩在屁股上,“吃紧了尾巴,敢掉的话烫烂你的穴。”
烟杆只有两指粗细,小臂长短,顶端缀着核桃大的烟壶,蒋灵烟提肛穴,用力夹着屁股里手掌长的一段细杆,贴在床上拖着烟壶爬,两圈下来整根烟管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刘屹就着她这个姿势点烟,又让她吃干净烟嘴上的淫水,吸了几下感觉阳具硬的发疼,便让她自己坐在胯上动,抽两口烟嘬嘬红艳的奶头,一手举着烟管,一手揉着绵软的白乳。
刚开始还舒爽得头皮发麻,后来不知怎么的,不管蒋灵烟的穴怎么夹弄都有种不上不下的空虚感,性器是硬勃的,但好像只能维持在那儿了,肏不到尽头似的,浑身的力气都聚集在寸长的肉柱上。
他有些心慌,那口穴还是紧的,皮肠子一样吸在肉根上,他腾出两只手握住一对跳动的奶,用力掐着软肉啃咬奶头,“穴都松了,再夹紧点把吃出来。”
蒋灵烟也有些奇怪,往日这会儿颠弄几下就泄了,今日这根肉屌像是被什么东西支楞在里面,不管她怎么缩就是不出。忍着胸前的痛,她把奶子送到他嘴边,闭着眼睛让两颗肉丸抵着屁股来回晃,
“世子……世子……奴的穴还是紧的……是世子的鸡巴太厉害……呜……”
刘屹当然不会真以为是他的性器太持久,两人较劲一般,都牟足了力想把液从肉袋里挤出来,可努力了好久,他肉皮都被磨得发痛,蒋灵烟喘着粗气软在他肩上,那根阳物就是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涨红脸掐着她的臀肉往里面挤,“再吃进去……再吸紧点,没用的东西……连男人的都吃不出来……”
蒋灵烟阴户被肏破了皮,鸡巴热铁一样焊在穴里,恨不得要把卵袋也塞进去,她仰躺在床上呜呜地哭,心里又怕又慌,夹着他的腰绞起阴穴,更卖力地叫着床,“啊啊啊——好大的鸡巴……奴的骚逼要被世子的鸡巴肏破了……要吃……要世子的射进奴的逼里……啊——”
她喊到嗓子都哑了,被肏得脑袋发懵叁魂丢了七魄,恍惚中有什么湿黏的东西滴在脸上,她睁开眼扫过身上还在卖力挺腰的男人,突然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世子……世子——来人,快来人啊——”
杨裳推开门听见这声凄厉的叫喊,她和花嬷嬷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冲进里室,就看见这副场景。
形销骨立的男人垂着头伏在女人身上,两人俱赤着裸体躺在凌乱的拔步床上,室内啪啪的肉体拍打声不绝于耳,女人蹬着腿在他身下挣扎,“来人,快来人——”
七窍流出的血随着撞击的动作甩在蒋灵烟的脸上和身上,他一张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像发烧似的,两只眼睛目眦尽裂,凑近了能看见瞳孔都有些涣散,紧闭着青紫的嘴唇,鼻腔里呼哧呼哧牛一样地喘息着,完全一副发癫的状况。
她侧头看见呆立在一旁的杨裳,扒拉开散乱的头发,顶着一脸抹开的血,哭着求救道,“世子妃——世子妃……救救我……世子他——”
她还没说完,就见男人猛地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看向床外。
杨裳倒吸一口气捂住嘴,“世子——”
只见刘峻一双聚不了焦的眼睛四处游弋着,顺着声音的方向寻过来,眼睛鼻子里流出四道血柱,竖在高耸的颧骨上触目惊心。
“世子……妃……小裳……?”
杨裳的心咯噔一下跌落谷底,她战战兢兢地想要上前,却被花嬷嬷一把拽到身后。
“嬷嬷?”杨裳看着她阴沉的脸,声音都在发抖。
花嬷嬷用力捏了下她的手,冷眼看向床上交缠成一团的男女,刘屹还在四顾茫然,蒋灵烟被他的性器堵着穴逃不出去,躺在身下呜呜地哭。
“世子妃快去请太医,只让世子贴身伺候的小厮进来,其他闲杂人一律不许靠近。”她深吸一口气,“世子……怕是不太好了。”
杨裳向后踉跄两步倚在桌上,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哽咽道,“好。”
事情已经过去叁天,京城里没透出一点风声来,谢溶溶让杨裳的侍女带回去一盒她喜欢吃的酥油泡螺,别的忙也帮不上,她坐在院子里和银环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线团。
“也不知禹世子从哪里召的这么个祸害,半点也不忌讳,我听杨裳说王妃脾气大的不得了,他们过年回去云南,光站规矩都站了叁天。”
银环凑过去道,“据说是齐世子攒的局,去城西喝酒,几位小王都在,喝高了给带回来的。”
谢溶溶手一顿,一下就想到那人失落的模样,冷哼一声,“真没几个好东西。”
秦氏不知怎么和她大嫂搭上线,隔叁差五往敬府跑。敬家大不如前,陈氏趁着圣眷未衰四处笼络人情,那个汲汲营营的劲头不去朝堂上发光发热真是浪才能。眼下是东院人来人往,南院大门紧闭,和去年她顶着燎泡过来吐酸水的模样天差地别。
陈氏不知谢溶溶和燕回说的那番话,开始还大包大揽,帖子发出去好几天没回应,差人去问给她气了个倒仰。她和秦氏抱怨,“年前还一口一个大嫂,老夫人叫得比亲娘都顺,还没几个月就翻脸不认人了。老二在的时候装得多乖巧,见天往南院跑,也不知道喝了什么迷魂汤。”
她越说声音越小,看秦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连忙把点心盒子推到她面前,“嗐,瞧我说什么胡话,快吃点,我娘家嫂子从苏州带来的。”
秦氏捧着一块杏仁千层酥小口小口嚼着,状作无意地提了一句,“您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也不知该不该说——”她乜了一眼南边,陈氏立刻会意,倒了杯茶,
“郡王妃,您但说无妨。”
她仔细擦净嘴,又捏着手帕擦指甲,“前些日子我去云合寺替公主贡香,碰见谢妹妹去取经卷就聊了几句,当时在禅房躲雨,她急急忙忙要走落下个香囊,我本想着改日送上门,一直等到雨停了才往回走,却没想到……”
“如何?”
她拿起茶杯掩面轻啜,遮去眼底的一丝恨意,再看向陈氏时一脸坦然,“我以为那会儿就算不到家也该进了王府巷子,刚想上去物归原主,倒看见谢妹妹身边那个圆脸侍女站在外面守着,过了好会儿才下来一个人。你猜是谁?”
秦氏俏皮地眨眨眼睛,答案不言而喻。
陈氏捏紧拳头不轻不重地在桌上一砸,愤恨道,“好啊,我就知道他俩不干净。”
她连忙安慰,“好姐姐,这话不能乱说,女子清白有多重要,更别说谢妹妹这才守寡,说不准是有什么关于大将军的要紧事……”
陈氏一挥手打断她,“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在府里说?她清白?她和个野男人共度叁天两夜,婆母和二叔愿意装聋作哑,当我也是傻子么?”
秦氏面色一僵,还想问什么,陈氏已经把侍女招来吩咐道,“查查去年在聚宝山二夫人落水那几天住在哪户农家里,留下什么信物,到五城兵马司去找人问,越快越好。”
“大夫人,这是……”
陈氏摇摇头,“家门丑事,果然还是纸包不住火。”
秦氏一直留到快要用晚饭才离去,她在门口碰见了一身倦意的杨裳,两人打个照面擦肩而过。马车晃晃悠悠驶上路,侍女一边替她按着太阳穴,一边轻声说着听来的小道消息,
“那位世子爷身子怕是不大好了,都在传那位小妾是和齐世子一起喝花酒时带回去的。”
秦氏不以为然,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耳中传来侍女的絮絮低语,“.…..是燕公子做主让带上车的,也不知道……”
手被一把捏住,匀长的指甲掐进肉里,侍女不敢吭气,黑暗中女人的一双眼睛明明灭灭,面色阴翳,“你说谁?”
“奴……奴婢只是道听途说……”
秦氏十分不耐,又用力几分,“你倒是说!”
“是……是燕公子,他们在城西的倚葳楼喝酒……然后旻小王先走,福王公子带着禹世子还有那位小妾……”
“说重点!”秦氏低吼,全然不复人前那副柔美温婉的样子。
侍女含着哭腔倒豆子似的一吐而尽,“燕公子……是燕公子提的主意,他也和齐世子一道……奴婢就偷听了这么多,是福王公子来找郡王诉苦,无意中听到的……”
福王和宁阳公主是一母同胞,刘峭和雎宁郡王关系好也是理所应当。
“郡王妃……夫人……?”
过了不知多久,秦氏松开她的手,声音幽幽,“那种下贱坯子也配近他的身?去把人给我带来,我要看看什么样的美景迷过他的眼。”
她可能是要疯了,看见他从敬府的马车上下来,失魂落魄地游荡在雨中,那副表情她再熟悉不过。从宣府到金陵,她的一颗心起起落落,以为这辈子无缘相见时,重逢后却被他冷待时,她眼见着镜子里的女人从惊惶不安到如怀春的少女一般羞怯,那昙花一现的春情和这段自以为是的露水情缘一样短暂,花瓣掉落只剩下枯寂残败的心蕊。
她以为往后的余生要就此荒芜下去,直到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和镜中的自己如出一辙的求不得,踯躅的身影化成虫蚁将她啃咬得面目全非。
眼泪从指缝里溢出,她埋在掌中讽弄地笑道,玉郎,也让妾看看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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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溶妹要开始惨了。
接下来一周我也不能保证稳定更新,不过有情况都会在简介里告知。





燕归梁 第二十六章
杨裳那日只来坐会儿就走,她连哭起来都雷厉风行,嚎啕了两声,吃了叁块点心,喝了一杯茶,将茶杯嘭地磕在桌上,抹嘴巴的样子像个侠女。侠女的眼睛肿成桃子,艰难地看向谢溶溶,说,
“我进宫和太后娘娘,还有嬷嬷商量过了,等世子身子好些就打道回云南,太医也说人能不能清醒过来就看这两日。这些日子我没空来寻你玩,你好好养我干儿子,若是真要走,我也会提早给你说。”
谢溶溶拉着她的手语无伦次,“怎么这么急?回云南是不是要走好多路?万一世子路上又病了……”
“都是看造化,总不能再破例让王爷王妃进京给世子奔丧吧。”
谢溶溶去捏她的脸,“我们两个是此消彼长么?我的脸圆起来,你的又瘦下去。”
杨裳无力地笑笑,“你瘦了也是病美人,看看我,都成猴子了。”
“我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猴子。”
两人相视一笑,眼圈又不约而同的红了。杨裳怕又勾起伤心事,拍拍她的手问,“你家大嫂这是又巴结上公主了?我看郡王妃熟门熟路的,还以为她是来找你。”
谢溶溶笑容淡下去,“我可和她说不来,在云合寺碰见过几回,她寻我做媒,我让她去找我大嫂,没想到真给她俩搭上线了。”
“她想给谁拉红线呢?”
谢溶溶含含糊糊,“听说是表妹,看上了北边那位。”
杨裳瞪圆眼睛倒吸一口气,“她得多恨自己表妹,我以为别人不清楚也就算了,那一群人里只有旻小王算得上中正,家教也好,因着我家那个祸害,福王子急着撇清关系,公主和福王什么关系?她还上赶着凑?”
“那谁知道。不说她,你家那个怎么处置的?”
这回轮到杨裳脸色黯下去,“嬷嬷的意思……是先留着,万一、万一有了呢?也不差这叁两月的……”
谢溶溶拔高声音,“有了给你养?”
杨裳眼圈红红,“不然呢?不怕给你交个底,我和世子清清白白,说是夫妻,倒像是一个屋子里搭伙住的房客,回云南后有个孩子傍身日子还好过点,不然偌大个王府真是……”
“就不能留在京城么?我们俩互相做个伴。”
杨裳定定地看她,“你看咱俩谁像是能作的了自己的主?我是知道了,这后院就像个笼子,有人住的是茅草编的,闷头一冲也就掉几根毛。咱们住的是镶金戴玉的,想要出去得撞得头破血流,金陵是个大笼子,你一身狼狈地落在笼子外,自己觉得自由了,笼子里的人指不定怎么笑你。”
“你别担心我,就算我回云南了还是能写信,倒是你家乱糟糟的一摊子,老夫人不理事,你也由着她兴风作浪。”
谢溶溶送走杨裳,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西跨院住的那几位妾侍,虽然想起来心里还是有疙瘩,可敬廷人都没了,再计较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她让人抽空去挨个儿问候一声,有什么短缺尽管说。
隔日苁枝蹙着眉头来回话,“几位姨娘都安好,只有陶姨娘闭门不出,说是身子不爽利。”
陶姨娘闺名冬岚,是扎在谢溶溶心里的一根刺。
她合上书,半点让人瞧不出错,“有病不请大夫?传出去可别说我苛待她。”
“说是请了,这些日子在喝汤药,我去院子里也闻见药味了。”
“那就不管,”她重新拿起账本翻看,“去叫小厨房准备午饭吧,把叁少爷和大姑娘都叫回来。”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走过的路说过的话,只要有心去查都能摸出蛛丝马迹。
要说有多恨谢溶溶,倒也未必,只是积年累月的不甘心早已化成本能。人们对和自己有关的人和事总是格外苛刻,如果她没有一个正叁品的爹,没有嫁给兵马大元帅,没有这么快就生了儿子,没有被人念念不忘,她活的太好太顺畅,总会暗箭难防。
陈氏把桌上薄薄的一沓纸推过去,绞着手指不自然地讪笑,“这……家里的事,劳烦郡王妃操心。”
秦氏一针见血,“怎么?大夫人是后悔,还是没胆?”她点点桌面,若有所思,“也是,说来二夫人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真要把这些事捅出来呀……”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敬府没了靠山,余下的每一分人情都要斟酌着用,谢宝林只有两个女儿,在他眼皮子底下动谢溶溶等于堵死了朝中一半的路子。
“郡王妃说笑,我与溶溶虽未亲如姊妹,妯娌四年相处也算融洽,您看……她刚守了寡,尽心教养叁个孩子不容易。这种事到底没有真凭实据……”
秦氏乜她一眼,“有人有物算不得真凭实据,那大夫人来说说,非要堵到他们做了什么丑事才算?”
陈氏脸一僵,“秦妹妹这话未有些愈矩……”
“是不是真的,大夫人心里有数,我只是看不过敬府的一门忠烈被这样白白玷污了。东西我留这,”她凑近压低声音,听在耳朵里像蛇吐信子,“至于什么时候出手,您自己掂量。”
陈氏怔怔地目送她离去,呆坐到茶水都冷了,目光在白纸黑字上来回扫视,半晌回过神来,冷笑一声,“什么狗屁郡王妃,她是想借刀杀人,”翻看着几页来之不易的证据,她心里支着一把算盘拨弄,又叫来侍女询问,
“最近南院那边有什么动静?”
“还是老样子,二夫人拢着叁少爷和大小姐,不过听说她前些日子派人给西跨院送了些东西,是从自己私账上出的。”
“惯会做人,是我小看她,两个孩子没了爹娘,眼下煜哥年纪还不大,等再过几年成了家,娶回媳妇不照样把她当亲娘一样侍奉?”
陈氏看了眼主院的方向,心想,这事儿能不能办,还得需要一个契机。
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四月里一封从凉州上达天听的奏折在朝中掀起巨浪,几乎动摇了徐太后一脉的根基,永熙二年的仓廪案是大周朝堂割裂的导火索,有人在暗中投下一个火星,一路摧枯拉朽地烧毁了朝中的半壁江山。
燕回接到消息赶去万寿宫时,徐太后已经拟好了诏书,一份是退位放权内阁,一份是彻查安西大都护徐正良通敌案。她面不改色地在两份明黄的圣旨上按下朱印,似乎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只不过写好存放起来,待到合适的时候昭告天下。
她让傅林捧着诏书上一边晾干墨迹,这才抬眼看他,“燕公子来,是有什么急事?”
燕回看清上面的内容,心里划过一丝讶然,他冲徐太后行礼,“某不若太后娘娘远见,实在羞愧。”
她略微松垮地仰靠在椅子上,无力地摆摆手,“直说来意罢。”
燕回不再含糊,从袖中掏出一方其貌不扬的錾花四方盒放到桌上,手指看似随意地按了几下打开盖子推到她面前,眼神坚定,“某想和娘娘讨个人情。”
徐太后看清盒子里的东西,神色突变,刚要伸手去碰,被一只修长的指节阻下,她坐正身躯,戒备地望向青年悠然的面孔,“燕公子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值吧,你先说说看,哀家心里也好有个数。”
“我要娘娘保住一个人,”金眸不落下风,“左都御史谢宝林,娘娘若自断羽翼,除大都护外,谢宝林首当其冲。”
徐太后冷哼,“燕公子既然看得这么清楚,应该明白他不了被牵连。”
谢宝林从先帝复立安西大都护起便一直主张修复与西域各国的邦交,当年英公主出嫁吐蕃他就是促成者之一,等到与敬家结为姻亲,去年安西一役后,也是他打头不断上书为徐正良请封河西侯。虽然被徐太后驳回,但抬举了敬廷,谢宝林的在朝中的地位也跃至与几位大学士平起平坐。
徐太后做好了弃卒保帅的完全打算,连亲哥都准备推出去顶罪,自然也圈定好了几个连坐的人选。
“哀家只是好奇,你给我看这个,是要怎么个交易法?”
她有些烦躁,眼前的青年再养眼,可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处处都在嘲讽她之前的错误估算。
燕回回手,不紧不慢地说道,“把这个东西给娘娘看,是想让您知道我能做主到哪一步,也可以说是我的筹码。某斗胆用一个秘密来和娘娘讨这个人情,也不会让您难办,不过把流徙改成罢黜,打发他回老家去就行。”
徐太后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道,“你说。”
四月的风已经有股闷热的燥气,即使开着窗门也不一定时时都会穿堂而过。万寿宫听不见一丝鸟鸣,宫人们立在朱漆金描的宫殿里安静得和摆设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久到那个异色瞳仁的年轻人都走出了宫门,徐太后还没从方才他的一席话中缓过神来。她感到有几分口渴,去拿放在桌案上的茶杯时才发现手指攥得太紧,不知什么时候套在小指上的珐琅甲套劈断在手心,剌出一条不长,但是极深的口子。
她急促地灌下那杯冷透的茶,手抖到端也端不住,空茶杯闷声滚在地毯上,很快有宫人迈着蹑轻的步子来换上新的。
“哀家能问一句,燕公子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那真是一张漂亮得无懈可击的脸,完美地充当了能迷惑所有人的面具。
“可能是为了……还另一份人情吧。”
五月初,西北仓廪案证据确凿,自凉州起至嘉峪关,沿途八个卫所,数座官仓共计百万石粮被调换,验查铭砖与有司立牌记录,安西一役期间,兵士四万,日食七升,远不及调配的军粮数额,从都护府搜出与西突厥统毕可汗的往来信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浩浩荡荡一场浪潮,牵扯到西北至京城的朋党共计五十余人,徐正良未待诏敕,擅自与之,通敌叛国欺君罔上,应削阶立斩之。
诏书设下当日,徐太后归政于内阁,封禁万寿宫,由华盖殿、武英殿及文渊阁大学士兼任太子叁师,辅政临朝,张乘风上乞骸骨,左都御史谢宝林被罢黜,户部尚书李允被下诏狱,判秋后处斩,暂由户部侍郎肖春奇接任。
至此,徐太后一系去之七八,武英殿大学士郭固一跃成为朝中肱骨。
谢宝林和谢夫人离开金陵当日,谢溶溶没来得及相送,她被围困在上书“忠勇正直”的敬府正院里,看着陈氏将一条条例证摆放在在眼前,仿佛扬眉吐气一般,头头是道地指证她“秽淫族内,不安于室,私通外男,克夫逆德”,当去之。
陈氏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心里虽然打鼓一样忐忑,但郁结在胸口数年的憋屈劲消失地无影无踪,凉茶顺着喉管入腹通体舒畅。
谢溶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连头也没有偏过,她穿着的那身紫绡金领双蝶裙十分眼熟,田氏定睛看了会儿,眨巴着眼睛四下一扫,捂着嘴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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