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是挺好吃的,我家有,正做着呢,汤团有芝麻猪油的,鲜肉的,还有小汤团,实心的,没有馅,还有年糕,各种年糕,甜的咸的,带馅不带馅的。还有几大缸酒酿。”
李桑柔说的想叹气,“你带阿暃来,都尝尝,老董做的肉丝白菜炒年糕,很好吃。”
宁和公主听的眼睛都瞪大了,“你家要开酒楼了?”
“开什么酒楼,过年了。”李桑柔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家过年真热闹,宫里过年全是礼数,连包个饺子,都一堆的规矩。”宁和公主一脸的羡慕。
李桑柔一脸干笑。
她家的年,就是太热闹了,年货的热闹。
宁和公主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起身告辞。
李桑柔挥着手,看着她进了院门,往后靠在椅背上,出了一会儿神,站起来,往府衙过去。
她回来这么些天了,张猫一直没过来,付娘子也没过来,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
府衙离顺风总号不远,李桑柔信步当车,慢慢悠悠逛到府衙门口。
已经进了腊月,腊月正月里,大家都想图个吉利,这官司自然是能不打就不打,府衙门口的状纸摊儿,也都收起来了。
李桑柔转了一圈儿,找了家兼卖饭食的小茶坊,一问摆状纸摊儿的付娘子,小茶坊从掌柜到伙计,竟然无人不知。
也是,在府衙门口摆状纸摊儿的女人,付娘子只怕是独一份。
顺着小茶坊掌柜娘子的指点,李桑柔找到付娘子那间果然极小的院子。
院门落锁,李桑柔推着院门,从两扇门缝里往里看了看,正对着院门的正屋也挂着大锁,看样子是出门了。
李桑柔关紧院门,往炒米巷回去。
墨桑 第294章 办法总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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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兵部抄录阵亡将士名录的僧众,埋头抄到天近傍晚,从开宝寺等其它寺院挑出来的僧人,赶到兵部,从头一批僧众手里接过笔,接着抄。
动用迎祥池以及太学门口那块地方,这件事儿,黑马跑了趟府衙,找师爷说了声。
当天傍晚,府衙的推官、师爷就带着诸衙役,将迎祥池一带算命的、打卦的,卖小吃的,卖假古董的,往外驱赶。
被驱开的算命打卦的,各种小贩听说清出来要做七七四十九天的大法会,顿时兴奋不已。
好了,干一个月吃半年的机会来了!
没到第二天清早,当天后半夜起,可宜和尚就聚齐了开宝寺等各家大寺小寺的知客僧,呼啦啦几十人一起,赶到迎祥池,看位置列清单派活儿。
午后,李桑柔晃过去,远远看着人人一身轻薄短打,来来往往全是一路小跑的僧众,和招募来帮忙的各色工匠和帮工。
高高的芦棚已经支起了一排排的立杆,李桑柔仰头看着攀在高高的架子上,个个都是武林高手的搭材作架子工,又想叹气。
大常说,光搭芦棚这一项,就是五千多银,说要是赶着平时,三千多银就够了,这都腊月里了,再让人家出来干活,工钱不能不多给些。
可她瞧着,这些搭材作的工匠们,高兴得很呢,听听,都唱起来了!
李桑柔买了碗浆水,蹲在两个算命摊儿中间,郁闷的喝着浆水。
唉,这是她见识少了,以为做个法事,最了不起,也就是大雄宝殿里挤满人,院子里再站一堆。
敢情这大法事,动静这么大!
“过来瞧生意的?”旁边看热闹的算命先儿和李桑柔搭话。
李桑柔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不用瞧,这生意好做!
“你要是没手艺,就去各家大点心铺,赶早,买些点心,不拘什么,像酥螺这种极贵的,也行,拿过来,加上一成两成的价,好卖得很!
“你要是有本钱,现在赶紧就去定好,就能拿好货俏货,要是没本钱,就没法挑了,只能跟人家商量商量,大多都能赊帐,都知道这生意好做。
“不用看,是吃的就行,喝的也行,不过喝得重,得有车。”算命先儿挺健谈。
“大过年的,还出来干活。”李桑柔指了指在高高的立杆上显摆的年青架子工。
“瞧你说的,大过年就不吃不喝了?大过年更得吃吃喝喝!不出来干活哪有钱?
“你是外地的吧?听口音不像我们建乐城的。”
“嗯,扬州过来的。”李桑柔看着身后跟了一大群工匠头儿的心宜和尚。
“唉哟,扬州可惨!逃难来的?唉,可怜,当初南梁人祸害你们扬州,那一场事儿,我还捐了十个大钱呢!
“这大法会,七七四十九天,你知道吧,听说是独姓法会呢!
“不得了!这人吧,钱多,胆子大!”算命先儿啧啧。
“怎么胆子大了?”李桑柔头也不回的问了句。
“你是外乡人,当然不知道!”算命先儿翘着腿,很是自得,“这些年,一直打仗,虽说咱们全是大胜,可打仗这事儿,就是大胜,那花的银子,一样是海了去了!
“咱们皇上!”
算命先儿拱着手,往上举了举。
“那可是贤明的不得了,千古明君头一家!为了这打仗,听说节省得很,说是一天就吃一顿肉!
“你说说,皇上都这么节省,一天就一顿肉,满天下,”算命先儿凑近李桑柔,压着声音,“满天下就算了,出了这建乐城,那就是天高皇帝远,看不见那就管不着!
“可咱们建乐城,天子脚下,谁敢不节省啊?你说是吧!
“这好几年了,连个办寿的都没有。
“啧,你瞧那小子,乐成啥样儿了!说不定一年两年都没开张了,听说这施主,大方得很,工钱翻倍给的!”
算命先儿再次啧啧。
“你这算命生意好不好?肯定不错。”李桑柔回头看了眼算命先儿。
“好什么啊!我这眼不行,总看走眼!我这张破嘴!”算命先儿在自己嘴上拍了一把,“我这一门,最擅六爻,从来不靠看人下菜抖机灵骗人骗钱,我这都是真本事!
“我给你算一卦?”
“从前这里有个瞎子,听说也擅六爻?”李桑柔喝完了浆水,将碗递给浆水小贩。
“咦!那瞎子可厉害!一把钱撒出去,用手一摸,来的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一口道出,从没错过!
”他是我师兄,我比他也就差一点点,我给你算一卦?“算命先儿摸出大钱。
”下回吧,我去瞧瞧哪家能赊帐拿点心,多谢您。“李桑柔站起来。
”不谢不谢,有空再来说话。“算命先儿冲李桑柔挥着手。
第二天午后,李桑柔再过来时,迎祥池和太学门口一大圈儿,已经扎上回避牌子,再扯上粗绳围起来了。
府衙的衙役们手里拎着两三尺长的细竹杆,绷着脸,来回走着,看着绳圈儿,时不时呵斥几句,扬起细竹杆把越过绳圈儿的敲回去。
高高的芦棚已经搭起来了。
李桑柔坐在棵树上,看着那些芦棚感叹。
她头一回知道,感情这芦棚,还能搭出明瓦飞檐,搭得跟房子没什么分别,那飞檐上,连指路仙人都有!
飞檐下,工匠身上缠着厚厚的红绸,熟练之极的从身上绕下来一长段,结成个大红绣球,一团团系上去。
真是好看!
一担担纸糊绢做的莲花挑进来,递上去,一盏盏挂在大红绣球之间,垂下来,随着风,微微摇动。
灯笼铺的伙计举着长长的竹杆,竹杆上串着一只只红灯笼,一路小跑送进来,挂上去,一担担蜡烛挑进来……
各色各样的东西流进来,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
怪不得她从来没看到过大法会!
第三天一早,阵亡将士的名录全数抄录好。
一对一对儿,总计七七四十九对一身崭新大红袈裟的僧众,由开宝寺主持慧明大和尚领头,敲着木鱼,誦着经文,从东华门出来,往迎祥池过去。
四十九对僧众后面,同样一身崭新大红袈裟的僧人,两人一队,举着供台,供台上放着一卷将士名录。
李桑柔挤在人群中,看着肃穆而过的队伍,心情略好。
这帮和尚,虽然很能花钱,不过这事儿办的,也确实相当像样儿。
………………………………
万胜门城楼上,礼部宗尚书和潘相并肩站着,伸头往下,看着往迎祥池缓缓而行的僧众队伍。
“真是不错。”宗尚书啧了一声。
“你不用愁了。”潘相微笑道。
“是你跟我!”宗尚书一脸笑。
眼看就要天下一统,今年阵亡将士的祭祀,皇上说了,得隆重些。
要隆重就得有银子,偏偏老戴那厮,说什么世子大军屯在江南,耗费巨大,他恨不能把皇城里大家伙儿的伙食都停了,哪有钱给他!让他自己想办法。
他只好去找潘相,他这礼部,归潘相管!
潘相让他等等,说大当家快回来了,到时候,找大当家商量商量。
还没等他去找大当家商量,好了,现在办法自己来了!
………………………………
阵亡的将士名录被请进搭的飞檐挑角,富丽庄严的芦棚里,一张张悬挂起来,芦棚四边,悬挂着建乐城、安庆府等各地名称,两边柱子上,挂着翰林们拟的写的对联。
李桑柔挨个芦棚看过一圈,琢磨了一会儿,绕到后面找到可宜和尚,让他在每一座芦棚前,放一个功德箱,功德箱上,再放本册子,放上笔墨。
可宜和尚立刻心领神会,他也有这个想法,不过,大当家不说,他可不敢做这个主。
………………………………
第四天早上,太阳升到头顶,吉时已到,内坛和诸外坛主持和僧众,人人都是一身崭新的大红袈裟,一队队,从四面八方,进入迎祥池。
从开宝寺运过来的铜钟敲响,清脆的铜磬声跟上,浑厚的木鱼声响起,为阵亡将士超度祈福的法界圣凡水陆普度在斋胜会,正式开始。
礼部宗尚书一身隆重无比的大礼服,随着引导的年青僧人,进了主坛,誦读祭文,起拜之后,端坐听经。
午后,清风捧着皇上亲笔书写的祭文,入内坛焚化,从伍相起,杜相潘相,庞枢密戴计相,以及除了礼部宗尚书之外的五部尚书,一一入内坛祭祀。
李桑柔挤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伸长脖子,看着人群往供奉着各地阵亡将士名录芦棚前的功德箱中叮叮咣咣的投铜钱。
时不时,也有人上前写上一笔,再将一张两张银票子捧给侍立在旁的年青僧人。
李桑柔看了半天,绕个大圈找到可宜和尚。
“你还有人手没有?”李桑柔问道。
“还有二十来个,以备万一。”可宜和尚忙答道。
“那够了,一会儿我再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各地将士芦棚前的功德箱,收了多少银子,一个时辰计一次数,挑几处显眼的地方,竖起大牌子,把前十写上去,一个时辰一换。”李桑柔吩咐道。
可宜和尚眼睛都瞪大了,“大当家这是?”
“有的是有钱人。”李桑柔嘿笑了一声。
可宜和尚瞪着背着手、施施然而走的李桑柔,好一会儿,猛呼了口气。
师父说大当家最会做生意,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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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坛和外坛之间,以及围着迎祥池和太学一圈儿,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听经芦棚,六七成的芦棚,赶早,能抢到位置就行,不用花钱,还有些,捐上五两十两的香火钱,就能进去,清清静静的听上半天一天经。
挨着内坛,还有十来个芦棚,留给来听经的诸位贵人。
李桑柔坐在一间芦棚里,看着小陆子抄过来的纸片,这是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功德钱前十的名单,变化不大,钱也不多,不过,她不着急,这法会,七七四十九天呢。
芦棚外,千山伸头看了眼,“大当家……给大当家请安。”
千山刚问了半句,一眼看到李桑柔,急忙请了安,侧身让到一边,让进了穿着件月白斗蓬的宁和公主,和宁和公主后面,裹着件黑布斗蓬的顾暃。
“坐这里。”李桑柔忙站起来,让着宁和公主和顾暃坐下。
芦棚围了三面,生着炭盆,十分温暖。
顾暃取下斗蓬帽子,去了外面的黑布斗蓬。
李桑柔仔细打量着她。
顾暃瘦了很多,面色青黄,眼圈微黑,明显很不好。
“好不容易把她劝出来。”宁和公主看着顾暃,叹气道。
“这场法会是专程超度亡灵的,你该多来听听,也是替你父亲祈福。”李桑柔看着顾暃,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顾暃垂着眼帘,没接话。
“是公主吗?”芦棚外,传进来一声问讯。
“是,王妃稍候,大奶奶稍候。”千山应了一声,往芦棚微微探身,欠身笑道:“是长沙王妃和杨大奶奶。”
宁和公主忙看向李桑柔,李桑柔一边笑一边点头。
长沙王妃石阿彩和妹妹杨南星在隔了一间的芦棚里,已经守了昨天半天,外加今天一早上了,这是总算找到机会了。
宁和公主示意了千山,李桑柔和顾暃已经站了起来。
石阿彩和杨南星一前一后,进了芦棚。
“这位是长沙王府石王妃,从九溪十峒那边过来的,这是石王妃的妹妹,安庆府药材叶家的杨大奶奶。
“她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顺风大当家,李大当家。”宁和公主笑着介绍。
石阿彩和杨南星深曲膝下去。
李桑柔急忙拱手欠身,“不敢当,药材叶家当家人叶老爷帮过我很多忙,大奶奶和叶大郎真是才貌俱相当。”
“家翁和外子都极敬仰大当家。”杨南星忙欠身答话。
“不敢当,坐吧。”李桑柔笑着示意。
石阿彩先让着宁和公主坐下,自己挨着李桑柔,杨南星坐到了顾暃旁边。
李桑柔和石阿彩,宁和公主三人说着法会的闲话,杨南星挨着顾暃,低低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憔悴成这样,这一身重孝?”
“我父亲。”顾暃喉咙微哽。
杨南星呆了呆,满肚皮困惑,却一个字没敢多说。
顾暃是睿亲王府大娘子,皇上是她大堂兄,那位名满天下的大帅是她亲哥,她父亲,不就是睿亲王么?
不是说睿亲王在皇陵做山陵使?怎么死了?怎么睿亲王死了,竟然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
杨南星瞪着顾暃,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她父亲和先皇情逾兄弟,先皇大行的时候,她父亲就落了发,限于时局,这件事儿,世子禀明皇上,就掩下了。
“前些日子,王爷病故时,留了遗言,要清静离世,不许叨扰。
“孝字顺心为上,阿暃和两位兄长就依王爷心意,送走了王爷。”李桑柔看着杨南星,温声解释道。
“这一个多月,我一直陪着阿暃在皇陵侍疾。”宁和公主接话道。
“怪不得这一阵子没见着你们,原来,”石阿彩叹了口气,冲顾暃欠身,“大娘子节哀顺变。”
“你瘦的就剩骨头了。”杨南星伸手搂了搂顾暃,“再难过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长辈总要先我们而走,前一阵子,我父亲,和太婆走的时候,我也是……”
杨南星用力搂了搂顾暃,“会过去的,很快就过去了。”
李桑柔看着泪水滴滴的顾暃,和搂着顾暃的杨南星。
看起来,她们两个十分投契,嗯,挺好。
墨桑 第295章 要糊涂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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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和石阿彩、宁和公主说着闲话,杨南星和顾暃肩膀挨着肩膀,头抵着头,低低说着话儿。
坐了两刻来钟,石阿彩站起来告辞。
照建乐城交际圈不成文的规矩,初次相识,坐上两刻钟,已经不短了,不宜再多坐。
杨南星跟着站起来,顾暃跟着杨南星站起来,依依不舍的将杨南星送到芦棚门口。
李桑柔看着顾暃重新坐回去,站起来,倒了杯茶递给她和宁和公主。
“这位杨大奶奶也住在长沙王府吗?”李桑柔说不上来是看着谁,笑问了句。
“叶家在建乐城有宅子,离长沙王府不远,她常在长沙王府留宿,她和石王妃很亲近,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顾暃自然而然的答话道。
“石王妃家两个孩子可好玩儿了,特别是老大阿岩,又精又傻,南星最喜欢逗阿岩玩儿,经常把阿岩逗的哇哇的哭。
“阿岩的口头语就是:不不坏,坏不不,经常看到南星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坏不不又来了,坏不不又来了!
“好玩得很!”宁和公主提到石阿彩的两个孩子,眼睛亮亮。
顾暃脸上带着丝笑,片刻,仿佛想到了什么,怔忡片刻,垂下了头。
“老大!”小陆子从芦棚外探进头来,伸手递了张纸片给李桑柔,“就刚刚,长沙王府那位石王妃,往潭州的功德薄上添了一万银子,叶家的杨大奶奶,往安庆府的功德薄上,也添了一万银子,已经写出去了。”
“哇!”宁和公主惊讶的一声低呼。
“南星说过,她大嫂在建乐城很不容易。”顾暃仿佛叹息般说了句,宁和公主没留意到这句低低叹息,李桑柔一直留心着顾暃,清楚听到她这句叹息,却只装没听到。
李桑柔在芦棚里又听了小半个时辰的经,起身出来,宁和公主和顾暃跟着出来,出到法会僧众出入的地方,宁和公主和顾暃上车回去,李桑柔安步当车,往炒米巷回去。
进了院门,刚刚转过影壁,林飒迎着李桑柔,大步出来。
“你总算回来了!”林飒站住,双手叉腰,“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
“什么时候来的?”李桑柔伸手推了把,推着林飒转个身,往里进去。
“来了快一刻钟了,左等你不回来,右等还是等不着,正想走,你回来了。”林飒两只手背到身后,和李桑柔并肩往里。
“黑马去过一趟你们那里,说是没找到人。”李桑柔打量着林飒。
衣服有点儿脏,精神气色都很好。
“都忙得很,哪有人在家里闲坐着。”林飒跟着李桑柔,坐到廊下。
“忙什么呢?大冬天的,又不用种棉花。”李桑柔拿过茶饼,撬茶沏茶。
“就是忙种棉花的事儿。
“之前,王师兄忙着捂种子看发芽,还有,到处掘地看地里的虫子,明年虫子怎么样,冬天就能看出来,就是得多看。
“前天,有个姓杜的相公,带了挺多人,司农寺卿什么的,十几二十个,到我们那儿去了,问王师兄棉花的事儿,说是皇上说了,要下旨让京畿一带栽种。
“王师兄当天就带着高师侄他们,启程挨县看田看地去了。
“王师兄急的不行,说事情太多了恐怕来不及了,行李都没带,我只好跟在后面,替她们收拾了行李,跟在后面送过去,回来又给乌师兄写了封信,就往你这儿来了。
“过来找你,两件事,一件是王师兄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杜相公去找她了,要下旨种棉花了。
“我说这事儿你肯定知道,肯定是你请的旨,可王师兄说,你知道是你知道,她跟你说不说,这是礼数,王师兄就是这么个人,讲究的时候讲究的不得了。
“第二件事,是那位杜相,让王师兄最好问问你。
“那位杜相公说,皇上说了,王师兄种出棉花,要是确实能在京畿一带试种成功,利国利民,功德巨大什么什么的,说等京畿棉花收成的时候,要给王师兄封爵,王侯什么的。
“王师兄就拒了,说不要,她又不是为了什么封爵,这是王师兄的真心话,这你知道的。
“还有,我们师门里,不许出任官身,有规矩的。
“杜相公就说,封爵这事儿,是什么利于千秋的事儿,后来就说,让王师兄先过来问问你。
“正好,两件并一件,我就来了。”林飒语速很快,几乎一气儿说完,端起杯子喝茶。
“你念过书吧?”李桑柔看着林飒笑问道。
“那当然!”林飒横了李桑柔一眼。
“那一定读过子贡赎人的故事吧?教你念书的师叔伯或是师兄,是怎么说的?”李桑柔笑道。
林飒呃了一声,呆了一呆,点头道:“懂了,我跟王师兄说一声,再给乌师兄写封信。
“行了,事儿说完了,那我走了。
“唉,你不知道,从那个杜相公来了之后,王师兄就兴奋的两眼通红,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得看着她吃吃喝喝,还得看着她别累过了头,唉,真是!”
“等等,你骑马过来的?一个人?”李桑柔跟着林飒起身,却又叫住了林飒。
林飒点头。
过来说几句话的事儿,当然就她一个人。
“你王师兄忙成那样,你忙成这样,你们肯定没空办年货,我让黑马收拾点儿年货给你带着,我们家什么都有。”李桑柔拦着林飒,扬声叫黑马。
黑马一路小跑进来,听说要给他林姐和他林姐的师兄师侄们收拾年货,爽脆答应,高声喊着,直奔隔壁厨房大院。
黑马大常,外加几个老云梦卫,很快就收拾出了满满一大车刚腌上的腊肉腊肠,年糕汤团,风鸡咸鸭,鱼干鸡蛋,酒酿粽子,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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