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泰尔斯搓了搓剑柄,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钎子却摇摇头。
首先,那是佩菲特大公雇佣我们做的,钎子依旧淡然,似乎毫不为所动,只觉他举起右手:其次,身为王者,岂能不经磨砺?
我们确实仇深似海,对面为敌,殿下。
钎子指了指自己,又向泰尔斯恭谨示意:但最高明的统治者不仅仅消灭敌人,更会化敌为友,收为己用。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他。
难以想象。
这家伙在给他上政治课?
钎子弯起嘴角,露出一个随性却并不轻佻的微笑:更何况,若是没有那一次刺杀里的惊险相遇,我们又怎么知道,您是怎样的一位主君,值得我们在摆脱了腾的梦魇之后,以命相托,以剑效忠?
下一刻,钎子收起笑容,严肃而谨慎地再鞠一躬。
诡影之盾的命运正在您的手中,殿下。
握住它,避免我们再次成为不安定的因素,还是放开它,任由历史久远却已一盘散沙的刺客组织继续堕落,为害人间,都在您一念之间。
请您拿出王者胸襟,君主气度,英明决断,三思而行。
王王者胸襟?
泰尔斯瞪目结舌地看着钎子,下巴都快掉下去了。
还好他没说王者荣耀。
但泰尔斯依旧愣愣地盯着对方,感觉对他的印象又刷新了一重。
我的天啦,快绳真应该雇佣你来给他拉生意,泰尔斯摇头啧舌:
像你这样的人,还做什么刺客啊,太浪费了。
去选总统多好?
钎子只是谦恭一笑。
那么,您的意思呢?愿意跟我们来吗?关于您的未来,关于诡影之盾的未来,我们都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向您汇报了。
泰尔斯吐出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很好,那个,谢谢你的好意,你可以走了。
钎子轻轻眯眼。
泰尔斯尴尬地挥了挥手:等我回了永星城,你们可以传话给我,我很乐意跟你谈谈:关于诡影之盾的未来。
钎子笑着摇头。
我们当然愿意这么做,但很可惜,我不认为您的父亲会乐意。
泰尔斯轻哼道:我会说服他的。
可钎子否认了这一点:恐怕不行,我确信仇恨与愤怒已经蒙蔽了凯瑟尔王的双目——腾离开后,我不是没向秘科送过话,但每次都石沉大海。
泰尔斯微微蹙眉。
所以我们才不得已来找您:您在埃克斯特时无法接近,到星辰后更是深宫锁禁,铁幕重重,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有机会不受打扰地与您一晤。
钎子无比恭敬:
请放心,您会安全的,您也会回到星辰的,我们将是您最安静,最有力的同盟,只会在您有需求的时候,经由呼唤而出现。
泰尔斯凝视了他很久,拳头忽紧忽松。
但王子却在最后一秒里笑了。
一位姓璨星的王子,跟诡影之盾狼狈为奸,你确定你们是在帮我,而不是在要挟我,或者绑架我?泰尔斯冷笑道。
钎子脸色一僵。
你知道,很久以前,一个该死的老妖婆教过我。
某个牙齿漏风的嘟嘴女童形象在眼前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某张有着血盆大口的丑脸。
让泰尔斯一阵恶寒。
只见星辰王子抬起头来,愉快地道:
背叛,才是同盟的真谛。
黑牢里静谧无声,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打斗声
不知道那是刺客与剑手,还是别的什么人。
钎子沉默了。
如果您担心的是这一点,则大可不必。
刺客的首领深吸一口气:
方才酒馆里人多嘴杂,我不便多说,但须知,我追随了腾那么久,却也在他密不透风的神秘帷幕后,获知了一些秘密。
泰尔斯心念着约德尔,同时警惕地注意对方的行动。
但钎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结结实实地皱起了眉头。
殿下,您不是唯一一个。
据我所知,血色之年里,诡影之盾的其中一位雇主
只见钎子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既无奈又可惜,语速不快,语气微沉:
也姓璨星呢。
几秒后,泰尔斯的脸色慢慢变了。
什么?
他知道什么?
他无法控制地这么想着。
那副地图?
那把武装?
还是
但现实不容他多想,只见钎子轻轻伸出手,看上去真诚而纯粹:
殿下,您想知道那是谁吗?
那是谁?
就在此时,泰尔斯内心一动。
下一秒,只见一个带着紫色面具的暗色身影,犹如从水幕中浮出般,瞬间出现在钎子的身后!
约德尔。
泰尔斯浑身一紧。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无从反应,就见到从阴影中跃出的约德尔杀意四溢,直奔目标!
无上之剑在空气中泛开涟漪。
无情而冷血地,刺向笑脸盈盈的钎子。
局势的突变,就发生在这一刻。
砰!
一声爆响!
突兀而来的强光和巨响,让正处在地狱感官状态,又全神贯注留心着局势的泰尔斯吃足了苦头,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痛苦地倒退三步,头颅两侧只余嗡嗡耳鸣。
狱河之罪汹涌而来,缓解着泰尔斯的窘态。
泰尔斯只能凭借着最基本的触觉感受着地面,幸好,狱河之罪回馈给他一阵一阵的波动,让他感知到远处此起彼伏的无尽杀意。
地狱感官不是万能的——这是惶恐的泰尔斯得到的最大教训,一强必有一弱,一长必有一短,增强的感官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便利。
少年一刻也不敢放下手中的剑,神经紧紧绷起,随时准备挥剑反击,但不知是因为敌人对他关注不足,还是无暇分心,直到泰尔斯的耳目渐渐恢复,他都没有遭到袭击。
但这更加让他心慌。
因为
果然,泰尔斯在恢复了视力和听力,看清场中局势的刹那,顿时目眦欲裂!
只见钎子坐倒在一旁,半身鲜红,握着一只奇怪锥子的左臂微微颤抖,连连喘息。
看上去狼狈不堪。
而他的身边倒毙着两名刺客,皆乃一剑封喉。
但最关键的是——戴着面具的约德尔站在他们身前,无上之剑紧紧攥在手中,却已经无力前进。
他的四肢被扯开绷直,各由一条奇怪的带着倒刺的金属锁链寸寸缠绕。从关节到肌腱,链刺扎入血肉,死死束缚着面具护卫。
锁链的另一头,则紧紧抓在四个不同的诡影刺客手里,他们眼神冰冷,默契非常,手中力度丝毫不松。
泰尔斯心中一凉。
约德尔的四肢微微颤抖,他竭力抗争,反握无上之剑,却因为角度,无法对锁链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糟糕。
这是
泰尔斯内心揪紧,抓着剑柄的手越来越僵。
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都对同行有着莫名的敏感——何以藏身,何时动手,目标何人,路线如何。
钎子的声音淡淡响起。
只见刺客们的首领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冷汗,似乎对刚刚的险情心有余悸。
但我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能用这些经验来保命。
钎子先是看看泰尔斯,又看看动弹不得的约德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注视着受制于人的面具护卫,整理好表情,露出久违的真心的微笑:
我们终于等到你了,让人提心吊胆的
神秘同行。
第426章 老了
泰尔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永远隐藏暗中,出手必杀的约德尔
被俘虏了?
钎子身后的诡影之盾们燃起两只火把,把这个小小走廊照得亮堂起来。
尽管无法透过面具看见表情,但约德尔的挣扎越来越无力。
承受着四肢四个方向的拉力,他的身影几度变淡,试图进入阴影之径,但在锁链的力度下,他的意图屡次失败,被迫显形。
潜伏,挑拨,渔利,你在这下面还真是度过了一段开心时光,亲爱的同行。
钎子似乎松了一口气,他露出略有狰狞的笑容,看着用锁链邀请来的面具客人:也许你还挺惋惜,我们没遂了你的愿,在蹊跷的挑拨下,跟灾祸之剑厮杀至死?
阴暗沉闷的黑牢里,约德尔没有回答,他的暗紫色面具正对着至少五步之外的钎子。
他的沉默让钎子也微微蹙眉。
糟糕。
泰尔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咬紧牙齿,膝盖微弯,手上的银钻长剑抬高到与视线平齐。
北地军用剑术里的双手剑式不多,大部分是在盾牌破碎之后,迫不得已的绝地反击。
但是现在
他双手执剑,看向最近的锁链驭使者。
只要逼退其中一个。
泰尔斯呼唤着漫上双足的狱河之罪,准备发力。
啊,不不不。
眼尖的钎子没有放过这一幕,他挑起眉毛,和蔼可亲地对泰尔斯举起食指,左右微晃。
如果是我就不会那么做,钎子摇摇头,笑容依旧礼貌有度:
尊敬的殿下。
说话间,他手上的锥子轻轻推出,虚指面前的约德尔咽喉。
这个动作让心内焦急的泰尔斯生生止步!
毕竟,你可是贵重之躯。
钎子摇了摇手上的武器,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言语间意有所指。
万一有所损伤,我可负担不起。
可恶。
看着钎子志得意满而成竹在胸的笑容,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放下半空中的长剑,不得已放弃了突击解围的意图。
他尽力摒除不冷静的想法,死命想着为约德尔解困的办法。
约德尔再次挣扎了一下右臂,无上之剑的剑尖刺入锁链上的其中一个链环,但执链的刺客立刻反向用力,角度刁钻,粉碎面具护卫的意图。
你说了那么多废话,泰尔斯看着与四个人抗争着的约德尔,深感棘手:
就是为了引他出来?
钎子啧声摇头。
不全是废话,殿下,刺客首领鞠了一躬,礼貌如初,但泰尔斯已经感觉不到他刚刚话语里的恭谨:
请相信我的诚意。
仿佛这一刻起,他已经掌握了棋盘上将军的最后一步。
冷静,泰尔斯。
冷静。
王子做了个深呼吸,在地狱感官里死命聆听着钎子的方向。
四个与约德尔角力的人,呼吸不稳,持续消耗。
两个在钎子身后的刺客,默默修整,正在回复。
钎子本人的左臂依旧在微微颤抖,看来他与约德尔短兵相接后并非毫无损伤。
但是
泰尔斯忧心地看着钎子身后的黑暗:那里还有复数的呼吸传来。
最大的倚仗突然失去,而自己又做不到以一敌多,拯救人质。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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