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屋里的星星
周韫拧眉看向他,不知他问这作甚?
她再不知历史,也知晓本朝建立早有百余多年。
傅昀负手而立,平静地说:“当初的安虎军的确名震一方,可那不过是本朝初立之时。”
“韫儿要知晓,刀见血方利。”
“这所谓的安虎军,藏了近百年,你说,若将安虎军比作猛虎,它还剩多少威力?”
说这话时,傅昀眸色很沉。
未上过战场的兵,不过花拳绣腿,厮杀出来的兵才是好兵,傅昀从不信,被圈起来的军队,会有多少能耐。
周韫怔愣愣地,似有些恍然,又觉得懵:
“爷、是何意?”
傅昀眯起眸子,弯下腰,和周韫平视:
“韫儿可知晓,本王持兵符,掌兵部,手底有多少兵?”
女子不涉朝政,无人和周韫说过此事,周韫只知晓傅昀掌兵符,却真不知他手底究竟有多少兵。
傅昀一字一句地说:“五十万,朝中军队,半数掌于我手。”
周韫倏然惊地睁大眸子。
这时,傅昀才添了下一句:“其余一半,三分在父皇手,剩余二分在将军府。”
周韫咽了咽口水。
傅昀站直身子,眸色稍暗沉,父皇重文轻武,朝中也不尽重视武官,可皆时争那位子,手中兵权方是关键。
显然傅巯也知晓这个道理,所以这时,才会这般急切寻找安虎令。
周韫有些面红耳赤,怎得经过爷这般医一说,搞得她费尽心思藏起来的东西,这般不值一提?
傅昀没好气地弹了弹她额头:
“父皇寻安虎令,是祖先遗命,不得将兵权落于外人手。”
“傅巯寻安虎令,是因他手中无一兵一卒。”
周韫讪讪地闭紧嘴。
傅昀摇了摇头,若她手中真有安虎令,傅昀也猜得到是谁给她的。
只不过,他依旧有些堵:
“你得安虎令,本是好事,为何瞒着我,莫非我还会与你抢不成?”
周韫别过脸,不自然地拢了拢青丝,心中嘀咕:那谁知晓他会不会?
傅昀见她这模样,顿了顿,知晓若再说,恐这人就要翻脸了。
他静默片刻,终是眉眼冷淡下来,沉声说:
“我去一趟正院。”
周韫也想起来庄宜穗做了什么好事,拧眉看向傅昀:“若爷这次还轻拿轻放,干脆我就带着瑾儿回周府罢了,总归这王府也没有我的安身之地!”
傅昀垂眸看了眼熟睡的瑾儿,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待出了锦和苑,张崇跟在傅昀身后,堪堪说:
“爷,那安虎令……”
傅昀似顿了下,又似没有,他眉眼不抬地说:
“为母则刚,她留着安虎令,只有一个用处罢了。”
既是为了瑾儿,在他手,或在她手,又有何区别?
第110章 将死之言
“啪——”
氿雅惨叫一声,捂着脸颊跌倒在地。
庄宜穗阴沉着脸色,后退一步,捂着胸口,怒不可遏地指着她:“废物!本妃能指望你成何事!”
氿雅连忙爬起来,仓促擦了把眼泪,不断扣着头:“王妃!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将人交给了络青,是络青!”
氿雅抬起头,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抱住庄宜穗的腿,哭着说:“是他!都络青,都是他没用!坏了王妃的事!”
主子看着她的视线,似乎恨不得掐死她,氿雅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将责任尽数朝络青身上推去。
“啊!”
庄宜穗推落案桌上的物件,歇斯底里:“废物!都是废物!”
氿雅身子一抖,捂住唇,不敢哭出声。
就是这时,房门被啪一声推开,屋中倏地陷入死寂。
“王妃在气甚?”
侧妃上位记 第135节
傅昀负手,踏了进来,冰冷着视线,紧盯着庄宜穗。
听见这声音,庄宜穗浑身顿时僵硬。
她颤颤地抬起头,看着来人,忙抬手抹了抹眼泪,挤出一抹笑:“王爷怎么来了?”
傅昀上前走了几步,待看清屋中情景,他眸中掠过一丝凉意:“瑾儿平安无事,王妃很失望?”
庄宜穗踉跄后退,跌在炕上,笑得比哭还难堪,还在顽强嘴硬:“妾身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瑾儿平安无事,妾身作为他的母妃,自然是高兴——”
话音未尽,傅昀就擒住她的下颚,掐得甚紧,疼得庄宜穗一个哆嗦。
她惊心胆颤地看向傅昀,生平第一次心中生了慌乱不安。
傅昀眼中皆是戾色,他嗤了声:
“高兴?”
庄宜穗脸上眼泪拼命地掉,她想去掰傅昀的手,却又不敢动。
傅昀狠狠甩开她,背过她负手而立,声音冷漠地近似无情:“你这若放战场上,本王早可判你通敌之罪。”
庄宜穗身子狠狠一颤,知晓自己辩无可辩。
“来人!”
张崇推开门,无声地走进来:“爷?”
傅昀冷眉,指向氿雅:“拖下去,杖毙!”
氿雅瞳孔一缩,她瞬间崩溃,不断磕头:“饶命啊!王爷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她慌乱地去看庄宜穗,被拖下去时,哭着喊:
“王妃!王妃!救救奴婢啊!”
可惜庄宜穗也是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下去。
傅昀倏地叫住张崇,冰冷道:
“让府中人皆去观刑!许是本王对后院过于温和了,才叫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所谓!”
张崇有些心惊,忙拱手,将氿雅拖了下去。
待房中无人后,庄宜穗才动了动身子,干涩着嗓子,说:“氿雅杖毙,那王爷想要如何处置妾身呢?”
傅昀厌恶道:
“本王倒宁愿,将你一同杖毙了!”
杀人诛心,庄宜穗原以为自己不会心痛了,可至今,她才发现,她过于高看自己了。
傅昀冷眼看向她:“私通太子,欲谋害皇嗣,本王如何也容你不得。”
刹那间,庄宜穗忽然哭着笑出来,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着:“容我不得?倒底是因我动了那贱人的孩子,还是因我放太子进府?”
她质问:“王爷,你自己分得清吗?!”
噗通
庄宜穗倏地无力跪在地上,她仰着头,泪流满面:“王爷!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你纵容周韫驳我脸面时,可有替我想过一分一毫!”
傅昀听她吐尽心中怨怼,却无动于衷。
女子多薄命,这世间,不止后院,有盛则必有衰。
一碗水端平,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谁人心不偏?
他若替她着想,就必要委屈周韫,二人中间,若要他做选择,不必多想。
嗡,庄宜穗脑海中一阵嗡响。
她崩溃,疯狂地捶打着傅昀:
“王爷!我恨你!我恨你啊!”
“圣旨所下,又非我所想!你若这般不愿委屈她!当初何不拒旨,让她当你的王妃!”
傅昀拧了拧眉。
世间无早知。
若他知晓,后事会成如今这般,他还当真不若抗旨不尊!
庄宜穗似看出他的心思,顿了下,倏地呵笑出声:“哈哈哈——”
她撑着地面,踉跄地爬起来,她后退着,笑地诡异看向傅昀:“旁人皆以为,我和太子合作,除掉那孽种,是因恨周韫。”
傅昀眸色稍凝,看向庄宜穗,难不成不是?
庄宜穗笑得前仰后翻,她身子皆在颤,她说:
“我是厌恶周韫,可我却不恨她!”
“她害我,对付我,不过妻妾向来立场不同!她不争就得死!她不得不那么做!”
庄宜穗不住拍着胸口:“就像妾身一样!”
“我们早在圣旨下来时,就注定了是对手!”
傅昀拧眉,他不知她要说甚。
或说,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庄宜穗知晓无用。
可她不吐不快啊!
她哭得悲腔:“她厌我,我厌她,皆是合该!”
“可是!爷,你凭什么啊!”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啊!”
“我是你的枕边人!纵死都将同穴!”
“你我本该是这世间最亲近的人!”
“可你纵她欺我辱我!”
庄宜穗无力跪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肝肠寸断:“爷啊!”
“自进府那日起,你就一直在践踏我啊!”
“我不甘心!我如何能忍!”
“后院不平!爷,你之因占七分啊!”
她哭着喊:“爷!你不该啊!你不该这般对我啊!”
她泪珠滚落,“不该”二字不断溢出。
傅昀冷漠偏开头,袖子中的手却紧握在一起,他踏足朝外走,只平淡撂下一句:“不管如何,你动瑾儿,都是不该。”
“你是王妃,纵死,也该——体面。”
在他身后,庄宜穗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紧紧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滚落,她难耐地捂住唇痛哭。
她这一生所求,不过“体面”二字。
庄家嫡女的体面。
贤王王妃的体面。
生前,他对她极为吝啬,如今将死,她才得偿所愿。
她空洞地看着上方,哀哀地笑,年方十七,廖廖一生,可叹荒凉。
锦和苑中,周韫倚在软榻上,似有些失神。
时秋不解:“娘娘?”
周韫倏地回神,她对地上跪着的婢女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待那婢女走后,时秋才低叹了声,闷闷道:
“这王妃素来看着蠢笨,临死前,说的话竟叫奴婢不知该恨她还是该怜她了。”
适才那婢女本是正院人,王妃入府晚,自家娘娘掌后院多时,想叫正院多一眼线,并不难。
王爷和王妃的一番对话,尽数被那婢女禀于娘娘耳。
周韫恹恹地耷拉下眸眼,她说:
“瞧,你往日对她多有怨恨,如今听此一番话,都心情复杂。”
稍顿,周韫才抿唇,说出下半句话:
“那你说,我们王爷心中会如何想?”
时秋一怔,她堪堪抬手抚了下脸上的伤痕。
是啊,她这般恨,都对王妃有些释怀。
那王爷身为王妃的枕边人,又会如何想呢?
周韫觑了眼她的动作,遂,也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周韫一字一句地说:“庄宜穗是否真的不恨本妃,本妃不知,本妃也懒得和一个死人去计较。”
时秋不解地抬头,看向娘娘,不知她说这话是何意。
周韫眯起眸子,低低轻轻地说:
“可本妃却不得不防,时秋要知,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庄宜穗是真心流露也好,是精心算计也罢。
总归那将死的一番话,必然对爷会有影响。
时秋睁大眸子:“那,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周韫将帕子,一点点缠绕在手指上,她侧头,看了眼襁褓中玩弄手指的瑾儿,一字一句皆泛着凉意:“少不得要叫她死也不得安宁了!”
她稍偏头,看向楹窗边随风而动的盆栽,眸色深了些。
侧妃上位记 第136节
原本打算日后对付庄宜穗的招数,如今恐是要提前些了。
前院书房中,傅昀面无表情地坐在案桌前,他垂眸看着宗册。
——这后院不平,爷,你之因要占七分啊!
庄宜穗白日里的话,不断回荡在他脑海中。
傅昀渐渐拧紧眉心。
他偏向周韫,是因怕周韫受委屈。
可若周韫之后所受磨难,皆因他偏心而起呢?
傅昀眉眼掠过一丝疲惫,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后院琐事,有时比前朝党羽之争,要复杂甚多,叫人心神不堪其扰。
忽地,书房门被推开,张崇匆忙地进来,慌乱道:“主子爷!侧妃昏迷了!”
傅昀顿时脸色煞变,他站起身,顾不得询问详情,立即朝外走去。
他到锦和苑时,锦和苑中哭声一片,刚掀开珠帘,就听见时秋更咽的声音:“太医,我家娘娘究竟怎么样了?”
邱太医眉头紧锁:“中毒之兆。”
傅昀怒不可遏地掀开帘子走进来:“不过半日功夫,侧妃怎会中毒?”
屋中顿时跪了一片。
而榻上,周韫除了脸色惨白,只仿若睡着一般,静躺在榻上。
可房中这般大动静,却都没有吵醒她。
邱太医跪地,他说:
“回王爷的话,这毒名鸠粉,依臣之见,侧妃中毒非一日之功,而是不断渗入侧妃体内的。”
傅昀脸色阴沉,握着周韫的手,掌心一片冰冷,他冷眼看向邱太医:“不断渗入?”
邱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看向一旁的盆栽,堪声:“这鸠粉独用并无大碍,需用甘怜花做药引,而侧妃房中,正有一盆。”
时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跪地不起:
“王爷!这花是花房送过来的!娘娘见其开得甚好,才留了下来。”
傅昀眸子狠狠沉了下来。
有心思和能耐算计如此的,又能是谁?
他冷声问:“可有解药?”
邱太医稍有为难:“这鸠粉主要药材生长于南方瞿陵,而解药也是如此,若要制解药,恐要费三日功夫,去瞿陵亲自取新鲜药材方可。”
顿了顿,邱太医才拧眉添了句:
“此方甚麻烦,不过,下毒之人,该有解药。”
傅昀心下沉了又沉,冷脸站起身:“照顾好你家主子。”
时秋不敢去看他骇人的脸色,忙瑟瑟地点了点头。
傅昀疾步出了锦和苑,张崇忙忙跟在身后,却见主子爷一脸冷寒。
傅昀只觉自己颇为可笑。
亏他还当真信了庄宜穗的鬼话,什么不恨周韫?
南方瞿陵?
若他未记错,庄府主母,正是出自瞿陵。
而庄府主母,正是庄宜穗的亲生母亲!
傅昀踢开正院门时,庄宜穗正一身红衣,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她看向傅昀,扯了扯唇角,平静道:“王爷亲自来送妾身一程吗?”
第111章 加更
傅昀有时觉得,他真的不能小看这后院的女子。
都说女子无用。
可这府中女子做戏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叫他自愧弗如。
傅昀厌恶地看向庄宜穗。
事到如今,锦和苑大乱,庄宜穗竟还能装出一副世事不知的模样。
傅昀握紧手心,不与她废话,直接道:
“解药!”
庄宜穗刚被喂了药,心神剧痛,意识渐渐迷糊,可她就算再蠢,从傅昀这番举动也猜得到,他来这一趟,可不是什么为了送她一程。
她倒在床上,拧起眉,一头雾水,她牵起嘴角,似嘲似讽:“怎么?一杯毒酒不够,那贱人还要给我安什么罪名!”
下一刻,她被迫仰起脖颈,疼得眉心皆蹙在一起。
傅昀掐着她的脖颈,眼中戾色骇人:
“你别逼我!”
庄宜穗颓废地张了张嘴,却无力挣扎,她泪珠子拼命地往下掉。
她逼他?
走到今日这一步,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在逼着谁?
如今她将死,他说要给她体面,却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带人闯进来,叫她的狼狈被旁人一览无余。
他多么狠心!
不知详情,可她也知晓,能让傅昀如此失态,不过锦和苑那贱人出了事罢了。
解药?
她咬牙,挣了挣傅昀的大掌,没有挣脱,她挤出声,磕磕绊绊:“咳咳、咳……老天有眼,活该她陪着、我一起死……”
庄宜穗恨恨地看向傅昀,殷红血迹从她嘴角留下,她意识迷糊,却依旧一字一句朝外挤:“我、可没有……解药……”
若周韫当真中了毒,别说她没有所谓的解药,就是有,她又怎会拿出来?
“呵、哈哈……真好……真、好……”
她笑得疯狂,磕磕绊绊,血迹和泪珠混合滴落在傅昀手背上。
傅昀嫌恶地松开手,看着庄宜穗疯狂的模样,一字一句薄凉斥道:“毒妇!”
庄宜穗瘫在床榻上,笑声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眸子,死死盯着傅昀。
毒妇……
但凡和周韫作对的人,皆被他送了一句“毒妇”。
如她,如洛秋时。
可这府中真正的毒妇,他真的知道是谁吗?
庄宜穗死不瞑目,可她嘴角却诡异地勾起。
她临死前,最后一个的念头不过是——他心瞎眼瞎!还想要这后院安宁?
做梦!
张崇这时才跟着进来,倏地对上庄宜穗死不瞑目的双眼,突兀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磕绊地说:“王爷,这……”
张崇觑了眼庄宜穗,有些不敢和那双眼睛对视。
傅昀却满眼厌恶,他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世间临死却不能阖眼的人岂是庄宜穗一人?
他擦了擦手指,扔了帕子,冰冷地说:
“王妃欲害皇嗣,心思歹毒,事迹暴露,羞愧自残而亡!”
张崇骇得垂下头。
王爷这一句话,明显是连王妃死后的尊容都不想给了。
一句心思歹毒,纵使王妃身死,也要背在身上。
若日后王爷得大位,史书记载元后,也不过一句歹毒二字罢了。
说罢,傅昀闭了闭眼睛,心中那抹怒意才稍稍平息,他冷眸看向张崇:“解药呢?”
张崇忙捧着一玉瓶呈上:“在内室的柜子中找到的。”
听言,傅昀眸中的厌恶越深一层,他拿过药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张崇稍顿,回头看了眼王妃的尸体,最终还是蹲下来,替她阖上了双目。
这人死啊,就得闭眼。
不管生前多少遗憾事,这一死,皆一了百了。
傅昀拿着解药,回到了锦和苑,递给邱太医,邱太医忙点头:“正是此药!”
傅昀顿时松了口气,拧眉:
“既如此,还不给侧妃服下?”
时秋不敢耽搁分毫,忙兑了热水,将药给周韫服下。
吃了药,可周韫依然毫无动静。
傅昀沉眉:“侧妃怎么还没有醒?”
邱太医拱手:
“中毒非同小可,侧妃耗了精力,需得好生休息,之后再喝药调理方可痊愈。”
傅昀点了点头,遂后冷眼扫向屋中的婢女:
侧妃上位记 第137节
“护主不力,自行下去领罚!”
众人身子一抖,却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主子爷暴怒,这种情况下,能留条小命,已是死里逃生了。
夜深人静,月色奄奄一息地挂在树梢。
锦和苑中,一日经多事,傅昀将公务挪到锦和苑,亲自守在周韫身边。
他将手中的折子合上,稍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有疲倦一闪而过。
须臾,傅昀站起身,越过屏风,走近周韫,见她脸色红润不少,心中松了口气,抬手替她掖了掖锦被。
周韫似轻蹙了下眉心。
傅昀动作一顿,他稍垂头,看向女子腰间的香囊,他方才似碰到了什么物件。
傅昀轻轻捏了捏那香囊。
一块硬板板的东西放在其中。
他无声摇了摇头,连昏睡,都要将香囊带在身上,就这般紧张?
房中似寂静了会儿。
傅昀坐在床榻旁,迟疑半晌,终是松开了那香囊。
所谓安虎令,可号令安虎军。
他是否想要?
答案不言而喻。
可白日里,他和她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才叫她对他稍稍放下戒心。
再向她讨要,少不得要被她按一个道貌岸然的名声了。
就在傅昀沉思的时候,他没看见,躺在榻上的周韫不着痕迹地松开了紧蹙的眉梢。
一有意识,就察觉到腰际的香囊被人握在手中。
她险些就要坐起身,指着傅昀的鼻子痛骂他一顿。
说甚安虎令并不重要,还不是背地里暗暗觊觎?
直到傅昀松了手,她紧绷的后背才放松了些。
也幸亏傅昀此时心中装着事,不然她这些小动作,恐早就被发现了。
周韫仿若刚清醒一般,若无其事地嘤咛了一声,似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
她半撑着身子,听见动静,傅昀回神看过去,一见她这般,就拧起眉,扶住她:“可还有哪里不适?”
周韫蹙眉,抚了抚额,不解地看向傅昀:
“爷?我这是怎么了?”
傅昀沉眸,将她昏迷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周韫顿时恨得咬牙:“叫她死得便宜了!”
傅昀眸中闪过一丝暗色,遂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之前庄宜穗死也不承认下了毒,他心中尚存疑惑,如今见了周韫下意识的反应,那分狐疑倒是消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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