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如玉
穆妙容也悄悄混在迎接队伍里,看见丞相对武陵王赞美有加,不禁皱起眉来。
武陵王是不可能好男风,可是丞相好男风众所皆知,他又生的阴柔美貌,雌雄莫辩,若是他蓄意勾引武陵王……
她狠狠揪了揪帕子,好个丞相,先夺她嫂子,又夺她姐夫,有完没完了!
卫屹之显然是要避开穆家父女,回宁州后住去了一名副将家里,连有事要见谢殊也是将她邀请去了那里。
副将宅院后方就是一大片坡地,遍植香竹,美不胜收。谢殊应邀去了那里,就见卫屹之一身黑衣席地而坐,拿着张纸不知在看什么。月余未见,他似乎有些操劳,稍显清瘦了些。
“仲卿叫我来所为何事?”
卫屹之抬头看她一眼:“替你捎了东西。”
“哦,是什么?”
他扬了扬手中纸张:“吐谷浑国主设宴款待我时,我见到了你的恩人。临走时他将这纸张交给我,说是替丞相谱的曲子,让我捎给你。”
“真的?”谢殊很惊喜:“他如今怎样?过得可好?”
卫屹之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还不错。”
谢殊接过纸看了又看,叹息道:“礼是好礼,可惜我不识谱啊,这要如何是好?”
卫屹之道:“我不会击筑,但音律相通,料想用古琴代替也是一样的,可要我奏给你听?”
“啊,如此甚好。”谢殊连连点头。
卫屹之命苻玄去取来古琴,试了几个音,请谢殊就坐。
谢殊也干脆席地而坐,看他低头垂眉的侧脸认真凝视曲谱,再伸出修长的手指勾动琴弦,忽而心生钦佩。
这双手力可弯弓射月,巧可挥毫成书,竟也能轻抚琴弦,比起她不知强了多少倍。
卫屹之边抚琴边仔细听着琴音。
起势晦涩,仿佛一个人困顿不堪的童年;而后幽怨,是缠绵不去的悲戚;再往后却又陡然明朗,若故人重逢的欢喜,又似乍见希望的喜悦;之后便是潺潺若流水,缓缓若微云,欲语还休,却又压抑不住,便如一人茫然纠结,行行复停停,想起时若春花灿烂,心生愉悦,离开时若乌云密布,愁肠百结,虽然平淡,却分明含着欲诉衷肠的刻骨相思意……
“铿”的一声,卫屹之停了下来。
谢殊从摇头晃脑中惊醒:“诶?没了?”
卫屹之转头看她:“你听出什么来了?”
“呃……挺好听的。”
卫屹之握紧拳:“我弹完了。”
“哦,好,多谢了。”谢殊走过去,拿过曲谱,仔细折好纳入袖中。
“对了,你还没与我说此次吐谷浑之行的见闻呢,你与他们国主都商议些什么了?”
卫屹之像是没听见,出神地望着别处。
“仲卿,仲卿?”谢殊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
卫屹之蓦然起身,蹙眉瞪着她,似满腔恼恨无处发泄,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谢殊被他这模样弄得一惊,连连后退,直到背抵着竹子才停下。
“你怎么了?”
“没事。”卫屹之背过身去。
情况不对啊,看来得去打听一下他在吐谷浑遇到了什么刺激人的事。谢殊连忙找了借口溜之大吉。
卫屹之独自站了许久,心中诸多情绪翻滚不息,只觉愤怒懊恼,再看那张古琴,越看越刺眼。
他猛地抽出腰间长鞭,狠狠甩出,古琴裂为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乖,挨只嘴嘴,打滚,要留言完再看下章哟=3=
这日子没法过了 31二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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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谷浑那边什么事也没有,倒是人家国主误会了,觉得丞相追问肯定是武陵王嫌自己招待不够好,又送了数量可观的良驹黄金来酬谢。
谢殊是个好丞相,没有将良驹留给谢家人马,而是大公无私地将之充入了军营。
至于黄金,多重啊,还是谢家勉为其难地保管着吧。
穆妙容不愧有襄夫人千分之一的风范,果然写信把陆澄骂了个狗血淋头。谢殊没看到原稿,但陆澄居然写信来向她主动坦诚有婚约一事,分明还是被慑住了。
她趁机回信婉拒了婚事,从个人荣誉到家族名声细数原因,最后甚至上升到了国家大义——让别国知道大晋有我这种强占他□子的丞相,全国都会被耻笑道德沦丧,连皇帝陛下也无法幸免啊。
皇帝那边很快也传了封密函给陆澄,沉痛的表示他不要做道德沦丧的君主,让他三思。
陆澄没有再提婚事,但也没说放弃,倒是写信给穆冲道了歉,顺便“夸奖”了一下他的好女儿。
穆子珍收到消息,身子大好,得知谢殊拒绝了婚事,连忙要来拜谢,但穆妙容劝他多多休息,然后主动代替他来向谢殊道谢。
刚走到丞相居处,层层花树后传来了谢殊的声音:“仲卿多日未来见我,还道是我得罪你了,那日你的模样委实吓人,到底是怎么了?”
穆妙容悄悄探头望去,丞相与武陵王并肩坐在池边凉亭内,一个侃侃而谈笑若春风,一个面色无波却分明有躲避之意。
这一双人物坐在一起竟分外协调,她心中早就起了疑,自然而然就会乱想:果然是丞相勾引武陵王!
她匆匆走开,越想越不甘,自己容貌举世无双,见者无不惊叹,竟然要让一个奸佞之后,一个男子给横插一脚!
“你想做女子是吧,那我便帮你一把!”她狠狠揪断了旁边的花枝。
谢殊来了宁州比在建康清闲许多,每日午后都会小憩片刻,每到这时沐白和护卫都会严密守护。
穆妙容亲自捧着一大堆礼品来求见,说家兄感谢丞相,一定要她来送礼答谢。
毕竟是主家,沐白只好进去通秉。
谢殊被打搅了好梦挺不爽,可也不好对一个小姑娘发脾气,只能心不在焉地应付。
穆妙容放下了礼品却没急着走,从礼品中拿出一只酒囊,说这是西域好酒,为感谢丞相大义相助,一定要亲自敬她一杯。
大下午的就喝酒绝对没好事,何况还是她这样一个美貌少女来她这个“男子”的房中喝酒。
谢殊心里有了点数,想要看她捣什么鬼,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喝酒是做男人的必修课程,她早就修到了满级,绝对不用担心。
穆妙容哪里是要喝一杯,明摆着是要灌醉她。谢殊也就遂了她的愿,啜了几口就喊了一声“好烈”,歪头倒在床上不动了。
“丞相?丞相?”
穆妙容叫了几声,发现她睡死了,窃笑起来,然后转头取了礼品里早备好的大红女装,迅速套在谢殊身上,甚至还给她点了唇,做尽了羞辱之事。
她想的简单,谢殊说她是女子又年轻,陆澄不会与她计较,她便以为谢殊也对她无可奈何。
哼,明明是男子还想勾引武陵王?便要你认清自己永远做不了女子的事实!
谢殊一直任由她忙活,直到她离开才睁开眼,连忙跳下床,一坐到镜子前就怒了。
还道穆妙容是率性,这哪是率性,分明是肆意妄为!穆冲宠出来的好女儿,果然无法无天!
她狠狠砸了铜镜,外面立即传来沐白的询问:“公子怎么了?”
“不准进来!”
“是。”刚应下,沐白又道:“公子,武陵王来了。”
谢殊大惊,连忙擦去唇上丹朱,又要解女装,哪知越急就越手忙脚乱,那腰带竟给打了个死结,连忙躲去屏风后面继续倒腾。
卫屹之没事不会来找她,有事来找也拦不住。
他进了房,见谢殊不在,便唤了一声:“谢相还未起身么?本王有要事相商。”
谢殊急急道:“这就来。”
卫屹之探头看了一眼,见屏风后站着人,知道她已经起床,便走近几步:“宁州巡边一事差不多可以结束了,你我也已在此盘桓数月,是不是该回去了?”
“没错,是该回去了,待我收到谢冉书信,确认陆澄之事已部署好即可。”
“也好。”卫屹之本未察觉异常,转身时却忽然瞧见屏风后露出一角大红衣料,这才疑惑,忍不住绕过了屏风,一看之下顿时怔住。
谢殊总算解开死结,刚脱下那衣裳,抬头却见他站在身前,顿时吓了一跳。
“也不知我如何得罪了穆妙容,她居然用这法子来羞辱我。”她狠狠掼了女装,还愤恨地踩了两脚:“以前被人嘲笑像女子我就不甘心,不想今日又撞上这事,真是晦气!”
卫屹之什么也没说,退后几步转身离去,犹自怔忪,连谢殊叫他也充耳不闻。
这事终究丢脸,而且闹的人尽皆知反而容易被人察觉出异常。但穆妙容这种行为实在叫谢殊气愤,她叫沐白去谴责穆冲,说他教女无方,连她和武陵王商议要事也进来冲撞,已经惹得武陵王大为不悦。
穆冲得知后急火攻心,气得把穆妙容一顿好骂:“你让武陵王不悦了,为父还如何帮你嫁入卫家?唉,原本以为你露个面就可以成功,哪知武陵王丝毫没上心,他这样定是看中女子品行,如今你这么一闹,他再难看上你了!”
穆妙容莫名其妙:“我没有冲撞过他们啊。”
“闭嘴!还敢狡辩,回房思过去!”
穆妙容还没被他这么骂过,哭着跑走了。穆冲坐在桌边唉声叹气,这样一来,和卫家联姻的事只怕要成幻影了。
谢冉终于来了信,说在建康城中已经部署好。谢殊早就不想留了,当即叫人去通知卫屹之,让他准备启程。
穆子珍特地找了个机会来谢殊道别,比起行事急躁的穆冲和骄横跋扈的妹妹,他是穆家最为温和的人,虽是武将之子,却更像是文士。
“听闻舍妹冲撞了丞相,还望丞相大人不记小人过。她最年幼,家母早逝,父亲又一直未续弦,这才疏于教导,其实也有我这长兄的责任。”
谢殊笑了笑,不置可否。
穆子珍又就联姻一事道谢,敛衽下拜道:“丞相拒绝了陆家婚事,在下实在感念在心,多谢丞相成全。”
谢殊扶他起来:“本相不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比不上穆公子,以后穆公子好事成了,定会夫妻恩爱,所以陆澄之女还是嫁给你可靠啊。”
“丞相说笑了,丞相天人之姿又身居高位,只是无心罢了,若是有意,早有佳人环伺了。”
谢殊无奈,我有心也无力啊……
出发之日,穆妙容又把自己关在房内哭了好久。
这一别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武陵王,再听父亲说嫁他无望,更加伤心,眼睛都肿了。
谢殊登上马车前对穆冲说了句:“刺史连一个女儿都教导不好,又何谈为官任职?看来本相将你调来宁州都是冒险之举了,以后更不敢升你的职了。”
穆冲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呕地回去就躺了三天。
已是秋末时节,从色彩张扬的宁州往回走,一路渐渐没了夺目景致,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卫屹之许久没来私下见谢殊,谢殊偶尔爬上他的马车商量事情,他也不怎么看她,还时常神游天外。
好几次这样,谢殊有些忍不住了,再三联想,只有一个可能。
“仲卿,你是不是看上穆妙容了?”说起来她也是有心破坏这桩婚事,在她看来,穆妙容远远比不上王络秀,但穆妙容倾城绝色,卫屹之会动心也说不一定。
卫屹之摇摇头,低头看书。
“那你这丢魂落魄的是怎么了?”谢殊望着车外叹息:“若是回去被襄夫人发现你这样,肯定又认为是我搞的鬼了,非得恨死我不可。”
卫屹之揪紧书卷,我也恨你……
初冬时节,车马到了武陵郡,卫屹之这才主动与谢殊说话:“谢相可要去武陵王府小住几日?”
谢殊站在车外,远远朝北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武陵郡北就是荆州,她不想靠近。
卫屹之似猜到了几分,再想起那伶人所做的乐曲,心情复杂。
到江州地界时,才惊觉这一去竟已过了半载。
谢殊想起当时出发时热得暑厥,此时身上却已系上披风,感慨万千,对卫屹之道:“行军打仗真是不容易啊,我越发佩服你了。”
卫屹之忽然探身出了马车,吩咐卫家车马停下,要与谢殊道别。
谢殊很惊讶:“你这是要去哪里?”
卫屹之看她一眼:“去会稽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喂饱你们了,我还饿着呢,爬走去吃饭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32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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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屹之要提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没想到自己眼高于顶,第一次动心看中的居然是个男子。
越是希望谢殊是女子就越要尽早斩断,得彻底做个了结。
天上开始落雪,他在驿站停驻,临窗远眺,不禁为自己好笑。
没想到最后走到成婚这步,竟是因为被一个谢殊逼得退无可退。
苻玄从门外走入,掸去肩上雪花,将手中信函呈上:“郡王,建康送来的书信,快马加急,似乎是大事。”
卫屹之连忙接过拆开,细细阅览之后蹙紧眉头:“真是不巧,太后病危,看来此时不能提婚娶之事了。”他摆摆手,“吩咐下去,明日雪停便启程回都吧。”
早在他们在宁州时,太后就已经身子不太好,今年冬日来得早,又分外寒冷,病情一下就加重了。
皇帝是个孝子,当初他年幼登基,世家门阀如豺狼虎豹,是太后以弱质女流之身垂帘听政,与众人虚以委蛇,这才保得他江山。
眼见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又有扶持之德的母亲就这般卧在床上一日日消瘦萎靡,他忧心如焚、寝食难安,每日都派遣专人全国寻求良医。
太后病重虽然不是好事,但对谢殊却很有利,此时不宜嫁娶,她又多了个推掉陆家婚事的理由,但为求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还需要再走一步棋。
先前谢冉已将陆澄的把柄放大再放大,安排了不少人证,至少可以认定陆澄贪污。谢殊装作毫不知情,只叫廷尉出面严加审核。
其实以这些也动不了陆澄根本,顶多是给他提个醒罢了。只是皇帝最近正在忧心,又见出了这事,大为光火,不管不顾地贬了他的职。
谢殊这时才出面,好心地替陆澄求了个情,将惩罚折半。
陆澄明知是她搞的鬼却又苦于没有证据,不甘不愿地承受了,在心里将这群伧佬骂了个遍,再想起被杀的爱子,急怒攻心,大喊了声“大仇难报”就卧了病。
同样是生病,大家显然更关心太后。
太子仁厚,特地去覆舟山上的光化寺为她老人家祈福。作为丞相,谢殊也得有所表示,于是请求与太子一起前往。
虽说佛门之地众生平等,真正有皇亲贵胄在,老百姓们也只能被禁军拦在外面眼巴巴瞅着。
谢殊进了大雄宝殿,立时感觉有道刀子般的视线刺到自己身上,抬眼望去,原来今日其他皇子也在,其中就有九皇子。
大半年未见,司马霆竟长高了许多,一双眼睛冷幽幽地瞪着她,看架势要不是顾忌有人在就要上来抽她了。
谢殊装作没看见这眼神,先后给几位皇子行了礼,而后便安安静静站在队伍里为太后祈福。
形式并不复杂,很快就结束。
谢殊向太子行礼先行告退,司马霆已先越过她出门去了,边走边与其他同行的几个皇子道:“仲卿哥哥今日不是要回都?我们都去迎接他吧。”
谢殊听他称呼,忽然觉得九皇子也挺可爱的,卫仲卿那种人当真将几人当过兄弟哟?
下了山竟开始落雪。沐白守在山脚,给她系上披风,低声道:“武陵王车马已经入城,并未到达会稽。”
谢殊点点头:“既然联姻未成,王卫势力暂时不会坐大,去跟冉公子说撤了计划吧。”
“是。”
因为有皇子来此,沿途都是禁军把守,附近百姓也都给疏散了。谢殊抬头望了望天,对沐白道:“不乘车了,我走走吧。”
向南而行,过东门桥和南尹桥就到了青溪。
雪越落越大,谢殊终于没了兴致,正打算登车,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她扭头望去,街道尽头有人快马而来,到了近处才看出那是卫屹之。
见到有车马在,卫屹之勒马停住,披风上满落轻雪。
他看着谢殊,立在雪中,她的眉间眼睫都沾了雪花,四周皆白,那双唇便愈发红的惊心动魄。
彼此相视许久,还是谢殊先与他招呼:“武陵王怎么一人先回了?方才还听九殿下说要去迎你呢。”
“家母有些事要本王回去处理,所以先行一步。”卫屹之没再逗留,说完便调马离去。
谢殊觉得他这次回来似乎心事重重,难不成是因为暂时无法提亲而遗憾?
看不出来他还挺心急啊。
卫屹之刚回府就瞧见襄夫人板着脸坐在厅中,显然早就在等他。
他一边跨入厅中一边解去披风:“母亲怎么了,我回来您不高兴?”
襄夫人哼了一声:“你不是来信说去会稽提亲了吗?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太后重病是不作兴婚娶,可也能先把亲事定下来啊!”
卫屹之在她身旁坐下:“我是大司马,收到了消息哪能还往会稽去,会落人口实的。”
襄夫人只好愤懑地揉帕子。
卫屹之安慰她:“我这次是真打算成婚了,您还怕我反悔不成?”
“真的?”襄夫人这才高兴了:“听到你这么说,真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啊。”
卫屹之笑笑。
转眼就到了年关,太后病重,百姓们也不好尽情庆贺,都城内几乎闻不见年味。
谢殊正领着百官随太子一起为太后吃素祈福,多日没尝到肉味,嘴里淡得发苦。刚想叫沐白悄悄去给她弄点肉来吃,谢冉来了,神神秘秘地从袖中取出只包裹来,放到她面前。
谢殊拆开一看,竟是整块的烤肉,馋的口水哗哗的:“退疾,我最近看你真是越来越英俊了。”
谢冉已经摸清谢殊脾气,只要不是大事,她都好说话的很,一包冰块一块烤肉就能哄得眉开眼笑的。
“丞相喜欢便好。”
“喜欢喜欢。”
谢冉趁机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把给谢龄的那些人收回来了?”
谢殊顿了一下:“他又怎么了?”
“没怎么,”谢冉一脸正气:“我看不惯。”
谢殊好笑地摇摇头:“祖父以前跟我说过,叔祖父这一家都挺难缠,只要不是大事,就依着他们胡闹算了,留些精力做正事才重要。”
话都这么说了,谢冉只能作罢。
哪知没几天谢龄就闹出了件事来。
谢冉急匆匆地走入谢殊的书房,开口就是埋怨:“丞相当日不听我请求,如今谢家算是被谢龄连累了!”
谢殊一怔:“怎么回事?”
“谢龄领着人操练,现成的地方不待,偏偏要往大街上跑,今日冲撞到为太后寻医求药的禁军了,不仅伤了两名大夫,还毁了上好的药材。”
“什么?”谢殊懊恼地起身:“陛下对太后病情极为上心,最近又正是盛怒的时候,这个堂叔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谢冉一脸恨色:“早就说了这人不可用,丞相不该对他礼让的。”
“罢了,此时说这些也没用了。”谢殊回房去换官服:“我入宫去向陛下请罪吧。”
皇帝震怒可想而知,太后病情处在关键处,正需要良医良药,丞相却纵容亲戚坏了大事。
就算把持朝政也不能目中无人到这般地步,简直是以下犯上!
谢殊跪在御书房里,再三告罪。
“谢相现在知道有罪了?太后若是有个差池,你可担当得起?”
“微臣该死。”
“哼,朕可动不了谢相,你若有心,就去殿外替太后跪上几个时辰吧!”皇帝拂袖出了殿门。
谢殊叹口气,陛下以孝治国,事到如今,也只能认栽了。
天气阴沉沉的,似乎又要落雪。她掀了衣摆在御书房外跪下,心里将谢龄凌迟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有小宫女趁左右没人悄悄塞了个软垫给她,其实跪着也不算太累,只是没多久就出了突发状况。
谢殊觉得小腹一阵绞痛,顿时暗叫不妙,居然忘了今日是来月事的日子,事出突然,毫无准备,这下可算是酷刑了。
算了,本来打算意思意思跪他个一刻来着,既然时机不对,还是跪个半刻吧……
卫屹之刚刚探望过太后,从内宫出来,经过御书房外就见谢殊跪在那里。
他已听皇帝雷霆震怒地说过谢龄的事,对此并不惊讶:“虽然丞相罚跪少见,但你若不跪,太后真出了什么事,火可就要烧到你身上了。”
谢殊叹气:“还是你看得明白。”
“跪多久了?”
谢殊望了望天:“快两个时辰了吧。”
卫屹之微微挑眉,两个时辰前他都还没入宫呢。
“仲卿先回去吧,我稍候就走。”
卫屹之看她就是走个过场,真担心皇帝又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摇摇头就要离去,转身时却瞥见她身下衣摆上有一小块濡湿的污渍,沾在玄色官袍上已呈深褐色,不禁诧异。
多年战长杀敌,他最熟悉流血,这分明就是血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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