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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美味罗宋汤
李西墙先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笑徐小乐的天真,还是自以为看破了徐小乐的计谋。顾煊也尴尬地跟着笑了几声,心中还是更喜欢“釜底抽薪”的解释。
伙计之间是存不下秘密的,何况还是徐小乐明确要他们互相通知。不一会儿功夫,整个长春堂都知道徐小乐要出题招收学徒,凡是自觉有些底子的,都可以参加考试。
杨成德就坐在外面。
这如同狂风般咆哮而过的消息,自然也吹得他浑身发颤。他知道这些学徒、伙计向上攀爬的心劲,绝对是见了肉的狗,打都打不走。徐小乐一旦放开了收人,人还不都跑到他那边去了?
杨成德身中泛起一丝寒意,甚至腾起念头,想跟徐小乐打擂台争学徒。然而医术这行当跟艺术、武术都不一样,两个医生之间的水平唯有“口碑”可以衡量。
杨成德刚来苏州,立足未稳,哪里来的“口碑”?反倒是徐小乐,先是在公堂上大出风头,后来又治好了众多医生束手无策的黄老爷,如今被高官豪门延请治病。从声望上来说,十个杨成德都不是一个徐小乐的对手啊!
看来要在这海内名郡混口饭吃,还真是不容易。
杨成德不由生出“此间居,大不易”的感叹。又想着等儿子快些学成,好带着儿子河间府,也免了在这儿被人“****”。
然而这都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事都还没解决呢!
杨成德思索片刻,叫了一个徒弟过来,低声吩咐道“你等会混进去,看看是什么题目。”
那徒弟神情有些复杂,却又不能违逆师命,只好道“弟子看了就出来。”
杨成德道“不着急。你也可以试着答一答,他若是不肯收你,你就说他不公。他若是肯收你,你就问问他是不是要去伺候肺痨病人。”他知道这个徒弟的深浅,虽然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但是水准比之那些连医都没读过一页的学徒、伙计要强得多。
在杨成德看来,无论徐小乐存了什么心思是有心挖墙脚,还是择优录取,势必都会招纳他这个徒弟。到时候,只希望能用肺痨吓住一批人了。
徐小乐一边吃着烤鸡,一边思考着题目。他知道这些学徒伙计的底子不厚,常年来只能零零星星学一些知识,就好像随便垒起来的乱石堆就跟他遇见孙玉峰之前,囫囵吞枣地看几页医一样。
要想建起一座高塔,还得将乱石堆彻底铲平,深挖地基。
这样看来,就没有必要考察太多的知识,关键是看他们的悟性能否自己顺着路学下去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嘛。
至于医德,徐小乐也很想考察一番,可惜这不是卷面上能看出来的。只有等日后慢慢观察,淘汰那些心思不纯的人。
徐小乐左思右想,终于提笔写下了第一个题目试论医术中的天人一体。
这是徐小乐入门第一课,也是徐小乐认定的医术总纲。他正是在穹窿山观赏天地山水,体悟自然循环,方才明白人体的清浊升降、经脉运行、五脏所司、六腑藏纳在徐小乐看来,天地就像是一本无形的医,深入浅出,毫无遮掩、暗喻,人人都能读,却只有有心人能读懂一二皮毛。
长春堂的伙计们肯定没有徐小乐的际遇,能够得到孙玉峰那等高人的启蒙。徐小乐也没指望他们之中能有人达到他的境界想想就不现实嘛。他只希望有人能读懂这道题,顺着“天人一体”的思路思考医术,哪怕胡诌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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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191、合格
华夏文明的精髓,大概就在“天人合一”这四个字上。几乎所有学术要追求由技入道,都得先参悟这四个字。
就跟“道法自然”这四个字一样,“天人一体”也是大家常常挂在嘴边,却始终难以企及的词语。长春堂的小伙计听都听过,但是要说理解、阐发就有些难度了。
三十多个伙计来参加徐小乐的考试,几乎占了长春堂所有伙计的五分之四。就连等闲不出内院的鲁药师,都不声不响出来参观。只等题目一出来,这三十多个伙计里面,就有一半人默默离去了。显然他们连凑热闹,或者说是胡诌的自信都没有。
也有人觉得徐小乐不讲“规矩”。
按照如今通行的规矩,学徒进了铺子先打杂扫洒,熬成伙计之后算是有了固定的职位。如果哪位先生觉得此人是个可造之材,就会扔东西出来,或是一本书,或是一些口诀,看他能否学会,然后才算有机会拜师学艺。
徐小乐不讲究“熬资历”,这让大家都很愉快。但是徐小乐不顺着由浅入深,由药入医的规矩来,这就叫人很无奈了。
药学在药铺里总是能学到的所有药材都放在那里,有心的人看都看熟了。而医学却在先生的脑子里,在按诊的手指下,这可是学不来的。
很多人都指望徐小乐出些药学方面的题目,说不定还能有希望。谁知道一出手就是“天人”之论,就算是在医学里,这也不是小伙计能学到的东西吧!
“这不是为难人么!”陆志远看了题目,顿时就泄了气。他因为有个表叔在顾家二房当了个管事,所以他就总是以二房人自居,跟杨成德走得很近。不过碰到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他也不介意过来碰碰运气。
他甚至幻想着自己成绩出众,却被徐小乐找茬排挤,然后跟徐小乐理论然而现实就硬啪啪地打在他脸上他连题目什么意思都看不懂。
陈明远看了看老对手陆志远,发现他已经准备闪人了,心中一阵快意。不过这份快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也有自己的问题天人一体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或者说,徐小乐到底想看到什么样的答案。
作为一个有心人,陈明远在平日很注意收集徐小乐的言行,他甚至临时抱佛脚,去打听了一下肺痨病。此刻却无奈地发现,题目跟平日治病没有半关系,反倒更像是读书人写文章的题目。
徐小乐端着酒,吃着鸡,好像对院子里的事毫不关心,其实难免有些留意。见来了这么多人,他是有些开心的。不过很快就走了大半,这就让他有些遗憾了。这题目说深很深,能写一大篇文章。说浅也很浅,随便什么医理都能往上套天人合一本来就是医学的基石,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怎么会没有说的?
徐小乐自己想了想,随随便便就有了不少答案。最粗浅的,天有五行,时有五季,人有五脏,情有五志,这些早就成了大众的口头禅,就算跟医学没关系的人都能扯上两句。
那些看了题目转身就走的,显然是懒得想,绝非想不到。
当然,即便答到这个层面,徐小乐也是不会收的。如果这么粗浅的答案都算合格,那么这场考试就成了闹剧。
徐小乐暗道起码要能说出时令病、情志病与天时、环境的关系,这才算合格吧。
然而剩下的十余人中,又有一半只能想到五行五脏的层面,实在太低了。
徐小乐远远看着自己出的题目,突然心跳快了一拍都说它是由痨虫所害,却又没人说得清痨虫到底长什么样,是否分了雄雌,是否交配,虫卵如何,若虫如何,成虫又如何这到底是什么缘故?莫非前人其实并未见过痨虫,只是从病症分析所得出的结论?
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虫!
是了,风、寒、暑、湿、燥、热这六邪在天地间自然就有,侵害人体自然得病。如果痨虫不同于这六邪,那就应该另算一邪,这另类的邪气,从何而生?因何而起?如何而作?为何哥哥先患了病,能传染给弟弟,却无法传染给父亲?
只是因为正气充盈与否么?
顾煊看着徐小乐眉头越皱越紧,轻轻拉了拉李西墙“李先生,小乐又癔症了?”
李西墙停下酒杯,看看徐小乐,知道这个徒弟又在“发痴”了。这种随时随地能够全身心投入思辨之中的能力,着实叫李西墙有些嫉妒。人们常说悟性高低,以为悟性只是领悟之力,却忽略了悟性暗含的思辨之能。
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这两者本就是密不可分的。
学得快也就罢了,你还这么能“思”,给不给人留条活路了!
李西墙心里酸溜溜的,就说“不用管他,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煊“哦”了一声,还是很担心徐小乐“走火入魔”。现在的小乐已经能让他赚很多银子了,人贵知足啊!
等徐小乐过神来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五个人还在奋笔“慢”书,写写停停,似乎要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挤出来才肯罢休。
徐小乐擦了手,步下凉亭,走到他们身后一一查看。
天气本来不是很热,但是徐小乐就像太阳一样,走到谁身后,谁就要出一身汗。
徐小乐在这五人之中只跟陈明远相熟,看他写了一些时令药引之类的东西,语焉不详,显然很多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边角料。不过无意间倒是带出一笔治病救人乃是复归自然之体也算是有些见识了。
徐小乐就在陈明远肩上拍了拍“好了,你可以了,不用写了。”
陈明远突然被人一拍,浑身紧绷,猛然听到徐小乐说“你可以了”,顿时如蒙大赦,浑身力气不知泄洪一样冲走了,差瘫倒当场。
陈明远的际遇难免叫人羡慕。众人见徐小乐又走到一人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由对这位幸运儿也升起了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感。
徐小乐道“你也可以了。”
那人猛然跳了起来,兴奋得不可名状。
徐小乐淡淡道“满纸胡扯,纯粹浪费笔墨。”
院子里静寂一片,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瞬息之后,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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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192、反将
被徐小乐说是“满纸胡扯”的伙计名叫秦康。这名字是他进入药铺当学徒之后才起的他爹认为带个“康”字能够讨些彩头。
秦康年纪不大,此刻满脸通红,用力握着笔,好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众人面前。他甚至没有听到周围人的哄笑,脑袋里只有嗡嗡的轰鸣声。
徐小乐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有过被人哄笑的往事,那是他最不愿意忆的情景,也是他在医术上比常人更努力的动力之一。从心底里,他讨厌那些围观哄笑的人,这些人既没有怜悯之心,更缺乏站出来的勇气。
于是徐小乐对年轻的秦康说道“这张卷子你要留好,学几个月就知道有多么胡扯了。”他抓起桌案上的墨卷,拍在秦康怀里,转而去看另外三人的答卷。
秦康总算过神,茫然地左顾右盼,想向人求证徐先生刚才到底几个意思。
这是说我可以跟他学医了么?
秦康完全不敢相信,徐先生前一句话还在说他的答案胡扯,怎么转头就收下他了呢?
陈明远打量着秦康,认出他是个在后院帮杂的小伙计。两人平日没有往来,也就是知道名字而已总共四五十人的铺子,要想不认识也不容易。不过陈明远很确定徐小乐的意思这个秦康有资格学医。
陈明远就过去搂住了秦康的肩头,低声道“徐先生在医术上格外严厉,他肯说你胡扯,可见你还有可教之处。”
秦康听了果然轻松许多,连连头,道“多谢。以后还要师哥多多照顾。”陈明远在他前头被徐小乐“取中”,年纪也比他大,叫一声“师哥”当然没有问题。
陈明远听了心花怒放,就觉得这师弟真是懂事。
徐小乐耳聪目明,两人在他背后的悄悄话当然尽入耳中。他本来还想吐槽一下另外三人的答案,但是想到周围那群让他不悦的看客,终于还是忍住了,心中暗道连那个胡扯的都收进来了,这三个索性也一并收了吧。唉,果然心不能太软。
看得出,这三人都是有些医学底子的,起码能够将五行五季和五脏五志的关系阐述清楚。
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李金方已经在这家药铺干了六年伙计。顾家买下长春堂之后,他得以留用,平日负责在柜上卖药,所有的医学知识都是这么零星积累起来的。徐小乐看他忠诚勤勉,虽然没什么机会成为名医,做个合格的药师还是可以的。
另外两人之中,一个叫黄仁的小胖子是陆志远的跟班,平日看起来是个脑筋不太好的小跟班,常被自己伙伴欺负,更被陈明远一干人看不起,没想到他却是个有心人。
最后一个,自然就是杨成德派来的徒弟,名叫曹宝。这曹宝模样倒也长得周正,只是嘴角一高一低,看上去就像是在嘲笑别人。此刻,曹宝总算完成了恩师交付的第一个任务成功取中。
曹宝完全不知道徐小乐最后关头放了一把水,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让他十分得意。得意之余又有些不平自己可是实打实苦熬了十年,才有机会学医,怎么能跟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站在同一条线上?这个徐小乐竟然没有第一眼就看中自己,显然没有识人之明嘛!
曹宝丝毫没有掩饰自己高人一等的心态,只要不是很迟钝的人,都能发现这一,更何况是极其敏感的徐小乐呢。
徐小乐歪着头斜眼看曹宝。这人比他大了十几岁,已经长出了一圈胡子,可是脸上仍旧带着稚气。稚气足以说明一此人从未担当过任何责任,从来都是听人吩咐而已。
徐小乐虽然只有十六岁,顽心正重,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白嫩的脸上却完全没有稚气徐小乐早就承担起了病人生死之责。他每一次诊脉开方,都会驱散稚气,留下与年龄不相符的凝重。
“你想跟我说什么?”徐小乐开口问道。他不会跟人比赛沉默,也并不觉得先开口会屈居弱势一方。
曹宝很高兴徐小乐开了口,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发难。他就问道“小徐大夫,听说你最近在治肺痨?”
“那又如何?”徐小乐语气不善。
曹宝见徐小乐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陷阱,强压下内心的激动,道“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们这些学徒,不是也要接触那些痨病病人?大家都知道痨病触之必死,你不能叫我们去送死呀。”
曹宝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陈明远,从他脸上看到了呆滞,心中暗暗叫好。
徐小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你就把心放在杂碎里吧。像你这种毫无医德的人,我非但不会教你医术,就连话都不想跟你说。”他转头找到了顾煊,道“顾掌柜,人生在世,无德不立。从医卖药却没有医德,简直就是谋财害命!还要留着他么?”
顾煊心中暗喜还没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啦!
他脸上一板,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怎能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等话来!你还有丁仁心么?简直令人发指!去账房结了工钱自己走吧。”
曹宝完全没想到徐小乐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更没想到顾掌柜就这么直接撵自己走了。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以后上哪吃饭去?曹宝惊慌之中连忙转动脑袋,寻找杨成德的身影。这种状况自己实在是扛不住了,只能求师父出面。
杨成德没想到自己转眼间就被人反将一军,实在叫他错愕不已,暗恨自己小看了徐小乐。
如果今天叫徐小乐赶走了曹宝,那自己也没脸面再留在长春堂了。
自己能甩脸一走了之么?
当然不行!
有多少医馆药铺会接纳一个外地来的医生?
自己有什么名声口碑让他们信任?
医生可是手握生死的职业啊!
杨成德闭目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内心中的屈辱和愤怒,分开人群,上前道“顾掌柜,请容我说一句公道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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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医 193、公道
“老实说”、“公道话”,基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简约版。杨成德的“公道话”自然也不会真的公道,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那个明显缺乏医德的问题是自己提出来的。
“医德”这东西很微妙,真把它当事的医生并不多,但是敢直接挑战它的医生,却必然粉身碎骨,死无葬生之地。
这其实也很容易理解。病人在等医生解除痛苦的时候,内心中充满着极大期待和信任。如果医生这时候跟他说“我只是从你身上赚钱,可别指望我冒什么风险。”那对病人来说,可是极大的背叛和践踏。
徐小乐拿医德出来压人,倒不是抢占道德高地,他只是单纯讨厌没有医德的医生而已。
如果碰上医德有亏的大夫,他最多只能骂两句,又没法砸人饭碗。然而曹宝这样的学徒伙计,要什么没什么,徐小乐当然不介意用自己的力量扼杀一个未来的缺德庸医。
杨成德也知道医德这条铁律碰不得。即便要行缺德之事,也得披一层光鲜的外衣。只是内心中缺乏道德约束的人,对道德自然不会很敏感,往往被人戳疼,才会发现自己无意间暴露了本心。
还好这是借徒弟之口说的。
杨成德等场面上安静下来,方才开口道“我教徒无方,实在羞愧得很。”他这话一出口,公道得令人意外。
顾煊脸上颇有些难看。他之所以不得不忍着杨成德,正是因为不能跟顾家嫡支的堂叔伯翻脸。他要是能够直接将杨成德赶出去,也就不用为难到现在了。如果杨成德主动求去,他当然乐意促成,可杨成德这话说出来,分明就是要死赖着不走了。
杨成德要竞争吴县的惠民药局大使职位,必须得有个医馆或者药铺挂号,否则岂不是成了摇串铃的游医?正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可不是争强斗狠的时候。
顾煊还在考虑该怎么添一把火,叫杨成德没脸站在这儿,就从余光之中瞥见徐小乐射出一道严厉的目光,顿时福至心灵小乐有话说!
果不其然,徐小乐道“杨大夫,我说话一向不好听,你别”
“没事没事,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杨成德连忙赔笑抢答道。
徐小乐脸色一黑“你别不往心里去!上黄曙修黄先生那事,我就提醒过你要注重医德。你那时候要是往心里去了,何至于还教出这样的徒弟?你今天要是还不往心里去,以后是打算让这种缺德货出师么?”
杨成德脸上红得就像是蒸熟的大闸蟹,羞怒交加。那次从黄家出诊来,他硬想充前辈,要指徐小乐保护自己的诀窍,却当场被徐小乐说那些都是“狗屁话”,叫他颜面扫地。
如今徐小乐旧事重提,真是一个巴掌翻来覆去打了两,说不定以后还要打,这任谁都吃不消啊!
杨成德垂下头,手中拳头紧握,心中泣血忍他一时!忍他一时!等我做了药局大使,另寻个好去处,迟早要叫他百倍偿我今日之辱!
“徐大夫说得对!”杨成德咬牙道“我忘了初心,只耽于医术带来的厚利,却忘了医道!今日多亏徐大夫将我骂醒,否则还不知道我要错到什么地步!”他猛然朝徐小乐跑出两步,一撩长衫下摆,双膝一屈就跪在了地上。
徐小乐并不觉得杨成德的话里有多少诚意,被他这下跪惊了一惊他刚才还以为杨成德要跟他拼命,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呢。
杨成德道“徐大夫,你虽非我授业之师,却在我踏上歧途之时当头棒喝,此恩不逊师恩,请受我一拜!”
顾煊看得连嘴巴都合不拢,怎么都想不到杨成德竟然肯对徐小乐持弟子礼。无论年龄还是医龄,徐小乐恐怕能赶不上杨成德的零头,可如今硬是凭着自己的“德行”让人以师礼参拜。
这么不要脸,怎么不去做官!
顾煊心中恨恨骂道。他算是死心了,今天恐怕是赶不走杨成德了。非但不能赶他走,还得帮他说话,否则就是把徐小乐架在火上烤了。
徐小乐却没有太大的震动。
他还有什么没见过?苏州城有名的葛神医葛再兴,论名望论地位,不知道要比杨成德高到哪里去了。他照样该骂就骂、该训就训。葛再兴哪怕不爽到了极处,不还是得乖乖叫一声“师叔”?
更何况徐小乐是什么人?他可经历过自己师父抱大腿耍无赖,眼下小小一跪,难道能吓住他?
徐小乐伸手虚托,道“起来吧,我说的话你肯往心里去就行了。”
杨成德还是不起来,道“徐大夫,没教好徒弟是我的过错。曹宝年纪还轻,不懂道理,可怜他学了十年,就这么赶出去了如何谋生?只求徐大夫再给他个机会。”
徐小乐皱了皱眉头,望向垂头不语的曹宝,再望向师父李西墙。
少年的脾气就如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杨成德已经摆出这样的姿态,承认错误,徐小乐也就气消了。不过这事并不该他说话,他就指了指顾掌柜“长春堂的事,自然是顾掌柜说了算,问我没用。”
顾煊正想坚持开革曹宝,可突然一转念杨成德都下跪了,若是还要开革曹宝,其他人恐怕只会觉得杨成德可怜。再者说,只是赶走一个学徒,也没多大意思,总算今天叫杨成德向徐小乐服软了,日后还有机会。
顾煊就道“杨大夫,都是自己人,你先起来吧。”他上前掺起杨成德,道“徐大夫心直口快,对医德又格外重视,一心为公。你看,徐大夫之前还提出大夫的诊金一定要交到铺子上抽成呢。
“我当时就说,东家开长春堂是为了做善事。大夫的诊金收得比外面低,所以医馆就不抽成了。偏偏徐大夫不肯,说是大夫诊金归公抽成的银子,还要给其他伙计分润呢。这才公道,哈哈哈。”
杨成德心中暗骂你这老狐狸,倒是会挑时候,还拿徐小乐出来当幌子。他只道这是顾煊和李西墙在背后使坏,完全不肯相信是徐小乐最先提出来的主意。不过眼下形势逼人,不管谁提出来的,自己能不答应么?
杨成德只好赔笑道“徐大夫说得有理。医馆能不能开成百年老号,那是上上下下所有人齐心协力干出来的,该抽,该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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