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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堂,我的地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处可逃
目光试探性的往后掠了掠,她的一颗心慢慢沉下去,他并没有离开,站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自己。
那一刻手足冰凉,佳南难以克制心中的恐惧,竟忍不住有些发抖。
津津看看妈妈,又看看高高的叔叔,似乎明白了什么——妈妈好像很害怕他,可是为什么呢?
小女孩往前跨出一步,挡在妈妈面前,张开双手,有些小警惕,也有些小困惑,口齿清晰的说:“不许欺负我妈妈。”然后回头,悄悄对妈妈说:“妈妈别怕,这个叔叔我认识……”
佳南怔了怔,为什么女儿会认识他?
而陈绥宁沉默了片刻,顺从的后退了一步,看着小小的女儿,少了往日的果断,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终究还是从回复到淡淡的从容,他只是望向脸色苍白的佳南,微微抿了抿唇,淡声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哪怕上午还看到过母女俩在公园里的照片,可这样的面对面,却似乎过去了千年之久。
佳南慢慢的冷静下来,她站起来,唇色苍白,却勉强笑着,一只手放在津津的头顶,无意识的轻抚着——手心软软的发丝,女儿身上暖暖的气息都在提醒她……此刻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好久不见。这是我女儿。”她简短的说,语气间无意间在强调着什么。
“叔叔!”津津冲他笑。
陈绥宁垂眸看着小女孩,温和的说:“你好。”
佳南重新抱起了津津,不远处那个中年男人的气焰似乎已经灭了,正和陈绥宁的司机说着什么,她勉强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转身要走的时候,津津乖乖的伏在妈妈胸前,一双大眼睛看着陈绥宁,扬声说:“叔叔再见。”
他亦不望向佳南,只是对着小女孩扬起唇角,耐心的说:“再见。”
夜风有些寒意,佳南抱着女儿,轻一脚重一脚的往外走,那些往事仿佛是纷落的雨丝,慢慢的泛起来,落下去。很多……她都以为自己早已淡忘,原来并没有。
她站在路边,伸手拦下出租车,抱着女儿坐了进去——直到这一刻,才松了口气,似乎摆脱了身后某种无形的桎梏。
小丫头身上带着甜甜的牛奶香,睫毛长而浓密,睡得安好。其实这样看起来,她的女儿,秀挺的鼻梁,微翘的眼尾,无一不是随了她的父亲。佳南难以克制的颤抖起来,他都知道么?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地下车库,陈绥宁并未跟着她出去,只是站在原地,目光随意的落在了某处,仿佛在沉思。
晓静慢慢的走过去,清了清嗓子:“现在回去吗?”
他终于回神,神色从容,一如往常,只颔首说:“好。”
车子在街道上飞驰,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膝头敲击着,黑暗中只露出轮廓俊秀的侧脸。
林晓静并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他从未出现在那对母女的生活中。
她只是听在陈家做了一辈子管家的爷爷说起过,许佳南搬来这个城市的第二天,他同样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几百米的距离,他却从未出现在她的面前。
许佳南生孩子的那天,他在产房的下边一层,安静的坐着,或者站起来踱步,直到楼上传来消息,那是一个健康的女婴——爷爷说,他深夜才回来,唇角的笑难以克制,又像是忍不住的得意。可爷爷说的时候,却带着淡淡的辛酸,他或许……只是趁着夜深人静,在婴儿房外悄悄的看了数眼吧。
今天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许佳南这几年的平静算是被打破了,她会怎么做呢?
林晓静想了许久,才小心的开口问:“她会带着津津……搬走么?”
陈绥宁并没有回答。
良久,当她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才听见他的嗓音低沉:“不会。”
“为什么?”
他似乎淡淡笑了笑,牵扯出一丝微笑,林晓静看得清楚,却说不分明……那笑意中含着的,究竟是无奈,或者歉疚。这一次,他到底没再回答。
佳南回到家,安顿津津睡下,独自坐在客厅。电视开着,有意义无意义的声音飘荡开来,让这个空间显得不那么静谧。
脑海却纷乱的可怕,她想了很多方法,假婚姻?假装津津是别人的孩子?搬家?
她喝完了大半杯水,一一将那些想法抛开了。陈绥宁是什么样的人……她远比别人有发言权。她或许能骗他,可那是因为,他曾经心甘情愿的让自己骗。佳南拿定了主意,深呼吸,拿起电话,慢慢的拨下一串号码。
是什么时候开始记住这串数字的,佳南已经不记得了。
五年前?
七年前?
还是从十五岁开始?
恍惚间听到了那边低沉清越的声音,此刻的深夜,没有丝毫倦意。熟悉的感觉纷至沓来,她不由低声回应:“是我。”
静默的呼吸声,静默的交错,黑暗的沉寂。
她过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我想和你谈谈。”
“明天吧。”他顿了顿,不问为什么。
翌日一早,连小津津都察觉出妈妈的心不在焉,竟然把面包酱涂错了。她一张小脸皱在一起,不满的说:“妈妈!”
不过妈妈的认错态度很好,津津开始专心致志地啃面包,忽然听到妈妈说:“你见过昨晚那个叔叔?”
津津摇头,两根小辫子甩得像是麻花。
“不是吃饭那个叔叔,是我们后来见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那位叔叔,小姑娘就笑起来,用力点头:“嗯。”
佳南没有再问下去,只将她送去幼儿园,转而去了约定的地方。她比约定时间略略早了些到,从坐着的角度,看得到进来的男人身影修长,脚步沉稳,仿佛踏碎一地的阳光。
一颗心又砰砰的跳了起来,不受控制,仿佛脱缰的野马。佳南抬起头,看着他坐下。
他面无表情,叫她窥测不到任何的情绪。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四年之久,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更像是质问,这让陈绥宁有些无奈的笑起来,却温和的回答:“出差。”
佳南低下头,玻璃杯壁的温度炽烫,指尖传来微微的痛楚。她一咬牙,索性开门见山:“津津……是你女儿。”
她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眼神不敢有片刻的放松。陈绥宁的手指扶在杯壁,似是不经意的转动了下,却并未望向佳南,只淡淡的说:“真令人意外。”
佳南怔了怔,因为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的“意外”,那句话更像是在敷衍她,而非表达此刻的心情……佳南眸色复杂,尽管事先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可是当这一切真实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她尽量平复了呼吸问他。
陈绥宁终于抬起头,准确地捕捉到她此刻努力掩饰起的不安,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说:“以前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可是现在,既然你亲口说了,想必是想好了处理的方法。”
他终于从她脸上寻到了丝熟悉的表情,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逼她、威胁她的时候,她会这样看着自己,愤怒而隐忍。
这样的表情一闪即逝,她的身子微微前倾,极为强硬的说:“津津是我的女儿。”
“按照你刚才说的,她也是我的女儿。”他平静的说,“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做?”
她抿了抿唇,稍稍有些勉强,却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管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请你不要来打搅我们,拜托你。”
陈绥宁轻轻笑了一声,哪怕经年未见,岁月的沉淀亦只是在他的眼角处留下了些细纹,依然是棱角分明的脸,和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服务生给他续上温水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佳南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却忍不住的想……这样一个英俊、却又残酷的男人,或许只有自己才体会过。
“津津的生日是三天后。”他似乎没有听到之前那句话,慢慢的说,“她是我的女儿,你至少不应该阻止我……有时能见到她。”
佳南沉默了一会儿:“你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是么?”
他并未否认,秀长的眼睛眯了眯,轻声说:“如果,不是以父亲的身份呢?”
佳南倏然抬起头,“如果不是以爸爸的身份”……这句话出自陈绥宁的口中,叫她觉得难以置信。
她无法再不做出些妥协,眼前这个男人和以前那样内敛,却深具威胁。佳南点了点头:“好,你可以见她,她生日那天。”陈绥宁微微笑了笑,还没开口,佳南却带了小小的希冀,问:“可是你不是来这里出差么?那天你还在这里吗?”
“我在。”他静静的凝视她,“一直都在。”
离开咖啡店的时候,陈绥宁彬彬有礼的问:“送你回去?”
“不用,谢谢。”佳南退开了半步。
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被他喊住:“佳南——”
她回头看着他。
“她喜欢什么?”
车流如水,往来络绎不绝,或许还有路人谈笑的声音,以及隐隐约约的音乐声。佳南一时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问:“你说什么?”
“津津,津津……喜欢什么?”他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佳南垂眸,怔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怎么回笞,过了会儿,才说:“随便吧,她玩具、衣服什么的都不缺。”
仿佛是因为怕他再问,她很快的走了。陈绥宁却站在远处,一直到她上了出租车,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而唇角却不自觉的,一直微微勾动着。
佳南回到家,因为有些心神不宁,便像往常那样开始收拾房间。津津其实算是调皮的小孩,喜欢乱扔玩具,佳南在她的小书桌边捡到了那支名校钢笔,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怎么看,她都觉得自己的小女儿……将来会是一个很聪明、却不大用功的孩子。
小津津被阿姨接回来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茶几上摆放着巧克力,她眨了眨眼睛,跑到妈妈身边,小声又很期待的问:“妈妈,我可以吃吗?”
佳南将女儿抱在自己膝盖上:“津津,还记得昨晚的那个叔叔吗?”
“记得。”津津含糊的说,转过头看着妈妈,认真的说,“妈妈,那个叔叔不是坏人。”
佳南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妈妈说的是哪位叔叔?”
津津转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些困惑:“还有哪位叔叔?”
看来已经彻底忘了送钢笔的叔叔了,佳南摸揉揉她的头发,将她搂得紧一些:“津津,这个世界上你最喜欢谁?”
“妈妈!”小女孩毫不犹豫的说。
“会离开妈妈吗?”
佳南几乎要落下眼泪来,她不愿让女儿发现自己的异常,便将头埋在小丫头肩膀的地方。
“妈妈……你要是让我吃巧克力,我会更喜欢你的……”她最后弱弱地加了一句,小手试探着伸向了果盘。
佳南忍不住就笑了。假如在津津出现之前,她的生活一直在挣扎、在痛苦,那么,有了她之后,似乎一切,都找到了意义——她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变得更坚强和勇敢,就算是……遇到了陈绥宁,又怎么样呢?
津津生日的前一晚,佳南还在自己的书店里忙活,却收到一条极长的短信。是个陌生号码,上边罗列了好几个方案,去嘉年华,去海边……以及最后精心准备的晚餐。
这个时间点,阿姨已经哄她睡觉了吧。佳南拨个电话过去,阿姨说津律今天特别乖,已经睡了——大概是为了明天好好玩,她睡得格外早。
“对了,刚才有人送了很多东西来,说是你朋友,我就收下了。”阿姨说,“真的很多东西,那个人搬了很久才全部搬上来。”
良久,佳南才哦了声,心事重重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津律就起得特别早,甚至不需要妈妈叫她,就自己扒拉着衣柜,穿好了昨晚就选定的碎花小裙子,然后眼巴巴的等着妈妈领自己出门。
“叔叔怎么还不来?”
佳南怔了怔,因为从小没有爸爸在身边,津津还算是一个敏感的孩子,总是担心自己的妈妈会被别人抢走……而这样快乐的接受这样一个陌生人,还真是第一次。
陈绥宁等在门口,看到佳南牵着女儿的手出来,便站直了身子。
津津蹦蹦跳跳的向他打招呼:“叔叔好!”
佳南抬起眉眼,看到陈绥宁脸上的微笑——她甚至从未见过他这样笑过,记忆中的陈绥宁,不论心中是爱是恨,都沉着内敛,而他现在看着津津,光是眼神,就仿佛溢出极浓的感情。
他将津津放在儿童椅上坐好,佳南拉开车门,坐在了津津身边,一声不吭。他淡淡看她一眼,径直坐在了驾驶座。
津津坐在儿童椅上,很不安稳的东张西望。佳南并未像往日一样安抚她,只是沉默的看着窗外流逝而过的景致。
“昨天的东西收到了么?”仿佛是为了打破这一路的沉默,陈绥宁说。
“怎么?你觉得我养不起自己的女儿?”佳南难以掩饰嘲讽的语气,“真是应有尽有,差点连我家都放不下了。哦,陈先生,你当然会觉得我的家小得都算不上家,是吧?”
陈绥宁从后视镜中看了佳南一眼,却没有接话。
津津看看妈妈,又看看叔叔的恻脸,乖乖的一声不吭,直到下车的时候,叔叔弯下腰来抱自己,她没有反对,趴在了叔叔的肩上,兴奋的东张西望。
妈妈去买票了,她眨眨眼睛,小手拉了拉叔叔的耳朵。
陈绥宁看着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表情,微笑着说:“怎么了?”
“叔叔,想追我妈妈的人很多哦……”小姑娘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趁妈妈不在的时候通风报信,“你……好像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个呢。”
对于小女孩率真的评价,陈绥宁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仿佛是故意在逗她,“那可怎么办呢?”
津津皱着小小的眉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为了安慰叔叔,坚定的说,“叔叔,没关系,我很喜欢你!”
陈绥宁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仔细看着小女孩那隐隐约约,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轮廓——仿佛是一小部分生命,悄悄的在另一处生根,萌芽。这种难以言说的感动,让陈绥宁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将小女孩抱在自己胸前,紧一些,再紧一些。
佳南买了票出来,远远的看到小女儿双手环住陈绥宁的脖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她难以控制,脸色沉了下来,快步走过去,就把女儿接了过来。
直到女儿扑在自己怀里,那种安全感才慢慢回来了。她尽量镇定的看了陈绥宁一眼,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将双手插在了口袋里,不急不缓的跟在了母女俩身后。
津津自顾自地说着什么,佳南却没听进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提醒自己要成熟一些。当初将津津的事告诉陈绥宁,不是没有经过犹豫和衡量——可她知道,既然见了面,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占据主动先开口。
数年前那些回忆正在一点点的复苏,天生的,她觉得自己身上某些生活方式又回来了。
那段时间里,她用尽了所有的心力在和身边这个男人斗。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他的对手,可彼时为了生存、为了家人,她硬着头皮走下去。那些与他相处的技巧,是在满身伤痕中一点点学来的。
这个男人还是一样危险,佳南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尤其是这一次,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回来。
胡思乱想的时候,佳南忽然听到陈绥宁极轻的声音,淡淡的说:“在想怎么对付我?”
她侧脸去看他,他的双唇微微抿着,表情也并不如何凌厉,或许是因为戳破了她的心事,甚至还带着笑意。佳南忍不住有些恼怒,转过了头,没有接话。
津津没有意识到大人之间的汹涌暗流,因为有两个人陪着自己,显得格外兴奋。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我想要xx”和“你想不想要xx”这两句话,表达方式不同,可是效果却是截然不同的。小家伙眨眨眼睛:“叔叔,你想不想去看大熊猫呀?”
按照动物园的地图,他轻而易举的带着小女儿找到了熊猫馆,而津津远远的看到那只大熊猫塑像时,欢呼起来:“妈妈,你上次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呢!”
她吵吵嚷嚷着要自己走,佳南索性将她放在地上,对陈绥宁说:“你带她去吧,我在这里坐着等你们。”她又有些爱怜的拨拨女儿的头发,叮嘱说,“别乱跑,津津,要听话。”
二十分钟后,津津小朋友一脸不高兴的出来了。
“妈妈,里面的阿姨说熊猫回家了。”津津几乎要哭出来了,“我要看熊猫……”
原来借到楚天市的一对熊猫已经送回了成都,哪怕陈绥宁给津津买了一只最大号的玩偶,小姑娘还是不满意,嘴巴扁了扁,还是哭了出来。
或许是第一次遇到女儿哭的场景,陈绥宁远没有佳南那样镇定,他蹲在津津面前,视线与她平视,毫无原则的说:“津津先别哭,叔叔明天就带你去看熊猫好不好?”
佳南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低声说:“小孩子不能这样哄,明天她会吵着要看的。”
陈绥宁怔了怔,转头看着佳南,理所当然的说:“我不会骗她,明天带她去四川看。”
“你疯了?她还要上学。”
而津津显然还不明白“四川”的概念,或许她以为是另外一个动物园,破涕为笑:“叔叔,你也想去看熊猫呀?”
佳南简直服了她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偏偏还有人吃这一套——陈绥宁的甚至没再理会佳南,伸出手替女儿擦去眼泪,柔声说:“那我们现在去好不好?四川有好多熊猫,津津想不想抱小熊猫?”
津津当然点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妈妈。佳南抿着嘴,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尽量心平气和的对陈绥宁说:“陈绥宁,我有教育孩子的方式。你这样纵容她,对她不是好事。”
“你在怕她更喜欢我么?”陈绥宁依旧若无其事的笑着,眼神中微微带着戏谑,“你放心,带她去看次熊猫,她不会忘记你这个妈妈的。”
他顿了顿,看到佳南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眼神深处,却莫名的带了丝幽深的黑,轻声而坚定的说:“过去的四年,她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佳南……今天,或者以后,她不论提出了什么要求,我都会为她做到。”
佳南盯着这个男人,过去的时光并未让他显得衰老,英俊的容颜丝毫未改,反而沉淀下了以往的锋锐——假若以前他的不动声色隐含着威胁,那么现在,她用尽了全力,也看不出他哪怕分毫的恶意和残忍。
或许真的是因为……他是津津的父亲?
佳南忍不住苦笑,不再与他争执这个。
而陈绥宁走到一旁,拨电话给秘书,用最快的速度订好了机票,嘴角一直抿着一丝笑。
想不到他真的雷厉风行,从动物园出来,已经有车子在候着,司机恭敬的问:“陈先生,是去机场吗?”
佳南怔了怔,津津却欢欣鼓舞的拍手:“叔叔,我们现在就去看大熊猫吗?”
陈绥宁含笑望着佳南,她却转开目光,皱眉说:“怎么说一出是一出?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去?”
“要准备什么?”陈绥宁蹲下来,理理小丫头的额发,随意的说。
“津津离不开我的……”佳南愈发的不悦,“你又不会照顾孩子……”
想不到吃里扒外的小家伙立刻嚷嚷起来:“妈咪!我们一起去嘛!”
“妈咪不去。”佳南很没好气。
“那……我和叔叔一起去,好不好?”她怯怯的拉拉妈妈的衣角,小声的说。
“你!”佳南无语的看着女儿,从她出生开始,就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哪怕是去沈容那边,只要超过半天,津津就会哭喊着要找妈妈……现在是怎么了?她竟然会愿意和陈绥宁走?
这个想法让佳南更加生气,偏偏又不能冲女儿发脾气,只能皱眉看着陈绥宁,一言不发。
“我就带她去两天。”陈绥宁抱起津津,“放心,不会有事的。”
津津还是第一次坐这样宽敞的飞机。椅子几乎可以作为她的大床了,她爬上爬下的,一不小心撞翻了一个漂亮阿姨手里的果汁。不过那个阿姨似乎并没有生气,甚至还给她端了一份香草冰激凌过来。
叔叔坐在身边看着厚厚一叠书,津津有些好奇的爬过去看的时候,不小心把冰激凌滴在纸张上了。不过叔叔一点都没生气,只是伸手过来,擦掉了她嘴角的奶油,耐心的说:“慢点吃。”
“叔叔,我的辫子散了!”津津无辜的转过头,给他看己经乱成一团的头发,早上出门的时候,佳南随手给她扎了一个小马尾。
陈绥宁伸手把她抱在自己膝上,随手挪开那叠文件,笑着说:“叔叔帮你扎起来。”
这双手在高尔夫球场上可以娴熟的挥杆,马场上控制缰绳,也曾签下过亿的合同,不过这个年轻人显然还没有学会怎么样替小家伙扎头发。
“痛!”
他手忙脚乱的放开一缕头发,有些沮丧的看到小家伙另外半边也散开了。最后勉勉强强的扎起来,津津还很不满意:“一点都不好看!”
陈绥宁无可奈何的举手投降:“叔叔真的不会。”
一旁的空姐走过去又走回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俯身说:“陈先生,需要帮忙吗?”她又笑眯眯的对津津说,“小朋友,阿姨帮你扎起来好吗?”
津津固执的摇头,缩回叔叔怀里,闷闷的说:“不要。我要妈妈帮我扎。”
陈绥宁将她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阳光从飞机外边落进来,他的侧脸隽然,带着似有似无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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