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美味罗宋汤
“我会呀”徐小乐接了一句。
大牙不等徐小乐说完,噼里啪啦跟进道“太丢身份啦!还是得雇个船夫不是?那船夫整日闲着,只会越养越懒,偷跑出去玩还要耽误徐先生的正事。若是徐先生长包了我们阿木林,肯定就省心啦。”
这个叫阿木林的船夫连忙道“我家里还有病人要照顾。就算出去做短工,也最多就半天,绝不会跑远的。”
徐小乐总算抓住了机会“啧啧,你看,我要是一趟木渎,起码一天吧。你总不能把我放下自己来,万一我在木渎要用船了呢?所以这事的确有些难办,我看你们还是先去,容我再想想。”
大牙狠狠瞪了阿木林一眼,带上了哭腔道“徐先生呀,徐大夫,你是菩萨心肠。这阿木林家里真是揭不开锅啦。本来人生三大苦事撑船打铁磨豆腐,他偏偏还摊上个患了肺痨的儿子。一个不够,还两个!别人都劝他放手吧,他又舍不得。”
“肺痨?”徐小乐一怔。
大牙连忙道“是呀是呀,如今两个儿子都躺在家里,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了。小徐大夫发发善心,给他个活计,叫他把两个儿子送走,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给你干一辈子活啦。到时候别说出去一天,就是一百天他都没话说的。”
阿木林脸上涌起一股悲戚,重重了头。
徐小乐突然有些能够理解阿木林了。
这个外表看起来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最后沦落到了跟张大耳混在一起做贼,实在是因为生活所迫。不过话说来,他们做贼也是跟着何大叔一起做贼,恐怕是“替天行道”的意思居多吧。
徐小乐本来是个脑子很灵清的人,善恶分得很清楚。不过涉及到了何绍阳,就觉得其中肯定另有隐情。爱屋及乌之间,就连张大耳都洗白了不少。如今他动了恻隐之心,这个船夫给张大耳干活也就不是罪不容恕了。
徐小乐叹了口气,道“那就去看看船吧。”
大牙喜形于色,就叫阿木林带路,一起去看船。
阿木林连忙起身给徐小乐鞠躬作礼,哈着腰在前面领路。
船就停在广福桥下,从成色上看倒是不赖,起码还有七成新,打理得十分干净。
徐小乐说道“我这个人性子急,最受不得慢腾腾在水上漂。你划得快不?”
阿木林连忙道“快的。”
大牙瞪了一眼阿木林,把他推到后面,自己上前笑道“他在这条河上若是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徐大夫别看他精精瘦,那是真有本事的!他还从绍兴人那边学了一手,手脚并用!这小船嗖地就出去了,别的船只能跟在他后面,连屁都吃不到。”
徐小乐看这小船只有一个船篷,乃是很常见的小船样式,不过船尾上多了个桨架,却做得极低,看来真是用脚划的。
徐小乐就道“带我随便转一圈,我看看你能划多快。”
阿木林二话不说就解开缆绳跳上船,搁起一块跳板好叫徐小乐上船。徐小乐有心显拍自己的身手,并不走跳板,纵身一跃,稳稳落在船上。
小船只是沉了沉就稳住了,比阿木林也不遑多让。
大牙在岸上拍手叫好。
徐小乐站在船头,意气风发“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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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184、挑战
按照算命先生的说法,每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五行难免有所欠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名字里补上缺什么补什么。于是苏州乡下最常见的名字,恐怕就是各种金木水火土了。
阿木林显然是五行缺木,不过如今他长得跟竹竿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补过了头。
为了向徐小乐证明自己是这条河上划得最快的船夫,阿木林拿出了浑身解数,手摇撸,脚划桨,力气下得比别人多,速度自然也要比别人快得多。
徐小乐看到眼前水波被船首一分为二,河上行人被飞快抛到身后,河风扑面,心情豁然开朗。他就过身问阿木林“是你们老大叫你来的?”
阿木林手脚一顿,但是马上又加快了速度,道“不是的。”
徐小乐就道“你们肯定不缺银钱,干嘛要来给我做船夫?是怕我告发你们不成?”
张大耳舍得拿十两金子出来给两个濒死的弟兄看病,没有道理克扣还活着的弟兄。所以徐小乐并不相信那个大龅牙说的那些话牙人靠得住,老母猪都能飞。何况那个大龅牙非但是牙人,还是“牙人”,话就更不能信了。
阿木林就道“大耳哥哥待我不薄,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徐小乐静静看着他。
阿木林道“我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本想着跟大耳哥哥干一票,能分些银子。可惜到手的全是银锭,想拿去倾销铺子里销成铜钱和碎银都没办法。更不敢直接拿去请大夫,生怕被人揭穿喔,你都穷成这样了,哪里来的银子请大夫?”
徐小乐笑了笑“你倒是不傻。”
阿木林有些不好意思“我哪里懂这些,都是大耳哥哥教我的。”
徐小乐道“我就算长包你的船,恐怕也不够你给孩子看病的。”
阿木林仰起头,手脚放慢了速度,道“其实我是想求徐大夫救我儿子的性命。”
徐小乐微微皱眉。
阿木林道“徐大夫,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给你银子,大家都放心。到时候我给你立长生牌位,告诉街坊是你施舍的医药,不是正好么?”
徐小乐道“银子我倒无所谓,但是你儿子的病我恐怕是看不了的。”
阿木林急道“徐大夫,我知道你医术高明!非但外面人都这么说,我还亲眼看你起死生呐。你就行行好吧!”在常人眼里,那两个重伤的弟兄肯定是要死的,而如今却还没死,显然就是徐小乐的功劳了。
徐小乐摇头道“术业有专攻,我能治好你那两个伙伴,是因为正好我会。肺痨,我实在没有把握。唉,其实不是没有把握,是压根没有头绪。”他见阿木林面色黯淡,岔开话题又问道“你那两个伙伴好了么?”
阿木林过了片刻方才道“他们这些天一直发高热,但是外面风声紧,大耳哥哥没敢去找大夫,也不许我们找你。”
徐小乐微微有些感动张大耳还是挺替他考虑的嘛。
他就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阿木林道“用冷水给他们擦身。”
徐小乐皱眉皱得眉心疼。那两人失血过多,本就是气血两虚,有热必有火,冷水一激恐怕适得其反。他仰头看看天色,道“正好今天我身边没人,你带我过去。”罗今天迟迟没来,不知道是睡了懒觉还是有什么别的差事在身。
阿木林却有些迟疑,这跟张大耳交代的可不一样。
徐小乐就道“我得看了人才能开药,你如今做了我的船夫,正好可以把药带过去,不会惹人注意的。”
阿木林这才头应诺“徐大夫果然仗义。”
徐小乐脑中一转即便是我的船夫,也没道理拿着药到处跑的,就算罗看不出来,罗叔一问就会起疑。虽然罗叔未必肯抓我,但是这来了太多外地的锦衣卫,万一叫他们抓住,我可就死定啦。
徐小乐就道“还有,先去一趟你家,我还是看看你那两个儿子怎么样了。”
阿木林喜出望外,本来已经绝了的念头,猛然之间又燃起了希望。他当即跪在船上,重重给徐小乐磕了三个头“多谢徐大夫!多谢徐大夫!”
徐小乐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实在不忍心说自己只是借他儿子打个掩护。然而真要他治疗肺痨,那实在有些难度过高。在他如今药到病除的光环下,其实只是辨证清晰,施治对路,可以说一切都有前人的医理药论打底。
可是肺痨怎么说呢?
前人说用“人血”入药。可是这个“前人”可疑得很。既不见于先秦两汉、魏晋隋唐,又被宋元的前人所否定。至于到了国朝初年的那些老名家嘴里,更是被批驳得彻彻底底,认为那是巫术,绝不可信。
徐小乐自然不可能去相信“人血”治肺痨的胡言乱语。然而除此之外,正经医上却没有一个明确的验方,或是医治思路。
这可是碰到硬手了。
徐小乐心中难得腾起一股紧张的感觉,可是隐约中又有些跃跃欲试。
“快走吧,别耽误了。”徐小乐既然决心出手医治,便立刻沉心静气,浑身放松,就像是大将军上了战场,反倒没有慷慨激昂,只剩下浑厚的战意。
阿木林把船摇得飞快,恨不得把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榨出来。快到他家的时候,河面上的船就多了,有认识他的人就叫道“阿木林,你家着火啦?这么拼命!”
阿木林却没跟平常一样和他斗嘴,大叫一声“我请到大夫治儿子的病啦!”他声音里带着喜气,听的人却纷纷皱眉。
谁都知道肺痨是绝症,跳出来个大夫说能治这病,岂不是骗子么?
不过他们想想阿木林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被骗了,说不定真是人家好心呢?不管治得好治不好,有种这份善心的大夫就值得钦佩呀。
河面上的小船纷纷划向两边,留出一条通道来。
徐小乐脸上不悲不喜,仍旧在努力寻找解决的办法。
不知不觉间,小船已经靠了岸。阿木林跳上简陋的码头,绑好了缆绳,见徐小乐仍旧站在船上,似有所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叫他,只好站在一旁默默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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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185、口罩
徐小乐过神来的时候,方才发现自己已经到岸了。他从脑中翻找出了不少关于肺痨的内容,却没有真正用来治病的内容。不过他并没有浪费时间,起码做好了准备。
主要是心理准备。
肺痨可是会传染的!
徐小乐叫住走在前面的阿木林,道“先不着急去你家,咱们先去扯两尺布。”
阿木林很不明白徐小乐为什么要布。不过既然徐先生说了,自然没有不办的道理。他带徐小乐去了街坊上的裁缝铺子,那里并不专卖布匹,但是小量的杂碎布倒是不少,价钱也便宜。
徐小乐非但要扯布,正好还要裁缝帮忙缝线他自己的水平可是糟糕得很,至今无法缝出细密的针脚。
徐小乐对裁缝道“我要一个能够罩住口鼻的面罩,嗯,应该还有两条棉绳,可以挂在耳朵上。”他描绘着自己想象中的面罩,以免救人不成自己先折进去。
裁缝听了之后,道“你要口罩是吧?我这儿有现成的呀。”他说着拿出一摞三角面巾,诚如徐小乐描述的那样,用棉线挂在耳朵,自然罩住口鼻。他道“县里义庄和仵作都用这种,能防尸臭。这些布也都是百慧寺里开过光的,能辟邪呢!”
徐小乐取了一个,当场试戴,却不满意,道“这种三角口罩一说话、一呼吸就吹开了,还是不够妥当。是啦,你给我做个上下等宽的长方口罩,上下都要有棉绳,可以固定在口鼻前,不至于吹开。”
这么简单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裁缝当场就能做出来。
徐小乐本来还想给阿木林做一个,但是见他完全没有被传染的迹象,想了想还是算了,免得叫人家父子生出隔阂来。他就说道“你先家,将孩子咳过痰的东西能洗则洗,能烧则烧,屋里通风,然后再来接我。”
阿木林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
等阿木林一走,裁缝就问道“这位小哥是大夫?”
徐小乐嗯了一声,事关病人隐私,并不想与他多说。
裁缝又道“小哥还不知道吧,他家那两个孩子都是肺痨,没救的。”
徐小乐沉默不语。
谁都知道肺痨是绝症,但是身为医生一听是肺痨就连医治的勇气都没有,岂不成了望风而逃的懦夫?
裁缝手上很利索,嘴皮子也很利索,继续道“这天下小孩,有个夭折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得认命!他就是不肯放手,把整个家都折腾进去了,最后苦的还不是自己?要我说,早早放手,听天由命,有积蓄了再娶个老婆,趁着能生再生两个,不是更好?”
徐小乐就问他“他老婆呢?”
裁缝终于诱得徐小乐开口说话了,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生老二的时候血崩了,拖了三天,还是走了。他家老二借奶喝长大的,后来又得了这么个病,苦是真的苦唻,没法说。”
徐小乐一都不想接话。
裁缝又问道“小大夫啊,你怎么称呼?”
“徐。”
裁缝并不介意徐小乐的冷淡,又道“小徐大夫,看你年纪轻轻,还敢接这种病人?”
徐小乐道“天下没有治不了的病,只有治不了病的医生。我不尽力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治好。”
裁缝呵呵笑了笑“好,有志气!不过他家穷得都断炊了,恐怕付不起诊金。”
“我不收诊金。”
“连药怕是都抓不起。”
“我帮他买。”
裁缝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徐小乐,突然笑了“那你图什么?”
“治病救人,要有图谋么?”徐小乐的面容已经不是冷淡,而是冷峻了。
裁缝被吓了一跳,手上针一跳,锋利的铁针就扎进了手指,很快就冒出一颗滚圆的血珠。他连忙将受伤的手指在嘴巴里一吮,然后在一旁的糨糊盆里抹了抹,便继续手上的活。
徐小乐见那糨糊盆里的糨糊都长出绿毛了,颇有些恶心的感觉,连忙将视线挪开。他随口问道“阿木林住这里很久了?”
裁缝道“这一片都是当初太祖爷迁来的,住了好几代了。”
国朝建立之后,太祖因为苏州人支持过张士诚,所以将苏州富户全都流放到了外地,又让凤阳等地的老乡亲搬来苏州。等于将张士诚的势力连根拔起,安定了江南财税重地。
徐小乐道“他人倒是挺老实的。”
裁缝叹了口气“老实是老实,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落个家破人亡?对了,小徐大夫,你做这个面巾派什么用场?”
徐小乐就跟他说“肺痨是因为痨虫入体,所以我要用面巾遮掩口鼻,避免吸入痨虫。”
裁缝的手上一顿,道“原来这病是虫子害的?”
徐小乐了头“保护好口鼻,接触了病人之后就要洗手,也就不会染上肺痨了。”
裁缝连连头,道“今天又长见识了。”他手上稍稍停了停,道“小徐大夫你先等等。”说着,他放下手里的半成品,转身去柜子里翻出一卷棉纱布来。
徐小乐不知道这裁缝什么意思,就见他飞快地裁下两块纱布,对折之后缝在面巾内侧,又裁剪了一块略大的棉布缝在一起。他道“既然是防虫子的,我给你多缝两层,切莫叫它钻进去。”
徐小乐这才明白裁缝的意思,道“多谢。”
裁缝动作飞快,嘴上仍旧道“阿木林人是好人,就是运道不好。不过他能撞上你这样不收诊金还送药的大夫,也算是时来运转了。”
徐小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还是沉默不语。
裁缝很快就完工了,将自己的作品左看右看,不很满意,道“小徐大夫你将就用吧,这个就不收钱了。”
徐小乐接过口罩,并不想占人家几文钱的便宜,道“钱还是要给的。”
裁缝连忙道“你一个外人肯这么帮他,我跟他好歹也算是世交了,一个口罩算得了什么。”
徐小乐也就不客气了,戴上了口罩试了试,的确能将半个脸遮掩得密密实实。
他就道“下你试试纯用棉纱做,现在这个就是有憋气。”
裁缝连连头“我等下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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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186、诊脉
裁缝并没有敷衍徐小乐。他的确找出了一卷纱布,开始缝制增厚的口罩,一边还跟徐小乐说些街坊之间的闲话,完全没有把徐小乐当外人看。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得知徐小乐在长春堂坐堂。而长春堂就在邻街,也算是自己人。
徐小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裁缝敷衍着,顺便说些传染病的预防办法,总结来说就是“不喝生水、饭前便后要洗手、发病的地方别去”。前两条都是常识,尤其是做裁缝的,有事没事就得洗手以免弄脏布料。最后一条倒是有些叫人为难,若是亲戚朋友生病了,总得去探望吧。
“进去之前带好口罩,出来后艾草洗手。”徐小乐给他想了个办法。
裁缝很高兴,又长见识了。
第二个口罩快做好的时候,阿木林来了,毕恭毕敬对徐小乐道“徐先生,都照你吩咐安排妥当了。”
徐小乐了头,拿了口罩就跟着阿木林过去了。
阿木林的家最早是官府按照人口分的,这也是朝廷大移民应该做的事。当时阿木林祖上作为小有军功的军户,分到的田产和房产都不少。只是如今田产已经没了,房产则随着分家越割越小。左右的院子早就隔了墙,卖给了别人。
如今他家就只有前后两间屋子,阿木林自己住在前面的堂屋里,两个孩子睡在后面的主屋,紧邻厨房和厕所。不过这也没办法啊,即便再没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传染病,若是不隔开住,很可能一家人全都染上病。
徐小乐在进门前就戴上了口罩,黑色的棉布叫他看起来有些吓人,就连阿木林都明显流露出了惧意。
徐小乐倒是不介意,跟着这个爱儿子胜过爱自己的人穿过局促的堂屋,进了里间。里屋倒是比堂屋略大些,两张床占据了房间的两边,中间很突兀地放了一张桌子,大约是别的地方搬来的。
两个瘦小的孩子靠在床上,身上盖着脏兮兮的棉被,木然地看着徐小乐,并没有因为那个黑色的口罩而惊恐。大的那个嘴边长出了一圈硬毛,年纪大约与徐小乐差不多,小的那个也有十二三了。在他们的这个年龄,恐怕已经知道自己身患绝症,所以神情麻木,唯一的希望就是死得轻松一些。
徐小乐先看了看阿木林的小儿子,过去叫他侧身坐了,好给他把脉。
阿木林满怀希望地看着徐小乐。徐小乐只要皱皱眉,他的心就要突突猛跳。徐小乐只要稍稍舒展眉头,他就好像卸下了极重的担子。突然之间,他只觉得身边一热,旋即有人拉了拉他“真有大夫来治?”
阿木林转头看去,正是邻居李寡妇。他不喜欢这个邻居,因为李寡妇常叫他去帮着干活,又总是有意无意地贴他身子。他实在是抹不开脸,否则早就堵着门好好教训这婆娘一顿了。
李寡妇抓着一把瓜子,边吃边看徐小乐,道“这大夫这般年轻,能行么?”
阿木林没好气道“小徐大夫是神医,有什么不行的。”
李寡妇自然不信。不过她却没说什么,反正本地就算有神医,她也一个都不知道。她道“你别给人骗了就好。”
阿木林心中很气,就道“我这里穷得一干二净,人家骗我什么?小徐大夫是菩萨心肠,不取一文来我家给两个孩子治病,还要送我汤药呢!你们却还说他骗子,真是不识好人心。”他虽然肯定要给徐小乐银子,但是借着帮徐小乐“辩解”的机会,发泄一番心中的苦闷,一下子就舒服多了。
李寡妇这才意识到,阿木林就算是卖身为奴,恐怕都请不来大夫帮他儿子看病。她讪讪道“真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大夫。”
阿木林怕她妨碍徐小乐,就请她去外面。
徐小乐戴着口罩闷声闷气道“你们两个都出去吧,这病染上了麻烦。”
阿木林只好责怪地看了李寡妇一眼,一起到门外,从窗户往里看。他正想问李寡妇怎么知道的,外面又进来两个老邻居。这都是帮过他的老人,阿木林自然不好赶人家,只好道“长春堂的小徐大夫不收我诊金,来给两个孩子看病。不过这病要传人,两位还是别进去了。”
一听主人这么说,大家当然也就顺水推舟止步门外了。谁都不想染个肺痨去,那真是自己作死了。
阿木林还没来得及再到窗前看徐小乐治病,就见又有邻居进来了。
街坊就这么大,有事传得飞快。直到门口出现一个戴着白色纱布口罩的怪人出现,阿木林才知道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
裁缝!
这位老兄针线活做得快,说话更快。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就叫整条街都知道了长春堂徐大夫在给阿木林的儿子治肺痨,还告诉了大家关于预防痨虫的办法。
他现在戴着口罩出来,本意是为了显拍一下,谁知道却得了好几个订单都是阿木林的左邻右舍,成天见面的人家。
口罩费不了几个钱,别让自家染上痨虫才是天大的事。
徐小乐一旦治病就会冒出一股痴劲,别说外面的人只是絮絮叨叨低声耳语,就算是在他耳边喊话,恐怕他都意识不到。所以他即便抬头望向窗外,对那些挤在一起的人头也视而不见。
“喉咙疼么?”徐小乐号完脉,问小家伙。
阿木林的二小子就道“干得疼,喝水都没用。”
徐小乐了头,又道“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二小子听话地伸出舌头。
徐小乐只见舌尖猩红,又摸了摸他的手足心潮热得厉害。他就问道“你这病得了多久了?”
二小子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计算日子。阿木林在外面连忙替儿子答道“五月病的,至今已经四个月了。”
徐小乐面色凝重了头。就在他刚才脉诊的时间里,两个孩子都有两次长时间的咳嗽,这个小孩子甚至还咳出了血。至于那个大的徐小乐过去看了看,痰里面也带着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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