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夜十
「喂,我签支票给你。」从怀里抽出一本支票簿,笔在上面刷刷一签,撕下来递给他。
郑予辰没有移动半寸,双眼慢慢往上瞟,定在男人眼上,慢悠悠应道:「我不要钱。」
「莫非你要钻石?」王行谷打趣,并没有把支票收回去。
「我只要你今晚收留我。」郑予辰的声音闷闷的从下方传来,他一愣。
「铪?」不确定的眼神定在趴在地上一冠不整的人身上。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郑予辰望着地板上被喷得乱七八糟的jy,声音很轻。
他不是没有地方去,他可以选择回自己的公寓或去投靠那哥,但是跟龚昊熠同居的那段日子,他已习惯在他怀里醒来,如今再也不能忍受一个人在微冷的清晨转醒。
不论抱着他的人是谁,只要有温度就好。
「喂喂喂,潇你要去哪里?!」
看着郑予辰跟着男人相偕步出店门,那哥赶紧追出来,朝一脸狐疑的王行谷做了个借一步说话的手势,然後就把郑予辰扯往角落低声斥喝,「你在干吗?」
郑予辰的脸酡红如醉,他眯着眼望了那哥一眼,轻声回应:「看不出来吗,我要跟他出场。」
那哥张着嘴欲说甚麽,郑予辰歪歪斜斜的搭着他的肩,不满的大声嚷嚷:「怎麽了?有错吗?」
「有错吗?」那哥讽刺的重复,「你不是说不会再跟客人出场?你不是说会为了龚昊熠洁身自爱?这都是你自己说的耶。」
一周前郑予辰突然开始拒绝陪客人出场,那时的他全人都沉浸在一股幸福的氛围中,很多熟客都发现他变了。
这阵子的郑予辰跟过去他认识的那个漫无目标过日子的人完全不同,似乎跟龚昊熠在一起後也连带找回了生存的意义,满脸的沉静安和,不再像带刺的玫瑰。
那一刹那,郑予辰跟潇是那麽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因为龚昊熠。
「那哥,」郑予辰抬起头的时候满脸苦涩,彷佛眼睛一眨就会落下晶莹泪珠,「我好痛苦,明明离开他是那麽痛苦,但我还是要笑……因为我没有哭的资格……因为他一开始就不是属於我的……」
那哥震惊的听着他因酒醉终於吐露的真相,内心疼痛难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郑予辰崩溃。
「喂,还要讲多久?潇要跟我回去的!」王行谷没耐x的走过来一把将郑予辰从他身边拉开,顺手甩了一张支票给那哥,「这是他陪我的酬劳,他说不收,那你就代他收吧。」
被拉着走的郑予辰最後似乎转过头来朝他露出一个凄楚微笑,下一秒就消失在男人的车子里,车门砰一声关上,引擎轰然巨响,奔入漆黑的夜。
那哥站在那,手里紧紧握着那张支票,双唇阵阵发抖。
回到家,厨房传来阵阵水声,有一秒钟他站在那无法移动,以为郑予辰没有走,以为厨房里的那个人是他今天想了整整一天的人。
罢了,如果被小真撞见,乾脆告诉她真相,他已经疲於制造更多谎言只为掩饰最初的那个。
「昊熠!你回来了!」没想到从厨房里闪出来的人是小真,龚昊熠全人一震。
「我做了一点宵夜,你一定还没吃饭对吧?」小真退後一步让出身後一桌菜肴,满脸都是笑意。
-我不会做菜,虽然你可能期待闻到香喷喷的早餐味。-
郑予辰那天坐在餐桌边时脸上的笑意带了点调皮,却让他的心彻底沦陷。
-还好我不是你老婆,有没有松了一口气啊?-
所以他是不是注定被他吃得死死的,连这家伙大言不惭的说着自己甚麽都不会时,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今天回家去看爸妈,爸好喜欢那台按摩椅,都不准别人碰。」拉了椅子坐在龚昊熠对面,小真转了转眼珠,突然开口,「我刚刚去客房打扫,发现好像有放东西,这阵子有人来住吗?」
龚昊熠睁眼望着她,脑子却想到第一次出任务的那天,他跟同伴追的是一个在逃很久的市区之狼,那家伙不仅x格疯狂手上还有枪械,连靠近都困难,他们决定回警车上用无线电请求支援,就在他转开引擎的那一刹那,坐在一旁的同伴脑袋突然像番茄罐头爆炸,血溅当场,市区之狼就站在车外瞪着他两,手上的枪还冒着烟硝。
喷在他头脸上的y体温热黏稠,这具身躯的主人直到刚刚为止都是活着的。他动不了,只能全身僵硬的瞪着那个家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支援的警力会在此时赶到,瞬间把那疯狂的市区之狼打成蜂窝。
他忘不了当时那种无法动弹的感觉,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过一次,之後,他再也不怕被枪指着。
「昊熠?」小真有点担心的望着他一会儿,又帮他添了碗汤,「来,喝汤,你一定累坏了吧。」
龚昊熠接过碗,他知道小真为什麽没有对客房行李的事追问到底,因为那些东西是男x用品,如果她发现的是x罩或口红,今晚肯定要掀起一场革命。
他握着筷子,却沉重到几乎举不起来。
还要骗她多久?还要息事宁人的假装天下太平,继续利用她对自己的信任多久?
「小真……我有事想告诉你。」虽然口气平淡自若,脑子却反常的发热,龚昊熠把碗轻轻放下,却在抬头望着小真时愣在原地。
「我买了新的内衣。」她已经解开x前的钮扣,白色的蕾丝x罩包覆着美好的x型,底下的白皙肌肤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她拉住他的手,引导他触m自己。
龚昊熠望着她,眼前却是郑予辰穿着白色衬衫朝他抿唇轻笑的画面,他张开鲜嫩欲滴的唇,从里面可窥见若有似无的一点殷红,那是他灵巧可爱的小舌。
吸吮过千百次,他知道它有多诱人。
两张脸在他面前重合、交叠、却又在同一秒分开。明明是同一张脸,龚昊熠却在此刻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爱的是哪一个,他永远不会把他们搞错,连蒙上眼睛都不会搞错。
他不知道该怎麽拒绝她,才不会让这张脸被泪水浸满。
但他若不拒绝她,哭的人就会变成郑予辰。
道德跟感情两方拉扯,把他高高挂了起来,像被垂吊在十字架顶端的殉道者。
「昊熠,今天晚上,让我变成你的女人。」小真压抑着陌生的羞耻感,慢慢靠向他,x部若有似无的触碰着他的x膛。
第一次见到昊熠就喜欢上他,这辈子她无法想像与别人共度会是甚麽情景,就像红灯停绿灯行这麽简单的道理,她只知道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作家的话:
☆、12、最惨的恋爱运
「喂?」那哥困意浓厚的的开口。
「不好意思,那哥,予辰在旁边吗?」没想到打郑予辰的电话接的人会是那哥,龚昊熠迟疑的开口。
「我不知道他人在哪。」那哥没好气嘟嚷一声挂断,身旁的阿宏睁开一只眼狐疑的看着他。
不知道人在哪?龚昊熠望着手机暗灭的萤幕,心咯噔一声。
不一会儿,床边的手机又闹腾的响起,那哥chu鲁的一把夺下,按了接听键後恼火的吼过去:「说了不知道他人在哪!龚昊熠!他本来跟你同居的好好的,应该要由我来问你人哪去了吧?!」
「他今天晚上……没有去跟你住吗?」龚昊熠从他的话里探知了某个事实。
「龚昊熠,我们把话一次说清楚,」那哥无视一旁阿宏惧怕的眼神,一个翻身下床,身上的丝质睡衣在他行走时飘飘飒飒,「当初是你要他去住你那里,说甚麽要保护他,现在是怎样?未婚妻来了就把人一脚踢走了?耍人也该有个限度吧,他不是你包养的男妓,你没有资格在需要人暖床的时候把他留在身边,事情发生时又把人当狗一样赶出家门,龚昊熠,你没这个资格!」
这番话像一把锐利匕首准确的刺进他的心脏,还多转了两圈才抽出来。
「我……我并没有把他当成……」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再度被那哥无情打断:「这话谁信啊,跟你说这种事我见多了,一般人都觉得牛郎跟妓女x关系乱,感情也一文不值,所以潚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不过这却是他放进最多感情的一次,所以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那哥的声音带着无法驱散的寒冷,龚昊熠想起高中女友劈腿那次,他得知真相後心灰意冷,尽管女孩多次提出想复合的意愿,他都无法再对她动心。
『我只拜托你一件事。』那天在雨里,他面无表情的对她说。
『只要你能原谅我,甚麽事都行。』女孩似乎看见一丝曙光,欣喜若狂。
『从我面前消失,永远的。』他冰一样冷的眸子让女孩下意识退了一步。
然後他转身,他听到身後的她开始啜泣,他抬起手伸手m了m脸颊,才发现自己也是满脸泪水。
是不是因为爱得太深,无法忍受任何瑕疵与背叛。
还是因为爱的不够深,所以连这点磨难都无法越过?
不知道为什麽,那哥的语气让他想到那时心冷的自己。
「虽然这件事不能只怪你,毕竟我家潇也对你一见锺情。」
那哥的话却让他一愣,略为迟疑才不确定的开口:「你说,予辰对我,一见锺情?」
「怎麽,不行咩?那家伙没讲?」那哥也不在意,继续没说完的话,「在这场爱情里,你握了比较多的优势,因为你可以选择潇或那个女孩,但他们只有你,他们没有选择,他们两个都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你,现在你可以做一件事,让潇跟那个女孩永远解脱,不再被困在泥沼里动弹不得。」
龚昊熠因为这番话下意识的停止了呼吸。
「跟潇分手,分的彻底,让他再也无法对你抱持任何幻想。」那哥的声音像教堂的丧钟,铿锵有力的敲击着他的耳膜。
「从你遇见潇又爱上他的那一刻,就应该有觉悟这一天迟早会来到,你选择了他的妹妹作为一辈子的伴侣,那麽你就不该奢望能跟他拥有甚麽未来。」
「那哥,今天潇……予辰有去上班吗?」他执拗的开口,那哥叹了口气:「当然有,但他跟一个客人走了,今晚应该是住那人家里,那家伙很有钱喔,你就别担心了,潇的行情很好的,被你甩了之後,还会有一堆人捧着钱等他点头呢,啊,对了,麻烦你来我家一趟,有东西要给你。」
龚昊熠默默收线,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地上还散落着小真褪了一地的衣物,如今她已卧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从她肿胀的眼皮仍可猜测她睡着前曾大哭一场。
〝为什麽不能抱我?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你说啊你说啊你说话啊!昊熠!!″
她凄厉的哭声让他心痛如绞,他只能紧紧搂着她,沙哑的一遍一遍说着抱歉。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抱歉这两个字才是最伤人的话语,它意味着的不是一种弥补的意愿,而是一种无法转圜的遗憾。
那哥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反驳,他知道自己有多卑鄙,一开始,他逼迫郑予辰搬进来,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他绑在自己身边,其实这跟邢大渊用的下三滥手段有甚麽差别?他没有给郑予辰选择的机会,没有替他想过,愿不愿意活在这场一开始就注定是毁灭的爱情里。
又瞥了沙发上的人一眼,他在黑暗里穿戴整齐,轻轻走了出去。
「你还要喝多少啊?」王行谷无语的瞪着那趴在桌上一瓶接一瓶灌酒的家伙,「真没想到牛郎会这样子灌酒。」
郑予辰微醺的瞪了他一眼,突然把酒瓶一扔,开始解自己上衣扣子:「来做爱啊,快点,像刚刚那样强暴我啊。」
「你喝太醉了吧。」王行谷嫌恶的啧了声,他可没兴致跟一个醉鬼搞,不过不搞的话,他是为了什麽把他带回来啊?
「快点搞我啊,你这个没种的!」郑予辰砰一声双手搥在桌上,站起身来挑衅的瞪着他。
「你小心等下被我搞死……」王行谷被他激的青筋突起,火大的往前一步,用力把郑予辰压在桌上。
他意识朦胧的望着那个忙着解他裤带的男人,彷佛这一刻才搞清楚压在身上的男人不是龚昊熠。
「放开我!」郑予辰突然死命推他,王行谷愣了几秒y笑起来:「我知道了,你要演强奸戏是吧?真是个不乖的小顽皮。」说完他chu鲁的把郑予辰翻过去,让他背朝自己,一把扯下他的裤头。
郑予辰一个五雷轰顶,用力撑起身子往上抬,让他的後脑勺结实的撞在王行谷前额,男人哀嚎一声蹲下身去,郑予辰逮到机会扯着自己裤子毫不迟疑的夺门而出,王行谷在他身後大吼大叫:「你不过是个牛郎敢弄伤我!你小心我把你那家店拆了!!」他边吼边鼻血如柱,狼狈不堪。
郑予辰听到擦过耳际的咻咻风声,g本不敢回头,绕过电梯从楼梯狂奔而下,直到跑出公寓大门才站在路边一个公车站牌下喘气,定下神後发现他竟然连鞋都没穿出来。
记得上次这麽狼狈,是高中时在体育馆差点被学长强上,他在逃跑时掉了鞋子,全校学生都亲眼目睹他像只受惊的白兔在校园里狂奔的景象。
只可惜跑的再快还是逃不了既定的命运,这件事让他再也无法回家,在外地飘飘荡荡,也已经五年过去。
真糟啊,他怎麽一点都没成长呢?老是爱上不属於他的人,不论是学长,还是龚昊熠。
作家的话:
☆、(16鲜币)13、身不由己
「这是甚麽?」
看着那哥冷着脸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龚昊熠的视线望着他手里的支票。
「这是潇的,似乎他今晚的服务让客人很满意,少见的大手笔,几乎跟一线女星陪大企业老板吃饭一样价码了。」那哥一口气说完,硬是把支票塞进他手里,「不过呢,潇跟着客人走的时候神智不是很清醒,所以这支票就烦劳你带给他了。」
支票被他紧紧捏在手里,脑子里紊乱的充斥着那些让人无法平静的讯息:神智不清、让客人很满意、下落不明…………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可怕,把那哥原本还想发的气硬生生睹了回去。
看来这个龚昊熠对潇也动了真情,真是最糟的发展。
「那哥,你真的不知道予辰的那个客人,住在甚麽地方吗?」他从齿缝中迸出这句话时,漆黑的眼底酝着沉沉怒色。
「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人叫王行谷,他的大名应该无人不知,但是……」那哥不得不加上一句,「我不认为他会把潇带回他的豪宅,应该只是带去市区的公寓吧,他的夫人有多恐怖你也是知道的。」
龚昊熠无声瞪着手里已捏烂的支票,心底好像有火焰在烧,最後他只是朝那哥点了个头,旋即大步离去。
他先回局里调出王行谷的资料,这家伙在去年曾因财团洗钱案被关了几周,局里还留有他的住处档案,一查发现除了他在阳明山的宅邸外,竟还有五处散在台北市郊区的公寓,甚至有两所的拥有者是陌生的名字,这家伙金屋藏娇也藏的太过明目张胆。
去除掉这两幢公寓的可能x,就只剩另外三栋,离郑予辰的夜店比较近的只剩一栋。
走出警局坐上车时他用力镇静自己突跳的太阳x,视线落在前方,脑子里高速运转着。
如果擅闯民宅,不仅他自己,也会给郑予辰带来麻烦,如果要他乾等到郑予辰跟那家伙办完事离开,他恐怕已经被自己的想像杀死了。
算了,乾脆假装有逃犯藏匿在附近,然後顺便去按那家伙的门铃吧。
他定了定心神,油门一踩,却在经过蓝星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蹲在店门口。
刷一声停下车,龚昊熠开门下车,短短的几分钟他却觉得长若无尽,他的眼睛一秒也没有从那个人的脸上移开,随着越来越接近,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其实他们不过才分开了一个晚上而已。
最後,他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不是不想前进,而是郑予辰脸上的笑容让他觉得陌生。
两人沉默半晌没人出声,最後是龚昊熠沙哑的开口:「你为什麽没有去那哥家?」
郑予辰依旧蹲在阶梯上,只是微微抬起头,两颗眼珠晶亮的盯着他:「因为我不想去。」
那个充满刺的郑予辰又回来了,龚昊熠心痛的望着他,不知道这个人在这坐了多久,晚上的温度很低,他竟只穿了件短袖t恤。
「我完蛋了。」郑予辰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裤管的灰尘,露出他光裸的脚,龚昊熠诧异的瞪着它们。
「我是个牛郎,本来就应该陪客人睡觉赚钱,但是今天晚上我从客人家里逃了出来,可能这件事马上就会传遍夜店,以後应该没人敢点我了吧。」
他还想说甚麽,龚昊熠已经把他结实的搂进怀里,力道之大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予辰……我想告诉小真……」
「不可以!」郑予辰的双眼突然被恐惧浸满,他无法推开龚昊熠铁一般的钳制,只能求助似的哀求,「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我求求你答应我……不会辜负她……」接下来的声音因为他的眼泪变的含糊不清,龚昊熠也无声落着泪。
「可是……我不想让你哭……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一秒钟。」好不容易咬着牙吐出这句话,龚昊熠双眼通红。
一道曙光慢慢从云层里透出来,街上开始出现早起的人,一些商店已经拉起铁门。
但是龚昊熠不想放开他,就算这是一条他的同事常常经过的街,就算小真的一个同事常常在这条路上慢跑,他都不在乎,光是找到他、抓住他,就已经耗尽了气力,所以他不敢再放开。
「我不会哭的,只要小真幸福,我就不会哭……」郑予辰仰起头望着他,晶莹的泪珠还挂在他卷翘的睫毛顶端,轻轻颤动着让人好生心疼。
「你说甚麽……」龚昊熠被他平静的表情震摄,手下意识轻轻抹过他的面颊,「予辰……」
「真的,现在让我哭一下,然後我就会没事了。」他抿紧了唇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眼泪跟鼻水沾在脸颊上,模样十分狼狈。
「跟我回去,我要帮你的脚包扎一下……」龚昊熠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郑予辰轻轻甩开了他的手,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予辰?」他承认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程度,过去的他从没有让人生出轨或失控到这种地步。
「小真还在你那里对不对?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回自己的家。」郑予辰说着,慢慢的转身。
「至少让我送你回去!」龚昊熠这次没有妥协,直接抱起他朝自己车子走去,郑予辰紧紧抓着他x前的衣衫,最後乾脆把整张脸埋进去。
这会不会是最後一次待在他怀里呢?这会不会是最後一次闻着他的味道呢?就算想永远记得,人的记忆还是有限的,因为他早已经不记得学长的气味跟模样,那麽昊熠呢,昊熠的气味跟模样能留在他的记忆里多久呢?
他被自己的思绪围困,异常安静,龚昊熠一边开车一边不放心的瞄着他。
「我会马上打给你,不要关机,拜托。」把从那哥那里拿回来的手机递给他,龚昊熠难得低声下气的求人。
成长的过程中,他没有求过人,他以第一名成绩从警校毕业,之後调到很多地方,立的功绩不可胜数,他常常被犯人恳求放他们一把,虽然他也同情他们,但他的态度基本上是不屑的。
-难道当初犯案的时候你们都没想过接下来会面临的判决吗?-
-如果现在有力气跪在地上请求缓刑,为什麽不用这力气好好的生活,而让自己落入今天的境地呢?-
他俐落的把他们拷回警局,眼睛眨也不眨的把他们压到法律的面前。
但是此刻,这些人绝望的面容不断飘荡在他眼前,他终於经历甚麽叫身不由己,原来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勇气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郑予辰,他也知道继续搅和下去会毁掉三个人的未来,但他做不到,他不知道该怎麽装作从未认识他,他不知道离开了他该如何好好的生活,他不知道爱了该怎麽收回。
「昊熠,」下了车,郑予辰看他没有离去的打算,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我没事,但你要好好安抚小真,不准让她伤心,我们是双胞胎,有心电感应,如果她伤心的话,我会知道的喔。」
目送龚昊熠的车子消失在转角,他才脱力似的跌在地上,眼泪终於汹涌的冲出眼眶。
他真正想跟他说的是不要走,他真正想做的是紧紧抱着他,他真正希望的g本不是让小真快乐。
他已经快要无法把伪善的面具贯彻始终的戴下去,他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着虚伪的假话。
为什麽只是目送着龚昊熠的离去都觉得心彷佛被掏空了呢?
他还在努力的镇定乱成一团的自己,突然一只手从身後捂住他的嘴,力道不重,他下意识转过眼瞪着偷袭者,惊讶的发现是邢大渊。
「嘘,我有事告诉你,过来!」邢大渊反常的没有以往那让人作呕的纠缠行为,只是神色匆匆的把他往角落拉去。
「潇,我老婆回来了!但是她知道我们的事,所以请了讨债公司的职业打手来对付你,这些家伙有多狠你是知道的,他们专门找目标身边的人下手,不搞得天翻地覆不罢手。我家婆子心狠手辣,我g本不想跟她复合,但她拿小孩来威胁我,其实她g本就是要我的钱!」邢大渊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双眼凹陷,似乎几天没有适当的睡眠,面色灰白。
「甚麽?」郑予辰望着他,双腿颤了下。
「我察觉发现她这阵子形踪诡异,常常瞒着我躲进书房,有一次她的谈话内容被我窃听了,事情才东窗事发。」邢大渊边说边恨怒的用手搥墙,眉心紧皱,郑予辰听着他劈哩啪啦一大串,脑中长久以来的迷雾终於慢慢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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