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屋里的星星
“她有多矜贵?妾身落得,她就落不得?”
庄宜穗几乎要被她一番曲解的话噎死,她那话又怎会是这个意思?
而且,就算卢氏不矜贵,就可任由她推入湖了?
卢氏的确有错在先,周韫纵有委屈,但府上还有她和王爷,何时轮到她这般任意妄为了?
庄宜穗还待说些什么,傅昀忽地沉眸,冷眼扫过她,声音低怒:“够了!”
“你身为正妃,分明在场,竟还任由她们当着你面几番落水,本王如何放心将后院交给你管理?”
这番话说得忒严重。
庄宜穗倏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爷,似没想到他竟会这般说。
府中为何是这般情景,爷还不知晓原因吗?
是因他偏宠侧妃!
叫后宅不宁。
是因他将后院权利两分!
叫她威严下降。
如今,他一句话,反倒皆成了她的错了?
他心疼周韫,舍不得怪她一句,连后院这般重要的权利都要给其分一半,任由其为所欲为,出了事,反倒是皆要她担着了?
一侧的洛秋时和孟安攸低了低头,惊讶地敛了敛眸。
尤其是孟安攸,她抚了抚微红的脸颊,适才周韫那巴掌可没有丝毫留情,如今她脸上还在隐隐作痛。
许久,庄宜穗身子轻颤,她服了服身子,忽地有些受不了这憋屈,她红着眼,说:“爷觉得是妾身的错?”
她硬着脖子,说:
“既如此,爷不妨将妾身的管家权收回去罢了!”
此话一出,周韫脸上的泪珠子都似停了一下。
她快速地眨了眨眸子,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
洛秋时身为府中的另一位侧妃,她可不愿看府中周韫一家独大,忙忙上前一步,轻声劝阻:“爷,王妃姐姐,卢氏推周姐姐入湖,本就是不敬上位,周姐姐罚她,倒也说得过去。”
她轻扯了下庄宜穗的衣袖,对其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姐姐,爷将后院管理权利交给您,是因相信您,您可莫要再说混话了!”
她心中简直堵着气。
真是够了。
拿着管家权和爷怄气?
爷若真将管家权收了回去,再交给周韫手中,她真当自己以后轻易拿得回来?
且瞧爷倏地冷下来的眸子,显然根本不在意管家权是否在她手中。
毕竟庄宜穗压不住周韫是事实。
即使其中有爷的原因,但这岂能说?
在这府中,爷总是不会错的。
更何况,即使没有爷的偏疼,王妃就敢拿周韫如何了吗?
贵妃在一日,周韫就会肆意一日。
她仗着的,又岂止是爷的偏疼。
其中庄宜穗话说出口后,就有些后悔,但见傅昀眸色冷下来后,她又有些心凉。
若不见周韫,她还可安慰自己,爷就这般冷性子,长安城中谁人不知?
他便是不体贴,但也算给她体面,她又是亲王妃,顶顶的尊贵,每想到这些,对府中一些碍眼的人她也能忍下来。
偏生每次一见周韫,她就知晓,不是这样的。
爷对周韫,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耐心,即使她犯了错,他也可视而不见,甚至为其遮掩。
可这份殊荣,周韫凭甚担得?
庄宜穗想不通,周韫不过比她早进府两月,就这般不同?
洛秋时见她有些发愣,心中拧了拧眉,扯了下她的衣袖,低声说:“姐姐,快和爷认个错!”
时春趁这个机会,将姜汤递给周韫,周韫摸了摸汤碗,见其都快些凉,也不再作。
有何事能比她身子重要?
她不紧不慢地抿着姜汤,听到洛秋时的话,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吐出一句:“姐姐都不想要这后院管理权,洛侧妃着甚急。”
洛秋时对她抿出一抹笑,眸色有些凉:
“姐姐不过一时失言,周姐姐哪可当真。”
周韫自然不在意,若王妃管家权被取,这府中还有谁压得住她?
但洛秋时可不想在周韫手底下讨日子。
倒不是说她太看得起周韫,只是周韫太过任性,有时根本猜不到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她做事,素来喜欢给人没脸。
偏生她们这些世家女,最在乎的就是那层脸面。
就像是今日,本是卢氏的错,周韫哪怕什么都不做,她只要哭上两句,搁何府上,皆是她站理。
可是,偏生她受不得一丝委屈,叫卢氏如今只剩了一口气,爷再心疼她,又如何好再罚卢氏?
也就是自家爷这般偏疼她的,搁旁府,恐是会对她心疼皆消,还要怨她张扬歹毒,哪里还会这般哄着她喝药。
周韫一碗姜汤喝下,外间又端了汤药进来,经此一打断,庄宜穗终于回过神,她捏了捏帕子,忍下那丝委屈,服下身子,低声道:“是妾身失言,望爷见谅。”
傅昀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眼藏着委屈的模样,有些不耐地移开视线。
他将后院交给她,是因规矩。
可她若管不好,他自是会收回来。
忽地,低头喝药的周韫轻一抬头,不紧不慢地出声:“爷,王妃既不过是失言,不妨谅她一次。”
她话音中还透着些许泪意,但旁人皆没在乎这些。
方才还和庄宜穗啐声的人,忽然替庄宜穗求情,叫满屋的人皆是惊呆,就连傅昀都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周韫对王妃有多不喜,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今儿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不落井下石就算了,还会替庄宜穗求情?
周韫被那一眼看得心中倏然生了一股子气,若非洛秋时等人还在这儿,她必要啐傅昀一句。
她是闹腾,也不爱讲理。
可现在拿了庄宜穗的管家权,对她有好有坏,如今她本就掌着一部分权利,也不想去接属于庄宜穗的那份。
因为烫手,又堪麻烦。
而且,即使不出府门,她也知晓近日朝堂有些乱意,连周府传家书时,都叫她近日安分些。
既是这般,爷本就掌兵权,庄宜穗的祖父又身为阁老,在文官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个时候没必要给庄宜穗没脸。
周韫眸色轻闪,非是她不想要完整的管家权,但此时万万没有必要,待日后,若是爷真能……
届时再说所谓管家权一事,也不迟,她可不想因小失大。
傅昀不知周韫在想些什么,毕竟没有何后院女子会想得那么远。
他本就没成想会收了庄宜穗的管家权,听言,也不过沉声说了一句:“都出去。”
这也是翻过管家权一事不谈了。
倏地,周韫一句:“等等——”
庄宜穗和洛秋时等人停下,刚转过去,就见周韫拉住傅昀的衣袖,仰着白净的脸蛋,还未散尽灼红的眸子就盯着傅昀,咬声质问:“卢氏推妾身一事,爷不说些甚?”
庄宜穗经过刚刚一事,对何事皆是厌烦,此时也懒得说话。
不过一个侍妾,她不想再惹得一身骚。
身后跟着的鸠盼见此,终于松了口气,适才她险些快要气哭出来,不过一个侍妾,和主子有何关系,侧妃爱怎样皆怎样,作甚要替其出头。
倒是洛秋时,不待傅昀说话,就似有些纳闷地问:“周姐姐不是罚过她了吗?”
如今人只留了一口气,她还不想罢休?
洛秋时有些想不通,作何非要将人逼入绝路?
她如今也知晓了凉亭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若非是之前周韫将人罚得太狠,叫卢氏日后在后院不留一丝颜面,卢氏又怎会狠着心推她入湖?
卢氏在府中本就不显眼,周韫的身份,多的是法子,叫卢氏无声无息地去了,作何非得争这明面上的一口气?
周韫不想搭理她,却又嫌洛秋时过于聒噪,她只侧头一句反问:“本妃何时罚她了?她自己没站稳,跌入湖中,关本妃何事?”
洛秋时轻讽地扯了扯嘴角。
自己没站稳?
周韫也说得出口,真当旁人皆是瞎子不成?
旁人是不是瞎子,周韫不知晓,但她知晓,没人会在这时替卢氏说话。
既如此,什么不由她说得算?
周韫不再和洛秋时说话,又仰头看向傅昀,似非要他说个结果来。
傅昀被她弄得甚是头疼,有些无力地扶了扶额,沉声一句:“那你要怎样?”
侧妃上位记 第54节
周韫仿佛就要他这一句罢了,听言,她就松了手,随意地说了一句:“卢氏不敬上位,理应禁闭三月,再罚月钱。”
这惩罚和她步步紧逼的态度相比,着实有些轻了,傅昀眉梢微动,点头:“依你,就是。”
傅昀话落,周韫低头敛了敛眸,洛秋时却是紧拧眉。
这惩罚看似不重,但三月后,纵卢氏还有命活着,恐也在这后院彻底没了位置。
众人皆知她得罪了侧妃,这后院中谁还会和她走近?
怕是远离还不够,这后院中的人,最擅长的不过就是落井下石。
即使周韫不再为难她,也可别小看低下的人,为了讨好锦和苑,若是卢氏没命再得宠,日后在府中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这般软刀子最折磨人,也最叫人难熬。
往后还有数十余年,卢氏恐有得熬了。
洛秋时离开锦和苑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周韫。
先是步步紧闭,再来一句简单的惩罚,爷只会松口气,哪会觉得她歹毒。
往日她总觉得周韫任性,心思浅,做事不得章法,得意也不过一瞬。
可到头来,却是她看得浅了。
第47章 郭城
几经数日,周韫落水后调养身子,瞬觉这后院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日,锦和苑中。
周韫裹着披风,紧拧着细眉,她翻了翻手中的牌,忽地有些泄气,伸手将眼前的牌面推倒,咬声嘀咕道:“不玩了,不玩了,尽是本妃输!”
刘氏头一偏,捏帕子掩唇轻笑出声。
周韫往日素来不爱玩牌,她倒宁愿出去踢蹴鞠,可惜那日太医说她要好生休养身子,爷就不许她出院子,需得太医说好才行。
进府后,她日常请安,再处理些院中的琐事,一日也就不知不觉地过去。
偏生近日,她不得出院门,才觉得这府中忒是无聊。
这不,连往日素来不碰的叶子牌都摸了起来。
不过她不会,也不耐得旁人让她,才会输得一塌糊涂。
刘氏笑过,轻咳了一声,扬眉说:“不若姐姐再来一局,许是下局姐姐的牌面就好看了呢?”
周韫稍有犹豫,很快又摇了摇头,轻哼:
“谁稀得你们让!”
这般,连时秋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扒拉了一下手边的银钱,笑着说:“奴婢可不管,今日赢主子的钱,可抵得上奴婢三个月的月钱,奴婢可是不还的。”
秋寒不若时秋那般大胆,却也低头应和地笑出声。
周韫倏地被逗笑了,推了时秋,嗔骂道:
“拿走拿走,皆拿走,谁稀得?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一番笑罢,时春见周韫真没了打牌的心思,忙将牌皆收了起来。
稍顿后,众人换了个地,进了锦和苑内室,婢女端进糕点和茶水。
刘氏抬眸,细细打量了一番周韫,才娇生笑着说:“妾身瞧姐姐的身子,也似好得差不多了。”
听言,周韫恹恹地摇了摇头:
“爷说了,待年宴前,才叫本妃出去。”
这次,她落水,吓坏了宫里的贵妃,听说当时圣上也在雎椒殿,消息传过去时,贵妃就险些急哭了出来,惹得圣上也有些不悦。
贵妃娘娘特意送了不少名贵药材来,还叫茯苓姑姑亲自来看了她一番。
那日场景莫过张扬,若非贵妃不得轻易离宫,许是她都会亲自来这一趟。
非是贵妃大题小作,而是,这番的的确确是周韫第一次落水,往日,她连手破个皮,府上许都要大发雷霆。
刘氏也想到了那日宫中人来了几番,不由得惊羡地说:“贵妃娘娘待姐姐真好。”
周韫眉梢微动,倒是没有反驳。
她自己心中清楚,除了她娘亲外,待她最好的,就是贵妃姑姑了。
恐是连她父亲都不如。
毕竟在她父亲心中,长子和家族总要排在她前面,但对姑姑来说,她总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她爱往宫中跑的原因。
忽地,刘氏拧了拧眉,周韫余光瞥见,有些好奇不解:“这是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
稍顿,刘氏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妾身前些日子听说京外的灵静寺来了位大师。”
此话落下,周韫脑海中就只剩下疑惑。
京外的灵静寺?
大师?
这些,与她们何干?
方想罢,就又听刘氏继续说:“听闻,这位大师断的言皆甚准,前些日子,还得圣上亲自召见了。”
说到这里,刘氏声音忽地降低了几分:
“近日郭城大雨加雪连绵不绝,大师说,许是多有不妥……”
若说前半句话,周韫还不以为然,直到听到“郭城”二字,她才倏地变了脸色,脱口而出:“郭城?!”
刘氏一怔,有些迟疑不解道:
“是妾身说错什么了吗?”
周韫脸色稍沉,有些不好。
顾妍姐姐去了郭城后,一直未曾有消息,她曾传过信去,却一直不得回信。
顾妍姐姐的母亲能嫁入国公府为妻,外祖家自不是甚破落户。
书香门第,却又因此,周韫才越发担心其会受欺负。
自顾氏夫妇去世,顾妍姐姐身上的傲气十去七八,性情甚柔和,叫周韫如何不担心她。
周韫心情不佳,也没甚心思再招待刘氏。
刘氏走后,时秋忙上前,她是知晓自家主子常给顾小姐送信的人,自然猜得到自家主子在担心什么。
她低声安抚:
“主子,您且莫要担心着急,刘良娣也不过道听途说……”
周韫打断她,抿唇沉眸,摇了摇头:
“若那所谓大师一点不可信,也不会得圣上召见。”
后宫之事,说不得。
但前朝之事,还没什么事情能糊弄住这位圣上,至少,大津朝在他手上的三十年,从未出过错。
一句国泰民安、盛景繁华,绝不为过。
这句话落下,周韫心底倏地窜上一抹焦急,她站了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她往生十余年,只有这么一个好友,顾妍姐姐护她多年,她没能回报,最后还拖累了她,这件事一直是周韫心中的一道坎,如何也过不去。
时秋揪心,忙拉住她:
“好了,主子,您这般着急,也没甚用啊!”
“再说了,但单府是名门贵族,定是不会叫顾小姐出事的。”
周韫如何不知晓这其中的道理,可一想到方才刘氏话中透出的意思,心底就横生了些不安。
连番大雨,恐是会有不好?
此不好,是何意?
周韫不敢深想,可若真如她所想,但凡所处郭城一带,何人又逃得过?
老天降下的灾祸,可不分所谓受害人是何身份。
周韫还是放下不下,转身吩咐时秋:“你去前院等着,待爷回府,就请爷过来一趟。”
半个时辰后。
傅昀刚回府,就被时秋请进了锦和苑。
他有些不解,进了锦和苑,只当周韫又闲不住,拧眉稍沉眸,就要道:“你身子尚未好,不可出院子。”
周韫被他这话险些噎住,她顿了顿,才绷住情绪:“谁说妾身要出去了?”
傅昀轻挑眉:“那你让本王过来,是有何事?”
周韫被这人气得跺了跺脚,低声将刘氏的话又说了一遍,她抬眸,就见傅昀脸色低沉下来,她话头顿时堵在喉间,涩涩地,有些问不出口。
许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房间内甚是寂静,周韫深吸了一口气:
“当真出了事?”
这些本是前朝事,本不该和她说,但傅昀稍垂眸,见其紧拧的眉,顿了顿,才低声说了句:“郭城传来消息,在大雨后,有几人染上病情,似会传染——”
短短的一句话,其中意义却是非常。
周韫脸色刹那间褪了些血色。
傅昀话头顿时停住,他握紧女子的香肩,叫人回了神,他才继续说:“不过你且不用担心,父皇今日早朝时,已经派了裴大人和数名太医朝郭城去了。”
周韫听清他的话,堪堪抬眸,重复呢喃了一句:
侧妃上位记 第55节
“裴大人……”
话音甫落,傅昀也锁了下眉头,才摇头道:
“本王也没想到,他会接下此事。”
裴大人,太傅的嫡长子,裴时,如今位居官三品,领着长安城的八千禁卫军,圣上身边的红人亲信。
若说,除了圣上膝下的几位皇子,整个京城中,世家女子最想嫁的二人,就是沈青秋和裴时。
两人私交也算甚笃,但裴时是明明确确的保皇党。
若说旁人皆惧管着大理寺的沈青秋,那裴时,恐就是任哪个皇子都想拉拢他。
这般难活,如何也不该落到他手上。
不管因其家世,还是因其自己的身份。
半晌,周韫似想到什么,她眸子轻闪了下,定了定身,她忽地问了一句:“裴老夫人怎会答应?”
裴老夫人,将裴时看得比何事都重要,怎么可能答应叫他此时去往郭城?
说这话,她话音似透些轻许讽刺,虽浅淡,却实实在在地存在。
听言,傅昀眯了眯眸子,似察觉什么,他垂眸看向周韫,若无其事地问:“韫儿和裴大人相识?”
问罢,他拧了拧眉,他从边关回京两年,即使宴会之上,也不曾见过周韫和裴时说过一句话。
周韫眨了眨眸子,有些许的不自然,她伸手拢了拢发丝。
连其身后的时秋和时春都也稍低了低头。
半晌,周韫敛了几分尴尬,挥手叫时春等人出去,待房间内,只剩她和傅昀时,她才迟疑地低低出声:“爷离长安城多年,有许多事,恐是知晓得不太清楚。”
傅昀稍颔首,示意她往下说。
可周韫却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当初顾氏夫妇尚未去世,顾裴两家有意结好,可顾氏夫妇一走,连白日子都未过,裴老夫人就立即翻脸。
不许裴时再见顾妍,一副唯恐顾妍会粘着裴时不放的模样。
着实有些叫人恶心。
说到这里,周韫轻呸了一声,傅昀端着茶杯递给她,若有所思地说:“裴时何作为?”
说至此,周韫就翻了个白眼:
“他能有何作为?本是说定要娶顾妍姐姐为妻,可最终呢,裴老夫人只不过在他面前哭诉了一番,此事就没了下文。”
当初听闻此事,她正在和顾妍姐姐说话,顾妍姐姐女红极好,却在那时刺破了手。
顾妍姐姐怔然,遂后低头笑了笑,随意一抹,殷红珠子滴在绣帕上时的情景,周韫至今也没有忘记。
若说当初,裴府可比不得国公府,若非见裴时对顾妍姐姐甚为不错,顾伯伯又怎么可能默认此事。
只可惜,尚未等顾妍姐姐及笄定亲,顾氏夫妇就去了。
顾妍姐姐又是个将脸面和矜持刻进骨子里的,自那之后,但凡有裴时的地方,她都不会去。
若只如此也就罢了,偏生裴老夫人看不上顾妍姐姐后,竟又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若非裴时没照做,恐是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顾妍姐姐。
即使这般,也足够叫周韫对裴时没个好脸色。
傅昀本还只是神色淡淡,直到听见最后两句,他才拧起眉,沉声问:“甚叫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周韫倏地捂住唇瓣,稍稍噤声。
半晌,她才堪堪地眨了眨眸子,含糊不清地说:“总归裴老夫人甚是不地道,但凡疼闺女的,谁敢把闺女朝她家嫁?”
裴时至今后院也不过几个妾氏。
其中虽有裴时不想娶的原因在,但裴老夫人当初做的事也传进世家耳中,未免不叫人心中多想。
须臾,周韫抿了口茶水,眸色稍闪,才问:
“爷,裴时可是亲自请旨要去郭城的?”
傅昀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摇了摇头:
“许是如此罢。”
否则,他也想不出,此事怎会交到裴时手中。
不过……
傅昀眸色有片刻的暗沉,漆黑的眸子中漫不经心地闪过一丝情绪。
裴时往日做事甚狠,和沈青秋堪有一比,但其沉默寡言,不若沈青秋那般温和。
这样的人,会是那般感情用事之人吗?
第48章 盐引(双更合一)……
圣上虽派人去了郭城,但郭城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目前长安城中尚算风平浪静。
锦和苑后的红梅林簇簇艳丽,挂在枝头随风轻轻摇晃,经过卢氏一事,这处甚是安静,倒是颇有了几分孤傲自寒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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