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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笙笙
梁上燕
作者:云笙笙

小公主和哥哥去做质子的时候,为救哥哥意外失明。哥哥为了报仇,卧薪尝胆,终于变成了一代帝王。

某日,身为暴君的哥哥对小公主说你想嫁人吗?

小公主娇羞道想要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子像哥哥读的话本里写的那样。

暴君哥哥道好,阿兄给你找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某良辰吉日,小公主依圣旨下嫁新科状元郎。

失明小公主x暴君双面哥哥

温绾绾x温彧(状元郎顾钰表字清风)

骨科,披马甲的哥哥和菟丝花柔弱妹妹

坚定的1v1,高举骨科大旗,不会改。

【】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梁上燕 1.瑞雪兆丰年
夜来花柳,弄风摇雪,正是春寒料峭天。燕京下了一整夜的雪,早春盛开的傲梅独缀枝头。一双翻毛的鹿皮靴踏着霜雪,徐徐步入内府。
门前奴才跪了一地,琉璃宫灯映着那人袖口处镶绣金丝祥云的蟒袍。暖阁盈着地龙,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燃着的清香透过门帘飘散在更深露重里。
来人招了门前候着的奴婢小声问道:“殿下可歇着了?”
温绾绾轻凝着眉,外间踏雪而来的靴声似是惊醒了她。她忙撑起身子,坐在塌上,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娇娇地唤了声:“可是郎君回了?”
温彧哑然失笑,挥退了婢女,一手解开身披的玄狐裘大氅,一手推开暖阁的门。服侍在阁中的婢子接过温彧解开的大氅,挂在木施上用暖炉去着寒气。
“都下去吧。”温彧遣散了众人,霎时暖阁里只余他和温绾绾。温绾绾摸索着下了塌,方要走前几步就被温彧拦了步子:“殿下慢些,容我将身上的寒气去了。”
温绾绾步子一顿,羞红了脸,一双空灵地眸子无神地转着,她虽目不能视,耳尖却听得真切。男人褪下身上的外袍,窸窸窣窣得声响萦在她耳侧。
约莫过了半晌的功夫,她身上倏地被一件似是熏过的衣裳遮了泰半,一张小脸顿时被那股子热气盈得通红。温绾绾张了张粉嫩的樱唇,小手捏着那衣裳的一角,急声道:“我不冷,郎君快些穿上,得染了凉气。”
温彧轻笑,半抱着温绾绾回了塌上,将她拥在自个怀里,下颌抵着她的发旋儿,一双温热的大掌覆在温绾绾身前抓着她的小手:“手这般凉,还说自己热?戌时未至,我便派了人回府,让殿下莫等我,早些安置便可,怎么又不听我的话,苦等了这么久?”
温彧伸出一只手,遒劲的指骨拭过温绾绾鸦睫上挂着的晶莹。她低垂着眸,缩在他怀里,耳尖红了一圈,软着嗓音强词夺理道:“我只是睡不着,原就没想着等你,才不是特意等的你。”
“这几日公事忙了些,这才晚回来。再等几日,我就告了假,在府中多陪你几日。”温彧失笑着舒展了眉头,嗅着温绾绾身上的清香,半阖着眸,沙哑着嗓子道。
温绾绾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疲乏,不有些心疼,她轻咬着唇:“若是郎君累了,不若就让皇兄指个人替郎君分担些,郎君是皇兄的臣子可不是他的奴才,怎这般使唤着你,一年到头也没个松快的时候。”
她说这话不有些小家子,然她头次说,听在温彧耳朵里倒是稀奇。温彧换了个姿势,手臂攀着温绾绾的肩膀,将她横放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曲起指骨在她小巧的鼻梁上轻剐了几下:“殿下这是要为了臣去同圣人闹一闹吗?那臣便为了殿下当一回这祸水。”
温绾绾面红耳赤,偏头埋在他胸前,闷声道:“你笑我。”
温彧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附身在她额际轻吻:“哪敢?是冠军侯的案子,奔波查了两年之久,终是要有了定局。这才要紧赶着将这案子查个透彻再公之于众,也省得生些变故。”
温绾绾心里咯噔一下,寻声抬眸:“原是这事……”温彧轻嗯了一声,拿过丝绸织造的眼罩蒙在温绾绾双目上:“再不安置,这天儿便要亮了,我抱着殿下睡一会。”
“我……”温绾绾唇色苍白,冠军侯的名字一提就似是有一张爪子倏地扼紧了她的咽喉。十几年的案子便要破开浓浓云雾,沉冤得雪,于皇兄而言,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此事勿要多想,与你无关。”温彧轻柔地分开她抿紧的唇瓣,在她唇边吮吻片刻,将那张唇润得通透了才作罢。
温绾绾被他这缠绵得吻搅得晕乎,低喘着气,一双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被眼罩遮着的半张娇颜,面色酡红,软糯着嗓音求饶:“不,不要了……”
温彧克制着身下隐隐抬头的欲望,爱怜得在温绾绾的唇角轻咬了下以示惩戒:“那殿下可想歇息了?”
“嗯。”温绾绾羞赧地钻入他怀里,阖着眸催眠自己快些入睡。温彧噙着笑意,拢了手臂,将满身的热气萦在她身侧护着她。
但闻怀中人的呼吸趋于平稳,陷入了深睡时,温彧才小心地撤出了自己被温绾绾压着的手臂。而后细细地将被角一一抚平了,坐在塌边,伸出手在温绾绾的脸上轻抚摩挲。
眼见着卯时将至,里头的人还未有一丝动静,初七轻扣了门。温彧抬眸瞧了眼天色,倾身在温绾绾唇上啄了一口方起身放轻了步伐出了阁子。
“陛下,卯时了,顾先生在马车里候着您。”初七跪在门前,递上朝服。温彧应了声,随意披上朝服,离了院子。
甫一踏进马车,温彧就见着一人颇为懒散得倚在车厢壁上,身上穿着合制的蟒袍,软了筋骨浑似个方从温柔乡出来的纨绔。
那人睁眸赫然是与他两幅相同的面貌,却端得分外多情,十分不着调地打趣他:“我一想着我这皮相易容在你脸上,就心痛得很。好说我也是个风流的样貌,却被你毁了多半。”
温彧不言语,从袖口掏出小瓷瓶沾了些瓷瓶里的药水在面上,双指凝力,不过须臾,一张皮子就落在他手上,被皮子遮住的容颜得以见日。
他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轻咳一声换回了自己原本的嗓音,沉声道:“你用着朕的皮相,同后妃纠缠时,朕可有二话?”
“那下官今日就早早回了府,同小公主被翻红浪,还望陛下容下官告个假。燕京早有传言,说下官身子骨是不是不大好,怎么成婚两年还没让小公主生个一儿半女。下官着实委屈,倒不如身体力行,教燕京的百姓瞧瞧下官是不是真的不行?”
“你敢!”温彧回瓷瓶和薄如蝉翼的面皮,瞪了一眼那人。
软着身子骨的状元郎起身,装模作样地行了礼。拿眼偷觑到温彧铁青着的面色,嘻笑道:“不敢不敢,我替陛下可是批了一夜的折子。连后妃的牌子都没来得及翻一个,就被人塞进了马车里在府外候着。”
温彧捏了捏眉头:“清风,差不多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累得状元郎倏地正了面色,将奏折里的事拣了几样重点同温彧说道。
温彧掀开车帘,落了雪的燕京裹在银装里。不过一夜,雪又厚了几层,一阵春寒吹进马车内,冻得状元郎抖了抖身子,瞥见外头的风雪道了句:“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冠军侯之案就要水落石出,死去的万千将士亡魂就要沉冤得雪,确然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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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古言骨科的故事,说在前头。哥哥温彧和状元郎顾钰表字清风,两个人经常互换马甲哈,小可爱们看清楚喽。
娶绾绾的一直是哥哥,和绾绾在一起的一直是哥哥。




梁上燕 2.温情脉脉
温绾绾一手支着下颌,听着耳侧初七平缓乏味的读书声,微偏了头,一弯月眉轻凝着:“初七,你说这状元郎为何不愿尚公主?”
初七从话本上移开眸光,回道:“奴也不知,这话本子只写了半阙。道那状元郎拒了指婚后,皇帝大怒,罚他在昭阳殿前跪了一宿。”
温绾绾蹙着眉,沉吟片刻,倏地莞尔:“我瞧着,约莫是那公主有疾,状元郎才不愿娶了她。”她说得轻快,无神的双眸在眼眶里转了几圈。
初七僵直着脊背,跪在地上,纵使温绾绾看不见,她仍是跪的战战兢兢地。温绾绾轻笑着唤了声:“郎君既已回了,怎地不进来?”
音刚落下,门口就吹进一片衣角。来人褪下外袍搁在婢子手中,对着跪在地上的初七冷声:“下去。”初七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起身退出了暖阁。
温绾绾摸索着从塌上下来,还未走上几步,就被温彧拦腰抱住。蓦地一个天旋地转,竟是坐在了他的腿上,温绾绾惊呼出声,小手胡乱抓了一把,恰好攀住了温彧的肩膀。
她忙回手,捏着自己的衣角,抿着粉唇不言语。温彧见此,一手横在她身后护着,上身微倾,双眸定在她咬着的樱唇上,呼吸渐渐逼近。
温绾绾一个利落的偏头,温彧的薄唇停在她唇角。灼热的鼻息熏在她面上,惹得她酡红着面色,低垂着眸,将那粉嫩的樱唇咬得死紧。
“殿下可是气我五日未归?”温彧失笑,移唇一口咬住温绾绾的耳朵,锋利的牙尖轻啃着她透红的耳垂。
“我才没——唔……”温绾绾羞红了脸,粉唇方开了一丝缝隙要反驳于他,倏地就被人撬开唇齿,长舌直驱而入,侵入她柔软的唇腔,勾缠着她无处可藏的软舌,将她唇腔内的每一寸呼吸都掠夺殆尽。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不过须臾,温绾绾便无力地瘫软在温彧胸前,小手抓着他衣襟。眼见着她的呼吸就要被温彧悉数夺去,腔子里的一颗心陡然拔高,她红润着眼眶,唇齿间轻泄出几丝温彧未含住的娇吟。
温彧将她的香滑软舌勾出唇腔,薄唇轻吮住舌尖,咂摸舔弄够了方放过她的小舌。温绾绾低喘着气,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抵在温彧胸前。
温彧安抚似的双手捧着温绾绾的脸,指腹在她晕红的眼尾轻抚着,她一双眸因着动情,沁出不少泪珠,潋滟在一汪澄澈的清潭里。
温彧午夜梦回时,无数次肖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这双眸子能恢复它原有的粼光,那该会是一双多么灵动无暇地眼眸。好似在这眸光里,呆上一刻,都会觉得是自己污糟了这纯净。
他轻叹了口气,敏感的温绾绾霎时就捕捉到了这叹气声里的千思万绪。她不安地咬了咬唇,怯着声:“郎君还是在意我这双瞎眼吗?”
温绾绾一下子就想到了初七读给她听的那话本子。风光霁月的状元郎,拒了圣人的指婚,在昭阳殿前的石砖上跪了一宿。而那未完成的半阙,她也晓得该是如何。
两年前,皇兄为她指婚新科状元顾清风,只因着她的一丝贪念,生生拆散了状元郎同兵部侍郎家小姐的姻缘。最后状元郎还是娶了她,在皇兄拿剑抵着他的颈子威胁他要诛了顾家和兵部侍郎家的几十口人命下。
新婚夜,她一身凤冠霞帔,在龙凤双烛燃至了尽头都未等到她的夫君踏足过她的房门。虽说她本就是个瞎子,习惯了漫无边际的黑暗,然那寂静长夜还是将她身为公主的自尊踩在地上,碾成灰烬后消散在虚无里。
至此她同状元郎的这桩指婚,在燕京就成了个笑话。皇兄暴怒,下令杀了几个传谣的人才得以遮掩了她的这桩强求来的婚姻。
她小心地维护着这婚事的门面,兴许是上天垂怜,成婚一年后,她的夫君终是踏进了她的卧室,开始同她有了几分亲近。
温彧捧着温绾绾的脸,从她的额间、眉眼,吻过小巧的鼻梁,又在她苍白的唇色上濡湿舔吮,他低沉着嗓音将温绾绾从愁绪里唤回神来:“殿下,我待你之心可昭日月以为鉴。”
“当真?郎君莫不是在哄我这个瞎子?”温绾绾双眸倏地抬起,她以为自己看着温彧的眼睛,实则那双无神地眸子只是盯着温彧的薄唇。
温彧擒住温绾绾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腔子下的那颗心,强健有力地跳动着。早在十年前同温绾绾入姜国为质时就在墨水里淌过的黑心肝,只心尖儿上一点为她留着娇艳的红色。
温绾绾侧耳靠在温彧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鼻尖嗅着他身上清冽的墨香,羞赧道:“是我无理取闹,还望郎君饶了我这次。”
温彧眸含笑意,接过温绾绾递上的台阶,纤长的指骨轻拂过她零散的鬓发,垂首在她额间啄吻了一口:“是我不好,劳殿下在府中为我忧思五日。殿下便是真的要无理取闹,我也合该受着,更何况殿下向来善解人意,何时无理取闹过?”
温绾绾被温彧捧得面红耳赤,忙将自己团成一团银丝,贴近温彧怀中,靠着他的胸膛闷声道:“你晓得就好,我知道你公事繁忙,处理的案子棘手。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骨,没日没夜地在府衙耗着。”
这一年的亲近和温彧的放肆宠溺,让温绾绾从一开始的羸弱,到如今的仗势欺人,委实是一个不小的跨度。温彧看在眼里,喜在眉梢间。
“夫人教训的极是。”他喑哑着嗓音含住温绾绾的一侧耳垂,将这声极其勾人的亲昵落在她耳边。温绾绾霎时面如飞霞,磕磕绊绊道:“你,你,这光天化日的……”
“为夫困乏,夫人陪我躺一会可好?”温彧横腰抱起缩在他怀中的温绾绾,向床榻大步流星走去。他动作利索,眨眼间就将两个人身上的衣衫都褪下,只余一层贴身的寝衣。
饶是在盈着仲春暖意的阁子里,温绾绾被人剥得只剩寝衣后还是被凉得打了一个哆嗦。这凉意还来不及第二次卷着她,她浑身就如同跌进了火炉里,整个人都紧贴着温彧炙热的身子。
温彧拢紧了手臂,温香软玉在怀,劳累了五日的身子骨还是撑不住,在温绾绾身侧安然入睡。
温绾绾耳尖听着温彧趋于平缓的呼吸,伸出手摩挲着在他的脸上一一轻抚,指尖划至温彧的眉眼,特地放慢了,一寸寸地轻抚,似是要将那眉眼刻进自己心上。
这厢倒是分外温情,宫中易容成皇帝的真状元郎顾清风却是犯了难,原想着忙碌了几日该好好休息一番,熟料内侍递了几个牌子,明里暗里敲打了他几句。
他在心中再叁权衡利弊,还是翻了兵部侍郎小姐的牌子。学着温彧的声调,低沉道:“几日未见贵妃,朕甚是想她,今日就让贵妃侍寝吧。”
内侍躬身退下。
状元郎捏了捏眉头,望着内侍远去的背影,无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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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暂定同父异母的骨科,后续再看要不要改伪骨科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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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燕 3.冰糖葫芦
马车轻碾过宽巷的青石板砖,在一地的霜雪上留下两轮车辙印,马蹄踏着雪,徐徐蹄向人声鼎沸的街市。
车厢内铺设着好几层厚厚的毡子,温绾绾穿着狐裘,裹得十分得厚实。饶是这般,初七也不放心,又起了袖炉,让温绾绾抱在怀中。
马车踩着积雪渐渐靠近市集。
纵使在春寒天里,这靠近街市的方圆几里还是被吆喝叫卖,闲谈嬉戏声包围着,十分地热闹繁华。
久违的嘈杂,令温绾绾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摸索着掀开车厢上的帘子,摊开手掌迎着凌冽的寒风,感受着雪花飘落到掌心时带来的刺骨冰凉。
随侍在车内的初七,时刻将眸光移在温绾绾身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见她娇弱的身子微不可闻的颤了一下,忙伸手拉回温绾绾向外探知的一只手。迅速地合上车帘,将寒意挡在车厢外后,又递上一只袖炉,让温绾绾抱着暖手。
温绾绾看不到自己手上的样子,初七却瞧得真切。小公主被滔天富贵滋养出的一身冰肌玉骨,不过是沾了一片雪花,莹白娇嫩的掌心就被冻出了一块紫红色。
小公主肤色雪白,抿着唇,似是浑不在意这点刺痛。她偏过头,双手抱着袖炉,一双眸子一直瞧着车帘的方向,也不言语。
“殿下,您的手似有轻微的冻伤,奴为您上药可好?”初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拨开瓶塞,一阵清冽的药香卷入温绾绾的肺腑。
温绾绾颔首,摊开手掌伸了出去。初七小心翼翼地一手拢在温绾绾的手背后,一手用干净的秀帕沾了药膏抹在温绾绾的掌心,她动作轻柔,将药膏抹匀了方停下了动作。
而后又换了一方帕子,在温绾绾的手上裹了一层,系了个顶好看的活结。
“初七。”温绾绾回手,拢在袖口:“你替我瞧瞧外面在热闹什么可好?”
温绾绾乖巧得模样,令初七都不忍心拒绝她。初七轻声应了一字,将温绾绾身上裹着的玄狐裘大氅紧,以防着她不慎受寒。
而后她撩开一点点车帘的缝隙:“奴一打帘,就有一个小贩扛着一根裹着稻草秸秆的棍子,其上用竹签插了数十串冰糖葫芦,沿街边走边吆喝。”
“稻草秸秆是什么?冰糖葫芦又是什么?”温绾绾睁大了双眸,长睫轻颤着,一张小脸上盈满了好奇。
金枝玉叶的小公主长在深宫里,又哪里会晓得什么是稻草秸秆,哪里会吃到这民间才有的冰糖葫芦。初七张口,简单的将稻草秸秆和冰糖葫芦作了个解释。
温绾绾眨了眨眼,似懂非懂:“那冰糖葫芦好吃吗?”
“奴记得是酸甜口的。”她自成了暗卫后就再也没尝过,记忆里冰糖葫芦的味道早便模糊了。
“我想尝一口,好不好?只尝一口,你莫与郎君说,他便不会知晓。倘他还是晓得了,我自会护着你的。”温绾绾轻笑着弯了弯眉眼,颇有些讨好地意味在里头。
“不,奴……”
温绾绾双手倏地拉住初七的一片衣袖,双眸直愣愣地向着一个方向瞧着,她努了努嘴,轻晃着手中的袖口:“初七,我只想尝一口,你便应了我吧。”
初七垂眸,思量再叁。余光瞥见小公主脸上希冀的神情,终是忍不下心,妥协道:“那奴下去买一串回来。”
温绾绾噙着笑意,极为轻快得应了一声。
随后初七便喊停了驭车的小厮,推开车厢门,一个闪身跳下了马车嘱咐道:“仔细着些,我去去就回。”
卖糖葫芦的小贩向来是边走边吆喝的,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小贩就走到了街市的另一侧,若是再晚一些,怕是连背影都寻不见了。初七加快了步子,向那小贩的方向走去。
温绾绾听着初七下了马车,脚步声渐渐走远后,她才伸出手摸索着撩开了车帘,探出半截身子“张望”。
也不晓得马车停在了什么地方,前方甚是热闹的样子。似是有一堆人聚在一处,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什么。温绾绾好奇,侧耳凝神想要从一片嘈杂中辩出只言片语。
倏地从人群里爆发出一老者豪迈地笑声:“哈哈哈,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委实将温绾绾吓了一跳,腔子里的一颗心骤然拔高。
人群中亦有同温绾绾一般被吓到的人,那人惊呼:“嘿!你个老家伙!真真吓了老娘一跳!这榜上到底写了什么!”
老者浑不在意那妇人的无礼,十分畅意地朗笑几声后回道:“苍天有眼,忠臣的冤屈,累了十几年,终于是沉冤得雪了……”
“殿下!”初七甫一推开车厢,就见温绾绾探了泰半个身子在外头。她忙将人扯了回来,拣了干净的帕子将温绾绾身上被雪沾湿的地方擦了擦。
温绾绾僵直着身子,端坐在车厢内。阖着眸,双手攥紧了自己的袖口,她面色煞白,紧抿着唇。无论初七如何唤她,她都没有应上一声,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内。
初七只得跪在温绾绾面前,边磕头边求饶:“殿下,是奴没有伺候好您,奴罪该万死。还望殿下应奴一声,求您了殿下……”
也不晓得初七磕了多少下头,直至她将头磕破了,才让温绾绾察觉到一丝血腥味蓦地萦在鼻尖。
温绾绾对这味甚是敏感。整个人倏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初七一直在跪地磕头,这血腥味就是从初七身上传来的。
“初七。”她轻唤了一声。
初七悬着的半颗心终于落了地,她又磕了个头:“殿下,是奴没有伺候好您,奴罪该万死。”
温绾绾俯身,伸出手摸索到初七的肩膀,轻拍了拍:“你起来,此事皆是我任性妄为,与你无关。”
“不,是奴……”
“初七,我们回府。我不想去了,你另寻个人替我送一趟吧。”温绾绾嗓音略带沙哑,阖着眸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往后挪了几下,缩在车厢的一角,静坐着,似是十分累极的样子。
初七张了张唇,轻声应下。而后推开车厢门,只露出一丝罅隙,对驭车的小厮道:“停车,回府。”
小厮一句话也不敢道出口,讷讷地颔首,驱着马儿转了个方向。




梁上燕 4.醉酒上
戌时过半,月牙高挂在枝头,阁内的烛火燃得正盛。月光透过枯枝残叶,将这寂静长夜,划开了一道口子。
温绾绾睡得并不安稳,她在塌上翻来覆去,使得衾被里的几缕热气消散的一干二净。让她本就畏寒的身子,瑟缩着团在衾被下。
她裹着被子,半坐起身来,对着外间高唤了声:“初七!郎君还未回吗?”
初七打帘从外间进了阁子,见着温绾绾裹在被子里的狼狈样,忙起了袖炉,塞进衾被里:“还没,奴着人在门口候着呢。”
“那盅参汤郎君可有下?”温绾绾双手抱紧了袖炉,才得了一丝暖意。
“小环并未见着驸马爷,将参汤送去时驸马爷不在府衙内当值,她问了旁人,才知驸马爷一早便进了宫。”初七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温绾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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