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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美味罗宋汤
这么边走边想,徐小乐就到了皇宫附近的小巷子里。
正是曹吉祥安排的屋子,那里倒是还空着。
徐小乐无处可去,只好不去想曹吉祥烦人的模样,先住一晚上再说。等到明天就去找沈院使,去他老人家家里借宿一晚。
就在徐小乐打上司的主意时,百花苑的余波还没消退。
鸨母灰溜溜从地上爬起来,指桑骂槐将徐小乐一通臭骂,以至于好脾气的韩新翰都要火了,她方才收敛了几分,退了出去。
床上的丁香貌似一直都在昏迷,其实却被硬生生“骂”醒了。她头痛欲裂,听到妈妈在骂人,便不敢睁眼。等鸨母出去了,她知道屋里就只有韩新翰,方才假装刚刚醒转过来,旁敲侧击询问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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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434、讹诈
天底下心机最为深沉的地方,除了官场就是风月场了。
韩新翰没有心机,所以他是官场的边缘人,注定一辈子在太医院处理文书,抓不住飞黄腾达的机会。他又是风月场的痴心人,注定学不会游戏花丛,闻弦歌而知雅意。
丁香只寥寥几句话,就让心神失守的韩新翰把刚才的事一一复述出来。他对丁香有意思,颇为她不平,说的时候难免带着情绪,却浑然没有注意丁香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丁香一边听着韩新翰说话,一边哀怨自己命苦。她自小被人卖到行院里,学习吹拉弹唱,服侍男人。虽然满心想跳出这个火坑,十来年也没找到一条路子。
她知道韩新翰是没有资本给她赎身的,然而自己姿色平平,技艺也平平,要想找到一位爱上她的金主实在要靠极好的运气。
今天鸨母的反应非但让丁香绝望,更让她最后一丝尊严落在地上,被踩踏得支流破碎。
人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尊严,就很容易做出傻事。
有些人会去做伤害别人的傻事,有些人则会用伤害自己来报复别人。
丁香送走了韩新翰,描眉画唇,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惨然一笑,投缳自尽。等丫鬟现的时候,丁香的尸体都已经冷了。
鸨母这回是真的伤心了。
丁香一死,之前投在她身上的银子都打了水漂。她本来想用配冥婚的法子捞一些回来,偏偏连这个都找不到买家。眼看着尸体都要肿起来了,就连义庄的人都说,若是再不落葬就要她们抬回去。
鸨母吃了大亏,自然不肯就此罢休。她转念一想丁香一死,不是正好去讹那个倒霉催的太医嘛!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将丁香的尸体抬去了太医院。
“冤枉啊!我女儿死得好冤啊!”鸨母在太医院门前大声哭喊,很快就聚起了一帮人。这里往来者多是吃公家饭的,最有闲情逸致看热闹了。
当下就有人问那鸨母“你抬着尸身跑到太医院门口喊冤,恐怕来错地方了吧。”
又有人给她支招“若是你女儿吃了庸医的药而死,也不该来太医院,该去顺天府告状。”
鸨母早就动过心思,想说丁香是吃了药之后死的,办徐小乐一个庸医杀人的罪名。不过衙门里的常客跟她说,仵作一眼就能看出人是投缳死的,还是别自作聪明的好。
于是鸨母就哭道“我女儿是自己投缳上吊死的。”
旁人就奇怪道“你女儿既然是自尽,你来太医院喊什么冤?”
鸨母就道“太医院的徐小乐徐大夫,硬是要十两诊金。我女儿给不出,活生生地叫他逼死了啊!女儿啊,你怎么如此狠心,就抛下母亲走了啊!女儿啊,就十两银子啊,你怎么这般想不开啊!”
众人听了不免心生同情。他们以己度人,真要是生了病,肯定是拿不出十两银子做诊金的。虽然觉得贵,但是想想人家是太医院的御医,那可是给银子都未必能请得出来的,似乎十两又不怎么多了。
就有人对鸨母道“你也是,满大街的大夫不找,找御医可不得花钱吗?人家肯去看就已经不错啦。”
鸨母一噎,旋即嚎得更大声了。
门外这么一闹,门里自然也是物议汹汹。
因为这事,太医院还分成了两派。一派人觉得徐小乐有些不厚道,即便是风尘女子,终究也是一条性命,就这么被逼死了有伤天和。另一派觉得徐小乐太不检,没有身为御医的觉悟和底线,竟然去行院里给风尘女子看病。
这两派又一致认为徐小乐有些不聪明被人闹到大门口,前途堪忧啊!
沈院使把徐小乐找过去问了几句,又叫了韩新翰作证,知道这事不怪徐小乐,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劝走,总不能老叫她这么堵着门骂啊。”
徐小乐连连头,道“恐怕得沈公出面了。”
沈院使甩袖就走“我出什么面?谁惹的祸谁去解决。”他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小小年纪,去行院干嘛。”
韩新翰一听,冷汗就下来了。他很清楚那天是自己拉着徐小乐去的,后来徐小乐跑了,又是他去求小乐给丁香看病,可以说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
徐小乐倒是没出卖韩新翰,他光顾着跟院使嘴了。他道“你是太医院的领,出了事不出头,以后叫弟兄们怎么跟你混!”
沈院使怒道“爱混不混,我又不稀罕你们。你当太医院是街面上那些混子么!”
徐小乐嗤之以鼻孔。
韩新翰拉了拉徐小乐,小乐不理他,仍旧跟院使置气。韩新翰只好自己去善后,想到与丁香往日的温存,心中悲伤不已。
他之前的确没骗徐小乐,百花苑的确不是窑子,而是行院。这两者的区别就跟岳麓书院跟乡下蒙学、私塾的区别一样。
行院固然做皮肉生意,但最主要的还是听曲和聊天。韩新翰为人胆小,在家又被母老虎管得严严实实,一腔情怀全在丁香身上,只觉得这女子是自己的知心好友,精神所寄。他出了大门,就看到照壁下面躺在草席上的丁香遗体。
因为天气炎热,遗体散出的尸臭叫闹事的人都退开三丈远,此刻孤零零躺在那里,更显可怜。
韩新翰登时就有些站不稳了,晃了晃身子方才站定。
鸨母见韩新翰出来了,立刻就来劲了,上来与韩新翰理论,并且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安葬费。
韩新翰听了大怒,破口骂道“就是你不舍得给丁香请大夫,她才投缳死的!竟然还有脸前来讹诈我们!”
鸨母见老实人飙也有些害怕,缩了两步,旋即又哭闹起来。
韩新翰也不管她,只是看着照壁下的丁香呆。
侧门里又出来个官人,径直走向鸨母,面带愉悦的微笑,道“太医院可不光光是御医的官署,还是主管天下医政的衙门。你们这么闹,等兵马司的人来了,如何收场?”
鸨母就跟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登时嚎不出来了。
那人正是跟徐小乐有仇的黄院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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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知县心道:这俩锦衣卫果然是来保这少年的。不知道是另有关系,还是顾家给了银子。
罗权和穆青友从角落里出来,对房知县拱手作礼。
罗权挤出一个笑脸道:“房老爷,何不听听徐小乐要如何辩解呢。”
此时距离呼风唤雨、忽悠得皇帝被俘北京被围的大太监王振身死不到一年,东厂、锦衣卫余威尚在,房知县也硬挤出一个笑容,努力夺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他道:“二位是要会审么?”他本想用质问语气,显得自己刚正不屈,谁知话一出口,听起来却像是阿谀奉承。
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李师爷也不住咳嗽,觉得东翁有些太怯弱了。
罗权道:“岂敢岂敢。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总不能叫人家孩子话都说不完,就去吃牢饭。”
房知县只好做出威严状,说道:“徐小乐,你说是夹食伤寒,他们说是惊风,各执一词。两相比较,你不过是个学徒,而这几位都是杏林老手,本官自然是倾向于诸位先生的辨证。”
他话锋一转,道:“有两位亲军上差替你求情,本官便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说服诸位先生,本官便放你一马。若是不能说明道理,本官仍旧要将你收监!”
徐小乐道:“夏虫不可以语于冰,我无论说什么道理,他们都听不进去的。”
堂上好似轰然间开了戏台,有人轰然大笑,有人起哄叫好,有人恶语咒骂,有人怒极欲倒……有人面孔黑得更黑,简直胜过了煤球。自然是燕仲卿、赵大夫和葛再兴三人了。
房知县面孔板了又板,大声吼道:“莫非你压根没有道理可讲?你是在消遣本官么!”
徐小乐岿然不动:“县尊老爷,小民的意思是:与其讲什么道理,不如治好这孩子。”
医生道理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实打实地将病人治好。只要能治好病,谁又来追究你的道理讲得通不通。
徐小乐这话,可谓是最硬的道理。
然而在其他大部分人眼里,这却是“嘴硬”的道理。
赵大夫大笑道:“妙极妙极,能治好病人自然是最好的!我斗胆问一声徐大夫,你打算怎么治!此子鼻如煤烟,肺气已觉,你就算能拿出神丹来,也未必能叫他复活!”
燕仲卿理智上赞同赵大夫的话,但是情感上还是很不愿意听他将儿子说死。
“姓赵的!我家男人将你当兄弟,你这是在咒你侄儿快死么!”
燕仲卿的妻子一直在堂上低泣,以至于所有人都把她忘了。此刻她听徐小乐说能治好儿子,根本不管是神丹还是扶乩、是请神还是煎药……只要儿子能活过来,自己做牛做马都可以。
她正想去求徐小乐施展“神通”,却遇上赵大夫阴阳怪气地说大实话,满心邪火立刻就冲着赵大夫发作了一通。
赵大夫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连忙退到一旁,不说话了。
葛再兴不悦道:“徐小乐,医者仁心,你有法子就说出来叫大家参详参详,若是胡言乱语……”他看了看貌若疯癫的燕氏,方才道:“那可就太不厚道了。”
徐小乐道:“要我来治的话,我就从理中下手。”
医者以脾胃为中宫,乃是后天之本。所谓理中,便是调理脾胃了。
葛再兴冷笑道:“你看这孩子,鼻如烟煤,鼻如烟煤啊!肺气已绝,你再用理中,不是叫他速死么!”
徐小乐摸出水滴,走到燕锁儿身边,蹲下身:“这里面是清水,我只滴一滴。”
燕仲卿本来还要护着儿子,燕氏却拦住了丈夫,做主让徐小乐上前。
徐小乐将水滴凑近燕锁儿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滴出水,说好一滴就是一滴。
燕锁儿紧闭的嘴唇,微微咧开了一道细缝,任这滴水流了进去。
徐小乐指着燕锁儿的喉咙:“看这儿。”
围观众人恨不得凑过去看,衙役连忙用水火棍组成了一道栅栏,将他们拦在外面。
堂上诸位医生却可以凑近了看,果然看到燕锁儿的喉骨微微滑动,做吞咽状。
房知县急得双手撑着公案,伸长了脖子,叫道:“怎样了?怎样了?”
徐小乐退开一步,道:“来的路上我就试过了,他还能吞咽,只要能吞咽,就有生机在。”
葛再兴冷声道:“只要喘气,人就活着,你这话真是废话!关键还是那句话,肺气已决,你从理中下手,岂不是要他速死!”
徐小乐道:“我刚才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结果呢?”
问话的却是房知县。
今天徐小乐在堂上的表现,不知道给这位刚刚步入官场的知县老爷留下了多大面积的心理阴影。终于知道徐小乐刚才出神的原因,自然要问个明白。
徐小乐负手而立,微微仰头:“结果就是:他们从鼻如烟煤来断定肺气已绝,是不对的。”
葛再兴被气笑了:“哈!千百年来的医生都不对,就你对?真是狂妄!”
徐小乐镇定道:“我学识浅薄,真不知道你们动辄就说的‘千百年’故例,到底记载于哪本元典。
“我刚才想了想,鼻如烟煤应该是大肠燥结之征。因为大肠与肺相表里,大肠燥结极重时,肺气常常断绝——只是‘常常’,绝非‘必然’。难道你们因此就讹用了几百年么?”
葛再兴一愣:这个问题我却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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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435、救急
黄院判这回总算是找到了个借刀杀人的好机会。他对鸨母口传机宜,道:“徐小乐每回出诊,诊金最少十两,家中的银子都能堆成山。你们与其在这儿闹,不如去他家门口堵门,他家就在……”
鸨母听了黄院判的话,焉能不知道这是祸水旁引的意思?不过诚如黄院判说的,太医院怎么说都是朝廷的衙门,真要是闹大了,自己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尤其是宫中的靠山只认钱,可别到时候入不敷出,反倒蚀本。
鸨母就抽泣道:“我本不想在这儿闹事,实在是走投无路。既然蒙老爷指点,我这就找冤头债主去。”她说罢转身一挥手:“走!”
百花苑那几个戴绿头巾的龟公皱着眉头上来抬了丁香的尸体,往徐小乐家走去。鸨母趾高气扬,好像德胜的将军一般在前面带路。
韩新翰已经出离了愤怒,转身回到院里。
徐小乐还躲在里面等消息呢。他并不怕跟人吵架,但是百花苑那个鸨母乃是泼皮无赖的母大虫,若是被她缠上终究有碍观瞻,好歹自己如今也有了官身。
听了韩新翰的示警,徐小乐反倒放轻松了,道:“她当我家就是个好去处?让她去闹。”
韩新翰知道徐小乐家里还住着两位高官和一个锦衣卫。高官那边估计一时用不上,锦衣卫却正好拿来派用场。他想到这冷心肠的鸨母要撞在刀口上,心中腾起一番快意。
韩新翰道:“小乐啊,你终究还是回去看看稳妥些,好歹也得让家里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徐小乐知道韩新翰想看热闹,发泄心中块垒,再想想自己踩上的狗屎总也得露个面,不能全让人家去善后。他就道:“咱们一块去吧。我也有些日子没回去了。”
黄院判远远看到徐小乐和韩新翰离开太医院,只觉得报仇有望,喜不胜收。他略一思索,也找了个由头先走,远远吊在徐小乐和韩新翰身后,准备看一出好戏。
徐小乐很快就追上了百花苑的人,见对方人多,一旦撕扯起来自己肯定是要吃亏的,于是他就拉着韩新翰绕了路,从后门进了院子。正巧吴妈在后厨摘菜,见徐小乐进来,十分诧异。
“徐公子,您回来了啊。”吴妈上前招呼。
韩新翰颇为好奇,哪有下人叫主人“公子”的?他却不知道,吴妈原本是叫徐小乐“姑爷”的,被徐小乐硬生生怼了回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能叫“公子”了。
“老罗回来了么?”徐小乐不待见吴妈,这么问她也算是一种回应。
“罗爷还没回来。”吴妈怕触了徐小乐的霉头,小心翼翼道。
徐小乐“哦”了一声,就听到前面有人拍门,肯定是百花苑的人到了。罗云没回来,他也就不敢开门了,关照吴妈道:“等老罗回来了在再开门,现在就叫那帮人闹去。”
吴妈这才知道是有人来家里闹事,颇为为难。
鸨母在太医院门口还有所收敛,不至于闹得太难看。如今到了徐小乐家门口,这才真是肆无忌惮呢,又哭又骂,连左邻右舍都惊动了,纷纷出来瞧稀奇。
吴妈好几次都听不下去了,恨不得开了门跟那群绿头巾对骂。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段位远逊于那个老鸨母,即便骂赢了那帮龟奴,终究还是要吃那老货的亏,不如不去。
徐小乐不理会吴妈抛来的各种眼神,索性带着韩新翰躲进了书房里,有一搭没一搭说这闲话。因为隔了院子,外面的喧闹声倒也不是很吵人。
百花苑的人在徐小乐家门口闹腾了小半天,罗云总算回来了。
罗云今天跟人角抵,赢了不少彩头,正准备换了衣裳去找徐小乐下馆子,就遇到了泼妇骂街。他还在人群外听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那是老子家!
罗云拨开人群,上前骂道:“哪里来的泼妇,竟敢堵我家大门!”
百花苑众人顿时噤声,仰视罗云。
罗云如同铁塔一般,俯视着那鸨母和一帮绿头巾。
鸨母道:“你家?这里不是庸医徐小乐家么?他害死了我女儿……”
“去你妈的!”罗云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吴妈扒着门缝往外看,看到罗云一巴掌把那泼妇打倒在地,心中无比爽快,忍不住连连跺脚,就跟亲自踩在那老鸨身上一般。若不是她跟“徐公子”不怎么友善,说不得要请公子出来看看热闹。
罗云脑子的确不好,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很和善的人。虽然在徐小乐面前,罗云就像是个人畜无害的温顺大牲口,但是谁要是忘了他爹是苏州紫面虎,他本人从小就听着锦衣卫的各种故事长大……谁就得小心点了。
百花苑的鸨母自然不会记性不好,但她压根不知道罗云的为人。罗云知道自己的脑子的确不太灵光,所以能动手的时候绝不会跟人哔哔。
“你等着……”鸨母被戴着绿头巾的龟奴从地上扶起来,捂着肿起来的脸颊,口中含糊道。
罗云上去就是一脚,将她活生生踹飞起来,落地的时候就没声音了。他上前朝那几个龟奴挥了挥拳头,龟奴连忙拉着鸨母退开一旁,半个字都不敢说。
“把死人拉走!”罗云如同怒目金刚一般。
龟奴们不敢怠慢,分出两人抬了丁香的遗体,又搀扶着悠悠醒来的鸨母退了出去。
罗云盯着他们走远,正要回身叫门,就见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吴妈兴奋地满脸通红,毕恭毕敬地躬身迎接罗云:“云哥儿回来啦!且用点热茶,马上就做饭。”
罗云转脸就把刚才的事抛诸脑后了,道:“别做我的了,我换了衣裳就去找小乐,今晚下馆子吃。”
吴妈这才冷静了些,道:“徐公子带了客人回来,就在书房。”
罗云哦了一声,大步流星往书房走去。
徐小乐在书房里跟韩新翰说话,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见叫骂声戛然而止,猜是罗云回来了。出来一看,果然如此,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叫道:“小云!你总算救了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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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436、干爹
罗云挠着后脑勺嘿嘿憨笑。.m他感觉来了京师之后,自己跟小乐之间渐行渐远。小乐有了“医术”,简直像是换了个人,非但以前吃喝玩乐都戒了,就连人情味都淡了许多。
不过还好,罗云自己也找到了可以寄托的游戏——摔跤。现在他在锦衣卫里声名显赫,已经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求学摔跤技艺。不过他自度还不足以课徒,所以没答应别人。如果哪天他也跟徐小乐一样,身边总有人围着讨论摔跤,恐怕也会跟别的朋友越行越远。
罗云想到这里的,心中竟然有些哀怨,把小乐抱得更紧了。
徐小乐感觉自己被熊抱了一把,肋骨咔咔作响,眼睛都差点被挤出来,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干净了,话自然一句都喊不出来,只能用力捶打罗云的后背。
罗云只以为小乐跟他一样激动,抱得更紧了。
徐小乐仿佛自己短暂的一生,就在眼前即将“一黑”的时候,罗云总算把他放开了。
罗云高兴道:“小乐,你回来啦!”
徐小乐满脸通红,连连咳嗽。
罗云有些担忧:“小乐,你这是伤风了么?你医术那么高,就不会给自己配两副药?”
徐小乐咳嗽了一阵,总算缓过劲来,觉得肺部又充满了空气,活着的感觉真好!
他虚虚握拳捶了捶罗云的胸口,惊叹道:“你身板更硬了,就跟打在石头上一样。”
罗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跟厂里几个老人一起打熬力气。他们还真是颇有手段,你没见到,好几十斤重的石锁抛过头顶还能接住!真是叫人羡慕。”
罗云说的“厂”里自然是东厂。东厂头目都是宫里的太监少监,手下的番子却要从锦衣卫里借。有些锦衣卫在东厂做得久了,就以为自己是“厂人”了。
徐小乐干咳一声:“学本事固然好,跟那些阉人还是要离得远些。”
在东厂当番子的锦衣卫又不需要净身,罗云压根就没听懂徐小乐的意思,道:“我知道了。”旋即喜道:“小乐,走,晚上咱们下馆子去,今天又赢了钱。哈哈哈。”
徐小乐也是大喜,有好吃的总是一桩好事。
韩新翰在一旁插不上话,不过听说有饭吃还是很高兴的,何况人家还请了他呢。
三人也没跑远,就在附近找了家小酒馆。酒馆菜色不多,口味倒是不错,尤其是自家酿造的桂花酒,既不上头也不辣口,很合徐小乐口味。
韩新翰因为失去了红颜好友,又隐约觉得自己一时气愤说了不该说的话,逼死丁香也有自己一份罪孽,又因为鸨母来太医院闹事,所以心中的憋屈苦闷一直没机会倾诉。正好今天出来喝酒吃饭,几碗桂花酒下肚,内心中负面情绪全都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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