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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埃克斯特,一个仍在形成中的国家和民族——泰尔斯在心底道:需要战争来磨砺出整个国家共同体。

    埃克斯特的领主们,至少与我们接壤的三位大公,都在虎视眈眈地期待着战争——他们渴望着十二年前唾手可得,却最终失之交臂的大批土地资源与财富。

    基尔伯特摇摇头,看向窗外,眼里透出悲哀:

    所以才有埃克斯特使团的来访,他们对重修《要塞和约一事势在必得,更想重订两国边境线。

    而现在,使节团在到达永星城之前,就被劫杀在半途——你能想象,当消息传回埃克斯特时的景象吗?

    马车颠过一块不平的路面,整个车厢震动了一下。

    泰尔斯眉头一皱:你认为是埃克斯特国内的领主们,策划了这起劫杀?就为了——挑起战争,争夺领土和资源?

    基尔伯特抬起头,他的目光在这一刻非常吓人。

    比这还糟。前外交大臣冷冷地道:埃克斯特采取的是选王制度,由大领主投票,共举国王——最近数十年里,沃尔顿家族已经在王座上坐了足足两代的时间——而努恩七世绝非人见人爱的美人。

    泰尔斯恍然道:所以,这是埃克斯特部分领主们,对外索求资源,对内争取换王的共同需求?

    近了,小先生,再往前一步,往前一步。基尔伯特悉心引导着王国唯一的璨星血脉,淡然道:

    在使节团遇刺到产生后果的这段时间里,这件事的压力,将全部负荷在凯瑟尔陛下的肩上。如何决断,怎样回应,是战是和,方式如何,强硬软弱,光荣屈辱,一切的责任都由陛下承担——从现在开始,星辰所有的贵族,都会把目光牢牢盯死在复兴宫。

    你的意思是?泰尔斯疑惑地问着——哪怕再天才,他也并不在贵族规则的情境里,不能理解这件事情的意义。

    那一瞬间,基尔伯特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而深刻,让泰尔斯捉摸不透。

    首先,这件事的处理虽然复杂,但无论是战是和,陛下都逃脱不了冷血无情不恤民众,或软弱可欺辱没星辰的指责,这会极大打击陛下以及璨星王室,在国内的声望和权威。

    泰尔斯的瞳孔猛地缩小——他开始理解比这还糟的意思了。

    其次,要处理这件大事,无论军事调动还是国家决策,都需要远超王室直属领地的力量,需要整个星辰的上下协作,领主配合,这意味着——陛下必须获取领主们,特别是六大豪门和十三望族的全力支持,而这绝非毫无代价!

    代价——泰尔斯心神一震——比如,星辰至高国王的下一任人选?

    再次,战争有利有弊,不仅仅带来危机,也带来星辰国内的权力重洗——经过战争的洗礼,弱者淘汰,老朽失位,强者得生,生者更强——部分领主们迎来末日,另一部分,则得到新生。

    在基尔伯特的灼灼眼神下,泰尔斯呆呆地坐在马车里,感受着颠簸和震动。

    最后,王室无嗣,星辰已经十二年没有继承人了,基尔伯特的声音陡然升高:有什么会比一场迫在眉睫的王国危机,更能逼迫着陛下提早选立继承人,为可能的战争,留下后路呢?甚至,一旦在此次危机中,某个德高望重的家族做出了顺服民望的举动,凝聚中小贵族的支持,谁知道他们能不能成为下一个璨星,下一个王室?

    沉默。

    泰尔斯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

    他听懂了基尔伯特的意思。

    只是他被烧脑而细思恐极的事实所震动,久久不能释怀。

    基尔伯特看着他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但愿,这种数千年来,残酷而血腥的游戏,不会把这位聪明而具有天赋的小先生吓退。

    过了好半晌,泰尔斯才哑然地开口

    所以,这不仅仅是埃克斯特方面的意愿:战争和换王。也是星辰国内许多人的意愿:角逐王室。泰尔斯艰难地补出最后的结论:

    使节团遇刺,是诸多政治因素合力的结果是在两国野心家们的默契下,必然发生的事情

    是吧。泰尔斯吐出最后两个字,用的是肯定句。

    基尔伯特担忧地看着他的状态,犹豫间眨了眨眼,还是开口道:鉴于目前王室的态势,您的存在和亮相,无论在国内面对众领主,还是在国际上面对埃克斯特,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为您的安全所计,我会向陛下建议,推迟承认您的

    值得吗?泰尔斯没有在意基尔伯特的话,他轻轻地出声,打断了中年贵族。

    基尔伯特眉头一挑。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期待并盼望战争的到来?泰尔斯无力地问着。

    这不是什么棋盘上彼此吃子计数的游戏,泰尔斯缓缓地闭上眼睛,捏紧拳头:这可是战争,是两群活生生的人,面对面站着,合理合法地,彼此剥夺生命,直到一方被剥夺殆尽的战争啊。

    他们经历过血色之年的灾难,为何还是有人期待着战争?

    就为了一顶王冠?为了在残破枯朽的王国里,在贫瘠饿殍的土地上,在麻木不堪的人民中享受权威与权力?然后艰难惨淡提心吊胆疑神疑鬼地统治上二十几年,再把同样的不幸,强加给自己的后裔?

    值得吗?

    基尔伯特想要回答,却一时语塞。

    没有答案的泰尔斯神情低落地摇摇头。

    然而,这大概就是历史。

    人类行为的历史。

    车厢内又是一阵沉默。

    马车驶离国王大街的繁华,车外的乞丐越来越多,姬妮不得不动用马鞭吓走他们。

    这不只是战争,基尔伯特面有忧色地看着他的学生,轻声道:这是政治。

    我们都是以权力为目标的赌徒。

    土地和人民,不过是可以用来交换的筹码。

    胜负之间,不过是筹码的转移。

    这就是贵族与国家的游戏。

    泰尔斯抬起目光,无奈地轻笑一声:是啊,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权力的游戏,群鸦的盛宴。

    但我不喜欢这样。

    他的内心,一个声音小声地道。

    穿越者的余光转移到车窗外,那里,一个乞丐脸色愁苦地伸出手,摸向车轴。

    看看这群王都里的乞丐,泰尔斯低沉地想道:这已经是一个残破不堪的王国了——

    等等!

    马车路过一盏明亮的不灭灯,泰尔斯双目聚焦,瞬间看清楚了那个乞丐的手。

    那是一双粗糙而布满茧子的双手。

    但茧子不是均匀地分布在他常见的,劳动者和乞丐们手掌惯常触摸和负重的区域,反倒是——集中在拇指和食指,以及虎口附近。

    他的大脑马上转动起来。

    他在另一个人的手上也见过这样独特的茧子。

    娅拉·萨里顿。

    泰尔斯一惊,转向另一个乞丐,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基尔伯特!

    中年贵族疑惑地看来。

    只见泰尔斯不动声色地道:

    不对劲。

    这些人不是乞丐。

    穿越者深吸一口气:

    他们他们是

    约德尔嘶哑的声音自虚空中幽幽传来,接过他的话:

    是刺客。

    ——————————————————

    感谢断点弦老爷在起点的打赏!




第35章 泰尔斯与詹恩(下)
    白鹰家族的反应比我们想象更快——铁鹰两个小时前就到永星了,这会在消息传开前,给陛下不少提前准备的时间。詹恩优雅地坐在一架由骑士塞舌尔驾驭的,没有纹章的马车上。

    他神情冷漠地吐出上面的话,看向车窗外。

    另一架同样身份神秘的马车,并排停在他们旁边,两架马车都开着车窗,方便二者的主人交谈。

    但那又如何?鱼游得再快也避不开水流,这就是陛下注定要面对的水流。一道尖利的嗓音,从另一架马车中传来。

    但我们的情报出了点问题,詹恩冷冷道:使团里有个出乎意料的大人物后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

    你们想放弃?

    詹恩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不,没有,计划照旧。

    已经无法回头了,不是吗?

    那就好。只听那道尖利的嗓音,毫不在意地道:总诏令已发,贵族们会在短时间内陆陆续续地赶来。那个时候,埃克斯特的正式回应也该到了:动员军队,索要领土,战争威胁——猜猜陛下将如何应对?忍辱负重,还是不顾一切把我们的国家送进地狱?

    而做下这么一件大事的你们,也真是舍得下狠心啊

    詹恩低声叹气,随后轻轻摇头:正如你们的族语——‘权力起自暴力’(poer_fro_violence),这是必要的一步。我需要确定你的态度和立场——你一直拒绝加入‘新星’,这让我们非常困扰。

    另一个声音大笑道: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也难怪——想想看,年轻,优雅,品行过人的翡翠城主,南岸守护公爵,詹恩·凯文迪尔,被陛下立为继承人!多美妙的画面!

    我们愿以家族的荣耀承诺,你们在西荒的统治无人动摇,甚至能从北境的衰落中获取利益,詹恩认真而诚挚地道:而且不一定是我星辰也有可能变成选王制不是吗?

    他微微前倾,缓慢而轻声地道:

    而作为六人之一,你注定是选王侯。

    马车之间沉默了十几秒。

    好吧,现在开始,你拥有我的保证了,尖利的声音狡黠地道:若星辰走到了那一步,没有意外,法肯豪兹家族会顺应大势的。

    詹恩轻轻地握紧拳头。

    他强自忍受着心里的不耐。

    这家伙。

    还是不肯轻易下注。

    难道他认为法肯豪兹也有机会?还是他干脆倒向了另外几家?库伦?南垂斯特?还是最最不可能的特巴克?

    我会记住的法肯豪兹的态度。三色鸢尾花的主人淡淡地道。

    詹恩虽然不动声色,但他对另一架马车上的人忌惮非常:这家伙在他名单上的威胁程度,仅次于那位胖胖的东海守护公爵,更甚于南垂斯特的独眼龙。

    尖利的声音又大笑起来,继续道:不胜荣幸!未来的詹恩陛下!听说您最近被血瓶帮的事情搞得灰头土脸?你们不是合作控制着黑帮吗,库伦那老家伙就这么袖手旁观?

    詹恩听到陛下两字,眉头一蹙,不为人知地撇撇嘴:多谢关心,一切尽在掌控中——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还要赶往复兴宫,而您现在则应该在荒墟,亲手接过陛下的诏令。

    不劳费心,尖利的声音陡然发冷:法肯豪兹从不缺席。

    很好,法肯豪兹大人,期待我们的再见。詹恩留下最后一句话。

    是啊,尖利的声音笑道:我也很期待,十二年之后,十九家贵族的王都重聚哈哈。

    两架马车各自启动,交错而过,越驶越远。

    詹恩低头闭眼,轻揉着自己的鼻梁。

    大人,塞舌尔的声音透过前窗传来:前面有些不对头。

    詹恩轻轻睁眼。

    马车外的远处,一道急促而奇怪的锐响传来。

    塞舌尔单手放开马鞭,握上腰间的剑,寒声道:像是有马车遇刺了。

    ————————————————

    稳住,看着街道两边或卧或立的乞丐们,基尔伯特面色淡然地往前倾斜,拉开车厢前的一扇小窗,犹豫了一下,还是平稳地悄声道:姬妮女士,我们周围有异常。

    透过那个不大的小窗,泰尔斯清楚地看见,姬妮的背影微微一颤。

    刺客?她慢慢地道:为那孩子而来?

    不知为何,泰尔斯却从姬妮这句话中听到一些不稳的情绪。

    他还注意到,基尔伯特担忧地看着姬妮的背影。

    不一定。中年贵族轻声道。

    不一定?

    泰尔斯查看着自己腰间的jc匕首,听到这里不由一怔。

    可是连约德尔都笃定是刺客了,基尔伯特为什么要对姬妮说不一定?

    随时准备加速摆脱。

    但在他们真的发动之前,姬妮,千万要稳住!千万!记住,他们不一定是刺客。中年贵族凝重无比,似乎感觉到自己对姬妮的话有些不妥,他随即加了一句道:约德尔,你也一样!

    是冲我来的吗?泰尔斯面色严肃地问道。

    暂时情况不明。基尔伯特坐回座位,眼神锐利地盯着马车周围,默然道:您的存在和行踪,理论上不可能泄密,但请做好最坏的打算。

    至少七个。尽管无影无形,但约德尔嘶哑的声音在耳边诡异地响起:潜藏熟练,训练有素,排布在前往复兴宫的路上。

    我准备好了,随时加速,你们坐稳。姬妮的声音传来,在泰尔斯耳中平添一股冷意。

    姬妮,冷静!基尔伯特似乎有些不正常,他严肃地对姬妮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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