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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这些话,象钉子一样钉在李斌良的心上。
秦副局长又说:“我反复想了又想,现在唯一能救你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手案件,对了,你不是说到红楼也想调查一下杀手的线索吗?查到什么没有?要是真查到了有用的线索,一切就好说话了。那样,我也就气壮了。你到底查到什么没有?”
秦副局长充满期望的眼睛望着他。李斌良几乎要把梅娣提供的线索说出来,可又止住了。他一是觉得这个线索并不可靠,二是觉得在这个场合不宜说。因此,就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查到什么。”
秦副局长的目光暗淡下来,失望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正在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他拿起来听了听,说了声“知道了”,放下电话又看着三人说:“这不,通知我参加党委会,就是研究你们的事,对了,让你们也参加,汇报情况。走吧!”
几个脚步沉重地向党委会议室走去。
党委会议室内。局领导们已经到齐了,秦副局长坐到前排椭圆型会议桌前,李斌良等三人则坐到后排。
不象以往那样,会前,领导们总要闲扯一通或开几句玩笑,现在,会议虽然还没开始,但没有一个人说话,会议室的气氛格外凝重。李斌良还注意到,各位领导的目光都象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身上落。但,看不出什么表情。
蔡局长揉了揉显得很疲乏的脸,哑着嗓子说了句:“开会吧。今天的党委会主要是落实市领导指示精神,研究一下红楼事件的处理意见。在研究前,先听取一下刑警大队的汇报。”看看李斌良,“斌良同志,你谈谈吧,详细点!”
其实很容易谈,因为李斌良就是当事人,整个事件都在场。他咳嗽一声,就详尽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包括每一个细节。但是,只有一点他没讲,就是梅娣说的那个可疑嫖客。
听完后,在座的领导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键性环节,比如,到底与红楼里的小姐们发生没发生关系,到底是对方主动挑衅还是自己耍了特权,到底声明身份和执行任务没有……有的问题很刺激人,但李斌良知道这是必须的,就都一一如实回答了。
听完李斌良的,又开始问吴志深和胡学正。胡学正去晚了,基本不了解情况,他只是说,事前他说了情绪话,支持采取行动。基本符合事实。吴志深也如实讲了经过。他说,那天他发现李斌良神情不对劲儿,猜到他可能要干点什么,晚上给他家打电话,他妻子说他出去了,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了,打手机李斌良没接,怕出事儿,就带两个弟兄赶去了,不想惹出这么大的事来……说完,他检讨了自己开枪不当,主动揽过,说责任在他,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去红楼后激化了矛盾。但李斌良明白,无论谁怎么说,主要责任还得自己来负。
听完三人的话,蔡局长向纪检书记示意了一下。纪检书记扭头看看三人:“行了,你们先回去吧!”三人就走了出去。
党委会继续。沉默片刻,蔡局长说道:“大家都听清了吧,说说吧,都啥意见,该给啥处分?”
片刻,雷副局长的大嗓门先开腔了:“处分?凭什么处分?过错又是什么?李斌良他为了解救妇女,深入红楼调查,是履行职责,这有什么错?是,他没请示,可不是有领导指示他们研究处理吗?这就意味着赋于了他们行动的权力,因此,他的行动是合法的。是的,他招了小姐,但那是为了调查,不是嫖娼。他和营业人员发生冲突,是因为对方牟取暴利,我甚至怀疑他们明知李斌良的身份,故意这么搞的。李斌良进红楼没超过两个小时,却收费两千八百元,依据是什么?是不是暴利?因此,发生冲突的主要责任在红楼,而不在李斌良。当然,吴志深开枪是有些过份,可在那种场合,谁也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静,能客观判断到底该不该开枪。说真的,后来要不是我去,还不知什么结局,红楼的气焰也底确太嚣张了。我觉得,在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这块土地上,任何人都应该遵守国家法律规,不应有超越法律之上的特殊人物……行了,我就说这么多!”
雷副局长的话音一落,张副局长马上附和:“我完全同意雷副局长的意见。我也觉得,李斌良他们没什么大错,如果为了向上边交代,可以批评教育,总结一下经验教训,以便今后更好地应付这类事件。只是,吴志深开枪这事恐怕得有点说道,是有点过份,可顶多也就是警告……对了,我记不清了,如果他这算使用枪支不当,能靠上哪条?”
张副局长望着纪检书记。纪检书记说:“我找了一下有关依据,还没找到完全对应上的。现在的问题是,他当时使用枪支当和不当还很难确定,大伙再议议吧!我个人也不同意给他们过于严重的处分,毕竟事出有因,李斌良还是为了解救妇女,为了工作。不过,这事恐怕我们党委做不了主,市领导已经做了指示,要抓典型,严肃处理,市纪检委的态度和我们恐怕不会一样。还有人说……”停了停终于说出来:“有人说李斌良不适合做刑警,不适合在公安机关工作。因此我担心,他恐怕……恐怕难以留在我局了。”
“什么?”雷明一下站了起来:“他妈的,是谁说的这话?我看李斌良是非常优秀的刑警,公安机关缺少的就是这样的警察,怎么不适合?这是整人!我看,咱们党委在这事上应该有个态度。”转向秦副局长:“我说秦荣,你是分管局长,他可是你的弟兄,这时候,我们可不能把责任都推给下边,那太伤弟兄们的心,对李斌良这样的好同志,我们一定要保护!”
秦荣抽着烟苦笑道:“这还用你说吗?我可以把一切都揽过来,可就怕不当事啊……”眼睛看向蔡局长:“我看,这事只靠我一个分管副局长恐怕不行。”又看看纪检书记:“你不是说了吗?市里的态度恐怕不是咱们能左右得了的……”
“p!”雷明突然愤怒地骂出一句:“什么市里?谁是市里?是全市人民还是市机关全体干部?还是市委、市政府领导集体?不就是那一两个人吗?就因为他在那个位置上,他就代表了市里……妈的,谁不知道谁呀,大p股压人,一贯的作风!”
这太过份了。再没人敢符合,雷明还想往下说,被蔡局长喝止了:“别胡说八道了……我说两句吧:我觉得,对市领导的意见,我们必须认真对待,从正面理解。我看这么办吧,由纪检委起草一个报告,将整个事件过程详细地报给市委、市政府……对,还有市纪检委和政法委。这个报告既要实事求是,又要讲究策略,避免刺激。我们不要提出处理意见,最后只写上请求指示……先这么办吧。散会!” 报告第二天就递上去了,但一点作用也没有,风很快吹下来,市里态度坚决,一定要抓住这起典型案件不放,从重处理,以发挥震慑作用。基本意见是: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秦荣写出深刻检查,并通报全市批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吴志深给予纪大过处分;教导员李斌良倒没受什么处分,但传出来的话更可怕:这个人不适合公安机关工作,调离公安局另行安排。
据说,这一切已经内定了,很快就上会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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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道 第 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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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一切已经内定了,很快就上会研究。
虽然还是传言,还没成事实,但都是权威渠道的消息,肯定错不了。
这个消息果然在全局引起很大反响,特别是刑警大队,波澜更大,人人议论纷纷,简直没法工作了。
吴志深对李斌良道:“妈的,这刑警还怎么当?明明是组织容留卖y嫖娼,却不能查不能管,还理直气壮地告咱们警察!市里也是偏听偏信,怎么就不能听听咱们的!”
沈兵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事,找到李斌良再三询问,当证实极可能是真的后,几乎要流泪了:“教导员,你可不能走哇,你要走了,咱们大队……我真想不通,市里咋能这样对待你……”
大熊也来了:“妈的,这也没地方说理去了。李教,你不能走,别看你来的时间短,可我服你,弟兄们都服你,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你不能走。我看,你应该找找人,向上边反映,不能干等着挨整!”
最出人意料的是胡学正,他是在屋里没人时走进来的。也不知是看错眼还是真的,他那平时青白色的脸都有点泛红了,声音也有点颤抖:“李教导员,这……能是真的吗?处理得太重了吧,真的太不公平了……李教,这事,我也有责任……你看,你们都挨了处分,唯有我……”
对了,刑警大队三个领导两个挨了处分,连秦副局长都没跑了,却唯有他一身清静,此时,也有点心不安了吧!
没等李斌良说话,吴志深推门走了进来,胡学正看了他一眼,话没说完走出去。吴志深瞧着他的背影,哼声声鼻子道:“妈的,这回他该高兴了,你要是真走了,这刑警大队就是他的了,真要那样,我他妈是说啥也不在刑警大队干了!”
队外局内反响不一,有呼应社会上流言蜚语的,也有说李斌良有骨气的,了解他的人也相信他不可能去嫖娼,还有不少人对他的命运感到惋惜。只有高苹神神密密地对一些人说着什么:“哎呀,真想不到,李教他平时一本正经的,原来是这种人,一次玩两个小姐……听说了吧,这回市里饶不了他,已经决定要撤他了……”
对这,李斌良也豁出去了,因为这种局面是他无法左右的。他只能告诫自己:不能倒下,只要没撤职一天,就好好工作一天。这么一想他倒泰然了。当天上午,他还照样组织队里的同志进行了学习训练,在训练中,还现身说法地讲了在红楼和几个歹徒搏斗的经过。“当时,要是我没有认真练过功夫,非让他们打坏了不可,那不但我自己耻辱,也给咱们刑警丢脸。所以,大家一定好好练,我在一天,就要认真工作一天,也就说了算一天,谁要想趁这机会跟我做对,我饶不了他。来,练……”弟兄们也都憋着一股劲,都特别卖力地练起来,连铁忠都比往日练得积极。李斌良的表现让一些人很惊奇,雷副局长和张副局长都竖起大地拇指说他是好样的。只有秦副局长保持着一种奇怪的沉默。
然而,如果说在局里队里还能够顶得住的话,家里却难以抵挡得住了。家本来是避风港,李斌良在外面顶了一天,身心俱疲,非常希望回到家里休息一下,恢复一下,可妻子王淑芬却不允许他享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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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传到王淑芬的耳朵里。对她来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丈夫的事对王淑芬的打击很大,其打击的程度远超过李斌良本人。李斌良觉得对她越来越不理解,她对他同样也越来越不理解,甚至越来越难以容忍。
这些日子,她本来和李斌良的感情转好了不少,并且在内心深处对他产生了很大希望,那天晚上李斌良出去后,她曾幻想了很久,甚至想到他转变后,很快受到领导赏识,被提拔到很高很重要的位置,她也因此受到人们羡慕。可没想到现实把她的幻想一下击碎了,彻底击碎了。李斌良中午一下班,她就和他大吵起来,先是一口咬定他嫖娼,对不起她,怎么解释也不听,接着责怪他惹事。指着他大叫着:“你到底想干什么?谁不知道那黄色一条街都是谁开的,红楼是谁家的?你也不称称自己,能斗得过人家铁昆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我惹出点事来才高兴吗?前些日子,差点把命送掉,把人吓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觉,现在你又惹出这事来,你非得把我折磨死才高兴吗?告诉你,今后你一不能再写诗,二不能再得罪人,尤其不能得罪铁昆这样的人,案子可以办,但要分对象,人家铁昆整死你就象整死个蚊子似的,你能斗过人家吗……三,你要马上采取补救措施。去找铁昆,跟他道歉,让他别再整你。然后再找领导,先找你们蔡局长、秦副局长,他们应该为你承担责任……再去找市领导,去解释一下,做做检讨,去找刘书记,找魏市长,明天就去,不去咱俩没完……”
妻子的话把李斌良气得怒火直往上涌:什么,他铁昆整死我象整死个蚊子似的?我还要跟他道歉……他想大吵一通,可一想也真让她担了心,就忍住了。再听听她后边的话,也有点道理,是应该跟市领导解释一下,不为自己,也得为刑警大队,为公安局。
为此,他先找了秦副局长,秦副局长一副沮丧的神情,叹口气道:“你跟我说有啥用?连我都自身难保,我已经跟蔡局长说了,这个责任由我来负,可又有啥用……你也真是的,让你们研究着办,你们到底研究没有?怎么惹出这种事来呀?你要先跟我说一声,哪会有这种结果?”找蔡局长。蔡局长也是叹口气:“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该工作工作,别把队里的事耽误了!”
李斌良提出,要找市领导谈谈。蔡局长听了一怔,看了看他,犹犹豫豫地说:“谈谈?谈谈也好……那就谈谈吧。不过要注意方法态度,注意效果!”
态度虽然暧昧,但基本上还是支持的。
于是,李斌良决定找市领导谈谈。
可是,找谁谈呢?纪检委早谈过了,可人家不相信自己,因为红楼找了很多人做证,说他打小姐不给钱还闹事。也找了梅娣,可梅娣忽然不知去了哪里。林平安的妻子倒找到了,可她也无法证明李斌良跟梅娣之间发生了什么。即使这一切都不怪他,可他和刑警大队擅自闯进红楼,并与之发生冲突,摔伤红楼人员,还开了枪,也是不能原谅的。为此,他觉得确有必要找市领导谈谈,解释一下。
李斌良首先想到的是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刘新峰。然而,刘书记没有在家,上省委党校学习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魏市长。
走到魏市长办公室门外他站住了,因为他听到里边有人在说话,是个熟悉的大嗓门。
“……魏市长,红楼的事,当时我在场,如果说有责任,主要责任也应由我这副局长来负,不能都推到他身上。李斌良是个好同志,好刑警,多年来,我们局就缺少这样的人,对他可以批评教育,但一定要从爱护的立场出发,不能一棒子打死……魏市长,你是我的老领导,就算我个人求你了,别的处分都可以,但一定要把他留到公安局,留到刑警大队!”
是雷副局长。李斌良感激之情由衷而生。
然而,他接着听到了魏市长的笑声:“雷明同志,这话你说几遍了?不要再说了,你的话我都理解。你是站在个人立场上说话,或者说站在公安局的立场上说话,可我不行啊,要说个人感情,我也觉得李斌良素质不错,要是不犯错误,很有前途,也是个可用之才,要是抛开市长的职务,我甚至想跟他交个朋友。可不行,我是市长,要从全市的利益出发。他这次的行为很恶劣,影响很坏,要是不采取得力措施处理,怎么能显示市委市政府创造良好投资环境的决心?所以……”
“魏市长,”雷副局长抢过了魏市长的话头:“这事不能全怪他,当时我也在场,论职位我比他高,要处罚,你处罚我吧,怎么处罚我都接受,哪怕把我清除公安队伍呢!”
“雷明同志,”魏市长的声音变了:“你怎么还是感情用事?这责任是谁说承担就谁承担的吗?实事求是我们党的一贯作风……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脾气,不会责怪的,可这事……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是不会拿原则做交易的……哎,我这不是大p股压人吧!”
室内忽然沉默了。
怎么回事?魏市长的话是什么意思?
片刻,雷副局长的声音响起,但声调变得低了:“既然这样,我就不说了,谢谢您的指教,我早都应该明白您的原则性是多么强……对不起,您还有事吗?我该走了!”
“等一等!”魏市长的声音:“雷明同志,我了解你的性格,我也有这个心胸,不会斤斤计较,哪怕是人身攻击我也能容忍,可不过……我并不只是我个人,我还是市长,我还负有责任,因此,我可以不计个人恩怨,但,我也不能没有原则!”
雷副局长再没说话。片刻,重重的脚步声响起,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对了,我五十二岁了,已经随时做好退居二线的准备!”
话说完门就开了,雷副局长高壮的身影从室内走出,又随手“咚”的带上门,回过身看到李斌良一怔,急忙把他从门口拉开。
走到楼梯口,雷副局长压着嗓子问:“你听见了?”
李斌良点点头。
雷副局长低声骂道:“妈的,不知是谁,嘴这么快……”又换了一种痛苦的口气:“你既然听见了,我就不重复了,实在帮不上你的忙了,就看蔡局长的了……不过,你一定要有承受力,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呢……我想,有的人不能总在一个位置上吧,象这样的人,恐怕提拔得要快。等他走了再说吧……哎,你来干什么?找他……”
李斌良有点不好意思地:“这……我不想来,可我妻子非要我来……谈谈!”
雷副局长y沉着脸:“跟他?恐怕没用了……”想了想:“也好,还是谈谈吧,尽到力,实在不行拉倒。不过,你年轻,千万不要学我……我是不怕了,大不了退二线,那更轻松!”
雷副局长说完脚步咚咚地下楼去了。李斌良站在楼梯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想了片刻,才脚步沉重地转回身。
走到魏市长门口,李斌良深吸一口气,终于伸出手敲了敲门。
魏市长威严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李斌良慢慢推开门走进去。
李斌良进屋时,正好电话响了,魏市长注意力被电话吸引,没有扭头看。李斌良听到他对电话里的人发脾气:“……什么这个文件那个规定的,别给我扯这些,这件事一定从严处理……什么意见,我不是说了吗?就这么办……”
李斌良听着魏市长接电话,眼睛无目地的打量着室内的一切。市长办公室是套间,外屋办公,里屋是休息室,门半开着,可见里边的沙发和一张床尾。这个情景忽然使他想起在政府办工作时,一些人关于市长的议论,说有些女同志经常进入他的休息室……
魏民重重地放下电话,打断了李斌良的思索,也直到这时才向他转过脸,当看清是李斌良时,不由一怔:“是你……”马上又严肃起来。“啊,李斌良,有什么事吗?”
“我……没什么,我……”
“没什么?”魏民一笑:“不能吧,雷明刚从我这儿走,你又来了,不可能没事吧?真要没事我可忙,你就别打扰我了!”
“这……”
此时,李斌良非常后悔此行,魏市长老板台对面明明有个座椅,却就是不让座,更让他有一种受蔑视的感觉。可已经来了,他只好有点口吃地把去红楼的情况解释了一下,重点强调是接到求救电话才去的,见魏市长面无表情,又语无伦次地说:“其实,我想……想从那里侦查一下那个……那个杀人案的线索……我觉得,那起案子也许能……从那里发现点……什么……可他们却……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违纪……行为!”
李斌良说话从来没象现在这么口吃,这么不联贯,就好象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他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时候,魏市长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那目光中好象透出一种快意,一种戏虐,有一咱猫捉老鼠的感觉……还好,魏市长耐心地听到他说完,才问:“这么说,你那么做是有道理了,是为了工作了?对你的批评都是错误的了?市里的规定可以不执行了?是不是这样?”
“这……”李斌良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想说:市里的规定本身就有问题,请领导去听一听群众的反映,那是什么地方,腐败一条街,黄色一条街,红灯区,这是什么意思?那里怎么就碰不得?国家有明确规定,公安部有明确规定,那里为什么就可以不执行?是国家的规定大还是市里的规定大?难道市里可以做出与国家相反的规定吗?可是,这话只能搁在心里,却无法说出口。只能自卫地说:“可我……我们确实接到了求救电话,我是为了解救那个妇女和破杀手案才去红楼的呀!”
魏市长眼镜后边的眼睛好象笑了一下:“是吗?可那求救妇女在哪儿?后来公安局和纪检委都去人查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求救。对此你怎么解释?”
李斌良:“这……他们再去查已经晚了,在失控的那段时间里,红楼完全可以把人转移走!”
这是一种冒犯,可李斌良已经顾不得了。还好,魏市长没有发火,而是继续问:“就算是这样,可那起杀手案又怎么样呢?你从那里侦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吗?”
李斌良几乎脱口而出:“侦查到了!”但他及时地收住口,因为他无法证明梅娣说的那个人就是杀手,也无法保证梅娣在调查时会坚持对自己讲的话,另外,说出她来,还不知给她带去什么麻烦。为此,他还是摇了摇头。
魏市长笑了:“看来,什么也没查到。那么,如果不制止你,允许你随时随地进入人家经营场所去侦查,那人家还怎么营业?你知道那天晚上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当时,市里引来的两家投资客商就在那里消遣,听说这事后他们就打退堂鼓了。你知道他们要向我市投多少资金吗?那多的是两个亿呀,少的还八千万呢!好在我再三做工作,给他们赔礼道歉,做解释工作,才留了个活口。你想,你这行动给市里造成多大损失呀?”
这些话,李斌良无法反驳,也不能反驳,他想了想,只好说出心里的话:“魏市长,你的批评我都接受,我要检查,也接受任何处分,但我希望……你撤我的职也好,处分我也好,只是要把我留在公安局,留在刑警大队,就是当一名普通侦查员也好!”停了停:“我还记得你对我的表扬……魏市长,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努力工作,挽回……损失!”
魏市长冷着脸听完李斌良的话,又盯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说:“是的,我是表扬过你,我当时也没想到你会出这种事。可是……对不起,恐怕我帮不了你。你做好准备吧,过两天就到组织部报到……当然,对你,组织上会妥善安排的……你知道,就要进行机构改革了,给你安排个地方有多难……我还有事,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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