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屋里的星星
“可就连这珠子,妾身都得躲着偷偷地戴!”
傅昀垂眸,对上她的视线,许久,弯腰握住她的手,周韫挣脱了下,没挣脱开,裙摆无力散落在地,遮住了她脚踝。
只听傅昀低声和她说:
“我只是问一句而已,你作甚又红眼。”
第116章 你心心念念,我敢不依……
十月初,贤王旧府邸女子皆入住后宫。
和椒宫,周韫穿了一身宫装,宫中无主位,她堂而皇之地在发髻上戴了支绯红玉簪。
听着殿外的嘈杂声,周韫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
“还没消停?”
时秋蹲在地上替她打理着衣摆,闻言,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
周韫颇有些无语。
她接手后宫事宜后,当即处理了两位太后住处之事,她可不像傅昀那般纠结。
周韫命中省殿的人将慈宁宫收拾出来,直接叫先皇后搬了进去。
她对这两位太后皆没甚好感。
之所以会选择让先皇后搬进去,为的不过是让先皇后将坤和宫腾出来。
可周韫这般作法,坤和宫是腾出来了,但孟太后却不依不饶,许是以为周韫吃这套,她也赖在秋凉宫不搬出来,日日哭闹着,也不怕贻笑大方。
时秋站起来,有些担忧:
“娘娘,这孟太后日日派人来和椒宫闹腾,也不是个办法啊。”
周韫转身,对着铜镜扶了扶绯红玉簪,透着丝厌烦道:“别管她,爱出来不出来,既然想赖在秋凉宫,就在那住一辈子吧!”
至于孟太后口中一哭二闹三上吊,周韫根本没当回事。
若不是怕传出去不好听,周韫且能一日三次去秋凉宫看戏解乏。
周韫这番话,传进了秋凉宫,孟太后哭声一顿,脸色拧在一起:“她当真这么说?”
小宫女点了头之后。
孟太后倏地摔了手边的杯盏,狠狠连骂了几声:“不孝!不孝!”
连番闹几日,孟太后自己也累得不行。
日日哭闹,嗓子几乎都近沙哑。
偏生周韫和傅昀甚狠,傅昀说将后宫交给周韫,就再也没有过问过。
周韫一道命令,让人守着秋凉宫,若孟太后想迁宫,自有人帮着收拾,至于其他的,就莫让孟太后出来了。
这后宫显然换了个主人,那些伺候的奴才一个比一个精明。
孟太后别说想去和椒宫指着周韫骂了,如今除非她同意迁宫,否则连这秋凉宫她都出不去。
若不然,她怎会连续几日都只是让宫人去和椒宫烦周韫。
孟太后心中皆是不忿。
她这一辈子在后宫都算不得起眼,唯独被圣上看重的时候,就是她有孕的时候。
或者说,她的高光时期皆是靠她那肚皮争气才得来的。
分明她才是傅昀的亲生母亲,若没有她,哪来的傅昀?
傅昀的命都是她给的,他凭什么不孝顺她?
傅昀既然登上了皇位,那太后的位置活该是她的!那慈宁宫自然也该她去住!
她在这后宫畏畏缩缩一辈子,如今终于要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凭甚她还要容忍皇后骑在她头上?
孟太后没脑子了一辈子,她只记得自己是傅昀生母,却忘了皇后还是傅昀的嫡母后呢!
可她身边的小宫女却比她看得清。
莫说太后曾如何对皇上的了,就只看如今皇上对太后的态度,明摆着没将自家太后放在心上。
也只有自家太后还在做着能住进慈宁宫的美梦了。
小宫女咬了咬唇,迟疑道:
“太后,事已至此,那位娘娘态度明显,不若我们还是先低头……”
旧府邸的后妃位份皆由周韫定夺,可周韫的位份,傅昀却一直没说。
周韫心中有些好奇,又有些期盼。
复杂的情绪,叫周韫竟也闭紧了嘴,多日不曾问过傅昀。
也因此,后宫中的人都只能称周韫一声娘娘。
倏地,孟太后从高高台阶上站起,扇了那小宫女一巴掌,狠戾道:“哀家迁不迁宫,何时轮到你多嘴了!”
“要哀家向那贱人低头?做梦!”
宫尚未迁,但这“哀家”的自称,她倒说得甚是麻溜。
小宫女被一巴掌扇得跌在地上,泪珠子拼命往下掉,她捂着脸颊,哭着说:“奴婢也不想这样,可这些日子,御膳房送来的膳食,越来越差,奴、奴婢害怕……”
这次轮到孟太后愣住,待她反应过来小宫女是何意思时,她狠狠捏紧手,挤着声说:“你说什么?”
孟太后近日根本没甚胃口用膳,自然也没多作关注这点。
如今乍然听到这话,她根本不敢相信:
“哀家是皇上生母!那个贱人她竟敢这样对哀家?”
小宫女瑟缩了下身子,却垂着头,不敢说话。
有甚不敢的?
连正大光明囚禁您老人家,那位娘娘都做得出来,如今不过吩咐给您老送来的伙食差些罢了。
孟太后所有的不敢置信,在午时御膳房送来膳食时,被彻底打破。
眼睁睁地看着小宫女从食盒中取出了三菜一汤,还皆是简简单单的菜色,御膳房的人还说,娘娘担心太后近日情绪不佳,特意吩咐备些清淡的菜色时,孟太后险些被气背过去。
要知晓,她还是孟昭仪时,皇后为了和贵妃打擂台,只得在名声上做手脚,是以,后宫女子很少有膳食用得差的。
孟太后气得手指一直哆嗦,不停骂道:
“贱人!贱人!她怎么敢……”
可孟太后看着那简陋的三菜一汤,眼中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恐惧。
现在还只是膳食变差,可之后呢?
周韫还做得出什么来?
会不会过几日,她就会身子不适,继而卧病在床?
后宫女子闲来无事,最会脑补,孟太后也不例外,而且她还知晓,那贱人一直都讨厌她。
越想,孟太后越觉得有可能,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她忽地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秋凉宫顿时乱成一片。
周韫知晓秋凉宫情况时,差些乐得笑出来。
待笑罢,周韫才捏帕掩着唇角的笑意,说:
“给我们太后娘娘请位太医过去,可叫她好好保住身子。”
“否则,这诺大的后宫,日后谁唱戏给我们看?”
说到最后一句时,周韫眉眼间浮过说不出的轻讽。
时秋可不接周韫的揶揄,拨弄了下宫殿中央香炉中的熏香,才和她说:“娘娘,先前刘妃派人过来,说是想来给娘娘请安。”
她口中的刘妃,是先前府中的刘良娣。
刘良娣的家世本不该被封为二品妃位,可她在后院中,算是伺候皇上时间最长的了,这般位份,虽略高了些,倒也算不得出格。
除此之外,像钱氏,周韫看得顺眼的,要么是郭氏这种往日有几分恩宠的,封了四品嫔位。
其余的,皆不过嫔位以下的位份。
听见时秋的话后,周韫眉梢间的笑意微顿,遂后渐渐淡了。
时秋一愣,有些不解:
“娘娘,怎么了?”
她原以为,娘娘进宫多日,无人说得话,刘妃想来给娘娘请安,娘娘得人解闷,该舒心才是。
楹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周韫脸颊侧的青丝稍乱,她垂着眸眼,扯了扯手帕,看似若无其事地说:“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二品刘妃,本宫连位份都不清楚,她作甚来给本宫请安?”
时秋堪堪噤声,不敢接话。
可安静,越发叫周韫烦躁。
她纠结数日了。
傅昀究竟在想些什么?倒底想给她什么位份?
丁点也不给她透露。
侧妃上位记 第144节
若真如她期盼的那样,礼部该有动静才是,偏生如今这风平浪静的情景,叫周韫如何也安不下心来。
周韫满心烦躁,自然没注意到二重帘外,静站着的身影。
隔着珠帘,傅昀也将楹窗旁女子的脸庞看得一清二楚,她扯着帕子,倚在窗栏旁,脸上透着烦躁,却鲜活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周韫纠结地问:
“时秋,你说,他会给本宫那个位置吗?”
恩宠她有,家世她有,论才情容貌,她在长安皆排顶尖,只一点,她不若旁女子温柔罢了。
可傅昀往日那般宠她,显然不在乎这一点。
况且,她还孕有唯一的皇嗣。
她想不通,这后位,若不给她,傅昀还想给谁?
时秋心中苦涩,这种问题,可让她如何回答?
“娘娘,皇上自有他的安排,许是想给娘娘一个惊喜呢?”
周韫鼻尖溢出一声“呵”。
“他现在将本宫捧得这么高,可若位份和本宫想的不是一回事,那我可是要被后宫这些人笑话死了。”
周韫一想到那番情景,就打了个寒颤。
就是这时,她终于发现珠帘后还站了一人,周韫顿时瞪大了眸子,咬牙挤声:“爷这爱听墙角的毛病,怎还未改掉?”
珠帘被掀开,傅昀的身影露出来,殿内人一惊,忙服身请安。
只有周韫,闷声不吭地移开了视线,压根烦得不想见他。
傅昀走进来,对旁人颔首,须臾,殿内人皆退了出去。
傅昀等了会儿,知晓若自己不先开口,今日别想她理会他了。
“你这些日子都在纠结这事?”
周韫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傅昀走近,理了理衣袖,坐下,平静地问她:“你想知道答案,为何不直接问我?”
周韫回头,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问是为何?还不是他丁点口风都不透?
她什么都没说,可傅昀却从她眼神中看出这层意思,当下顿住,好久,傅昀才堪声问她:“所以,你宁愿派人偷偷去礼部查探,也不肯主动问我?”
周韫一怔,顿时生了恼意。
他派人盯着她?
可周韫回头,却倏地撞进傅昀眸子,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她。
刹那间,周韫竟然有些心虚。
半晌,她才支支吾吾地说:
“还不是怪爷?若爷和妾身说了,妾身何必派人去查?”
她惯会胡搅蛮缠。
傅昀抿紧唇,闷声道:“日后想知道什么,莫要这般大张旗鼓了。”
周韫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话何意。
许久,她眨着眸子,迟钝地问:
“爷是想说,让妾身日后有事就直接问你?”
傅昀身子倏地紧绷,却若无其事地回头,平静反问:“不该吗?你一个后妃派人去礼部打探消息,像什么样?”
一抹异样情绪快得让她来不及辨认是什么,就被傅昀这句话打散,周韫只记得她适才好像捏紧了帕子。
不过,周韫回神,没去惯傅昀的阴阳怪气。
而是按捺不住地将自己这几日心中的纠结问了出来,拧着细眉,攥紧了他的衣袖:“那爷和我说,你究竟给我封了什么位份?”
周韫仰着脸颊,一双姣好的眸子,柔和又灼亮地紧紧盯着傅昀,毫不掩饰地透着期盼和紧张。
傅昀被她看得稍有些不自在。
楹窗旁的软榻甚窄,周韫的动作突兀,傅昀一手不着痕迹地护着她,近乎将人圈进了怀里,视线不自觉落入她眸子中。
周韫将要等得不耐烦时,他才回神,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状似没好气地说:“你心心念念,我敢不依?”
第117章 答案
傅昀和周韫坦白的那日,周韫半晌才回过神来。
日夜盼着的位置当真属于她了,周韫反而生出了一种不真切感。
周韫眨了眨眸子,堪堪涩声地问:
“真的?”
她眸子中迸出一抹惊喜,灼亮地看着傅昀。
傅昀紧捏扳指的手松开,好似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就在他想伸手摸摸鼻子时,软榻上的女子忽地起身扑进他怀里。
傅昀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唇边贴过一抹柔软,遂后,那女子搂着他的脖颈,冲他笑得眸眼皆弯:“谢谢爷!”
周韫好不遮掩自己的欣喜,眸眼似含了情般,直勾勾地看着傅昀,不停笑着:“爷,我好生欢喜!”
傅昀看得稍怔,恍惚中记得,她自进府后,就从未笑得这般开心过。
周韫此时的心情,说不出的高兴。
她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这世间,若非身份、地位、或是不可抵抗的原因,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想成为旁人府中的妾氏。
周韫富贵惯了,即使随父在郭城时,府中也将一切的好东西皆让给她。
她及笄后,恰好赶上三年一次的选秀。
当时有贵妃在,周府中皆知晓,诸位皇子都想要周韫,是以,选秀时,周韫从来没有慌过。
贵妃问过周韫,这世间,她想要一良人,还是想要身上的华服。
见过先帝的薄情,周韫不信这世间有甚么良人,她几乎想也没想就选了华服。
进皇室,是周韫自己选的。
可即使如此,周韫也没想过做妾。
那时选安王的原因很简单。
庄王和贤王的王妃之选,先帝早早就定了下来。
安王当初又是非周韫不可的态度,是以,周府才选定了安王。
安王再不好,他也是皇子。
他无宠无靠山,心思也算狭隘,注定了他争不了那个位置。
周韫若当初真嫁给安王,必是正妃,有个亲王妃的身份,这世间也没几个比她尊贵的。
即使当初贵妃看不上安王,可富贵和安稳皆想要,也只得如此。
遂后,周韫就发现安王和庶母勾搭的事。
之后造化弄人,周韫就以侧妃的身份进了贤王府。
如今终于褪去妾氏身份,她可堂堂正正地站在傅昀身旁,不用听自己孩儿喊旁人母后,周韫如何会不高兴?
秋时的暮色有些凉意。
周韫窝在傅昀怀里,脸颊贴在他脖颈间,时而偷笑两声,呼吸洒在肌肤上,闹得傅昀呼吸渐重了些。
偏生怀里人今日过分欢喜,细腻的小手软软贴在他腰间,动不动就软糯一句“爷真好”。
傅昀终于没忍住,抬手按在周韫背后,稍用力:
“别闹!”
先帝刚葬入皇陵不久,尚在孝间。
登基大典未定。
即使傅昀被闹得浑身烦躁,也不得碰周韫一分。
傅昀渐渐抿紧唇。
他有些后悔告诉她了。
如今前朝许多眼睛都在盯着傅昀,傅昀不能在后宫留宿,他原本想在和椒宫陪周韫待至傍晚。
可经周韫这一闹,他不过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匆匆起身离去。
周韫心情甚好,见他这么快就要走,也没生气,还很善解人意地说:“前朝忙,爷可要注意身子,妾身待会就让御膳房炖些补身子的汤水送过去。”
傅昀步子一顿,回头暗沉看她一眼,憋了很久,才说了一句:“不用了。”
可他走后,周韫还是让时秋吩咐了御膳房。
等御膳房将补汤送到御膳房时,傅昀听说是和椒宫那位娘娘亲自吩咐送来的,顿时脸色黑了一片。
一旁张崇看见,心生惊讶。
爷对娘娘送来的东西不欢喜,还黑了脸?
这情景,倒甚是难见。
傅昀忍了很久,就是在等周韫亲自开口问他。
如今周韫都知晓了自己的位份,傅昀自然没有理由瞒下去,很快宫中人就知晓了周韫将登凤位。
周韫这次拟的几个高位中,除了刘氏,还有三位嫔妃。
其中钱氏,郭氏和冯氏。
侧妃上位记 第145节
芳纶轩,就是郭嫔入宫后的住处。
她在后宫中,除了周韫和刘氏,可说是位份最高的一位,芳纶轩刚好处于御花园靠北些的位置。
距离傅昀的乾坤宫不远不近,可离坤和宫与和椒宫却是有些距离的。
消息传进芳纶轩时,郭嫔正手持铜镜,和身旁宫女柔柔说着话。
乍听宫人传进的消息,她手一抖,铜镜应声而落,碎了一地。
殿中倏地一惊,遂后安静下来。
身旁的宫人千柔,疑惑地喊了声:“主子?”
郭嫔终于回神,牵起嘴角笑了下,才看向报信的人:“这消息可当真?”
“千真万确,圣旨都下来了!”
郭嫔早就恢复了往日的作态,温柔地让宫人退下去,只她手中紧攥的帕子,暴露了些她此时的真实心情。
宫人进来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
郭嫔却不着痕迹地拧起眉。
封后?
皇上刚登基,前任王妃不过去世一月有余罢了,作甚这么着急封后?
而且……
郭嫔咬紧唇,眸色稍暗地望向铜镜中,铜镜中的女子纤细温柔,悄然一副江南女子柔柔的模样,她强压住心中的情绪。
千柔近身伺候她许久,隐隐察觉她此时心情不对劲,稍犹豫地问:“主子,您怎么了?”
郭嫔轻柔地摇了摇头,抿唇笑出来:
“没甚么,只有些惊讶罢了。”
遂后,她稍咬了咬唇瓣,似露了分苦涩和羡慕:“姐姐往日在府中那般得宠,皇上封她为皇后,也理所当然。”
千柔噤声,干巴巴道:
“皇上也是心疼主子的。”
郭嫔抿唇轻笑,却是不屑地掐紧了手心。
心疼吗?
这后宫中,除了周韫,皇上又心疼过谁?
得知这消息后,失态的又岂止郭嫔一人。
即使一直心态甚好的刘妃,也愣神片刻,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持剪刀修着身前的盆栽。
往日刘妃是不喜欢插花这类玩意儿的。
她本就是府中幼女,得府中人宠爱,性子尚算娇憨又颇为顽皮。
当初周韫等人未进府时,府中只有她和徐氏在争,徐氏比她得宠些,可傅昀去她院中的日子也不少。
后来周韫进府,她投靠周韫。
府中伺候的人不敢怠慢,可周韫恩宠多,性子又闹腾,傅昀少不得将心思大半皆用在了她身上。
剩余人分那一小部分,即使占得大头,又能几分?
伺候的人甚多,却还是颇为寂寥,往日不爱的插花,她也觉得有意思起来了。
秋寒看了眼沉静不少的娘娘,有些心疼,她哑声喊了声:“娘娘?”
刘妃仍垂头修着花,百忙中抽出空回了她一句:“说。”
秋寒有些看不下去,脱口:
“娘娘心中若不舒坦,与其这般磨自己的性子,不如去和侧妃争!”
话音甫落,殿内倏然寂静下来。
刘妃的动作停在那里,久久没动,殿内宫人噤若寒蝉。
话既说出口了,秋寒索性闭眼,一脑子全说了:
“娘娘往日本就得爷宠爱,后来王妃和侧妃相争,娘娘怕显眼,才越发少往皇上身边凑了。”
“娘娘也是皇上后宫的人,旁人争得,娘娘凭甚不能争?”
半晌,刘妃终于动了,她抬起头,平静地看向秋寒:“说完了?”
秋寒不解,却咬牙点了点头。
刘妃将剪刀递给身旁的宫人,若无其事地说:“说完了,就将这花搬进内室,放在本宫床头。”
秋寒还待再说甚么,刘妃却不耐地拧起眉,秋寒堪堪噤声,嘴唇动了几下,终究是不敢再说。
她自幼就伺候了刘妃了,自然知晓自己娘娘在闺阁中是何模样。
任性不讲理,还有些刁蛮,偏生一抹娇憨,叫府中人甚疼宠她。
就好似侧妃缩小版一般。
只是娘娘不若侧妃那般张扬肆意,也不若侧妃那般底气十足。
可如今在娘娘身上,那些任性早就褪去,渐渐的,就和闺中时好似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刘妃净了手,被扶到一旁梨木椅上坐下,她接过宫女递来的杯盏。
掀开杯盏,清淡醇厚的茶香就溢了出来。
刘妃识得这茶香,是贵妃最爱的贡茶,白银针。
每年产量皆甚少,她搬进凝荣宫时,和椒宫那边却送来了整整两包。
刘妃抿了口茶水,眉眼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隔了好半晌,就在秋寒以为娘娘不会说话了时,忽地听一旁娘娘甚轻的声音:“本宫当初和徐氏斗了多年,可如今本宫贵为二品宫妃,而徐氏却香消玉损,秋寒觉得,本宫比徐氏强在何处呢?”
秋寒怔住,不解娘娘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在她眼中,自家娘娘当然哪处都比徐氏要强。
可对上娘娘那双认真的眸子,秋寒却堪堪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刘妃摇了摇头,收回视线,轻声说:
“或者说,徐氏、洛侧妃和王妃,你觉得她们是输给了皇后娘娘?”
秋寒尚还称周韫为“侧妃”,改不过口来。
可刘妃却十分自然地喊了声“皇后娘娘”,秋寒听得咬唇,半晌,她以为娘娘是害怕步那几位后尘,堪堪说:“娘娘争宠,又不是要和侧、皇后作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