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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弱水千流
淫词艳语不绝于耳。
lee面无表情地听着,抽烟点烟灰,不搭腔。他又看了眼墙角。那姑娘瑟缩着蜷成小小一团,头发挡住大半张脸,脏兮兮的,怎么看,也看不出胖子嘴里的妖娆倾城色。
他嗤了声,很快便移开视线。
数分钟后,半包烟见底,地上烟头零星散落十来个。
图瓦在屋里坐半刻,乏了,起身准备离去。几人把他送到门外。
可刚走没几步,图瓦又想起什么,动作顿住,回转身。他沉声对几人道:“几天前,boss说有新差事要交给我们。”说着,目光看向那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人,“lee,到时候你跟我去见boss。”
lee点头。
起风了,图瓦捂嘴咳嗽几声,语气缓和下来,说,“前段时间你辛苦了。这几天别出门,留在家,好好休息。”眼风扫过屋里的纤弱人影,吊嘴角,扯出个男人们心照不宣的笑容。
*
正如阮念初预料的那样,那一晚,她毕生难忘。
几人走出屋子的同时,她便挣扎着,四处张望,寻找范围内能用的利器。她要逃,要保命,要防身。余光瞥见一丝幽冷的光,是一把掉在地上的剪刀。阮念初一喜,急忙挪动着往那个方向靠近。
然而就在刹那间,腰上猛来一股大力,把她往上提。
阮念初很轻,被那人拎棉花似的拎起来。她惊愕,反应不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定神时已被那人倒扛在肩头。
是那个叫lee的男人。
她嘴上封了胶带,本能地呜呜挣扎,几秒后意识到什么,又平静下来。不动了。这种情况下,她只能不停对自己重复冷静,冷静。这群人穷凶极恶,她绝不能轻易触怒。
lee满脸冷漠,无视其他人,扛起她径直往外走。
柬埔寨的雨阮高温炎热,她衣着轻薄,这个姿势使衣料收短,雪白的一截后腰暴露在空气中。男人的手刚好放在那个位置。
硬硬的,很宽大,也很粗糙。
阮念初咬紧牙,浑身紧绷,被他碰到的皮肤火烧一样烫。
走出屋子,她吃力地转动脖子看四周,才发现,这是处许多木屋草屋组成的营寨,位于丛林深处,四面绿植围绕。占地面积很广,夜色下视野模糊,看不清那些屋舍的具体状貌,只有一个轮廓。中间空地位置生着一堆火,旁边围了一圈人,喝酒吃肉,放声大笑。
阮念初看见那些人身上挂的枪,心头骤凉。
她被扛到另一间木屋前。
扛她的人拿脚把门踢开,然后直接把阮念初往床上扔,动作粗暴至极。床板只是几块木头拼成,随便铺了些干草和一层床单,她被一下甩上去,硬邦邦的,疼得闷哼出声。
下一刻,lee把灯点亮,昏暗光线驱走黑暗。他背对着她站在屋子中央,喝水,纯黑色的背影高大挺拔。
阮念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手脚依然被绑着,不能动,只好蜷起膝盖缩在床尾。警惕地盯着他。
这种死寂并未持续多久。
轻微一声“砰”,那人把手里的透明玻璃杯放在了桌上,然后,令阮念初没有想到的是,他开始脱衣服。完全拿她当空气。
阮念初的瞳孔瞬间紧缩。
lee脱了上衣,背对她,随手把黑t拧成团丢到地上。于是她看到男人强壮精悍的背。肤色是古铜色,肩很宽,到腰的位置窄下来,呈现一个标准的倒三角,流线型的背肌,背沟凹陷,大小疤痕成片。
刀伤,枪伤,不计其数。
一条青灰色的巨龙匍匐在他肩臂处,随他动而动,狰狞地张牙舞爪,野性十足。
她脸上忽然一阵燥热,别过头,闭眼,十指在身后用力收紧。用力得骨节处青筋浮现。蓦的,四周光线消失,与此同时,稳健脚步声朝她逼近。
一片黑暗中,阮念初屏息,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短短几秒,男人上了床,大手一拽,她被摁到他身下。她发不出声音,眼底的惊怒却烧亮黑夜,死死瞪着咫尺那张脸。
这人轮廓分明,是副极硬朗英俊的容貌,但,此时被黑暗朦胧了棱角,竟显得柔和几分。实在太近,她甚至能看见他浓长的睫毛,垂得低低的。
lee同样盯着她,居高临下,眸色冷而深。姑娘一双眼,大而澄澈,脸上沾了灰和泥,但娇媚的容貌依稀可辨。他紧绷的胸肌和她贴在一起,能明显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和不断起伏的浑圆轮廓……
“唔。”阮念初想求他放过自己,呜呜出声。
下一瞬,lee余光往窗户瞥了眼,扯过薄被盖住他们,隔绝开几道偷窥的视线。然后把她的手高举过头顶。有意无意,他的唇扫过她额前的发。
不知是愤怒还是惶恐,阮念初一震,浑身剧烈发抖。
他开始动。而她身上的衣物根本完好无损。
阮念初微怔,惊恐的眸光变成错愕,很不解。她瞠目,他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呼吸喷在她脸上。暖暖的,清冽的,有点痒。
这是在做什么?她不明白。
黑暗中的两个陌生人,盯着彼此。整个屋子里只有lee略粗重的呼吸声,和木板床引人遐想的声响。
这样的境况下,阮念初先是困惑,茫然,再然后,她两颊便爬上了一丝红潮。她嗅觉敏感,这个屋子,这张床,都有这人身上的味道。
烟草味,极淡极淡的血腥味,和浓烈的荷尔蒙味。
阮念初僵直身体,拧着眉,直视上方那双黑而深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那人的眸色越来越深,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蔓延。
她心突的一慌,下意识移开视线。
lee也闭上眼。
他闻到一股久违的香气,来自姑娘的身上。类似清晨时盛放的茉莉,清新偏甜,有故乡黎明的味道。
屋外,夜色浓如化不开的墨。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停留片刻,抹抹嘴,终于嘿嘿笑着满意而去。
*
阮念初就这样待在了lee身边。
幸运的是,在那晚之后,没有人再去那间屋子外面听墙角。一连两天,lee没有再碰过她,只在固定时间给她拿来食物和水。两人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偶尔,矮胖子会跑到屋子外偷看那个被抓来的中国女人,心痒难耐,想问lee把人要回去。他讪笑道,“哥,鲜你都尝过了,不如把这女的还给老弟……实在不行,等过几天我再给你送回来?”
lee不吭声,冷淡一眼,矮胖子不寒而栗。
于是整个图瓦集团的人便都明白了——lee看上了那个被绑来的中国妞,生人勿近。因此,那些觊觎她美色的人心有忌惮,都不敢再造次。
阮念初能感觉到,叫lee的男人,和这儿的其他人有些不同。他没有侵犯她,伤害她,甚至还让她免受了矮胖子的侮辱,这是万幸。
但,丝毫不影响她时时刻刻想要逃。
刚被抓时,矮胖子搜了她的身,她的钱包,护照,身份证,手机,全都不知所踪。即使逃跑成功,她也没办法在这个国家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目前最要紧的是先逃出去。
阮念初一直在等。
直到她被抓第三天的午后,机会来了。
吃完饭,照例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来收拾他们吃饭的碗筷。老婆婆离去后,一个年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进屋,用高棉语跟lee说了什么。半刻,阮念初看见lee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开门离去。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些天来,阮念初被限制自由,活动范围只在这间木屋。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观察这个男人。她发现,他的眼睛长得格外好看。大多时候,瞳色是一种清浅的黑,眸光既冷又亮。





半吟 22.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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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围, 树木参天, 风声和兽鸣在耳畔错乱交杂, 他们之间却死一样静。
半刻, 阮念初尽力稳住发颤的喉头, 几乎哀求了:“让我走吧, 求求你。我不会报警, 也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我只是来支教的, 让我回家吧, 求你。”
厉腾说:“你走不了。”
“为什么?”三天来的压抑和隐忍一瞬爆发,她红了眼,感到绝望而无助。他既不杀她,也不碰她,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她在身边。她颤声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愿意放我走,我就能离开,不是吗……你放了我吧,我求你。”
厉腾冷着脸, 丝毫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 “我说了。你走不了。”
阮念初颓然地垂下头,忽然笑了笑,自嘲又讥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人和那个矮胖子是一伙的, 她怎么会求他, 奢望他放了自己?他怎么会让她离开?
真傻,真笨,真蠢。
阮念初咬紧唇,两手捂住整张脸,在哭,肩膀抽动。厉腾从始至终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眼皮底下哭了多久。只知道,哭着哭着,忽然听见对方开口,还是那副淡若冰霜的语气,“这儿离最近的村落一百四十多公里,整片丛林,有八个地雷区。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活着走出去,走吧。”
阮念初眼睛哭得红肿,直到此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这里的地理环境,她一概不知,刚才只差一步就踏进雷区。若不是他出现,她可能已经被炸成一滩泥。
阮念初觉得后怕,脊梁骨不由自主地窜起凉气。
厉腾挑起眉眼,“不走了?”
“……”她闷着,没有吱声。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跟我回去。”他说完,紧接着便是一阵皮靴踩碎腐朽枝叶的吱嘎声。厉腾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念初有几秒钟的愣神。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她脑中回响起那人的话。阖了下眼睛,再睁开,提步跟在了他身后。
*
阮念初的这次逃跑,从她走出营寨到再走回来,总共只用了一个小时。然而极其不幸的是,发现她逃跑的除了厉腾之外,还有其他人。
营寨四周是屋舍,中间是空地。
下午三点多,正是柬埔寨阳光最烈的时候,炎炎热气炙烤着大地。空地上摆了一张长方形的木头桌,桌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美金,一大群童子军围桌而立,吆喝欢呼,在赌钱。
这群少年,小的不到十岁,最大的也才十七八,阮念初不敢乱看,只下意识往厉腾身后挪。
好在童子军们专注赌钱,没几人注意她。倒是其中一个瞅见了厉腾,咧开嘴,朗声打招呼:“厉哥!”
厉腾淡笑,拧了下黝黑少年的肩,冷冽眉眼难得柔和,“手气怎么样?”
“还行。”少年十三四岁,叫托里。他心情显然很好,说着,抽出好几张钞票递给厉腾,“哥,给你买酒喝。”
“自己留着。”
“……也行。”大男孩挠了挠脑门儿,眼风扫过阮念初时愣了下,然后就开始憨笑,“我留着,将来也讨个漂亮老婆。”
厉腾看了阮念初一眼。这姑娘躲在他背后,手捏着衣摆,头低垂,脸色不好,小小的下巴比初见时还尖俏些许。她皮肤本就白,血色一失,就更白了。
他视线在她身上停驻几秒,很快移开。没过多解释。
正说着话,一阵急促脚步声忽然传来。几人侧头一看,见是一个身形敦实的圆脸男人。他气喘吁吁的,跑到厉腾身前站定,“厉哥。”
“什么事。”
圆脸皱起眉,若有似无瞟了眼阮念初,支吾,“……阿公叫你去一下。说是,把这中国女人也带上。”
阮念初茫然不知所云。厉腾静了静,神色不变地点头,“好。”
几分钟后,阮念初跟着厉腾来到一间高脚木屋前。这儿位于整个营寨的最深处,守卫环绕,四处都设有放哨台,手持ak47的大汉们全天值勤。
不是她这几天待的房间。阮念初四下环顾着,心脏一阵阵收紧。
厉腾站定,抬起手,刚要敲门,却被一股极微弱的力道牵绊。他回头,姑娘细白的手不知何时拽住他衣角,有些用力。
他视线冷淡往上移,看她。
“……”阮念初的唇动了动,嗫嚅:“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这地方是虎穴狼窝,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是真的怕极了。
厉腾说:“进去就知道了。”话刚落,他叩响房门。砰砰。
里头是一个中年偏老的声音,微咳着,用高棉语道:“谁?”
厉腾答:“阿公,是我。”
阿公嗯声,“进来吧。”
厉腾便推开了房门。阮念初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咬咬牙,额角冷汗密布。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进屋刹那,那人埋头说了三个字,素来冷沉的嗓音,意外显得低柔。他说,别害怕。音量只她可闻。
阮念初眸光跳了下。
这间屋子,四面都拉着窗帘,虽是午后,光线却有些昏暗。图瓦手上握着串佛珠,闭眼嘀咕着在念什么。听见响动,他眼也不睁地扯唇,说:“我听说,你女人今天不太乖,自己从这儿跑出去了。”
厉腾极淡地笑了下,“她嫌闷,我让她四处走走。结果她太笨,没找到回来的路。”
“是么。”
“是。”
“lee,你确定没有骗阿公?”
“我确定。”
闻言,图瓦缓慢掀起眼皮。厉腾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眸微垂,神色冷峻,面无表情。图瓦眯了下眼睛。当年,他遭人出卖,生死关头被这人救下,从那以后,这个青年便跟在他身边做事,出生入死整整四年。早在初见时,图瓦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用得好,他就是最锋利的刃,用得不好,他能让你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图瓦起身,朝厉腾走近几步。阮念初见他靠近,更往厉腾身后躲,眸子里满是警惕。
然后她看见图瓦动了动,竟摸出一把锋利短刀,一抬手,抵在厉腾脖子上。
阮念初大惊失色。厉腾站原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屋子里有几秒死寂。
突的,图瓦嘴角一弯,低声笑了起来,把短刀递给厉腾,“来,好东西。送你的。”
“……”阮念初紧绷的弦骤然一松,吐出一口气。目光无意识扫过那把刀,瞳孔骤缩,瞥见刀柄上的“中国空军”字样浮雕。
很快就看不清。
厉腾把刀接了过去。他打量这把刀,无波无澜,“这是什么刀。”
图瓦笑着,语气随意,仿佛谈论一块低廉的蛋糕,“是中国空军空降旅特种部队军人的伞刀。四年前,我和boss杀了两个,这两把刀是战利品。一把boss自己留在身边,另一把他给了我。现在,我把这刀转送给你。”
厉腾勾嘴角,“中国空军的刀,当然是好东西。这么贵重的玩意儿,阿公该自己留着。”
图瓦摆手,拍他的肩膀,“lee,我拿你当半个儿子。别跟我客气。”
厉腾说:“谢谢阿公。”
两个男人说着话,阮念初站在旁边,被全然忽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厉腾握刀的五指,修长有力,越收便越紧。仿佛竭力克制着什么。
尽管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
阮念初逃跑的事,被厉腾轻描淡写便盖了过去,图瓦原对她杀心已起,但见厉腾强硬维护,只好作罢。她又一次在他的保护下躲过一劫。
她依然满脑子都是逃跑。但又顾忌那人的警告,不敢妄动。
就这样,日子漫长又难熬地往前推进。阮念初依旧和厉腾住一起,白天,他偶尔会外出,她待在屋子里发呆,晚上,她睡床,他睡地,两人的交流几近于无。
她对那人的种种行为感到不解。
有时会想,他真是个怪人。有时又想,他大概是良知未泯,勉强还算半个好人。在极恶的环境中能留有一丝善心,实在不容易。
不过,他说过会保证她的安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阮念初相信那人的承诺。于是,这间简陋却冷硬干净的竹木屋,成了她在森冷长夜里唯一的安身之所。
除此之外,她暂时别无他法来求生。好在,这两人的相处姑且还是说得上融洽,至少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第六日时,这样的和谐被无意间打破。
柬埔寨的雨季,常日都是高温,丛林深处又潮湿,阮念初忍耐六天,终于到达极限。
吃晚饭时,她斟词酌句良久,才鼓起勇气,低声问厉腾道,“……你们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洗澡?”
厉腾吃着一块酱牛肉,没什么语气地说:“河里。”
“……”阮念初神色微滞,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厉腾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他道:“你想洗澡?”
她迟疑半刻,嗯了声。
厉腾点头,“知道了。”话说完,他就扔下牛肉走出了木屋。回来时,他单手拎着一个大木桶。
阮念初见状,下意识地过去帮忙,指尖刚碰到桶边,厉腾便冷淡道,“让开。”
她:“……”
“这玩意儿沉,你弄不动。”他说这话时,依旧用一只手拎着桶。阮念初皱眉,目光顺着木桶看向他的左臂,才发现整根纹着龙尾的花臂肌肉紧绷,青筋突起,仿佛充满了无穷爆发力。
她只好干站着。
不多时,厉腾放下桶,又出去了,几分钟后提回两桶刚烧开的水。阮念初看了眼桌上的半块牛肉,支吾道,“……你吃饭吧,我自己来打水。”
厉腾压根儿没理她,把水倒进木桶再出去,来回数趟,终于把木桶填满三分之二。最后一次进屋,他还把什么丢给了阮念初。
她狐疑,展开一看,是一件纯白色的柬埔寨纱笼裙。又听厉腾道:“衣服是阿新的。除了你和她,这地方没别的女人。只有这个。”
阮念初想起那个每天给他们送食物收拾碗筷的老婆婆。她点头,迟疑着刚要说什么,那人已转身出去了,还顺手关了门。
她微窘,攥着那件纱笼,两个“谢”字哽在喉咙处,又咽回去。
*
那女人的出现不在厉腾的全盘计划中。她是个的意外。
矮胖子为人好色,一有动作,时不时便会从外面抓些女人回来。这些年,厉腾习以为常,从没管过闲事。但那天晚上……
他头枕胳膊躺在屋顶,叼着草,眯眼,打量手里的护照本。
不多时,厉腾收起护照,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再一找,发现打火机没揣在身上。于是他从屋顶上跳下去,准备回屋去拿。然而刚到门口便想起那姑娘在洗澡。
差点儿给忘了。厉腾咬着烟拧了下眉,转身要走。
忽然起风。木屋窗户没关,风把窗帘吹起一角,他目光纯粹无意扫过,竟看见热气腾腾的木桶上,一片雪白的背。姑娘在解头发,甩甩头,忽然侧过身……
厉腾有刹那出神。
下一瞬,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肌肉紧绷,像快要爆炸。
屋外似有脚步声,沉沉的,在快速远离。
阮念初心一紧,再细细去听,却又没动静了。大概是听错吧。她略微放松,把整个身体都泡进热水里。暖暖的,好舒服。
她不知道的是,这天,厉腾在河里泡了半晚上的冷水澡。
那一幕印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半吟 23.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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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正版, 人人有责。 厉腾一走, 阮念初就跟着起了床, 简单洗漱一番, 外面的天便已亮透。
她没有事情可以干, 只好坐在椅子上, 一边摆弄花瓶里的稻花, 一边看着天空发呆。
她曾经想过和外界联系。但她的手机不知所踪, 又没有其它通讯设备, 只能选择放弃。今天是她被绑到这里的第七日,在这地方,她有吃,有喝,性命也暂时无虞, 但这儿的每分钟每小时,都是对她的精神折磨。
只有阮念初自己知道, 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下,她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支撑到现在。
她从没有一刻放弃过逃跑。每当这个念头,被彷徨与绝望吞噬时, 她都会努力回忆家乡的一切。中国的土地, 云城的风,父母斑白的鬓角和喋喋不休的唠叨……
这里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会过去, 也会忘记。
阮念初五指收拢, 攥紧了掌心的稻花。
中午时, 叫托里的少年并未出现。往常,托里送饭的时间都是十二点十分左右,而现在,墙上的时针已指向了一,少年仍不见踪影。
她有点饿了,接连探首看屋外。最后,接近一点半的时候,是阿新婆婆给她送来了今天的午饭。
阮念初勾起笑,跟婆婆说谢谢。
阿新婆婆苍老的面容挂着笑,目光在她身上仔细打量,然后用高棉语说,“你穿这条裙子真是漂亮。”
阮念初不懂婆婆的话。但见婆婆一直盯着自己,突的,想起什么。她微窘,“哦……这条裙子,之前一直忘了跟你道谢。谢谢你。”
阿新婆婆笑而不答。
阮念初怔了下,反应过来,“忘了你听不懂……”稍稍顿住,回忆了一下托里教自己的高棉语,吃力挤出一个高棉语词汇:“谢谢。”说完,指了指身上的纱笼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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