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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第三,我这铺子后面要能养马,这间铺子门脸小是小了点儿,后头可宽敞得很,一个大院子,还有口井。
再说也便宜,这铺子卖了三四年了,卖不出去,我只花了二十两银子,就买下了。
所有卖不掉的铺面里面,就这家最合适了。”李桑柔笑眯眯,一边说,一边招手示意顾晞,往后面进去。
“所有卖不掉的铺子?”顾晞跟着李桑柔往后面走,从李桑柔的话里,抓到了重点。
“嗯,钱要用到刀刃上,你看看这院子,怎么样,够大吧。”李桑柔挥着手。
铺子后面的院子果然很大,院子两边已经搭好了马棚,一匹匹马摇着甩巴吃着草,健壮精神。
穿出院子,李桑柔指着前面和左右两边,和顾晞笑道:
“你看,那是护城河,有水有树,你看那水,多清,夏天肯定凉快。
那边是监狱,你看那墙多高,安全。
这边,这一排房子,一直到东华门,说是全是空仓库,这一排,除了我这家,别的铺子都没后院。
你看这多好,养多少马都没人嫌臭。
还有,那块空地,你看到了吧,小半亩呢,那也是我的,回头种上菜,旁边再刨个坑出来,堆马粪沤肥,这么多肥,菜肯定长得好。
这边这些仓库,七公子说,靠近咱们这边的几十间,空关了足有五六年了,他说他帮我问问,看能不能便宜租下来。
以后,生意真要做起来了,也有地方多养几匹马。”
跟在两人后面的文顺之左看右看,看着李桑柔手指着的那排房子,再次笑起来。
从他们站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东华门的这排房子,是殿前司和军器监的仓库,中间好像还有几间是工部的仓库。
世子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军器监现是守真管着,至于工部,看起来,她跟潘七关系不错。
“这是军器监的仓库,你要想赁,去找守真。”顾晞气色比刚才平和不少。
穿过铺子出来,顾晞用力仰头,看着顺风两个大字,皱眉道:“风无根无由无依无靠,怎么用了这个字?”
“老大说,顺风比顺水快。”黑马赶紧接话。
文顺之忍着笑,再次仰头看着布幡,片刻,拍了拍黑马,指着布幡笑问道:“你们那个,怎么好像,是不是有洞什么的?”
文顺之没好意思说出那个破字。
“四爷好眼力!”黑马竖着大拇指先夸了一句,“那是我们老大的主意,这么高,风肯定大,得留出空儿通风,免得刮破了,四爷不知道,就这么两个大字儿,四两银子呢!最上等的绸子!”
顾晞听的无语,想说什么,话没说出来,却笑出来。
行了,就这样吧,她这铺子开也开出来了,告贴已经散的满城皆是,再怎么,也只能这样了。
唉,他已经让钦天监给她挑了几个吉利商号,也替她看好了几间铺面……
“李大掌柜!”
一个小厮骑在马上,老远就挥手招呼。冲到铺子前,跳下马,看到顾晞,赶紧上前见礼,“世子爷!四爷!”
顾晞见是潘定邦的小厮听喜,扬起眉,没等他问出来,听喜已经喜眉笑眼的答上了,“我们七爷吩咐小的过来给他递几封信,七爷还特意吩咐小的,说是李大掌柜小本生意,欠不起帐,让小的带好银子铜钱过来。”
顾晞抬手,示意听喜进去递信。
听喜连连欠身,绕过顾晞,进了铺子。
顾晞站在门槛外,看着黑马,以及两个老帐房和听喜交接。
听喜交接好,付好银子铜钱出来,告退走了。
顾晞看着李桑柔道:“有什么事儿,或是缺人手,只管去找我,或是守真,找致和也行。”
“好。”李桑柔笑应了,看着顾晞上了马,转身进了屋。
……………………
饭后,顾晞去户部之前,先去了明安宫。
顾瑾看到顾晞,伸手拿起案子一角的告贴,“你看到了?到陈州二百个大钱,隔天就能到,我都想把这一堆公文交给这顺风速递了!”
顾瑾说着,笑起来。
“她把铺子开在了大理寺那座监狱隔壁,说是只花了二十两银子就买下了,铺子前竖了根杆子,只比东角楼略矮一点儿,挂了顺风俩大字,半座城都能看到,招摇得很。”
顾晞坐到顾瑾旁边,一连串的话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意味。
“有生意吗?”顾瑾放下告贴,看着顾晞问道。
“我看看就走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中间,就潘定邦的小厮听喜送了十几封信过去,我看着黑马和两个新招的老帐房收好信才走的。”
“怎么样?”顾瑾饶有兴致的问道。
“很有章法。收了信,先往簿子上登记,谁寄的,到哪里,然后用麻绳交十字捆在信上,两面压漆封,写着号的纸条一式两份,一份用封漆和麻绳一起压在信上,一份给了听喜。
说是一年内凭号可查,超过一年就不能再查了。
靠墙四个大柜子,写着四个州,每个柜子又分成格,看样子,收了信,立刻就区分州府县放好了。”顾晞看的仔细,说的也仔细。
“嗯。”顾瑾听的笑起来,“她这生意,收信这头没什么,难处在派信那头,她怎么安排的?”
“听她说,头一趟递信,准备让金毛去无为,黑马去寿州,大常去颖州,她自己看着陈州,兼管建乐城这边。”
“嗯,建乐城这边,你再挑个老成管事儿,不用插手进去,就是在旁边看着。那些骑手,”
说到骑手两个字,顾瑾忍不住笑,她起的这名字,倒是贴切。
“还有马匹马夫,这一块,让致和留心一二,在她理顺之前,替她看着点儿,不要出什么岔子。”
“好!”顾晞爽快答应。
李桑柔的顺风速递铺,新招的三十个骑手,连同照顾马匹的十几个马夫,都是她托他,他又交给文顺之,从退下来的军卒中挑出来的。
……………………
这一天,除了潘定邦,文诚以及文顺之的友情支援信,其它的,顺风速递铺只收了总共七封信,七封信三个州,加上那一堆友情信,四个州齐齐全全都有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金毛和黑马一人一匹马,大常骑一匹牵一匹,出陈州门,南下而去。
李桑柔先往铺子里看了一趟,带着几封信,赶往陈州。
往陈州的这几封都是友情信,都在淮阳城内。
在淮阳城内送信到家这事儿,李桑柔找的合作者,是药婆行的头儿聂婆子。
李桑柔到淮阳城外的递铺时,聂婆子已经伸长脖子等了大半天了。
“唉哟大掌柜来了!”
看到李桑柔直冲而来,聂婆子顿时眉开眼笑,连走带跑迎上来。
“我今天赶早吃了饭,刚进午时就过来等着了。
先是毛大爷,那马骑得,唉哟哟,快的一阵风一样,换了马就走了。
后头是位黑脸大爷,那位爷那脸黑的,唉哟可是福相!
再后头,说是姓常?常爷那身膀,可不得了!天神下凡一样!”
聂婆子嘴不闲着,手脚更是利落,仰头伸手,虽说够不着,可照样是一幅扶到了的模样,扶下李桑柔,一个旋身,提壶拿杯子,倒了茶捧给李桑柔。
“多谢。”李桑柔接过茶喝了,将手里的布袋放到桌子上,示意聂婆子坐下,指着布袋道:“每处一个布袋,你接手时先看布袋上的字,是不是淮阳城的,不是不能收。”
“大掌柜的教导过,记得!”聂婆子伸手推平布袋,手指点过淮阳城三个字。
“嗯。”李桑柔抽开布袋,从里面取出薄薄一捆信,解开,将最上面一张清单递给聂婆子,“你核对一遍,数目要对,信上的姓名地址,和清单也要一样。”
“好!”聂婆子一只手点着清单,一只手一封封翻过信,仔细对了一遍,不等李桑柔说,摸过印泥,往那张清单上按了手指印,又拉过桌子上空白崭新的厚册子,在上面写上份数,再按上手印。
李桑柔也伸手过去,在聂婆子手印后面,按上手印。
“那我走啦,一封信五个大钱,这一共七封,还有每天保底儿的十个大钱!今儿统共四十五个大钱。”聂婆子站起来,抱着信,先和李桑柔算帐。
“明天收到七份回执,才是四十五个大钱,少一个,一两银子。”李桑柔冲聂婆子竖着一根指头。
“这您放心,说啥也不能少!”聂婆子抖开块旧包袱,小心的包了那七封信,出了递铺,简直是一路小跑,往淮阳城回去。
李桑柔坐在递铺门口,看着聂婆子走远了,才站起来,远远缀在后面,也往淮阳城过去。
淮阳城这七封信,都是潘定邦的友情信。
潘定邦的媳妇田氏,娘家老宅在淮阳府,七封信,都是写给他媳妇娘家诸人的。
聂婆子抱着七封信,直奔城东的田家老宅。
李桑柔远远缀着,看着聂婆子直冲城东,从田家那座三开间门房起,走了半条街,送完了七封信,将七个连着漆封的回执用包袱包了又包,抱在怀里,脚步轻快的往家回去。
在离家还有一条街的曹家点心铺门口,聂婆子站住,犹豫片刻,靠过去,看过来看过去,掂量算计了好一会儿,买了半斤麻片。
李桑柔看着她一只手抱着包袱,一只手托着麻片,直奔回家,站住,露出丝丝笑意,转过身,找地方吃晚饭去了。
李桑柔吃了饭,回到递铺,挑了匹马,连夜赶回了建乐城。





墨桑 第55章 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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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晞和顾瑾两个人,一个位高权重,另一个,位更高权更重。两人在朝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是要谨慎的。
李桑柔的速递铺子,虽说是在两个人的大力支持下开起来的,可两个人却都是不宜有任何表示。
潘定邦就无所谓了。
李桑柔要开间速递铺这事儿,他觉得他是头一个知道的,顺风速递门口那根杆子,又是他提的建议,再盯着工部那些工匠,直看了一夜做出来、再竖起来的。
他觉得他跟顺风速递铺,不但关系很不一般,而且还责无旁贷。
等到顺风速递铺一开出来,潘定邦先是一口气写了十几封信递出去,接着从工部起,上到薛尚书,下到最低层的小书办,连门房在内,走了一遍问了一遍说了一遍:
新开了家顺风速递铺你知道了吧?价钱公道递送快,你家哪儿的?家是北边的啊,那你肯定有朋友亲戚在那四州吧?赶紧写封信哪!多写几封,才二百个大钱,多便宜!
工部说过一圈,潘定邦晃进隔壁的兵部,从尚书直到门房老头,再次问个遍儿说个遍儿。
这一天下来,但凡潘定邦能想到的衙门,除了门下中书他没敢去,其余的,都被他走了一圈说了一遍。
皇城内的官吏,个个聪明敏锐。
春节前后那份求允官员借邮驿递送家书的折子,听说几位相公都点了头了,到世子爷那儿,却被驳回了。
这样的小事儿,几位相公点了头,世子爷却驳回的,还真从来没有过,世子爷是个大方人儿,一向不计较这点子小钱小事儿。
后头又上的那几份陈苦情求允可的折子,都被驳回的毫无余地。
现在,出来了家顺风速递。
这速递,不就是邮驿么,邮驿可是军务!竟然有人堂而皇之的开在了皇城边上!
皇城,甚至整个建乐城的衙门,平静的表像下,被顺风速递背后的这份军务,和潘定邦见人就说的宣传怂恿,搅得暗流涌动。
几乎所有的衙门,都在暗搓搓的议论这顺风速递的背后水有多深,以及大声的讨论顺风速递的那张告贴。
几乎人人都替顺风速递算计过,这两百个大钱一封信,得亏进去多少。以及,从建乐城到淮阳府,隔天就到了,这可跟朝廷的急脚递差不多了,可朝廷那急脚递,要几位相公点了头才行呢!
到无为府一千五百里,也只要五天!只要五百个大钱!
这么一路递送过去,一天得跑多少里,得养多少人多少马?这得多少钱?
这一封信得亏多少?
除了气氛热烈的计算这些,兵部和枢密院之外的其它衙门,从上到下,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看兵部和枢密院的反应。
这顺风速递,做的就是邮驿生意,这可是明摆着的!
吃瓜看热闹之余,也有几分忐忑,甚至期待,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兵部谈尚书就有点儿上火了。
邮驿是他们兵部和枢密院管着的,可枢密院这个管,是监察他们兵部这邮驿管的好不好,偶尔出个章程什么的。
突然冒出来的这个顺风速递,明摆着做的就是邮驿的事儿,这事儿,真要有什么事儿,肯定得着落到他们兵部头上。
枢密院那头,不但没责任,说不定还得上折子弹劾他们。
而且,潘七可是上门说到他们头上了,装不知道都不行!
可这管,怎么管?
那家顺风速递,能让潘七公子这么卖力的到处拉人寄信,而且,这位七公子折腾了一整天,潘相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这背后,必定站着人呢!
他最近光顾着盯大军换防,以及紧跟着世子爷,盯着军粮以新换陈、新设粮仓的事儿,偶尔有一丁点儿闲空,还得竖着耳朵听户部、吏部以及礼部换尚书大调官员这件大事儿,对这间顺风速递,竟然一无所知!
现在再四下打听肯定不合适了,人家铺子都开出来了,他还一无所知,这要是传出去,一个失查肯定跑不了,往重了说,简直够得上尸位素餐四个字了。
谈尚书头痛了一两刻钟,决定去枢密院,直接找庞枢密问问:他该怎么办。
这邮驿的事儿,一向是枢密院定出章程,他们兵部负责执行,眼下这家顺风速递,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那金玉新书上,也从来没提过要是有商家做邮驿生意,那该怎么办。
从来没有过的事儿,那肯定得枢密院先拿个章程出来!
谈尚书打定主意,出了兵部,径直去枢密院找庞枢密。
庞枢密听谈尚书三言两语说完,笑起来,“世子爷一大早就把我叫过去,说是只怕一会儿你就要找过来了。
顺风速递这事儿,世子爷说他知道,大爷也知道,世子爷说,这是大爷的意思。
一来,让官吏们有个合适的地方递送书信,二来,你也知道咱们这邮驿的事儿,苦乐不均,太平年间养闲人,养着养着养废了,真有了事儿,又极易耽误。
世子爷说,大爷早就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世子爷说,这事儿,就是先试试看看,不好大张旗鼓,让你我,担待一二,什么都别管,先看着就行。”
谈尚书长舒了口气,“既然是大爷的意思,那这个担待,肯定是咱们担待得起的。那这个看,你这边打算怎么看?”谈尚书上身前倾,压低声音问道。
“那顺风速递铺子里,现用的几十个递夫马夫什么的,全是文四爷经手挑的,哪还用咱们看?
你有要递往那四个州的私信儿没有?有就写几封,正经挺便宜。”庞枢密也凑过去。
“岂只是便宜,往无为府只要五天!这是急脚递!才五百个大钱,简直就是白送!
这急脚递,咱们年年算价儿,不说金牌递,就是木牌,最最便宜,一百里也得砸十六两银子进去。
这顺风速递,一封信得贴多少银子?
我得多写几封,我总觉得,这顺风速递开不长,这个价儿,也太便宜了。
这便宜得赶紧占,要不然,过了这个村,转眼就没那个店了。”谈尚书边说边站起来。
“反正瞧世子爷那样子,笃定的很呢。
我是盼着能长长久久的办下去,往淮阳府隔天,往无为府五天,这多便利!”宠枢密跟着站起来,将谈尚书送到枢密院门口。
……………………
顺风速递铺开张当天,永平侯沈贺散朝回到府里,长随就禀报了。
永平侯听的拧起了眉头,看着儿子沈明书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拿邮驿那一年近百万两银子酬劳那个乞丐头儿?”
“您看这个。”沈明书将顺风速递铺的那张告贴递给永平侯。
永平侯接过,几眼扫过,眉头拧的更紧了,“往无为府五天,五百大钱,这是胡闹!他到底要干什么?”
“要不,我跟二爷说说?让二爷问问?”沈明书建议道。
“不用。”永平侯沉吟片刻,“这是极小的事儿,用不着拿这种小事打扰二爷,先看看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邮驿这种小事儿,不值一提。”沈明书欠身笑道。
……………………
李桑柔连夜赶回建乐城,在她那间铺子门口下马时,天还没亮,可铺子里却是灯火明亮。
李桑柔牵着马,踏进铺子门,两眼通红的两个帐房,看到她像看到救星一般。
“大掌柜的回来了!”
李桑柔瞪着塞得满满的四个大柜子,以及地上成堆的布袋,长条案上堆着的信,咬着舌尖,总算忍住了,没脱口叫出来怎么这么多!
照她的打算,开张头几天,也就小猫三两只。
可眼前,怎么能这么多?这建乐城的官吏士子,这写信的心,都憋成这样了?
“大掌柜的,实在太多了!
昨儿个,从您走后,这信就来了,开头还好,临到吃午饭的时候,可不得了!这队排的,都拐弯了!
我和老张两个,昨儿一下午,光收信就收的抬不起头,实在顾不上别的,一直到天黑透了,还收着信呢!
好不容易关了门,我跟老张就开始理,理了一夜,还有这许多,大掌柜的您看看,这可怎么办?”
老黄都快哭出来了。
“什么时候了?”李桑柔看了眼铺子一角的滴漏。
离她定下的骑手出发时间,还有一个半时辰。
“你赶紧去一趟睿亲王府,到西侧门,找睿亲王世子身边的小厮如意,见到如意,就说我的话,请他挑五六个人聪明手脚利落的小厮,过来帮半天忙,跟他说,急得很,越快越好。
快去!”李桑柔点着老张吩咐。
老黄大几岁,又跛了一条腿,跑腿的事儿得老张。
“好好好!”老张听的两眼圆瞪,一迭连声的好着,拨腿就往外跑。
如意带着七八个小厮,过来之快,让李桑柔头一回无比羡慕顾晞,身边有这样好用的人手,还是一大群一大堆,实在令人羡慕到嫉妒。
李桑柔简单明了的和如意说了怎么分装。
人手足够,李桑柔干脆把已经装好的也拆开,七八个小厮,一个守着一大堆信按四个州分四堆,每一堆再一个小厮按府县分开,再按城里城外分开,填写明细,包扎装袋,压上漆封。
也就小半个时辰,就分装整齐,按州府县堆好,只等骑手们过来,启程出发。
“打扰你和世子了。”李桑柔松了口气,和如意拱手致谢。
“小的不敢当打扰二字。
世子爷要早朝,天天都起得极早。
姑娘的话递到时,世子爷已经起来了,正洗漱,一听姑娘这边要用人,吩咐小的立刻挑人过来。
世子爷还吩咐小的,今儿一天就留在这里,听姑娘吩咐。”如意欠身笑答。
“留两三个人就行,多了也用不了。”李桑柔犹豫了下,笑道。
今天能有多少信,她完全没谱,要是再和昨天一样,老张和老黄两个人,肯定还是顾不过来。
再说,两个人一夜没睡,都是五十多奔六十的人了,今天一天,只怕要精力不济,得有人看着,要不然,出了差错就太麻烦了。
“那就让他们四个留下吧,要是忙不过来,姑娘只管打发他们去寻小的。”如意没多客气,吩咐了四个小厮,和李桑柔欠身告别。
骑手们到来之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管事进来,冲李桑柔长揖见了礼,介绍自己是睿亲王府外管事,奉世子爷的吩咐,过来听使唤。
李桑柔不客气的和管事交待了一二三,匆匆吃了早饭,和骑手们一起,赶往淮阳府。
刚刚整理出来的信件中,往陈州的最多,这个量,和昨天仅仅七封信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深渊里,她必须跟过去看着,淮阳城里只有聂婆子一个人,其它各县,一个县她也只安排了一个人,都是崭崭新的新手,突然这么大的量砸下来,她不去看着肯定不行。
当天赶到淮阳城外时,比前一天早了大半个时辰。
聂婆子又是早就等着了,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急忙迎出来,还没来得及和李桑柔见礼招呼,就看到了后面的骑手,和紧跟在骑手后面的那匹驮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那马上驮的,全是信?
这得有多少?
“老洪!”李桑柔没理会目瞪口呆的聂婆子,扬声叫出马夫老洪,和骑手一起,从驮马上卸下邮袋。
李桑柔坐在递铺门口的长凳上,看着骑手生疏缓慢的和聂婆子交接淮阳城里的那三四袋子信。
聂婆子先将昨天的七份回执交接给骑手,再提着颗心,将新到的信仔仔细细清点了两遍,画了押,骑手收好回执册子等等,进屋喝茶,聂婆子对着三四袋子信,愁的转圈。
昨天才七封信,她压根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多,这三四个袋子,虽然不太大,可三四十斤还是有的,屋里扛到屋外还行,要扛回淮阳城,她肯定扛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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