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还得看着眼下,你的亲事,得有个决断了。
你太婆让你进宫请见娘娘,说你想嫁,是不是娘娘有什么话,比如要你想嫁才行之类?因为这样,他们才回来逼你的?”符婉娘低低道。
“嗯。”沈明青低低嗯了一声。
“唉。”符婉娘扶着沈明青的后背,低低叹着气,“前一阵子,听说你阿爹撤差,还有你弟弟的事儿,我就想着,你的事儿,只怕不能再拖了,那你现在?”
“阿爹觉得,我嫁给二爷,才是对沈家最好。”沈明青深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我不是他说的那样,心里只有自己,置父母兄弟,置沈家于不顾。
眼下,朝中的情形,都是明摆着的,皇上身子越来越不好,可越来越吃重的,不是二爷,是大爷。
有时候,皇上身子撑不住,廷议都是挪到明安宫的,听说,挪到明安宫的时候,二爷多半不跟过去。
唉,二爷跟过去更不合宜。
这样的情形,二爷毫不在意。
明书挨打隔天,二爷到我们家来看明书,我刚好也在,就躲在隔壁茶水间。
明书就说到如今大爷的手越伸越长,这样的话,说这样的话,是明书的不对。
二爷听了这话,先是笑,接着就是极耐心的和明书说,他一向厌恶政事,要是没有大爷,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说要是没有大爷,顾家的江山基业交到他手里,肯定就毁在他手里了。
说他承大位,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在有大爷。
二爷这样的脾气,好是极好,可这样的好脾气,他又是个真没心眼的,我嫁给他,能怎么样?怂恿着他和大爷争抢吗?凭什么争抢?代他监国吗?我有那本事?”
“唉。”符婉娘听的叹气。
这样的二爷,她太婆和翁翁不知道忧虑过多少回,连他们都说不好,这样的二爷,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别说我,就连娘娘,也觉得二爷靠不住,要不然,娘娘也不会跟我想的一样,觉得我跟,”沈明青含糊了世子两个字,“更好,至少不让沈家和世子,和大爷越走越远。
沈家和世子,和大爷闹到不可收拾,娘娘岂不是也要危机重重?就是二爷,也不好。
可这样的话,我跟太婆说了,太婆骂我混账,阿爹更不用说了,明书一心一意要把二爷抓在手里,还有小姑母,一心一意要把睿亲王这个亲王爵位拿到自己手里。
这都是作死!”沈明青紧握拳头抵着额头。
“前儿,我在太婆身边侍候,翁翁和太婆说话。”符婉娘压着声音,“说到我们家庄子什么的,怎么安排,翁翁说,齐梁之间,只怕这一两年就要打起来了,说是这一仗要是打起来,那就是大打,不是齐亡,就是梁灭。
一旦打起来,世子必定要统领诸军的,你小姑母……”
后面的话,符婉娘没好说下去。
这样生死存亡之战,朝中诸臣,必定都是站在大爷和世子爷身后,努力争一个灭掉南梁,一统天下。
明青那位小姑母,那位睿亲王妃,要是再敢有什么动作,就像明青说的,就真是作死了。
“不是只怕,是必定。”沈明青脸色更不好看了,“我跟阿爹说,跟太婆说,太婆骂我,阿爹也骂我,说我混帐。
阿爹和明书那意思,齐梁相拒已近百年,哪还会再打起来。
真要打起来,阿爹和明书就觉得,世子爷领兵在外,大爷就失了手脚,这建乐城,就全是他们的机会。”
符婉娘唉了一声,干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有什么打算?你家里都逼成这样儿了,你这事,拖不得了。”符婉娘再次问道。
“我嫁给二爷,沈氏一族也许能昌盛,可阿爹和明书,只怕就真是离死不远了,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我明天去跟娘娘说,我不想嫁给二爷。
我不是为了自己,至少,不全是为了自己!”沈明青沉默良久,低低道。
“也好,这些年,你日夜纠结悬心,不管怎么样,说明了,有个说法,有个了断,至少不用再悬心纠结了。”符婉娘连叹了几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这样的事情,能有什么办法呢?
……………………
黑马举着只鞋底足有两三寸高的薄靴,举到李桑柔面前,“老大你瞧瞧,这鞋底,还真跟高跷差不多,我见他好多回,他走路可稳当的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些贵人真是,这得多难受?”
“这算你输了?”李桑柔看了眼,随口问道。
“拿来我瞧瞧!”见李桑柔不看了,金毛一把夺过去,翻过来翻过去的看过,脱了鞋子往脚上套,“瞧这大小,跟我脚差不多,我试试。”
“这么高的鞋底,当然是我输了!”黑马浑不在意。
不就是十个青蛙跳么,几下就跳完了,多简单,别说十个,就是一百个,那都是小意思。
当初十一爷拿这个跟他打赌的时候,他就觉得十一爷有点儿傻。
唉,这些贵人吧,都有点儿傻头憨脑。
金毛蹬上高底靴,踩着站起来,哦哟了一声,“还真跟踩高跷一样!让让,都让让,让我走两步!”
金毛一脚高一脚低的往前走了两步,用踩着高底鞋的单脚站住,低头看看仰头看着他的窜条,再转头看了一圈儿,叉着腰哈哈笑起来,“唉哟喂,怪不得要穿这么高的底儿,这可真是高瞻远瞩!站高望远!怪不得……唉哟!”
金毛还没感慨完,脚下一晃,往前扑进了菜地里。
黑马拍着腿,哈哈大笑,窜条扑上去拽起金毛,把金毛上身拽起来,就按着他脱靴子,“让我也试试!我也要高瞻远瞩!”
“你跳的时候,得让十一,还有七公子在旁边看着,免得你说你跳过了,他们不承认。”李桑柔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交待了句。
刚走了没几步,潘定邦的小厮听喜后面跟着个小厮,穿过院子过来。
“大当家的,马爷,这是在我们舅爷身边侍候的小厮莲果。
我们舅爷差他过来,要跟马爷说几句话。
我们七爷说了,这话最好当着大当家的面说,说大当家的是实诚人,说一句算一句,马爷可不一定。”听喜一连串的话儿说的清脆无比。
黑马听的瞪起了眼,这什么话?他堂堂马爷,那也是说一句算一句!吐个唾沫砸个坑的!
“什么事儿?”李桑柔忍着笑,看着莲果问道。
“我们十一爷说,打赌那会儿,他想少了。”
莲果忙上前回话,“我们十一爷说,他在东华门口趴地上跳,那是丢脸的事儿。
可要是马爷在东华门外跳上几跳,东华门里进进出出的人,又不认识马爷是谁,要是马爷再穿件破烂衣服,就是跳上三十跳二十跳,只怕也没人看一眼。
我们十一爷说,这就不公道了。”
莲果一番话说的黑马眼睛都瞪大了。
什么叫东华门进进出出的人不认识他?如意认识他!听喜认识他!工部的门房认识他!好多人都认识他黑马!
“那你们十一爷是什么意思?”李桑柔笑问道。
“我们十一爷的意思……”
“是我们七爷出的主意!”听喜凑上来插了句。
“是我们十一爷和我们姑爷的意思,我们十一爷说,马爷得在两天后状元楼的文会上跳,那才能算数。”莲果接话笑道。
李桑柔看向黑马。
“状元楼那文会,我听人说过,那是什么太学什么的文会,人多得很,说是至少是个举人,才能进得了门呢,咱也去?”黑马看着李桑柔,一脸惊喜。
“本来没打算去,不过,你既然要还赌债,只能去一趟了。”李桑柔笑道。
“那跟你们十一爷说,成!”黑马立刻爽快答应。
在哪儿跳他都无所谓,青蛙跳他跳得又快又好,十个八个青蛙跳,那可难不住他!
李桑柔看着黑马送走听喜和莲果,想了想,吩咐金毛去找一趟如意,问一问宁和公主,要不要去两天后的状元楼文会看看热闹。
……………………
沈明青在周家和符婉娘说着话儿,吃了午饭才回到永平侯府。
隔天午后,沈明青坐车出来,往宫中请见沈贤妃。
沈贤妃看起来有几分疲惫。
“娘娘看起来不怎么好。”沈明青仔细打量着沈贤妃,关切道。
“夜里多起了两回,有点儿乏,你坐过来,咱们在这儿说话。”沈贤妃微笑着示意沈明青。
沈明青坐到沈贤妃旁边,从榻几上拿起美人捶,笑道:“我给娘娘捶捶腿吧,活络活络,能舒服不少。”
“好。”沈贤妃挪了挪,将腿伸平,“我瞧你气色也不怎么好,你家里还好吧?”
“嗯。”沈明青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
沈贤妃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阿爹撤了差使,明书又挨了板子,你阿爹那个人,最是耐不住。
前儿你太婆过来,我瞧她气色也不怎么好。”
“阿爹还好,早就说要好好读几本书,如今总算得空儿了。”沈明青苦笑道。
“他要是真能读得进去,那就好了。”沈贤妃烦恼的叹了口气,“他这撤差,为什么撤差,你太婆跟你说过没有?”
“嗯。”沈明青垂眼点头。
“多大的事儿呢。明书挨板子那天,二哥儿去看他,回来跟我说闲话,我听二哥儿那意思,明书委屈的很呢。
你阿爹怎么说?也觉得委屈?”沈贤妃皱眉问道。
“我没敢问过阿爹这事儿。太婆也不是专门说给我听的,是阿爹跟太婆说时,我在后头听到的。”沈明青回避了这个问题。
“你阿爹撤差,这才几天?你阿娘来过两趟,你太婆来过一趟,你小姑母也来过两趟了。唉。”沈贤妃抬手按在太阳穴上,烦恼的叹着气。
沈明青垂着眼,没说话。
这话她没法接。
“前儿你太婆来,再前一天,你小姑母过来,说了半天,都是一件事儿,就是二哥儿的亲事。
你太婆后头都明说了,说你跟二哥儿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自小儿的情义,说我姓沈,再怎么,也得替沈家着想着想。”沈贤妃说到最后,烦恼中带着几分厌烦。
“娘娘的意思呢?这事儿,我只听娘娘安排。”沈明青抬头看向沈贤妃。
“这些年,我一直拿你当女儿看,这是咱们娘儿俩的缘分。
你也是个明白人,咱们娘儿俩,也能说说话儿。
二哥儿那样得禀性,必定是要大爷监国的,二哥儿真要亲自统理政务,那是灭顶之灾,这一条,二哥儿自己也明白得很。
唉,这孩子,好在自知。
当初,还没有北洞县刺杀劫杀那事儿时,那时候,你二叔还活着,我和你二叔说过这事儿。
你二叔的意思,跟我一样,大爷和世子,只能交好,你二叔的意思,也是想让你嫁进睿亲王府,那时候,你二叔很着急,怕你小姑母再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儿来,可文家那功法……
唉!”沈贤妃一声长叹,“后头就真出事儿了,平白搭上了你二叔一条命。
现在,咱们只能试试了。
我跟皇上说说,让皇上跟大爷商量商量,看看世子的意思,要是大爷和世子能点这个头,那是最好不过,要是不能,”
沈贤妃的话顿住,片刻,才接着道:“就只能委屈你,你这亲事,就全听大爷安排,他说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看行不行?”
“好。”沈明青连连点头。
能有这一回尝试,她已经极其感激已及满足了,至于成与不成,她不敢多想。
墨桑 第100章 真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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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公主自然是一请就去的。
状元楼的文会是两天后,顾晞隔天见到顾瑾时,提了一句。
状元楼这文会是惯例,银子由礼部支出,出面的是国子监,主事儿的国子祭酒和诸博士,都是老成持重之人。
顾瑾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状元楼这场文会,能生出什么事儿,就点了头,“要是有空,你也去看看热闹。
不是为了阿玥,那天到的,都是未来的栋梁,你去看看他们。”
“好。”顾晞爽快答应。
……………………
文会那天,黑马一件葱绿半长衫,戴了顶鹅黄幞头,拿着他那把二十个大钱的名家折扇,昂胸挺胸出来,站在院门口,扶了扶幞头,颇有几分遗憾。
他最近才知道,士子们戴的,用簪子扣在头顶上的,那才叫冠,他这幞头,是帽子,不叫冠!
他很想买顶银冠……银冠太贵,铜的也行啊,听说还有木头的,那也行啊,他马云灿作为大家出身的读书人,是该戴冠的。
不过,这冠的事儿,他提都没敢跟老大提。
金毛和窜条都是平时打扮,只不过,一身靛蓝夏布衣裳是新的。
金毛做过两身绸子衣裳,可那绸子衣裳太滑,又不耐脏又不耐磨,两身绸衣裳,都是上身一天,就磨破了,心疼的他两夜没睡好? 他再也不穿绸衣裳了。
窜条跟着金毛,也做了一身绸衣裳,一直没舍得上身? 今天要去状元楼文会? 一大早起来穿上? 在院子里转了三四圈,又进屋换下来了。
那绸裤子滑溜溜凉飕飕,他总觉得没穿裤子? 总想夹着腿? 两只手往下捂。
唉,还是算了,这绸裤子穿着跟没穿一样? 万一掉下来? 真成了没穿裤子? 他也不知道? 还是别穿了。
一行四人? 在状元楼侧门外? 等到了宁和公主,一起往侧门进去。
这一趟,是确确实实特意走的侧门。
这场文会,礼部出钱国子监出面,算是官方文会。
宁和公主要是从正门大张旗鼓的进门? 从主事儿的国子祭酒? 到一身便服的礼部以及其它各部诸人? 都得对着公主行大礼? 再把她请到上座,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照礼仪来。
从侧门进来,只要宁和公主不主动站到中间? 再宣布一下自己的身份,大家就能装着不认识她,演一场心知肚明的微服潜行。
宁和公主还是男装打扮,一件鹅黄长衫,和黑马的幞头一个颜色。
宁和公主看到黑马就笑起来,指指自己的衣服,再指指黑马的幞头,再看看黑马那一身葱绿,笑的把想说的话都忘了。
黑马黑成这样,偏偏最爱葱绿鹅黄,这一身,那葱绿鹅黄有多娇嫩,黑马那张脸连脖子,就有多黑。
“英雄所见略同!”黑马晃着脑袋,得意洋洋。
他就说,他这见识眼光,不同凡响!
宁和公主笑的更厉害了。
一行人刚进了侧门,潘定邦和田十一就从旁边树下急迎上来。
“银子呢?”潘定邦冲着宁和公主,劈头一句,先伸手要银子。
上回打赌,宁和公主押了黑马,输给了潘定邦十两银子。
“你这个人,哪有见面就伸手要银子的?”宁和公主被潘定邦手伸的上身往后仰。
“你赶紧把银子给他。”李桑柔从后面托住宁和公主,一脸同情的帮潘定邦说话,“他攒了将近两年的私房银子,被他媳妇抄了个底儿朝天,一文钱没给他留下,他现在穷得很。”
“那挺可怜。”宁和公主赶紧翻荷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十两的银票子,一边递给潘定邦,一边奇怪道:“你为什么要攒私房钱?你又不用攒嫁妆。”
“小孩家家,别管大人的事儿。”潘定邦接过银票子,展开看了看,小心的收进袖筒里,愉快笑道。
“你才不是大人呢,我也不是小孩子!”宁和公主立刻驳回去。
“你偷了马大郎的鞋子,马大郎知道吧?”李桑柔看着田十一问道。
“你看你这话,哪是我偷,我哪能偷!我让莲果去拿的。
肯定不能让他知道,他那么个小心眼儿,要是知道了,那还得了,早闹到我七哥那儿了,我七哥早就教训我了。
到现在,我七哥不知道,我这儿平平安安,那他肯定不知道。”田十一得意的晃着折扇。
“既然他不知道,那等会儿你们让黑马当众青蛙跳,人家要是问,为什么要跳,你俩,准备怎么解释啊?总不能说黑马失心疯了吧?”李桑柔从田十一点到潘定邦。
宁和公主紧挨李桑柔站着,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两人。
田十一抬眉瞪眼,看向潘定邦,潘定邦也正瞪着他。
他们郎舅俩,在虑事周到上,不分伯仲,俩人谁也没想过这个事儿。
“就说……”潘定邦挥了下手,顺势指向田十一,“你说怎么说?”
“我哪知道啊,要不就说打赌输了,至于打了什么赌,不管他们怎么问,咱们宁死不说!”田十一主意倒拿的挺快。
“你二哥三哥来没来?你五哥七哥呢?他们问你们,你们也能不说?”李桑柔从潘定邦点向田十一。
“你说怎么说?”潘定邦干脆的问上了李桑柔。
“我哪知道啊!这话就没法说,除非说黑马失心疯了,不然怎么说?”李桑柔手一摊。
“要不,就说咱俩打赌今天是睛天还是雨天,你赢了?”黑马伸头往前出主意。
李桑柔无语望青天。
宁和公主看看眼望青天的李桑柔,再看看黑马,眨了几下眼,噗一声,抬手掩着嘴,笑的声音都变了。
窜条紧挨着金毛,谁说话他就看着谁,看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捅了捅金毛,“毛哥,那公主,她笑啥?”
“贵人跟咱们不一样,个个都是神神道道的,别管他们,咱们只看老大。”金毛压着声音答了句。
“嗯嗯嗯。”窜条连连点头,挨着金毛,接着看。
“对对对!还是你聪明!”田十一两眼放光,拍着黑马的肩膀,和黑马一起,哈哈的笑。
解决了大难题,潘定邦,田十一和黑马都是心情愉快。
李桑柔和宁和公主,跟着潘定邦,直奔他早就挑好占好的位置。
若论挑地方看热闹,潘定邦是真有天赋,回回都能挑到有吃有喝又舒服,看热闹也能看的最清楚的地方,这地方,还不显眼。
几个人坐在二楼拐角,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阔朗大厅里的热闹。
这会儿,至少士子们已经到齐了,大厅里挤挤挨挨,三五成群,大厅中间长长的条案两边,围满了士子,每一个提笔写着什么的士子,周围都围着一群人伸长脖子看着。
大厅一边,放着十来把扶手椅,坐着国子祭酒,和几位年长有德的老翰林,指指点点,说着话儿,不时有士子上前,见礼,说话,或是递上自己的诗词文章,求点评求指点。
“今天人多,你好好看看,说不定今天能挑个小女婿出来。”潘定邦伸长脖子,从李桑柔面前和宁和公主笑道。
“全是丑八怪!”宁和公主答的极快。
“潘家三爷也在呢,他旁边那几个都挺好看。”李桑柔示意潘定江和他周围几个年青士子。
“潘三爷太老了,其它都不好看!”宁和公主坚定无比的摇头道。
田十一站在潘定邦边上,靠着栏杆,伸长脖子仔细看了一圈,捅了捅潘定邦,“那张长案最合适,在那上头爬,最显眼。”
李桑柔差点呛着,一连咳一连点头,“是最合适,你去说?让他们把长案腾出来你们要爬一爬?”
“黄祭酒肯定不能答应,肯定得发脾气,黄祭酒方正得很,脾气大得很。”宁和公主立刻愉快的接话道。
“我就说说。”田十一遗憾的咋着嘴。
“长案前头,那一块,显眼得很,就那里。”潘定邦也站起来,伸长脖子找地方。
“啥时候爬?现在?人都到齐了没有?”黑马也伸长脖子往下面看。
“赶早不赶晚。”潘定邦看向田十一。
“对对对,就现在!咱们下去!”田十一连连点头。
黑马跟着潘定邦和田十一往楼下走,金毛看向李桑柔,李桑柔冲他摆了摆手,金毛立刻一跃而起,推了把窜条,两人连走带跑跟上黑马,下了楼。
李桑柔和宁和公主对面的雅间里,薄纱窗棂后面,站着顾晞,和在他后面半步的文诚。
文诚从顾晞肩后,看着从他看到她起,就笑个不停的宁和公主,看的神思恍惚。
他上一次看着她,她笑的这样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那时候,好像她还扎着两只丫髻,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举着朵荷花,冲着他跑过来……
顾晞看着上了楼,就趴着栏杆上往下看的田十一,和还没坐稳,就站起来跟着往下看的潘定邦,微微蹙眉,“他们要干什么?”
文诚正神思恍惚,没听到顾晞的话。
眼看着黑马也跟着看上了,顾晞眉头蹙得更紧了,正要叫如意过去看看,对面,田十一在前,后面跟着一串儿,往楼下去了。
“这是要干什么?”顾晞眉毛扬起,看着一脸淡定的李桑柔,和雀跃兴奋的宁和公主,心有点儿往上提。
“潘二爷和潘三爷都在楼下呢。”文诚恍过神,示意楼下道。
顾晞嗯了一声,心里不怎么安宁的看着楼下。
“让让,让点地方出来!”田十一下到楼下,就迫不及待的挥着手清场子。
“愿赌服输,马云灿马大郎,要当众跳上十次青蛙跳,都让让,多让点儿地方,十次呢。”潘定邦跟在田十一后面,折扇往后,指着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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