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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血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主之剑

    “我做了。”

    戈德温伯爵一愣:

    “什么?”

    “我刚刚回国的时候,”安克颓丧地开口:“合法的手段方法。”

    “最早,我想等来年的收成,踏实还债。”

    他痛苦地注视着戈德温伯爵,嘶声道:“却被告知,契约的最后期限,只在土地清算前。”

    “之后,我想援引贵族法则,申诉延期。”

    他凝视着握在手中的短剑,喃喃道:“却被告知,我尚未继承爵位,无权提出延期申诉。”

    “最后,我想提早继承父亲的爵位,”

    到最后,安克绝望地看向每一个人:“却被告知,这要不菲的承认费,只能等来年收成。”

    戈德温伯爵一时语塞,但他犹豫一二,随即开口:

    “如果你自己无法解决,可以求助……”

    可安克以更大、更激动的嗓音吼了回去!

    “我做了!”

    他的剑刃随着动作不断颤动,在整个大厅的火光中徒劳地挥舞:

    “我去了荒墟和英魂堡,向西荒的大人物们求助,但他们说刃牙营地战事刚平,非常时期,不愿得罪复兴宫的封臣,说这是我们和多伊尔的私人事务,他们无权插手。”

    “我到了永星城,向按流程向审判厅递告,却被多次驳回,一个收了钱的秘书悄悄告诉我,多伊尔家族刚刚攀附上星湖公爵,而闵迪思厅意义非凡,他们开罪不起。”

    “我到了贵族事务院,想特事特办继承爵位,他们却告诉我,王子刚刚归来,王国一片欣欣向荣,每个人都活在希望里,所以别拿你自己鸡毛蒜皮的破事来煞风景。”

    泰尔斯表情沉重地听着他的自述,不适地发现,发现这些理由都和自己有关。

    安克猛地吸了一口气。

    “于是,我最后,只能去复兴宫,守在宫门,等待陛下出现,但却在看见陛下的队伍,看见王室卫队,上前开口的刹那……”

    他咧开笑容,示人以平静和放弃:

    “被送进了监狱。”

    在人群传出的、细小却不容忽视的嗡嗡声中,戈德温伯爵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显得有些进退失措。

    “我跟你讲道理,你却跟我**律,我跟你**律,你却跟我讲传统,我跟你讲传统,你却跟我讲现实,我跟你讲现实,你却又要回过头跟我讲道理。”

    “我做了,”安克把剑刃搭在老多伊尔男爵的肩膀上,双目无神,恍惚地喃喃道:“我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什么可能……”

    “都做了。”

    他缓缓抬头:

    “只剩最后一种。”

    泰尔斯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三天前,我花光了最后一点路费,终于让警戒厅把我放了出来。”

    安克的手臂缓缓加力,老男爵脸色渐变,发出痛苦的呻吟。

    “所以我找到了他,对这老蠹虫说:我愿意执行契约,割让封地。”

    “只求一笔父亲的安葬费。”

    “而那笔不菲的安葬费,让我买到了今晚的闵迪思厅,最边缘的一个座位。”

    安克笑了。

    笑得很开心。

    “安克!”

    戈德温伯爵仿佛预感到了他要做什么,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不——”d.d挣扎着想要上前,但哥洛佛死死抱住他。

    只听安克冷冷道:

    “不杀人夺命,就无人倾听。”

    他的手腕缓缓下沉。

    “不惊世骇俗,就没有出路。”

    他的牙齿慢慢咬紧。

    “不自甘堕落,就自吞苦果。”

    他的眼神渐渐晦暗。

    “请告诉我,戈德温伯爵,泰尔斯殿下……”

    在老多伊尔的痛苦惨叫,他夫人的撕心裂肺,以及满厅客人的惊骇眼神中,安克抬起头。

    他灰败的目光穿过明亮的灯火,直直落在泰尔斯的身上:

    “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无剑今天下午五点才回家,八点才吃完晚饭,显然是不可能码字的。

    所以,这一章又是我——无剑隔壁邻居家的狗——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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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50章 更好
    “安克·拜拉尔!”

    在一片混乱中,泰尔斯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响彻整个大厅。

    公爵的开口显然份量十足,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安克的长剑停在老多伊尔的脖颈间,只留下男爵紧张到极点的气喘。

    泰尔斯推开下意识拦住他的马略斯,越众而出,在仅次于国王的席次上发话:

    “你的话,你的故事,你的遭遇,整个闵迪思厅都已经听到了。”

    他口吻严厉:

    “这还不够吗?”

    安克抬起头,第一次毫无干扰与阻碍地,与王国的继承人当面对视。

    “所以,我的殿下,您也要像其他人一样,用无比正当的理由借口,阻挠应得的正义吗?”

    “所以您的过往,您的名声,包括您刚刚的开场致辞,都是谎言吗?”

    马略斯和沃格尔对视一眼,彼此交换的只有担忧与顾忌。

    泰尔斯感觉到,此刻,全场目光毫无遮掩、毫不顾忌地聚焦在他身上。

    无论是詹恩、廓斯德、瓦尔这样的守护公爵。

    还是艾德里安子爵、埃莉诺夫人这样的璨星七侍与中央领显贵。

    抑或戈德温伯爵、康尼子爵这样的拥王党人与新贵族。

    以及各色役兵、官吏、行首等等,各门各类、各行各业的尊贵来宾。

    他们的眼神就像万钧巨石,齐齐压在他的声带上。

    仿佛要把他在整场宴会上获得的尊敬与恭谨都抵消掉。

    该死。

    “我不是法官,无权定义正义。”

    泰尔斯看着那对满布决绝与死意的目光,皱起眉头:

    “但你今天的行止,已经足够惊世骇俗。”

    “却只是自塞出路。”

    安克恍惚地呼吸着。

    “杀人夺命也许能引人倾听。”

    泰尔斯瞥了一眼周围,竭力稳固着他仍处在变声期的嗓音:

    “但若听众只为猎奇而来,便是听也无益。”

    人群里响起嗡嗡声。

    “而自甘堕落!”

    泰尔斯高声道:

    “就算能避一时苦果,但下场势必凄凉,悔不当初。”

    安克扭过头,看着在他剑下瑟瑟发抖的老多伊尔。

    他笑了。

    “殿下,一如传言,您辞锋锐利,我难以抗辩。”

    “无怪乎能在野蛮危险的北地,维护星辰的尊严利益。”

    安克目光一厉:

    “但我不是来这里听您说教的。”

    “我来寻求的,是复仇。”

    “那就相信我,放下武器,留待公正的裁决,”泰尔斯努力维持着星湖公爵的威严:

    “无谓再诉诸私刑,多伤人命。”

    他正色道:

    “缺乏公道的复仇,无异于卑鄙的谋杀。”

    身后的沃格尔与马略斯交流着什么,但泰尔斯没有听清。

    安克下意识地左右回顾,在宴会众人的议论声里略显迷茫。

    直到他重新看向公爵,向后者投来不甘与质问的目光。

    “谋杀。”

    安克盯着泰尔斯,走神了一刹那。

    “谋杀?公道?”

    他咬紧牙齿,声音颤抖:

    “不,泰尔斯殿下,不。”

    “我父亲紧紧怀抱着他的武器,怀抱着对祖先与血脉的歉疚,死在病床上,死在世传的土地里,而我甚至没有时间去为他下葬,就要千里迢迢四处奔波,直到今天,才能站在您的面前。”

    他嘶吼道:

    “那才是谋杀!”

    “他的公道又在哪里?”

    他的剑下,多伊尔男爵颤巍巍地插嘴:

    “我什么都没做,你父亲是自己病死的……”

    安克猛地扭头,把男爵的话吓回肚子里:

    “在你夺走他的一切之后!”

    “在你利用商人的卑劣手段,”安克声嘶力竭。

    “把他逼得无路可走之后!”

    泰尔斯向下伸手,止住马略斯要派人把自己拉回队伍的举动。

    安克怒吼道:

    “诸位,你们睁眼看看,这样的圈套与羞辱,与谋杀何异!”

    人群炸开了锅。

    议论声越发杂乱,讨论的焦点却各自不一。

    多伊尔男爵瑟瑟发抖,眼见情势不利,他挣扎着努力发声:

    “你父亲没钱,我就出借,他抵押土地,我就收下……”

    d.d则紧张得目不转睛,在哥洛佛的束缚下看着他的父亲自辩:

    “你们的子民没活儿干,没饭吃,我就雇劳役,发工钱,这有什么错?”

    “这是领主们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你该睁眼看看,多少年了……”

    老多伊尔闭上眼,努力不去看那柄让他恐惧的剑:

    “整个王国,从中央到刀锋,无论东海还是南岸……”

    “哪里不是这样的?”

    此言一出,人群一片喧哗。

    戈德温伯爵努力维持秩序,却收效甚微。

    泰尔斯狠狠皱眉。

    而捏着男爵小命的安克只有怒火更甚:

    “该死的,西荒不是!”

    他的吼声震动整个闵迪思厅:

    “生我养我的鸦啼镇,更不是!”

    宾客们的嘈杂越来越大,卫兵们不得不越发努力,把越站越近的人重新隔开。

    直到远处的公爵席次上,廓斯德·南垂斯特睁开他锐利无比的独眼。

    “崖地也不是。”

    他看向戴着镣铐,在王室卫队的严防死守下,依然在自斟自饮,显然心情不错的瓦尔·亚伦德:

    “还有北境。”

    独眼龙公爵长声叹息,话语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以前,整个王国,都不是。”

    璨星七侍们表情不一,詹恩公爵倒是挑起眉头,一脸有趣。

    泰尔斯捏紧拳头,对煽风点火的崖地统治者怒目而望。

    但廓斯德只是远远看着他,轻轻摇头。

    让泰尔斯心生疑惑。

    客人们的议论声慢慢安静下去,留下更多的是不可言说的凝重与谨慎。

    得到鼓励,安克的眼里重新生出希望。

    “没错!”

    小拜拉尔扣住男爵的肩膀,剑锋直至头顶:

    “此行此举,在座诸君难道不感同身受吗!”

    眼见自己惹了祸的多伊尔男爵不得不乖乖闭嘴。

    “该死,他这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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