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权倾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次日,所有新进的嫔妃一大早就聚到了鸾仪宫,我在正殿的宝座上坐了,淡淡地看着跪着的十来个女子,每个都是眉目如画的花样年华。待她们行礼过后,我依例训诫了一番,无非是些遵女则,守宫规,尽心侍奉皇上、太后,姐妹和睦相处不可争风吃醋之类的话,这些人都恭敬地听着,点头称是。训诫完毕,我和她们有一茬没一茬说着闲话,因为亚兰的话,我格外多注意了柔贵人一些,一身淡绿曲裾儒裙,簪花微颤,粉面桃腮,恰似出水芙蓉;更显得楚楚有致,惹人怜爱。刘福安匆匆进来,跪伏在地上。“皇后娘娘,人已经带来了。”“恩”我点点头,走了出去,身后的宫妃们也好奇地跟在我身后,步出殿外,连带随侍的宫女们,顿时回廊下花团锦簇。
白玉阶梯下几个膀大腰圆的太监正按着几个太监宫女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这是……”站在我身边的玉修媛卞羽萱认出是她宫中的下人,有些愤懑地看着我。“回皇后娘娘,就是这些宫人在宫中私传谣言,诋毁皇后清誉,经过奴才审问,已经全招了,现供词在此。”刑慎司执掌常山上前奏道,尖细的嗓子里有着特有的凶残和嗜血。“玉修媛,你看看吧,毕竟是你宫中的人。”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卞羽萱。她接过供词,细细的看了一遍,神色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鬓边簌簌抖动的珍珠流苏却出卖了她的心情。“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卞羽萱一把把供词丢在几个人身前,转身跪在我脚边,“臣妾管教奴才无方,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常总管,这些人依律当如何处置?”我看着手指上两支三寸来长的黄金嵌红宝石团花护甲幽幽的问道。“回皇后娘娘,这些奴才多省是非,诋毁主子,依宫律当乱g打死。”常山磕了个头。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奴才本来就吓得瑟瑟发抖,一听常山这话,更是面无人色,有一两个胆小的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主子,主子,求您救救巧兰!”一个绛色宫装的宫女膝行而前,颤抖着拉住卞羽萱的裙角。“住口!你们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陷我于不义,罪该万死!”卞羽萱铁青着脸,一甩手挥掉巧兰的手,也不正眼看她,只是向我磕了个头:“皇后娘娘,这些狗奴才做下此等罪事,臣妾虽然管教不善,但是确不知情,请娘娘明查,还请娘娘按宫规打发了他们以儆效尤。”就在这一瞬间,刚被拖开的巧兰突然哭着叫道:“主子,主子,明明是你让奴才……”那常山向来机灵,不待我发话,立马一把用布塞住巧兰的嘴,厉声呵斥道:“大胆奴才,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再砌词狡辩?”那巧兰被太监制住,挣扎不脱,只是怨毒地瞪着卞羽萱。“妹妹,快起来吧,虽然天气渐暖,可是跪在地上久了膝盖也怪疼的。”我伸出一只手,挽起被巧兰刚才的举动吓得面色发白的卞羽萱,我嫣然一笑,“本宫也相信这事与妹妹毫无干系,妹妹才刚进宫哪里会招惹这些是非,只是最近宫中这些奴才越发猖狂,不好好管教一下恐怕还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来,你说是吗?”我微眯的眼光映着阳光灼灼闪耀,似两簇刀光,极是锋利。卞羽萱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声音里透着恨意;“皇后娘娘说的是。”“如此。”我转过身,对着常山道:“便有劳常总管把这些奴才打发了他们去吧。”“奴才遵旨”常山一挥手,立刻就有行刑的太监已经开始动手,两个小太监被捆绑在板凳上,皮鞭呼啸着夹带着凌厉的风声落在他们身上,不一会便皮开r绽,他们嘴里都被塞进了布团,拼命扭动着身体……而另外两个宫女因为是女人,皆被乱g打死,和着那两个断气的太监一起破席一卷拖了出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而紫禁城的是非更加多更加荒谬,妹妹们就把今天的事做个警醒吧,以后好好地看着自己的奴才,若再闹出什么事来,做主子的只怕也难逃干系。”一众嫔妃看得面孔煞白,心惊r跳,我让宫女们扶她们进去,再呈上岭南新贡的百果凝蜜露,顿时大殿里果香四溢,似乎那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也被冲走了,“妹妹们,这是岭南新来的贡品,有养颜定神的作用,味道甚是甘甜,尝尝吧。”除了玉修媛外,其他人纷纷端起白玉盅小口品尝着,交口称赞。唯有那卞羽萱仍旧仿佛惊弓之鸟,紧紧盯着那白玉盅,身子犹自轻颤不已。我将一切尽收眼底,淡淡一笑,道“玉修媛!”“啊。”卞羽萱听到我在唤她,立刻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我走过去执起她微凉的手,展颜一笑:“如今妹妹身边也缺了侍侯的奴才,不如就从本宫的宫里边挑几个伶俐的去吧。”卞羽萱手一抖,恭声道:“皇后娘娘盛情,臣妾本不该退却,可是娘娘主理后宫,日夜c劳,正要人侍侯,臣妾实不敢劳烦娘娘身边的各位姐姐。”“那,你就自己挑些中意的奴才吧,选好了,告诉内务府一声就是了。”我也不在强求,缓步回到自己的宝座之上。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众人方陆续告退而去,卞羽萱紧跟在柔贵人的身后告辞而去,待出了鸾仪宫。卞羽萱见四下无人,方上前拦住柔贵人。柔贵人扶着宫女立在那里,不紧不慢的行了个礼道:“不知道姐姐有何事要问?”“刚才那事是你向皇后揭发的?”卞羽萱y沉着脸,“是,又如何?我只不过照实直言,皇后娘娘要知道真相,难道你以为我一个小小的贵人就可以替你遮掩得住吗?”
后宫--权倾天下 第 29 部分
是,又如何?我只不过照实直言,皇后娘娘要知道真相,难道你以为我一个小小的贵人就可以替你遮掩得住吗?”柔贵人粲然一笑,姿容清丽难言。卞羽萱面色灰败,声音里透着恨意:“你这招好毒。表面上百般讨好我,私下却……你会有报应的!”柔贵人的声音极轻,几乎除了她自己,再无第二个人能听见:“会遭报应的人不是我,我只不过照实直言,该遭报应的人,恐怕是在背后指使那些奴才的人。”卞羽萱跺脚道:“别忘了,你前几天还求我,让我向父亲大人进言为你的哥哥求前途!”“是啊,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忘记了?”柔贵人淡淡一笑,言语中却有闲闲的讥诮,“呵呵,妹妹我真是大意,忘记了告诉姐姐,我哥哥将要到骁骑军中当偏将军了。”
“主子,你看那柔贵人可信吗?”亚兰见我神思飘忽的靠在紫檀锦红海棠的软榻,手中一卷《诸子》半合着。“无论她有何本事总翻不出主子的手心去,况且她哥哥还在大人手下呢。”小螺笑着拿小银剪子一一剪去灯花,暖阁里更亮堂些。“这么晚了,主子还在百~万小!说,仔细眼睛累着了。”挽崔用银盘子端着一碗木瓜炖雪蛤进来,笑嘻嘻的帮我掩上书卷,一看封皮,惊叹道:“我们主子越发是个女儒生了,连诸子这样晦涩的书都看呢。”“有些书多读一下总是好的。”对于她的咋呼,我比不见怪,反而有几分喜欢。“奴婢看其他的妃子每天挖空心思请宫中的教习女先生们教她们琴棋书画,以求皇上青睐,只有我家主子整天得空就看这些书。”挽翠把热乎乎的羹汤递到我手上。“闲来无事时,那些才艺的确可以讨好,我以前也曾经尝试过,就是靠它们稳步高升,但是万一有事,靠它们似乎不能保命的。即便是精通六艺的废后也无从幸免。这诸子可要细细品味,慢慢懂得其中的道理策略,才能在这后位上岿然不动。”我垂下眼睑,慢慢的品尝甘美的汤汁。今晚上,李君宇翻了柔贵人的牌子,我不用侍寝,便早早地卸了钗环。唤r母抱来元佑、元清,和他们早早地睡下了。正是月园之夜,月华如水,从窗棂透进来,窗扇上镂雕着梅花鹿与仙鹤,团团祥云瑞草绕缠,细密的雕边上涂着金泥,富贵华丽,极好的口采“六和同春”。想起在杭州时候,他执着我的手,屏息静气在纸上写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的呼吸暖暖地夫在鬓角,吹得碎发微微付起,那一种痒痒直酥到心里去。我的脸红得似乎要燃起来,眼中神气游离不定,正象是那月光下的花影。我微微抿一抿嘴角,终于叹道:“此情若是久长时……”
次日,李君宇便晋了柔贵人为柔充媛,第二个被招幸的才人段氏也晋了贵人,赐号“宁”。之后,愉才人郝氏承幸,晋为贵人,娴才人杜氏侍寝后,晋为美人。这之中,似乎柔充媛冯氏最得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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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之争:更新通知]
今天,在我百般努力下终于找到一台电脑更新了第三章,而以后的日子里,因为春节临近,杂事越来越多,而我又身在外地,这个地方不通网也没有电脑的,所以更新可能要暂停了,等我回家后再继续,请各位支持月夜的读者一定谅解一下哈,实在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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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联姻]
不知不觉,时间飞快地到了四月,宫里边的日子看上去依旧平静。只有沈贵妃在月初时候请旨去了城郊的皇家寺庙大佛寺为下个月将要来到的皇帝寿辰祈福,我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内情,但是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辩驳的理由,只好准她去了。
午后,当李君宇到鸾仪宫来的时候,我刚沐浴过,换了一身葱黄对襟长裙,庸懒地斜躺在一株大樱花树下的美人榻上,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班驳的洒在身上,恰似点点碎金,暖洋洋地连骨头都酥了。亚兰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榻后面,正用上好的白棉巾擦拭着我的一头长发。半梦半醒之中,想起在书上读过的庄生梦蝶的故事,到底是是入了蝴蝶之梦,还是自己梦到了蝴蝶。忽然又想到此生便如一台戏,又何必在意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只要流云水袖扬起,那一板一眼唱得真切叫彩,便是梦也绚烂,何况这帷幕张然掀起,难道由得你唱还是不唱?不觉抿起嘴角。他径直走过来,挑起几丝湿漉漉的发来,“真香!”我一睁开眼,“三郎,你来了?”翻了个身,却并没有起身行礼,他对于我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在想什么呢?”他平静的问道,暖风微微地穿过身前,几瓣柔软的樱花似乎故意翩跹旋转着落在了他的肩头,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和清拔的身形中融入了罕见的温和。“在思考!”我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思考什么?”他继续追问。我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顺着他光洁的额头轻轻拂过他的鼻子,直到他的唇,“在思宠啊!”他的唇抿得紧紧的,漆黑的剑眉一跳一跳的,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一把抱住我,也不管我的湿发缠绕住了他明黄十二章的龙袍,洇湿了一大片,好一会才止住了笑。“月华”温热的风吹拂在我耳边,“刚才朕看见你躺在树下,好美,朕忽然觉得你好象随时就要飞走似的。”他怅然的说着,紧了紧手臂,把我抱得更紧,“就算你在朕的怀里,朕也好害怕你哪一天会不见了。”我似乎被他的温柔蛊惑了,默默地躺在他怀里,看着几缕淡云飘在天际丝丝牵扯,突然幽幽的问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见了,你会不顾一切去找我吗?”这句话原本在意料之外,促不及防地就说了出来。一刹那,周围一片寂静,不知为何,我眸光悠长而毫不避让地看着他。而他看似平静的眼眸底处似乎有深浅的波纹涌动,竟浮动着水样的清光。这样的问题似乎太突然了,我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也许静得太久了,我想要微笑,却笑不出来,一滴眼泪突如其来,啪嗒一声落在了他的绫衫上,我甚至没有强忍的机会。“臣妾有罪……”我低声告罪。他的手温柔地放在我交叠的双手上,暖和的掌心压制住我的轻颤,“月华,我,我答应你,在我有生之年无人可以超越你的地位。”这一次,他没有自称为朕,一字一句,他说得极慢,似乎很费力,眼神却飘忽到远处。得到皇帝这样郑重的承诺,我的心里却无论如何喜悦不起来,仿佛我这一生、我的感情就是用来换取这句苍白的承诺。我默不作声,我不是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只是真话总是在我想听谎话的时刻来到。我的唇边绽放出一个虚幻地微笑,一个仿佛一辈子也不会盛开,一辈子也不会凋谢的笑。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摩着那个笑颜,“这个月的十五,朕要到上林苑春猎,月华可要与朕同行?”我理了理身前垂下的一缕秀发,回头笑道:“能随侍圣驾臣妾求之不得,不过,姚太医说贞妃临盆的日子就是这几日,这是她初次生产臣妾实在放心不下……”他叹了声,“难得月华贤惠,待贞妃有如姐妹,有你照顾她,朕也无后顾之忧——”我微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说:“三郎身边没个能干的也不行,臣妾看后宫的妃嫔中,还是妩昭仪和苏采女二人妥当些,这次就让她们跟着去吧。”“就照月华说的做吧。”李君宇挑挑眉稍。
次日,我便宣召了妩昭仪和苏采女二人来,告诉她们伴驾之事,嘱咐她们做好准备。待二人千恩万谢的走后,我却坐在窗前不语,眺望着院中清碧一色的流水出神,直到亚兰奉上一盏黄山毛尖,方抬头问到;“你看太后宣召的那几个女子如何?”前几日皇帝奉太后懿旨从豪门贵族里面精心挑选了数名少女,候补康宁宫女官。可是人人都知道,这些少女进宫,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这一次备选女官,其实也算是皇帝和太后为尚未娶妃的几位王爷和少数出色的贵族子弟选亲而预先查看各名门淑女,观其言谈举止,择其品行容貌。我也到康宁宫中陪伴太后一起审视这些少女。果然个个气质高贵,明丽清新。宇文方曾暗中传话进来,嘱我在这些贵族少女中为宇文毓挑选一位迎为正妻。想到这,我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宇文方想要娶的恐怕是那些少女背后的家族吧。天家贵族,无论男女大多逃不开这联姻的命运。从皇帝后妃三千到诸王贵族的妻妾,或娶或嫁,没有哪个不是综错了门庭权位。亚兰想了想道:“依奴婢看,朔方节度使辅国公王涵山之女玉落郡主相貌端丽,豁达英姿,不逊男子。便是剑南节度使秦国公韦昭训之女韦缨小姐也柔顺温婉,楚楚动人。”“果然所见略同。”我赞了一下。“听说太后有意撮合建武大将军辛梓之女辛晓月与信亲王,以做亲上加亲。”亚兰说道。我睁大眼,疑心自己听错,倒吸口冷气,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中,而却不自知,直到小螺的惊呼唤醒了我,我呆呆地看着掌心中渗出的血珠,只觉得她们的声音离自己很远,漂浮动荡着,悠忽又很近,近得直象在耳下吵嚷。“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手这么凉,没事吧?”亚兰紧张地握着我的手,连问了两遍,我才回过神来,嘴角直哆嗦,“太后这算盘打得真是响亮。”建武大将军辛梓,此人亦是少年成名,曾追随先帝征战四方,军功显赫,先帝赐他统领着神御军,他过世的夫人是当今太后的长姐。如果和信亲王联姻,那么卞家手中又多了一分实力。子彦……子彦……万般呼唤隐忍,喉中的刺痛一直延到胸口,像是有人拿着剪子从口中一直剖到心里,一路撕心裂肺地痛……虽然早知道他也有娶妻纳妾的一天,可是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
祥庆七年四月十七日,贞妃耶律歆诞下皇帝的第四子,皇帝在上林苑接获宫中喜报,提前回京。“恭喜三郎!”我刚进祥麒宫养心殿门就温然扬声笑道,“如今贞妃妹妹可是立了大功了。”“恩。”李君宇从广榻上起身,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身旁,“朕正想着拟旨将贞妃的位分晋一晋,她原本不是位比贤妃吗?就晋为淑妃如何呢?”我微不可觉地挑了挑眉,“皇上英明,贞妃妹妹诞育四皇子有功,正该好好的晋一晋,母体尊贵,对小皇子也好。”李君宇连连点头,走到紫檀御案前,展开黄绫,思索着圣旨的语句,我一边将紫玉狼毫笔添满浓墨,一边说道:“只是,三郎,德妃所生大皇子也该有所赏赐,才能昭显绝无偏颇之心,后宫之中不起争端。”“这一点朕到是忽略了。”李君宇颌首道,“元熙也有六岁了,不如就封他为广阳郡王吧。”说着下笔如飞,将两道圣旨一挥而就。
刚出生的小皇子所带来的喜悦和祥和没有来得及让宫人们感受多久,仅仅在十天之后,一个更具震撼性的消息传出。辅国公之女紫阳郡主王玉落面对众多对她有意的贵族子弟,提出一个要求:谁能拿到锒牙山摩勒崖上的金眼幼雕,她就答应谁家的求婚。紫阳郡主王玉落是剑南节度使辅国公王涵山尚先帝之妹临川长公主所生的女儿,从小往来宫中,与当今太后及皇帝都很亲近,颇受宠爱,又时常随侍军中,骑s武艺得到父亲真传,性格多了几分孤傲,便不把天下男子放在眼中,真正是朵带刺的玫瑰。消息一传开,就有一些纨绔子弟望而却步,李君岳、李君信两兄弟保持默然,作壁上观。到是李君宇兴致昂然,选了个黄道吉日,率领着另外一些心有不甘的贵族子弟前往摩勒崖,我也一同前往。摩勒崖高绝陡峭,隐约可见有雕巢半悬在山崖上,顿时大多数原本颇有不平之意的少年又自动弃权,能够与镇守一方的大将攀上姻亲固然重要,可是万一不慎丢了性命或是伤筋断骨可就不划算了。“哼,这些人都是绣花枕头!”王玉落一身银红撒花箭袖,矜持地俯视着那些少年。“皇上,微臣愿往一试。”说话的是骠骑大将军罗仲谋之字左中郎将罗远山,宇文毓抬眼一瞥,冷冷一笑:“在下奉陪。”“好,两位卿家不愧是我天朝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李君宇开口赞道。我见那悬崖本就险峻,滑溜异常,想必极难攀登。罗远山既然愿意一试,武功似乎不在宇文毓之下,攀崖之时如此争斗定当十分凶险,心里不免几分忐忑,宇文毓却淡淡而笑,“皇后娘娘不必担忧,微臣自当保重。”
宇文毓唇角微抿,目光淡淡自罗远山身前掠过,“罗将军,开始吧。”话音刚落,两人眼中忽而皆见精光一闪,身形已动,同时便往悬崖掠去。我仰头看着两道人影在悬崖之侧如履平地般越攀越高,中途刀剑交锋,使得土石簌簌坠落,没等落到山脚便已粉碎。她目不转睛地随着宇文毓,熟悉的身影一丝不漏地映在眼底,剑光紧密处却是一片淡然。山崖的半腰处,寒芒光影纵横似练,两人身形如鹤,冲天拔起,不分先后落在离雕巢不过半步之遥的一方岩石上。宇文毓甫一站稳,剑已斜掠而去迎上对方,两人都被彼此兵器上传来的一股柔劲得后退半步,心中同时称奇。岩石底下沙土天长日久松动,在他们的劲力压迫下七零八落纷纷坠下。宇文毓抢至山壁里侧,剑势陡然一变,四周如冰凌暴盛,天罗地网迎面罩向对手。罗远山后背凌空,不敢与他硬拼,顿时落了下风,但剑势在宇文毓凌厉的攻势下周旋,却也丝毫不见窘态。不过数步见方的岩石之上,交击之声不绝如缕。罗远山数次想抢占山崖一侧,却都被宇文毓从容回,眼见此非取胜之道,他忽然剑势横扫,挑向旁边那个雕巢,雕巢猛然脱离依附的山崖,飞了出去。那雕巢自上面掉落,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同时往雕巢抢去。半空中单手过招,宇文毓手臂隐隐发麻,罗远山亦身形微震,宇文毓这一掌的劲道令他气血翻涌。宇文毓抢先一步取中雕巢,猿臂轻伸,顺便将一只不幸翻出巢中的幼雕抄在手中,与罗远山一先一后从悬崖上缓缓飘落。悬崖下观战众人大笑道:“好身手!”罗远山对宇文毓抱了抱拳:“宇文将军果然身手不凡,在下十分佩服,之前多有得罪,亦叫皇后娘娘受惊了。”宇文毓对他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剑上,若有所思。我道:“难得能见到这样的剑法,本宫今天是大开眼界才对。”“宇文将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王玉落本是明媚少女,一笑更是靥生双颊。宇文毓手持幼雕单膝跪下,沉声道:“金眼幼雕极为难得,需自幼驯服放能听命于人,今微臣仅以此献给皇上,愿能伴随圣驾以供驱使。”“好,好,爱卿一片美意,朕自然笑纳。”李君宇也是好游猎之人,对这样难得的助猎金雕自然爱不释手。王玉落见宇文毓赢得比试,却正眼也不看自己,绝口不提联姻之事顿时面上白一阵红一阵,双手狠狠地绞着裙上的绶带。
“哥哥,为何你刚才……”在回程的路上,我疑惑地问着骑马在旁的宇文毓。“世界上有一些人,会为他们得不到的东西殚精竭虑,那些能够轻易得到的,他们视做理所当然,不大在意——紫阳郡主便是这样自负的人。”宇文毓心平气和地说道,“其实在郡主眼里我和其他的贵族子弟也并没有多大不同,最多只是武艺出众一些。虽然我一开始就决定要娶她,可是我要让她知道,我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把能够和王家这样贵族阀门联姻视作荣耀,而我却是不在乎,永远不能让郡主觉得我能够得到她是天大幸事,就是成亲后也不会让她得到我的全部,甚至会让她有一种感觉,我的心是她无法把握的。郡主心里一天有这样的y影,就一天会尽力博我的欢心,而不是蛮横、目中无人。”我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寒意在身边聚集,“哥哥要做的事,总能做到。”
果然,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宇文毓对王玉落果然保持着一种似乎无法把握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漠,而对于其他的贵族女子也照样和睦相处。而王玉落眼神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一日掌灯时分,李君宇到宫中用膳,“朕决定了。”他低声道,“玉落成亲的对象就是宇文毓。”“前段日子不是郡主还和哥哥闹别扭吗?”想起前些时候王玉落因为心中难过,找到皇帝表哥哭泣的样子,我就忍不住问。“那都是小女儿家的心事,朕问过了,是她自己愿嫁宇文毓的。”李君宇又说,“而且——她还要求将宇文毓提升为郡王,朕已经答应了。”我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朕的姐妹不多,即使有也因为嫡庶之分并不亲近。唯有玉落因为姑姑与母后一直交情深厚,所以从小养在宫中,待遇其实与公主无二,自从兰陵远嫁之后,朕打心眼里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看待。况且她是姑姑和王大人的掌珠,王家一向是我天朝名门世家,家族中为官者众多,有这样的要求也并不过分。玉落说她成亲后,希望能与夫婿一起到自己的封地上生活。”他说着托起我的下颌,幽幽地说,“只是有一句,到时候你们家一门二王,一位宰相,一位将军兼郡马,又与王家联姻,在朝中可谓大权在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点点头,这就是说,所谓的“后党”初现端倪。而我,甚至是整个宇文家必须更加小心地面对那些想打压、利用、c控我们的人,那些人很喜欢把无法控制的势力扼杀在雏形中。
次日,宇文毓受封云中郡王,封地在云州。皇帝还特意在京城内城的乌衣巷亲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郡王府,准他带剑入宫,赏皇城内骑马。同时下发的还有一道赐婚旨意,将紫阳郡主指婚给他,择日完婚。无论怎样看,他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宠臣。在圣旨颁布的当晚,宇文方和宇文毓父子奉旨谢恩,到鸾仪宫中与皇后同进晚膳,又过了一个时辰才出宫回府,没有人知道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父女、兄妹到底谈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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