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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换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方香叶
结果没一会儿,莫安安就回了信息:“在路上了。”
看来并不是忙得无暇接电话,只是不想接。
夏衍仲一直在客厅呆着,不想让自己的等待显得过于刻意,要关心,又不能过度关心,打开了电视,一口气换了几十个频道。等莫安安回家,他正在看一个号称采用丹麦sop体系管理牧场的牛奶广告,见她进门,起身过来帮她拿包:“怎么加班到这么晚,联系也联系不上。”
莫安安看起来并无几分疲惫,脱下靴子,淡淡说:“离婚手续都办了,几点回家还得先跟你报备吗?”
都说女人有惊人的直觉,但这一刻,夏衍仲也忽然有了种直觉。
不是毫无根据的直觉,莫安安的神态,不经意躲避他的眼神,或是动作,身上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冥冥之中,夏衍仲嗅到了一丝气息,和男人有关的气息。
他的脸立刻冷了。覆着寒霜一般,看莫安安的眼神阴凉凉的。
“你不是加班去了。”这是肯定的语气,“去干什么了?”他追问。
莫安安心虚,她不正面答夏衍仲的问题就是因为心虚,因为先前那晚口舌伶俐的奇迹并不总能发生,大多数时间里,她还是一个一被诘问就哑炮的人。夏衍仲这么问,她就别过脸,作势要绕过他去洗漱:“我该睡觉了,明天还上班,你不要来烦我。”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坐实了夏衍仲的猜疑。惊讶。愤怒,齐刷刷涌了上来,这两天的包容忍让也不顾了,他一把拽住了莫安安的手腕,听她痛苦“哎哟”了一声,猛用力一推把人推到了墙面,一手指着她:“你他妈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找人了?”
相识八年,莫安安还是头一次认识到夏衍仲这副面孔,人气到极致好像五官会挪位了似的,整张脸都是扭曲的,他那双杏仁似的眼睛怒眦着,眼球像要爆裂,一点也不好看,那只抓她的手扬得高高的,她一点都挣脱不开。
男女之间悬殊的体量差异让莫安安怕得腿肚子都软了,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夏衍仲指着她只手很可能给她一巴掌。
说谎的时候莫安安心虚,但此刻急中生智,她忽然揪住了夏衍仲话语里的破绽。
“胡扯!我才没背着你寻人!”她憋足了气喊道,心下里自欺欺人地想,敖衡可是经你自己牵过的线,怎么谈得上是“背着找人”?
这一声瞪着眼睛的叫喊实在不似莫安安,气量足。气量足就显得很有底气。
一句话把夏衍仲的魂魄给喊回来了,他耳朵嗡鸣一阵,呆呆地松开了手,脸上的戾气也跟着消散一空。在这个空当里,莫安安也反应了过来,用力推开他,惊疑不定地快步走向了卫生间,“砰”地把门反锁,然后响起了放水的声音。水声哗啦哗啦地响,她究竟有没有在哭,夏衍仲也是无从得知了。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浴室的门,莫安安没有回应,垂头丧气地回了卧室。心里懊恼至极。他这阵子真是窝囊透顶,一直在搞砸事情,不停做蠢事,不停后悔。今晚本是想温柔点对莫安安的,甚至帮她热了牛奶,好让她睡得安稳些,现在可好,反而一通脾气把人给吓住了。
夏衍仲躺在床上,灯也没开,视觉感受偃息下去,听觉变得异常灵敏。他听着莫安安从卫生间洗漱出来,想出门再跟她说说话,但刚推开门,莫安安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慌不择路就逃进了客卧,反锁了门。
夏衍仲心情复杂地站在门口,很轻地敲了敲门板:“安安,”他诚挚地像在忏悔,“对不起。”
莫安安没开门,屋里也没动静,夏衍仲顿了顿,又说:“刚才是我失控了。抱歉……我不该怀疑你,呵斥你,我……我太差劲了。”
他的懊悔发自内心,这会儿没有一丝丝做戏的样子,胸口空落落的,背无力地靠在了门板上,兀自说道:“白天你忙,我不敢打电话,怕你烦……只好晚上等着你回家。这房子你说它也不算很大,但一个人待着怎么就那么空呢?我光盼着你赶紧回来,你却一直不接电话,我就感觉很心慌,忍不住想了很多不好的事,什么停车场抢劫犯,半路车祸……越不愿意去想什么偏偏脑子里越是什么……想到后来我手脚冰凉,特别害怕你碰上坏事,回不来了。”
他说得自己难受,缓了一会儿,把那种喉咙发堵的状态强压下去,继续说:“……我打了一堆电话,因为怕失去你;我多疑猜忌,也是怕失去你。我知道我之前不是东西,不是好丈夫,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所以你现在一定已经很烦我了,但是一想到以后的生活可能没有你……我还是……”他喘了口气,“……还是觉得很难接受。”
他在门上又靠了一会儿,擦擦眼,知道莫安安看不见,还是站直了,深深对着门鞠了一躬:“安安,对不起,我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脑子犯浑,对你做这么过分的事。你可以不原谅我,但别怕我,好吗?我希望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人能够安稳睡好——我不配当这个睡好的人。但我希望你可以做个好梦。”
门那边静默了许久,在夏衍仲的希望快要破灭的时候,莫安安细弱的声音道:“别说了,睡觉去吧。”
这真是一道赦令了。虽然不是完全的谅解,但夏衍仲已经不敢渴求更多。他情绪甚至有点激动,隔着门板跟莫安安晚安,然后喝了杯水,平复下心情回房睡觉。
他按下了客厅灯光开关,黑暗取代明亮。在眼前一切突然没入漆黑的一刹那,一个场景无比清晰地插入了夏衍仲的脑海。
他忽然想起了今晚莫安安哪里不太对劲。
总着淡妆的她回家时,唇上没有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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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换妻) 饭局
地下停车场,c区。
灯光阴冷,青白色的光,照在一辆辆参差停着的金属壳子上。这是写字楼白领常停车的地方,非上下班高峰时段,少有人来回走动,偶尔听见一阵汽车解锁的声响,来人都是步伐匆匆地,坐上车几乎不停留便驶离了此地。
不细看,几乎不会发现,在c31的角落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朗逸上,坐了一个人。
这人就是夏衍仲。
车不属于他,借的是一个关系过得去的朋友,对于借车的由头,夏衍仲当然没有和盘托出说是用于捉奸,只说有事需用一辆低调点的车子,一日就还,那朋友很信得过他,特意把油箱加满了供他差遣。
夏衍仲在下午四点半就悄悄开来了莫安安公司附近这处停车场,开车绕了一圈,她的车果真好端端停在这里。所谓布展,大概也只是幌子罢了。夏衍仲把车停在距离莫安安银色马自达七八米远处,间隔一排,既能看清楚那辆车一举一动,又不至于跟得太明显。
他坐在车里,给莫安安发了一条信息:“今晚加班吗?”
莫安安没回,他也预料到她大概不会回,又发过去一条:“我刚出门洗车,想待会儿去公司找你,一起吃晚饭。”
如果莫安安答应,他可以借口车开去保养了,只身去她工作地点等着就行。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果然,这回莫安安说:“晚上有事。”
他问“什么事”,那边又不再回复了。
夏衍仲漠然地看着两人来回的信息,心里有种被毒蛇啃咬了的感觉。玩游戏那会儿他还揣测过自己是不是有绿帽癖,这时清醒了:他并不是真的喜欢老婆被别人搞。莫安安和敖衡睡,心里还惦记着他,这是可以的,因为这在满足了他虚荣心的同时,还给了他光明正大的理由跟柯燃上床。但莫安安背着他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那就属于另外一码事了。
他雄性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挫败。恨不得立马把这孙子揪出来,痛扁一顿,骨灰挫粉,一把给他扬了。
对于莫安安外遇可能的对象,夏衍仲大致进行了猜测:她对这个钱少事多的工作这么上心,肯定不是毫无缘由的,十有八九,是跟哪个同事,或者客户、领导有关联。但再往深了说,莫安安跟那人关系到了哪一步,他却有点吃不准了。
毕竟他之前还信心满满她眼里装不下别人,而现在莫安安已经铁了心要离婚。
如果她跟那人只是暧昧,只处在精神出轨的阶段,夏衍仲愿意原谅她,但如果真的到了上床的地步……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夏衍仲低头看自己手掌的纹路,感到迷茫,假如莫安安离婚不全是因为对他心灰意冷,还有从身到心的彻底背叛,他还要继续挽回下去吗?他们还能过下去吗?这件事如果被身边亲戚朋友知道,又会怎么看他?
时间好像停滞了,夏衍仲坐在车里,不觉冷,也不觉难受,脑袋里乱糟糟的。直到视线里出现了莫安安的身影,他忽然从混沌中醒了过来,打起精神,开车跟了上去。
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次搞跟踪,夏衍仲不敢跟太紧,中间隔了几辆车,经过红绿灯口还被卡了一下,险些把人给跟丢了,好在莫安安并没开太远,凭借出众的眼力,夏衍仲在接下来一个路口的餐厅找出了莫安安的车。
这是家粤式餐厅,夏衍仲先前应酬来过几次,他了解这地方的消费水平,不是贵到离谱的程度,但也绝不是莫安安和小姐妹吃饭会来的地方。
他已经感到不妙,稳下心神,不急进去,只身开车在附近转悠了几圈,打算在对面的马路牙子等出个停车位安顿下来。慢慢地行着,一辆深色幻影和他打了个擦肩。夏衍仲也是喜欢好车的,未免多看两眼,眼睛溜到车牌,人却不由一怔。
t市街道上飞驰的幻影肯定不止一台,但号牌以x369结尾的同款车,恐怕不会再有第二辆。
——敖衡就是这车的主人。
夏衍仲油然而生一种冰凉的恐慌,后视镜里,敖衡的车在餐厅门口减缓速度,在侍应生的指引下,拐弯转进了专用停车场。
莫安安,敖衡,这两人不该有联系,可万一真有联系,好像也轮不到他感到奇怪。毕竟数月之前,是他夏衍仲亲自把这两人牵到了一处。
夏衍仲很想相信他们同时出现在一个高档餐厅只是巧合,理智又不断拉扯着他,忍不住质疑、推翻自己:真会有这么巧的事么?
但今晚莫安安和敖衡碰上还真是凑巧。
莫安安他们公司今年没办年会,领导决定放血一回,请员工吃顿好的,就把节前聚餐定在了公司附近这家店,顺便为两个辞职回家的老员工送行。敖衡则是因为一个生意应酬来的。本来各就各位,包厢不同碰上的概率并不大,但敖衡那桌上有个老板恰是莫安安公司老总近日吃劲拉扯的对象,在卫生间照了一面,席间便殷勤地非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敖衡抽烟,但不喜酒,刚回来跟他哥争抢家业那会儿受够了酒桌文化之苦,时常自我调侃连喝啤酒也不过是叁瓶倒,得了个“敖一升”的诨名。这些年翅膀硬了,已经没谁再敢灌他酒,在众多宾客中,“敖一升”也纯粹成了“敖医生”,倒成了一个颇讨好他的敬称。
他仍旧是不喜欢看人敬酒的,与己无关,就揣着烟盒出门透气。穿过走廊,路过一个大敞着门的包厅,往里不经意瞥了一眼,走出几步后忽觉不对,脚顿了顿,又折了回去。
——没看错,包厅里的确坐着莫安安。她夹在一群人当中,话语不多的样子。别人说话也挺捧场,光笑。其余时间都在低头吃菜,不时皱眉看一眼手机。
敖衡站门口看了一阵,觉得有点意思,酒意撺掇着,没想太多就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嘈杂声音盖住了电话铃,响了四五声,莫安安才发现了有人呼叫,以为又是夏衍仲,正打算挂断,定睛看清来电人是敖衡,忙小声接了起来:“喂?”
“抬头,门口,左边。”敖衡冲她闲闲地笑着,挥了挥手。
莫安安望见他,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惊喜之色,碍于场合,不敢贸然出门相认,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有个局,碰巧了。”敖衡说。
前一天晚上,在破败的电影院他们偷偷牵手。今天在装修豪华的餐厅,又要装成不相识的陌生人。莫安安看着不远处的敖衡,这种强烈的反差像在做梦。
“你们是团建么?”敖衡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嗯……公司年底聚餐,”莫安安不敢像他那样看得肆无忌惮,低着头,说话间偶尔瞟一眼门外:“都是同事。”
“看出来了。”敖衡笑笑,“对他们不如对我热情。”
莫安安悄悄往门口看了看,有些发赧:“胡扯。”
“晚上怎么回去,需要送你吗?”敖衡转问道:“既然这么有缘分碰上了,要不要考虑去我那里过夜?”
“不,不了,你不用管。”莫安安生怕同事看出不对,一连叁个否定句,说完了又回过头解释,“我开车过来的,没喝酒,没关系的。”
敖衡轻笑一声,一手抽了只香烟出来,不再和她开玩笑:“ok,餐桌上打电话不宜太久,我去透个气,你忙吧,到家跟我说。”
莫安安挂断电话,这时坐一边的may逗她:“老公查岗呀?”
莫安安赶紧澄清:“不是。”
may一脸过来人的表情:“笑这么甜蜜,还不好意思承认么?”
莫安安愣了愣,借用手机屏幕看自己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再看门口,敖衡果然已经走了。来去都如烟,仿佛没出现过。她这时只庆幸,还好刚才没扑出门去直接跟敖衡说话,被人撞见肯定要露馅的。
这一顿饭,莫安安吃得心不在焉,敖衡没再露面,但她却自此就很忐忑,隐隐担忧发生什么。直到饭局散了,大家在饭店门口道别,她的紧张才终于因不必担忧同事撞破她和敖衡背德的恋情而消失。坐上车,莫安安给敖衡发信息道别,也终于由此想起夏衍仲——他晚饭期间打了四通电话,她一个都没接。他便问她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在未得到任何回复之后,十分钟前他发来了最新一条信息,叮嘱她夜深了,回家路上小心。
那些长篇大论的道歉没让莫安安心软,这一句话,却让她看得有点鼻酸。在太多情绪被勾起之前,莫安安赶忙把信息删除,假装并未看到,随即启动车子,驱车回家。
夜未深,但或许该怪这晚的月不够明亮,细细的一弯,灯也朦胧。临走,莫安安也没注意街边还孤独停驻着一辆黑色轿车,更没发觉,里面坐着的是她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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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换妻) 家宴
从六点二十五分,到八点五十分,夏衍仲在车里一动不动地呆坐了两个半小时。没上厕所,一口水都没喝。
他开车来的时候,心中怒浪滔天,脑海里恶狠狠想象如何把给他戴绿帽子的王八蛋揍得满地打滚,血都被愤怒给烧热了。但看见敖衡那辆车,怒火就像被海浪扑打过的沙堡,瞬间走了形。
他不敢进去了。
夏衍仲有愧。
是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好,他都可以怪莫安安不守妇道,下贱,但唯独敖衡不行,这是打他自己的脸。
除此以外,他也害怕——就算他爷们儿一把,真的冲进去,坐实奸情,当众给敖衡一顿拳打脚踢,爽也不过一时,敖衡可以轻易让他在t市很多圈子混不下去。
可是,就这么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和一个跟她上过床的男人一前一后出入饭店,他们有可能在里面谈笑风生,吃美食、饮美酒,寻欢作乐。而车里他一个人,孤零零,独自吞咽寒凉的月光……
窝囊。
夏衍仲只能想到这个词。
一个他活了叁十年从没想过会跟自己有关联的词,这个时候放在他身上,却是那么可悲地恰如其分。窝囊,他就是窝囊,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盯着那扇开开合合的门看了两个半钟头,始终没能够下定决心。夏衍仲对自己失望至极,用力捶胸口几拳,难受得像溺水,却一滴泪也掉不出来。
所以当看到莫安安和一大堆同事一起出现在饭店门口的时候,他的心情简直复杂到难以陈明。
那感觉和犯人以为自己即将要被处以死刑时,突然被宣判无罪释放差不多。
夏衍仲这时一点也不气恼莫安安不回他信息了,他在车里看着莫安安跟其他人挥手再见,恨不得打开车门跳下去,疯狂冲到她跟前,抱着她狂亲一通。
不过想象还是止于想象。他看着莫安安的车远去,接着去了停车场一趟,亲眼确认敖衡的车还在,心总算扎实地放进了肚子。不禁嘲笑自己:他可真是草木皆兵了,连妻子没涂口红都怀疑是出轨的证据,莫安安在外面难道就不吃东西么?加完班吃个夜宵,吃饭前擦擦口红,是多么正常的事!至于敖衡——这就更可笑了,看柯燃就知道这哥们肯定不是规矩人,有钱有地位,女人于他无非是随手的玩物,大可不必在睡过的已婚妇女身上浪费时间。
夏衍仲坐上车的时候还在无声地笑,因为这段假想很有画面感,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莫安安买好速食,拿纸巾小心翼翼地揩嘴,然后将擦完唇的纸巾丢进垃圾箱。笑完,又开始皱眉头,再次懊恼自己不该火气上头,对莫安安那么凶。
心情乍一明朗,回家的路途也顺畅了。夏衍仲加满油,就近找了个地方洗车,把干净的车子给朋友送还回去,哼着歌打车回家。到家十点多,莫安安在敷面膜,他换下衣服,主动向她报备:“本来以为没事一直在家等你,同事车有了点问题,临时过去帮了个忙。”
莫安安不想面对他,本在沙发上坐着,立刻起身要回卧室。夏衍仲误会她是闹脾气,赶紧又说:“同事是男的。”
莫安安觉得无语:“随便你。”
面膜阻隔了对人表情的解读,夏衍仲内心希望莫安安是吃醋,这时话听在耳朵里就真的像是吃醋了。他嘿嘿一笑:“今天工作累吗?”
莫安安没说话,走到水池边,开始沉默着洗手。
夏衍仲的好心情去了一半。
莫安安的冷淡态度,再次提醒了夏衍仲,捉奸是场乌龙并不意味着莫安安就没有二心了,她现在还是在犟着要跟他离婚的。他往她跟前凑近几步,看莫安安下意识往后躲,有点心疼,在原地站住了,讪讪道:“我今天好像看见敖衡了。”
莫安安正要去揭面膜,手刚碰上,停住了动作:“你想说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颤颤的,夏衍仲把这解读为了生气和愤怒,赶忙道:“别气,我是看见他,回忆起了自己以前干的那些浑事,很后悔。”他顿了顿,说:“……要没有那些事就好了。”
莫安安默不作声地用流水搓洗着手,刚才已经洗过一遍,但她好像忘了,又在洗,手背的皮肤都给搓得通红。
夏衍仲深吸一口气:“明天你还上班吗?马上该串亲戚了,我在想……”
莫安安这时把面膜揭开,抹了一把,顶着一张水淋淋的脸,有气无力地说:“离婚手续都办了,你不会是要我陪你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继续演戏吧?”
夏衍仲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今晚在车里等候太久,滴水未沾,他唇边起了一层透明的硬皮,说话的时候有点硌得慌,“我是在担心,你那边该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莫安安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脸上滑腻腻的面膜精华液,水流声“哗啦啦”地响,还是盖不住夏衍仲的声音:“……爸妈年纪都不小了,你爸高血压,你妈有乳腺结节,哪个经得起折腾?先前咱们只说想晚点要孩子,你爸的血压都能窜上160,要是知道了咱们在闹离婚,你想没想过可能引起什么后果,想没想过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了?”
莫安安洗完脸,他继续说:“春节了,辞旧迎新,重头开始,即便是犯了法还容许罪犯改过自新,我难道不应该拥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初二回s市的机票我都买好了,到时候陪咱爸和莫康好好喝上几杯,让他们……”
莫安安打断他:“你买了机票?”
“买了,上午十点,南航的机票。”夏衍仲点头,“年初二的机票特别难抢,我买的是头等舱。”
“退了吧,别浪费钱了。”莫安安说。
“不退,我要和你一起回去。”夏衍仲坚持。
“回去干什么?给他们添堵么?”莫安安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低声说:“没有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往年你最不愿做的事就是初二陪我回家,想说什么还是直接说吧。”
夏衍仲有点尴尬,长吁了口气,咳了一声:“……明天我舅舅一家要回国了,我上午去机场接他们,说好中午全家一起吃个饭,一大家子人都去,你不去……”
莫安安望着他:“不去怎么?”
夏衍仲对上她的视线,那张熟悉的面孔毫无表情,仿若冰雕,接下来的话突然不敢继续说了,摇摇头:“不去就不去吧。”
莫安安往脸上涂了水乳,冷着脸回了卧室。
第二天上午八点不到,夏衍仲便开车去了机场。他舅舅是机械工程师,工作干得出色,人也肯拼,叁十岁咬牙移民美国扎下根来,这几年越混越好,出手也大方,故而每次回国都会得到全家人优待。夏衍仲接人前先绕到了花店,本意是买束花让婶婶开心,付了钱,细看花朵枝枝饱满可爱,忽而觉得这样的花其实该配莫安安,于是加购一份,约定另一束傍晚再来取。
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工作聊生活,不免聊到小一辈的事。夏衍仲的表妹结婚方一年,肚子已经有了动静,反观夏衍仲和莫安安这边,结婚多年还只做潇洒鸳鸯,一桌长辈都比夏衍仲本人着急,姨妈直接催问道:“衍仲,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计划要宝宝啊?”
夏衍仲席间口若悬河,谈到这事却没话可聊了,打起精神笑笑:“还早,不急,先拼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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