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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热吻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唧唧的猫
十四年之前,临城。
那年的夏天,许星纯升入重点中学初中部。家中阴暗潮湿,一只老旧发暗的灯泡常年亮着,古怪孤僻的母亲开始日夜服用药物也无法入睡,被病痛折磨,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宁,瘦得只有不到五十斤重。
碟碗在骂咧声中摔碎。陌生人的经常来访,次数越来越频繁。
他在学校里是出类拔萃的男生,五官清秀,寡言聪慧。同龄人一下课就冲向篮球场和同龄人大喊大叫,他却不参加娱乐活动,不看电视,也不玩手机。
习惯了独来独往,没有任何感情填补,没有朋友。性格内敛,日复一日,去过这长久的寂寞、压抑、乏味的生活。
灵魂锁在黑黢的深海底,暗无天日。表面依旧努力维持正常的模样,天生对自己的人格缺陷缺乏知觉,待人不热情也不显得冷漠。
很多人都低估了许星纯。
令人窒闷的盛夏,学校后山,是废旧的建筑工地。几十度的风,卷过带着干燥的空气。
在全校闻名的优等生,星期一固定拉起旗帜的升旗手。他长得很清秀,白皙消瘦,敞着半开的校服,随手点了一根烟,叼着吞云吐雾。
掠过肺的烟,张口,从喉咙里缓缓吐出。
坐在这个高度,能看到远处的一片湖。他盯着发呆。
孤僻又沉闷,他静静地坐在半截矮墙上,午后闷热的风也静止。有零碎踢踏的脚步声,许星纯缓慢抬眼。
视线从低至高。
鹅黄色的短裙,胳膊雪白,浑身被光镀出一圈光影。有过于灼热的太阳光,扭曲模糊的空气,然后他才看清来人的面容。
一朵快要凋零的茶花被咬在嘴唇里,脚腕上的银链叮当作响,以贸然的姿态靠近他。她也看到了他,他没有来得及收回眼神。
片刻。
她捡起石头往他脚下的石墙砸了一下,仰头,“喂,你抽烟的样子好帅呀,是哪个班的?”
他弓着削瘦的腰,手肘支在膝盖上,垂下的睫毛浓密直挺。不急不缓,用指尖掐灭了燃着的半截烟,许星纯沉默无声和她对视。
距离不远,她侧身靠着墙,随意丢弃一枝花,过膝的薄款白色卷筒袜被蹭脏。
和这个年纪的女学生不同,她没有任何羞涩,也没有多余的话,睁着水汪汪的眼,骄纵又自得回望他。
嘴唇牵动两侧微凸的漩涡,她是天生笑唇。忽地笑容热烈绽放,望着别处,用食指堵住自己蔷薇般欲滴的嘴唇,像诉说秘密一样,“嘘,有人来了,我要走了。”
她说,“其实我是妖怪,你不要跟别人说见过我。”
有一只流浪猫经过,她声音带鼻音,发出快乐的尖叫追赶。
看着那抹渐渐遥远的背影,许星纯失神。
他们毫无瓜葛,她撞破了他羞耻的秘密,他们互不相识。
后来他戒了烟,却再也没看到过她。继续着机械、单一、模式化的生活。对着,练习本,资料。一丝不苟地重复计算公式。
第二次看见她,太阳依旧毒辣浓烈。他收好书,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下课人流密集,她披散着黑发,细密光滑如绸缎,从班级门口走过。无视学校的规定,穿着刺绣的白色吊带衫,细嫩雪白的脊背毫无顾忌地裸.露在空气里。美丽的雪纺的短裙,缀着细细的蕾丝边。
她一个人打着大大的伞。肆意随性,和周身的人都疏离开,存在地突兀。
擦肩而过,许星纯心像是有细细密密的昆虫爬过。他拐弯走进人群中,跟在她身后,从楼道,走廊,走过茂密的梧桐树下,再到校门口。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他的幻觉,也不是妖怪。全校师生都知晓她,到处都有她的传说。甚至课下男生口里的讨论人物,她都会高频率出现。
许星纯就是这么断断续续知道,那天在废弃工地撞破她抽烟的女生,她叫付雪梨。
从来不正眼瞧谁,家境很不错,学习成绩一般,有一个看着很热闹的圈子。她们游荡在校园里,对别人爱答不理,刻毒又危险。

梦里许星纯又看见付雪梨了。她坐在他的身旁,如玉的纤细小腿晃在风里,露出一截细腰,脚尖踢得人后脊梁发痒。
他第一次觉得一样东西很好看。太过专注入迷,甚至不敢让自己继续看下去。细节清晰,他真想伸手摸一摸,然后一寸寸噬咬。
摸摸她背上凸出的蝴蝶骨,摸她平净光滑的颈脖,是不是像看着那样纯洁又脆弱。
其实第一眼,她背靠着墙,仰头叼花的样子,就让许星纯有了反应。
她的手似有若无,滑凉柔腻,攀爬上后背。将他包抄。他卷起她的裙角。少女光洁的大腿,像温吞的细浪,毫无遮拦。
许星纯随手按开浴室的灯,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臂按在瓷砖面上,手指渐渐抠紧。把毛巾盖在脸上,闭上眼,喘着气自渎。

洗完澡,光脚回到房间,他坐在书桌前。
那朵被她随手丢弃的茶花被他捡起,放在抽屉的一角,在日记本里渐渐枯萎。许星纯第一次感受到真实。
百无禁忌的真实。
学校里有传言,她最近交了男朋友。
她会和别人接吻。
她会对别人笑。
她会说别人抽烟很帅。
他知道,她不是妖怪。
她不是自己的救渡。
深渊一般黑暗寂静的夜晚,他一遍遍举着椅子往墙上砸。





等风热吻你 10.第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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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掩着一轮明亮的弯月,影影绰绰的洋楼尖顶。
付雪梨孤立无援,脚腕处传来的酸痒让身体微微僵硬,完全没了力气,动也动不得。
手铐给她身体带来的的感觉,不仅色.情,还屈辱窝囊到了极致。
终于忍到脚酸手痛,忍不下去。付雪梨深吸一口气,故意激他,“许星纯,你为什么把我铐起来,你是变态吗?”
从她能观察到的视角看。许星纯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但是整个人周身过分安静,像磐石一样,又不禁让人内心害怕起来。
这种安静,很容易联想到电影里演的变态杀人狂,狂欢前享受宁静的仪式感一样。
付雪梨手指发凉。双手被铐在一起,搭放在膝盖上,捏紧了拳头。肩带拖延,狼狈地滑开一半,秀致的锁骨清晰凸显。
她头偏向一边,倔强地一声不吭。
半天,脾气又起来了。脾气起来,胆子也大了点。胆子大了,委屈感也来了。
付雪梨忍不住,任性胡乱地踢掉他刚刚穿好的鞋。挣扎着挪动身子,冷白的脚转而踩上他的肩,用脚尖挑起许星纯的下巴。
轻而易举地就让他顺势抬头。借着淡薄昏瞑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他的脸。
刚刚喝了酒,现在残留有轻微的眩晕感。仿佛突然之间,少年时期的那张脸就和现在重合。轮廓秀丽,神情淡漠沉郁。眼里像一汪深渊,有化不开的艳丽幽冷。
“你...你到底要干嘛?”
牙齿打着哆嗦,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都已经流下。
从哽咽到嚎哭,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身体在哭泣中微微颤抖,带着哭腔责怪,“许星纯你这样好可怕。”
“别吓我好不好......我手好痛。”
似真似假,狡猾又耍赖地埋怨,配上那两滴不值钱的泪水。
付雪梨信手拈来,甚至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单纯酒精发酵了内心委屈和无助,还是顺势对许星纯装疯卖傻,博取同情。
撒娇是一个女人对付男人最低级的手段。
情绪来得太自然,仿佛是理所应当。不管分开几年,从学生时代开始,在付雪梨没有意识、难以察觉的时候,都被他娇惯着,讲不讲道理、耍不耍脾气,从来随心所欲。
她极其少见,偶尔忍不住流露出属于女性的软弱、羞耻,和刻在骨子里的依赖,对象全是许星纯。
睫毛被泪水打湿,脸蛋上精致的妆花了一半,完全没有平常妩媚高傲的样子。冰肌雪肤,脆弱到轻轻一捏就粉碎。
沉默片刻,许星纯单手捏着她的下巴,手指冰冷,旁若无人地替她擦掉眼泪。
她断续地抽噎,透明的液体带着滚烫刺激的温度。
“付雪梨,你真喜欢撒谎。”
他低首,捡起高跟鞋重新为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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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款式宽松的外套,付雪梨脱了鞋,把椅背调低,揽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副驾驶上。
盯着窗外看了一会车流树木,她收回视线,从后视镜里发现许星纯盯着她的脸。
于是直接歪头去瞧他,“又偷看我?”
付雪梨抱着外套坐起来,眼皮还有点红肿。刚刚那么丢脸,现在倒已经脸不红心不跳,慢条斯理舔了舔干涩的唇,“许星纯,你在想什么?”
许星纯看着前方开车,胳膊肘懒洋洋架住车沿。用手指抵住眉间,半垂着眼,似乎不太想说话。
“你刚刚为什么说我喜欢撒谎?”她又问。
无知无惧。
他打方向盘,嘴唇开阖,声音平淡道,“你不是一直如此吗。”
这又是哪门子讽刺。
付雪梨不服气,还想继续再问,手机震动,嗡嗡作响。
唐心在那头快要急死,一接通就吼了起来,“你人呢?!!又死哪去了?!我要西西回酒店也没找到你的人,明天早上五点半进组开工,你别跟我忘记了,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付雪梨?!这都几点了!你的人在哪?!”
“五点半?好,五点半我知道,马上就回去,就这样,挂了挂了。”付雪梨满口答应,用虚假地客套话敷衍完,当即就掐了电话。
也不往心里去,继续淡定自若。打了和哈欠,瞅着他波澜不惊的侧脸,“你的车好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学过医的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
许星纯不理她,付雪梨闲得无聊,摇头晃脑,四处翻看。还是无聊,顺手从包里翻出一包烟来抽。
按开车窗,等夜风灌进来,头发顷刻被吹乱。半途中手又停住,侧头问,“你应该不介意吧。”
不过几秒,她轻哼一声,微薄地嘲讽:“我问你干嘛啊,你抽烟可是比我厉害多了。”
也忘记了具体是怎么知道许星纯会抽烟的这件事。
好像是某次高中体测,班上就许星纯肺活量很低,老师找他谈话。付雪梨后来撞破过几次。
烟雾蒸腾,朦胧中许星纯眼窝深陷,单手撑着胳膊,另一只手拿烟,吞吐熟练,寡淡又懒散。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抽烟抽肯定的很凶。
再后来,她也跟着宋一帆偷偷学抽烟。
只是学不来他们狠不下心过肺,憋到喉咙就吐出来。给许星纯知道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过他抽烟。
记忆里的往事被又一通电话打断,许星纯腾出一只手带上耳机,接到蓝牙。
那边的人说了一会。许星纯眉头渐渐蹙起来,“在哪。”
付雪梨循声看去,他挂了电话。
她刚想开口问怎么了,就听到许星纯说,“下车。”
“......”
也不问她意见,车子靠路边缓缓停稳。
付雪梨捏紧拳头。心里很反感他的冷漠,和这种漠然的态度。有非常强烈的排斥感不适应感。她窝着火,没出声。
“下车,我有事情。”许星纯沉下脸,用近乎冷酷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付雪梨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跟他较着劲,“那你带着我,反正我不下车。等你忙完了送我回去。你休想把我一个人丢下。”
许星纯沉默了一阵。
车子重新提速。
---
凌晨两三点。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打着呵欠,脸色困乏。白炽灯发出暗淡惨白的光线,旁边有条条暗黑的小巷子。
一辆没有车牌号的黑色本田开出,停下,里面下来两个脸色呆滞年轻男人。吩咐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把油加满。然后脚步虚浮地走去休息区,一人点燃一根烟放松。
长长的廊道,一闪一灭的灯泡,两人嘀嘀咕咕,用低低的声音交谈着。突然,其中一个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间又无法肯定这感觉来自于哪里。
旁边有人。
尼古丁的味道淡淡蔓延。
他转头看,准备暗暗观察,忽地手机响。眼神上移,正好和那个陌生男人对上。
距离有些远。他脸孔洁白,眼瞳冷地可怕,表情冷峻,灯光在头顶忽明忽暗。
那眼神...
就一秒,他心猛地一沉,往后退一步,推了推身边的同伙。
不等反应过来,许星纯迅速拔出枪对准他们,亮出证件照,沉声道,“警察,手抱头,全部趴下!”




等风热吻你 11.十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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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静的路面上,回荡着车子加油的马达声轰鸣声和急转弯时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吉普领头,不顾一切地在大街小巷里穿行,后面紧紧咬着几辆警车和一辆白色奥迪。
“调整警力去红江区头街道附近追堵,把刚刚那两个人先压回局里!”
朝对讲机里吼了几句话,许星纯把喇叭摁响,降下车窗,对准上方的天空,砰砰几下鸣枪示警。
前面的吉普车听到枪声,不停反而加速,愈发地疯狂,横冲直撞一股不要命的气势。甚至还有人探出窗,也朝着这边开枪。许星纯丢开对讲机,娴熟地打方向盘,瞬间换挡,油门到底,从身边一辆警车擦过。
极速转过一个弯道,又是一个灵车漂移。付雪梨差点被甩出去,头不小心磕上玻璃,被兜地眼冒金星。
偏偏是自己造的孽,刚刚非赖着不下车,哪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她边吃痛,边心里暗骂自己。死死拉住一旁的把手,只觉得肾上腺都在飙升,胃里不断翻腾,想吐得不行。喘又喘不过气,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来不及歇一会,车速又飙了起来,简直是生死时速,车子底盘感觉都快飞离地了。付雪梨耳朵有微微地震鸣,半死不活的时候看了看表盘,打心底佩服许星纯飙出的速度来。
这样开车,随时都可以死去。
不过这种警笛声鸣环绕,枪子儿的火.药味。仿佛有种身临其境警匪片的感觉,还真是惊心动魄,刺激到姥姥家了。
吉普车的一行人显然是对这块地方非常熟悉,极力想摆脱围捕,左转右绕,车尾灯的余光终于消失在一个街口的拐角。
“草,跟丢了!”对讲机又传出了声,语气暴躁,气急败坏地喊:“又他吗地给他们跑了,看方向是往郊区那边,调人从江岸那边追!”
后面几辆警车稍微减了点速度。
“我...我,等会。”付雪梨苍白着脸,颤着声儿,艰难地开口,“许星纯,我不行了。”
---
付雪梨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迷迷糊糊睁眼,感觉上方的东西都在旋转,冷汗淋漓。旁边的加湿器噗噗喷着水汽,她重新把眼睛闭上,一口口呼吸,缓了缓。
这是在哪...
付雪梨撑着身体起来,眼神茫然,四处打量。
极为简洁的装修,空旷到除了被刷白的墙壁,一张矮木桌,最普通的白帜灯管,堆着卷宗的办公桌,洗手的水池,其余东西都无。
记忆停在...
她晕车得受不了,冲下去扶着栏杆吐,吐得昏天黑地。再然后...
再然后就晕了。
低血糖这毛病真是没得治,付雪梨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早上不能久站。之前熬夜拍戏也是,在片场晕倒几次,搞得别人以为她身患绝症。久而久之身体被折腾地越来越差。
啪嗒——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付雪梨软迷迷地转过头,看到许星纯提着一袋东西。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飘着,一张嘴,喉咙嘶哑干涸,“几点了,我这是在哪?”
许星纯解开塑料袋,一碗粥被放在桌上。他把碗筷拿出来,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默不作声。
短短一会,他又恢复了日常里的宁静。矜持、不喜言语。
如果不经过昨晚,付雪梨还真看不出来许星纯有这么暴力刺激的一面,好像变了一个人。
但不得不说,平日的温和淡漠和昨晚的疯狂凶狠冲突,带来的那种自我意识极强的违和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种很致命的,男人味的吸引。
尤其是他举枪的样子,随便丢哪个花痴少女面前,都能帅得心尖发颤。
付雪梨掀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腿就发软,差点没栽倒。于是又坐回床上。
她知道许星纯的脾气,她这个样子他肯定是生气了。没敢靠近他,付雪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乖乖的不敢造次。
每次她身体不舒服,他情绪都很不对劲。
还记得高一那年,碰上流感病毒。躺在医院里,她高烧不退,还割破了手指。算是被隔离起来,当时连意识都模糊了,途中偶尔能清醒过来几次。只有许星纯一直不吃不喝陪在她身边,手指上的伤口被他放在唇边反复地含吻,一点都不怕被传染。
他的样子。
看上去真的很想跟她一起死。




等风热吻你 12.十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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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着几米远,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
“过来吃东西。”许星纯转过身,放低了声音。
“我手机呢?”付雪梨中断思绪,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糟,今天还要进组拍戏!唐心这个时间估计找她要找疯了。付雪梨跪在床上到处摸手机,翻开枕头被子,床上被掀了个底朝天,哪也没有手机的影子。
不会上掉车上了吧。
“你是不是把我手机拿走了?”付雪梨急着嚷嚷,追问道:“许星纯,我手机不见了。”
许星纯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打开洗手间的门进去,不过一会,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许星纯?”
“许星纯?!”
“——许星纯!!!”付雪梨气了,喊他半天都不应。她光着脚下床,在门口打转半天,站在原地喊了几嗓子。得不到回应,然后去推房间门,发现根本打不开。
从里面居然可以锁住?
这房间到底是什么奇葩构造....
这是多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这样设计。
于是付雪梨气地去推洗手间的门。
这下一推就开了,他根本没关门。
许星纯一身水汽,只穿了裤子,衬衫的扣子被拉开大半,上半身几乎赤.裸。跨在腰间的皮带摇摇欲坠,骨峰嶙峋。他歪着头,正在用毛巾擦拭头发。
黑色禁欲的皮革和他的肤色真的很配。
看上去好性感。
真,活色生香。
这是付雪梨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接着就是一段尴尬的沉默,她飞快收回视线,后退一步,有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嘀咕着,“我跟你说话呢,为什么总是不理我?你快点把手机还我。”
一点都没有撞破他人隐私的羞愧感的自觉。
许星纯抬头看了她一眼,用冷水把脸冲干净,淡淡扔给她一句,“去吃东西。”
他一说话,付雪梨立刻来劲了,恨恨道:“你不是不理我吗?你不给我手机我就什么都不吃。”
语气颇有她惯常地恃宠若娇的意味。同时还又有些洋洋自得。虽然不至于惹人反感,但也不会令常人舒适。
许星纯把毛巾丢在一边,转身把衬衣扣子扣到底。
---
虽然那个粥入口清淡,没什么味道,但是付雪梨还是在‘逼迫’下,勉强吃了大半下去。
反正不论她怎么说,现在的处境就是——
又被类似囚禁一样的,关在这个破房间里了。
好在许星纯哪也没去,就坐在那张办公桌后面批文件。这里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正规的办公室,更像是一个临时的休息室。
付雪梨觉得自己不能用普通的脑回路揣测许星纯这类人的想法。
最后她干脆自暴自弃,用手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盯着他仔细瞧,“许星纯,你这几年都在干嘛。我觉得你这个工作真的很有问题,天天见死人这种东西,还要打打杀杀,就是会得心理疾病什么的。”
过了会她又换个姿势,盘腿坐下,撇着嘴继续扯歪理,“你以前就有点精神不正常,现在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你们警察局有没有什么心理导师给你疏通疏通?”
“......”
付雪梨的话向来很多,但是她有一点好,那就是不故作矜持。也不管别人是否搭理她,絮絮叨叨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台戏。
安静的房间里全是她在喋喋不休,许星纯不知道有没有听,一直低着头,不怎么说话。只有在付雪梨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才会抬头看过来。
付雪梨努力回想以前的时候。
她和许星纯这样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不多。
还有印象的就是她高一生的那场大病,许星纯请假了陪日日夜夜在她身边。那时候许星纯性格顶多只有些压抑内向而已,至少在她眼里,还远远没达到扭曲的地步,不像现在这样沉默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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