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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可心和尚沏好茶,推了一杯到李桑柔面前。
李桑柔看看茶,再看看可心和尚,叹了口气,“你这茶,超凡脱俗,毫无烟火气。”
“师父也说过,此世既然为人,哪怕出家,也不能没有烟火气,小僧修为尚差。”可心和尚微微欠身。
“我一直以为随侍在圆德大和尚身边的那位是你。”李桑柔再次打量可心。
“那是可安大师兄。”可心和尚欠身微笑。
李桑柔看着微笑的可心,叹了口气,“你从小就这么好看么?多大出家的?你家人怎么舍得下的?”
“我是孤儿,三十年前,师父把我化回来,度入空门。”
“你已经三十多岁了?真是,岁月从不败美人。”李桑柔赞叹了句。
“谢大当家夸奖。”可心和尚微微颔首,“大当家上午递过来的信儿,小僧已经写好,让人送到晚报报坊了。”
“今年准备了多少平安符?”李桑柔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比往年少了四成,十月里,小僧就写信问过师父,能否主持今年的平安祈福礼。
“大相国寺的平安符,法力无边,一半是源于师父的慈悲。”可心和尚缓声道。
“嗯,少了,还来得及再添些吗?”李桑柔笑道。
可心和尚有些意外,“要问问可宜师兄。”
“我想请贵寺,请贵寺再请上开宝寺、大佛寺等几家大寺,替阵亡将士做一场超度法会,把那些平安符放到灵位前,一并祈祷。”
“要是请上诸家大寺,大相国寺只怕太小,铺阵不开。要请可宜师兄一起商量商量。”可心和尚就要站起来。
“怎么铺阵怎么安排,你们商量,大相国寺太小,你们另挑地方,挑好地方,要是你们出面不便当,就去找我。
“还有,抄录阵亡将士名录这事儿,得你们承担下来,这些名录,最好分路分府分县抄出来。这一件越快越好,多挑些人,你们挑好了人,让他们到顺风总号找我。
“银子的事,让可宜和尚去找大常。”李桑柔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是,大当家放心。”
可心和尚跟着站起来,送出两步,李桑柔冲他摆了摆手,“不用送,我走了。”说着,攀上根弯下来的树枝,再攀上另一根,跳过围墙。
可心和尚看的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急忙往前面去找可宜和尚,召集其它诸人,商量这件大事。
………………………………
李桑柔从大相国寺出来,转过弯,经过长庆楼时,一眼瞥见阿左站在长庆楼欢门一侧,看到她,似有似无的曲了曲膝。
李桑柔顺脚拐进长庆楼,对着迎上来的茶酒博士,吩咐烧一份焖鹿肉,再准备一份卷饼,烧好包好,她要带回去,再交待了一句她四下走走,瞄着阿左,往后院过去。
阿左进了一棵大树掩映之下的雅间,李桑柔跟了进去。
进了雅间院门,站在院门后的阿左忙掩上院门,雅间台阶上,石阿彩紧几步下了台阶,提起裙子,跪了下去。
“不敢当,你这是做什么!”李桑柔吓了一跳,急忙冲前几步,拉起石阿彩。
“大当家大恩。”石阿彩看着李桑柔,似笑又似哭。
大当家掩下了所有的事,也就是抹掉了她自己所有的功劳。
“咱们说过,从未谋面,你到这里?”李桑柔指着四周,“有急事儿?”
“没有,就是想当面给大当家磕个头。”石阿彩缓过口气。
“不值一提。家里都还好?”李桑柔打量着石阿彩。
“都好,是阿娘出面料理的,之后,阿娘就打发我带着孩子过来建乐城。”
“见皇上什么的,可还好?跟你们想的,差多少?”李桑柔含糊问了句。
“极好,给了世袭罔替的王爵,本来要给亲王位的,我辞了,这也是来之前,阿娘的交待,过高则危。
“九溪十峒的峒兵驻守西南,仍由杨家统领。”
石阿彩的话顿了顿,接着笑道:“我给阿娘和大郎写了信,上折子许下诺言,杨家嫡支,须生于建乐城,长于建乐城,成年之后,挑成才者统领峒兵。”
李桑柔抬手在石阿彩肩上拍了拍,“等以后再有机会认识,咱们再说话。南星和叶家大郎可还好?”
“他俩挺合得来。”石阿彩知道李桑柔要问什么,笑道。
“那就好,我走了。”李桑柔往后两步,挥手别石阿彩,出了院门,到前面拎上提盒,往炒米巷回去。
虽说离祭灶还有两天,可炒米巷宅子里已经热火朝天。
二门里,几个老云梦卫只穿了件单衫,正挥着木捶打年糕。
李桑柔看的瞪眼,这怎么又添上年糕了?
董超端着一大木盆热气腾腾的糯米,一路小跑出来,倒进另一只石臼,跟在他后头的两个老云梦卫,脱了大袄,开始抡捶。
“这是谁的主意?”李桑柔指着年糕问道。
“应大胆!”董超愉快的答了句,“还有好些个,都说过年没年糕不行,大常说你爱吃年糕,就多打了点儿。”
李桑柔咽了口口水,行吧,年糕就年糕吧,往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呢。
李桑柔将焖鹿肉和卷饼递给迎出来的黑马,董超伸头闻了闻,一拍大腿,“我就说少点儿什么,没有野味儿!看看,老大都跑外头买鹿肉去了!”
“不是……”李桑柔有气无力的喊了半声,董超已经一只手拎着木盆,一路小跑去找大常了,边跑边喊:“哎!我想起来了,还得再买几只鹿……”
满院子的肉香油香中,李桑柔坐在正院廊下,拿一张饼,放上烧鸡丝酱肉丝红油耳丝,再放上葱丝白菜丝,抹上酱,卷起咬着。
黑马看了一圈,啧了一声,“我等着吃油渣包子,萝卜丝配油渣!”
“胖儿呢?”李桑柔看了一圈,问道。
“跟蚂蚱在后院埋葱呢。”黑马拎起筷子吃鹿肉。
长庆楼的焖鹿肉,建乐城一绝!
“马爷在家吗?”院门外一声喊。
“在在在!”黑马一跃而起,直冲出去。
片刻,黑马一路小跑,时不时回身哈一下腰,带着裹在厚厚斗蓬中的宁和公主,进了正院。
李桑柔放下卷饼,站起来迎上来,“怎么这会儿来了?没什么事儿吧?”李桑柔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着宁和公主。
“不能算没事儿。”宁和公主掀下斗蓬帽子,看起来十分憔悴。
“你们聊!我带千山去吃饭!千山还没吃饭呢!”黑马冲宁和公主交待了句,带着千山,往隔壁厨房院里过去。
“坐,喝杯茶?”李桑柔拖了把高椅子过来,让着宁和公主坐下,倒了杯茶递给她。
“我和阿暃,都熬了一个来月了。”宁和公主接过茶,抿了口就放下了,“我不渴,刚刚回来,阿暃病了。”
“出什么事儿了?”李桑柔坐下,再次打量宁和公主。
“十月里,父亲入了寝宫,睿亲王就病倒了。”宁和公主神情黯淡。
李桑柔听宁和公主说到睿亲王病了,拿起卷饼接着吃。
“进了十一月,说是睿亲王病重,大哥就让我陪着阿暃,还有阿暃二哥三哥,去陵地侍疾。”
李桑柔吃完一张卷饼,再卷一张,往卷饼里放了几块鹿肉。
“睿亲王本来病的不算重。”顿了顿,宁和公主叹了口气,“是他自己断了药,就病得一天比一天重。
“睿亲王倒没什么,他就是躺在床上,多数时候,让人把他抬到廊下,他就在那儿看山,极少说话,你跟他说话,他跟没听见一样,侍疾也没什么好侍的,他根本不让阿暃他们碰他。
“可是,沈王妃!”宁和公主深吸了口气,“实在是!”宁和公主再深吸口气。
李桑柔斜瞥着她。
宁和公主一边吸了四五口气,才接着道:“我们头一天到,她迎着我们就尖叫:说老大呢?那位世子呢?他爹就要死了,他也不来一趟吗?
“阿螘就赶紧说:大哥在外头带兵打仗呢,回不来。
“可沈王妃还是叫个不停,说什么要是她死了,老大一眼不看也就算了,说什么那是亲爹,什么脸都不要什么的,反正就是一直叫。
“我们在那里一个来月,她天天闹。
“和阿暃说,沈家满门死在大哥手里,她和睿亲王死在大哥手里,说阿暃居然还跟我在一起,还住进了宫里,问阿暃平时是怎么吃得下饭,是怎么睡得着觉的。
“当时去的时候,大哥特意挑了宋尚宫陪着我们,宋尚宫从前一直跟在阿娘身边,沈王妃挺怕她的。
“宋尚宫就说:沈家不过死了永平侯父子,永平侯父子是怎么死的,谁不知道?
“宋尚宫还问沈王妃,当初她三番五次要害死世子,投过两回毒,找人暗杀,世子出使南梁那一回,九死一生。”
宁和公主的话顿住,泪水盈盈的看着李桑柔,“这些,我都不知道,阿暃也不知道!”
李桑柔咬着卷饼,看着她点了点头。
“宋尚宫说沈王妃,她不过就是没有得逞而已,阿暃问心无愧,当然吃得下睡得着,宁波尚宫问沈王妃,她一心一意要害人,吃得下睡得着吗?
“宋尚宫还说,现在大局已定,连天下都一统了,她还这样跟阿暃、阿螘他们闹,想做什么?要害死阿暃和阿螘他们吗?
“那一回,沈王妃安静了好几天,后来吧,就像疯子一样,一会儿跟阿暃说,愿赌服输,她没说话,一会儿就闹起来,骂睿亲王没志气,就想着死,骂阿暃不要脸,过一会儿吧,又好了,又说让阿暃照顾好自己,她败了就该死。
“这一个来月,沈王妃就这么一天倒腾几回的天天闹!
“有一回,她在睿亲王院门口大闹,睿亲王说,当初先章皇后说,沈氏连晞哥儿阿娘鞋底的泥都不如,还真是不如。
“当时,我,阿暃,阿螘和二堂哥都在,二堂哥脸都青了。
“唉,阿暃气的天天哭,后来就病了,唉!”宁和公主不停的叹气。
“睿亲王走了?”李桑柔吃完一张饼,拍了拍手。
“嗯,临走前留话,说他已经是世外之人,不要让任何俗礼厌烦他,把他烧了,撒到先皇陵地就行了。
“大哥说,如他所愿。”宁和公主接着叹气。
“沈王妃呢?”李桑柔接着问了句。
“太医说她失心疯了,还在陵地。”宁和公主明显不想多说。
“嗯,都过去了,阿暃病的不重吧?”
“还好,唉!”
“你吃过饭没有?我们今天蒸油渣包子,大约还有别的,你尝尝?”李桑柔建议道。
“我……”宁和公主迟疑起来。
照理说,她应该难过的吃不下饭。
“刚出笼的包子!老大尝尝!”黑马端着一小筐热气腾腾刚出锅的包子,一溜小跑进来,“油渣萝卜丝,油渣白菜,这几个是芹菜羊油渣!赶紧尝尝,好吃好吃!”
宁和公主伸手过去,“还有羊油渣?我尝尝。”
李桑柔也拿了只包子,看着一口一口,吃得十分香甜的宁和公主。
顾暃大约要病一阵子,宁和,不过是烦恼而已。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没有谁能替得了谁,每一个人,都要独自面对自己的艰难和悲伤。





墨桑 第293章 阵势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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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兵部一个年青堂官,就找到了顺风总号,一个接一个长揖后,说兵部谈尚书打发他过来找大当家,说是他昨天傍晚就过来过一趟了,大当家的不在。
他们谈尚书,把大当家要抄录阵亡将士名录这件大事儿,交待到他这里了,说他们谈尚书再三交待过他,大当家忙,让他多跑几趟,无论如何不能给大当家添乱。
大当家这边的人到了,他过来带进去,或是让他们直接去兵部找他,都行,一切只看大当家方便。
兵部堂官刚走,可心和尚安排过来抄录阵亡名录的僧人,就找到了顺风总号。
李桑柔让黑马带着这小半个大相国寺的僧众,交到兵部那位堂官那里。
傍晚,可心和尚和知客僧可宜和尚找到顺风总号,和李桑柔说这一天里,他们请各家大寺的主持一起,商量法会的情形。
各家大寺自然是赞同之极,各家主持都表示要齐心协力,鼎力而为,务必将大当家发愿的这场水陆法会,办到最好!
所以,这场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在斋胜会,他们觉得,必须七七四十九天,才得圆满。
李桑柔端正坐着,听可心和尚和可宜和尚一替一段的说着什么内坛如何,要如何布置,暂定由哪几家大寺哪几位大和尚主持。
外坛又如何,各由哪位大和尚主持,要动用的法器如何,坛口焰火如何,水陆画如何,哪家准备请哪件圣物出来。以及,散套曲牌总计多少
李桑柔听的一团乱麻,唯一听的明白无比的,就是这笔银子,只怕是巨大到远超过她的预想。
两个人颇为兴奋的说完法会的大事,可宜和尚陪着一脸笑,和李桑柔商量道:“这几年连大相国寺在内,各寺都有些艰难,有些僧众的袈裟过于破旧,甚至破烂,只怕到时候不整齐不好看,大当家看,过于破旧的袈裟,是不是让他们做件新的?”
“来得及吗?不是三天后就要开始了?”李桑柔扬眉问道。
“来得及来得及,袈裟好做得很,快得很,有个两三天,足够了。”可宜和尚赶紧点头。
“行啊,马都买了,鞍也配了,就几根缰绳,买就买吧。”李桑柔想叹气,赶紧忍住了。
“法会地点,小僧和可宜师兄,以及开宝寺等几家大寺的主持商量过,也实地看过一回,只怕要在迎祥池,连上太学门口那片空地,才能铺陈得开。”可心和尚欠身道。
“迎祥池连上太学门口,这场法会,要动用多少僧众?”李桑柔看着可宜和尚问道。
“大当家替阵亡将士超度祈福,这样的大事,人少了肯定不行,城内城外诸寺僧众,都要参与,也就二千来人。”可宜和尚一脸笑,欠身答道。
李桑柔用力忍住那一口气凉气,缓缓点了下头。
好吧,也就二千来人!
“此一法会,是大当家发愿之独姓法会,到时候,内坛礼拜,要辛苦大当家。”可心和尚接着道。
“独姓?还有众姓?”李桑柔蹙眉问道。
“是,水陆大会耗费巨大,寺里往昔水陆大会,几乎都是众姓,独姓极少。”可心和尚老老实实答话。
“那就算众姓吧,内坛礼拜,你们另行安排,我在外面听听经就行了。”李桑柔断然拒绝了内坛礼拜的邀请。
“是。大当家发善心却毫不为己,一切为众生,功德不可限量。”可宜和尚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欠身致意。
“不敢当。”李桑柔一脸干笑,“你去找大常支银子吧,大常就在前面,刚刚过来,快去吧。”
看着可宜和尚和可心和尚并肩往前面去寻大常,李桑柔轻轻抽了口凉气。
今年卖平安符的钱,全部贴进这场法会,只怕还不够!
唉!大意了!
………………………………
状元王元三人的书画,送过来的很快。
三鼎甲每个人都是十来幅字或画,还附了张不算短的说明:
说是三个人在一起,花了整整两天的功夫,每个人都写画了一两百幅,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再从各自的一百两幅书画中间,挑出来这十来幅,请大当家斟酌着用。
李桑柔对着一排儿三十多幅字画,十分苦恼,她根本就看不出这一幅和那一幅,以及这个人和那个人,这字这画,有什么分别。
照她这眼睛看,都一样,哪有分别啊!
王元写的又是草书,李桑柔对着王元那十来张草书,认了半天,没有一幅能认全的。
对着三十多幅字画发了半天呆,李桑柔只好吩咐黑马扛着这几十幅字画,往潘相府上去找钟二奶奶,请钟二奶奶帮她各挑一幅,用来印新年贺岁的拜贴。
午饭后,钟二奶奶就打发人送回了三十来幅书画。
大约是想到了李桑柔认不全那些草书,钟二奶奶不光是给各人的十来幅字画排了位次,还一一点评,这一幅字写的怎么样,写的那些字是什么意思,言中的意思是什么,言外的意思又是什么。
这一幅画哪儿不凡,画里的吉祥典故出处在哪里,寓意又是什么,极其详尽。
李桑柔仔细看过,将钟二奶奶挑出的三甲各一幅字画,吩咐一个伙计送到晚报坊,并嘱咐林掌柜在明天的晚报上挤点儿空出来,写一篇小文章,介绍一下今年的拜贴,僻如三甲的字画如何、寓意如何,以及,一定要点明三鼎甲这字画拜贴,那可是沾文气蹭运道之必不可少!
平安符的亏空是亏定了,今年这拜贴,好歹得赚些回来。
………………………………
午时前后,李桑柔坐在围了三面的芦棚里,支着只生铁深锅,正慢火焖着锅羊肉饭,宁和公主裹着件黑斗蓬,穿过马厩院子进来。
李桑柔拖了张扶手椅给她,看着她坐下,侧头打量着她的脸色。
“怎么啦?”李桑柔递了杯茶给宁和公主。
“阿暃!”宁和公主看起来烦恼极了,“今天早上,又把汤药倒进花盆里了,我一进屋就闻到了!那么浓的汤药味儿!
“我就问她,想干什么!
“她说生而无趣,你听听,生而无趣!
“我就说她,我阿爹走的时候,我跟她差不多大,我阿娘走的时候,我可比她小多了,我不是也活下来了!
“她说她跟我不一样,说我有哥哥,我说你也有大哥二哥三哥啊,一个都不比我少,我二哥还出家了呢,你二哥可好好儿的!
“她就哭了,说我讥讽她,说我明知道她大哥会怎么对她,她二哥有多混账,她三哥跟她一样艰难,你听听!
“真是气死人,后来我只能看着人给她硬灌了一碗药,天天这样,你说烦不烦!
“我还不敢跟大哥说,她这样,让大哥知道了不好对不对?”宁和公主说的哽咽起来。
她实在太难了。
“第一,你大哥肯定知道,你不知道的,他都知道;第二,你大哥肯定不会跟阿暃计较,要计较,早就计较了。”李桑柔站起来,拿过黑马刚买回来的梨肉条,递到宁和公主怀里。
“从前是不计较,可阿暃要是总这样,总是会计较的,大哥现在忙成那样,我都不敢给他添乱。”宁和公主掂起根梨肉条,咬了一口。
“阿暃确实跟你不一样,你大哥不跟她计较,视她如你,她大哥是不是能视她如你,可不好说,她二哥确实帮不上她,还要拉扯着她,她三哥确实自顾不瑕,她不是任性胡闹,她确实挺难的。”李桑柔看着宁和公主,温声道。
宁和公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铁锅里的米饭香味四溢,李桑柔出了芦棚,拿了些大常他们刚刚卤好的猪舌猪肚,切成略薄的片,再将几片白菜斜片成薄片,用开水烫过,和猪舌猪肚拌在一起,撒上香葱香菜,再切了一碟子肉皮冻,淋上香油蒜汁,盛了羊肉焖饭出来,递了一碗给宁和公主。
宁和公主一碗饭吃完,心情明显好多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阿暃不能总这样啊。
“她一直这样,那就是害了自己,偏偏,我好话说尽,她就是油盐不进!
“我想带她出去吧,她又在热孝里,不宜外出,可她现在这样,天天窝在床上悲伤,这怎么能行呢?”宁和公主一边说一边叹气。
“她的处境,确实艰难,她今年不小了吧,跟你差不多大?”李桑柔一边烧了热水涮锅涮碗,一边和宁和公主说着话儿。
“嗯,再过一个年,我就二十四了。”
说到二十四了,宁和公主的话顿住,有几分怔忡恍惚,一眨眼间,她竟然二十四岁了。
“阿暃比我小三岁,过了年,也二十一了。”宁和公主再次怔忡。
阿暃都二十一了,她怎么一直觉得自己还很小,阿暃也还很小呢!
“你待字闺中,有情可原,她跟你不一样,二十都过了,该谈婚论嫁了。
“你看,这些事,都没人替她操心,你大哥这几年太忙,根本顾不上这些,她大哥更不用说了,除了打仗,什么都顾不上。
“你要帮阿暃,不是劝她,要想开要心胸开阔如何如何,这些都是废话。
“你该一样一样的和她理一理她的难处,和她商量商量,该怎么解决这些难处。”李桑柔语速很慢。
宁和公主凝神听着,片刻,愧疚起来,“我竟然没想到这些,阿暃这个人,又死要面子,从来不肯开口求人的,唉,我太没用了!”
“这不是你的错。”李桑柔笑着拍了拍宁和公主,“下次,你带阿暃到我这里来,我这里百无禁忌。
”对了,我还养了只小狗,叫胖儿,又小又胖,狗笨脾气大,挺好玩,现在被黑马带出去做衣裳去了,下次你带阿暃来看胖儿。“
“狗笨脾气大?”宁和公主咯笑出声,“怎么像阿暃,虽然笨,但是脾气大,刚刚我还这么说她。”
李桑柔失笑,和宁和公主说起了闲话,“文先生那边怎么样?你三哥呢?给你写信没有?”
“文先生~~”宁和公主拖着尾音,“就是忙呗,回回写信,都是说他怎么怎么忙。
“他还说,平江城里的人家,过年不吃饺子的,吃汤团,汤年糕!说是汤圆有大有小,小的没有馅,就是一团糯米,他还说挺好吃的,怎么会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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