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一时间青龙寺打着郑玄旗号的声音太多了,就像是后世某县大酒店,人人都说自己最正宗和纯正。
郑玄有收徒,也有在多个地方传授过经义。
郑玄当年游学之后,十余年乃归乡里。家贫,客耕东莱,学徒相随已数百千人。等到他六十岁多时,招收的弟子自远方至者数千。由此可见,郑玄当时私门讲学,极一时之盛,其弟子众多,几遍全国各地。
这就导致了郑玄弟子之中,绝对不可能是同一水准的,自然是良莠不齐。
在这些子弟当中,有潜心于学问的,当然也有存粹为了挂个名头的,而郑玄肯定没有办法说一一的去筛选,有时候便是大体上看两眼,问一句,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还有的时候根本连这样的看和问都做不了,只是收了听课费便算是听过课的弟子了。
说这些不是郑玄的弟子么,这些人都能举出他们在什么时间听过郑玄的讲课,什么时候将拜师礼或是听课费给与了某某人,还和郑玄合过影嗯,这个到没有,反正就是都有人证物证说明这些人确实是经过了认证的,有相关资质的郑玄弟子。
反过来若是承认这些人是弟子么,这些人又在将郑玄原本正在向前走的路子扯得七扭八歪
郑玄这几天焦头烂额,他年龄大了,原本精力就无法和年轻人相比较,感觉就像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一样,前脚刚说某个论调不对,不是这样解释的,然后后脚又有一个新的说法冒出来,使得郑玄和其弟子国渊忙于应对,甚至都有一些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随后,就乱套了。
因为郑玄自己都搞不清楚,普通的民众就更加不清楚了。
一会儿是这个说法,另外一会儿又是另外一个说法,然后都宣称自己是真的,旁人是假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最终导致连最原本郑玄说的是什么,民众也想不起来了
郑公之前说了是这个?
好像是吧
别好像啊,到底是不是?
应该是吧
一时间,青龙寺的整个活动,就就像是涌进了无数乱流一样,顿时声音嘈杂起来,失去了原本的流畅和秩序。
当斐潜接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忙乎了一阵,然后才发现这件事情,说简单,其实也简单。只不过很可惜,郑玄并没有意识到当下青龙寺的问题,这个看起来像是谣言的问题,又像是弟子的问题,但是实际上都不是,是郑玄自己选择的问题。
郑玄自己没有抓住重点。
看起来忙得不可开交,却没有将力道用在点上。
累了个半死,但是效果没有多少。
郑公,请坐斐潜放下了手中的笔,微微笑道,打了一个招呼,来人!上茶!
郑玄坐下了。
清茶的香气,似乎减少了一些郑玄心中的烦闷。
郑玄不太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郑公,某偶写得几字,还请郑公指正。斐潜摆摆手,示意侍从将桌案上他才写字的纸张递给郑玄。
郑玄目光微微一凝。这几天青龙寺的事情,他既有些无奈,也有些羞愧,甚至有些怀疑,有一点的愤怒,这一次前来骠骑府,郑玄也做好了说辞,准备和斐潜好好说道说道,所以一上来拿到了斐潜递送而来的纸张的时候,郑玄以为是斐潜写的什么秘籍之类的东西,结果一看,却是零星的十几个不怎么搭边的汉字。
有些怪模怪样,却依旧有汉字的骨头
郑玄皱眉说道:此字是何处之字?
斐潜笑着说道:此等之字,郑公认得几个?其实就是简体字而已,长久没有写,斐潜甚至有些手生了,写出来的多少有些怪异。
似是而非,老夫不敢说认得,却能猜到几个郑玄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莫非是胡蛮仿效之字?
呃斐潜哈哈笑了笑,掩饰了一下尴尬,然后说道,此字比划不全,架构有失,然亦可多少分辨其形,猜得其义昔日仓颉作字,鬼神皆惊,八荒震动,如今若是有人新创一字哈哈,为何就八风不动,毫无响动了?
郑玄也是大笑起来,上古圣贤,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壹也,其类如奚仲作车,后稷作稼,皋陶作刑,昆吾作陶,夏鲧作城,均为福泽后世之举是也!
郑公所言甚是斐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比如一村,无有联系,村寨之中无人识字,某先写了一光字,便言其为明,亦以明之意,日久之,待得全村寨皆知此光谓明,再有外来之人,假是仓颉亲至,言光、明之别,村寨之中,可即辨光明否?
郑玄沉默了许久,不能立辨。
淮南子曰,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斐潜缓缓的说道,何为天雨粟,乃天下苦无字者,粟酬仓颉,如雨而来,何为鬼夜哭,乃天下巫蛊之辈,知其权崩,如鬼嚎哭。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树下可有整日言此处桃李甚佳者乎?
郑玄不能答。
凡事利人,可谓之巧,凡事误人,可谓之拙,喜巧厌拙,乃人之本性也。怎能弃巧而行拙乎?这一点,斐潜则是深有体会。
就拿文字来说,最开始的时候是甲骨文金文,还脱离不了巫蛊之手,后来渐渐的变成了大篆,然后小篆,字形字体渐渐的有了规范,最后演变成为当下的隶书,然后在后来变成了楷书行书最后白话文简体字。
如今识字之百姓,百中一二,若是将来,有千人识明字,亦有百人识光字,那么到底是千人所识之字方为正,还是百人所识之字可为真?
上古铭于金,奉于天地也,习之称之为金文。
后有引书者,箸于竹帛也,谓史籒所作曰篆。
然有汉隶斐潜缓缓的说道,隶者,吏也,附也,奴也,然如今天下,何有贵文富字乎?若天下汉人,皆习隶书,则无贱亦无贵是也,故,便为汉字。
何字为真,何字为正,斐潜看着郑玄说道,非你我二人而定,在于天下是也。既有此村不知光明之别,便由其就是,乃申光明之百村千寨,待回头再看,何为光明乎?郑公以为然否?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忙着辟谣而忘记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了,若不是看郑玄这一把年龄了,真就应该好好拎起来让他清醒清醒。
跟谣言较劲,旁人说一句假话,要解释十句真话都未必有人相信。也就只有习惯动嘴皮子的郑玄,才会试图用嘴皮子去解决问题。
可是现在,是真话假话的问题么?
是字的问题么?
都不是。
是利益。
刨开所有的表象,低下全部是利益!
所以说,简单吧?
但是有时候表面的东西会让人迷惑。
斐潜也无法说全部都能豁免
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是郑玄砸了许多人的饭碗!
要知道,若是没有郑玄,这些人还是可以高高兴兴,一辈子,甚至父子老小,家族传承都在一个地方混饭吃的!
就如同斐潜举例的那个小村寨,说光就是明,指鹿就为马!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斐潜也被搞混了,主要是斐潜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就爆发出来。斐潜对于青龙寺的预估,应该是在更晚一些,毕竟郑玄这才刚上台不久,而真正矛盾的爆发正常来说应该是在完全不能调和的时候,也就是到了差不多接近末了的时候才会激烈起来
现在,似乎早了些。
因为斐潜才跟曹操有过明里暗里的交手,以至于他一度以为是曹操派遣而来的奸细又在作乱了,旋即派遣了有闻司紧急进行了一遍筛查,抓是抓到了一些造谣的人,但是并不能让整个事态平息,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这让斐潜很不能理解,怀疑是不是有闻司出问题了,后来将抓来的人亲自审问了一番才明白,其实问题不是曹操,或是孙权这两个方面的奸细间谍,而是这些在青龙寺之中的自己人。
或者说,半个自己人。
没错,顶多只能算是半个,不能再多了。
对于斐潜而言,郑玄的正经正解当然是极好的,但是对于这些半个自己人来说,即便郑玄说得再正确,再好,都是错误的,都是坏的。
断人财路,便是如同杀人父母啊,这些原本在自家村寨之中,各个县城之内,凭着手头上的半本经书几张残页,便是可以装成体面人,唬得那些啥都不懂的乡下人一愣一愣的,现在忽然来了个郑玄,说之前你们那些说辞都错了
这尼玛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了?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半个人还没想着要搞事情,可是青龙寺大论,各种话题,各种议论太多了啊,并没有一个有效的渠道,也没能出台相应的规范,只有一个大体上的议程,一个整体的框架而已,因此这些半个人就觉得有机可乘了。
曲解,误解,各种见解,不求甚解,跑马卖解,分化瓦解等等也就不足为奇了。
郑玄越是在士族子弟之间解释,企图获得这些半个人的支持,无论是怎样的强调,怎样的解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无用的,反倒会越做越乱,越说漏洞便越多,然后焦头烂额,顾了这一头,便是顾不上那一边。
敌人很明显,但是自己人,尤其像是这样的半个自己人,就很难对付了。郑玄又不像是斐潜一样有着正清吏治的经验,又没有多少在朝堂之中摸爬滚打的经历,自然是被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错了。
因为这些和郑玄利益冲突的士族子弟,为了自身的利益,表面上唯唯诺诺,但是一转身便是说一套做一套,甚至宁可郑玄搞不成这个正解,然后他们便是可以继续使用那半部残经几张破纸,堂而皇之的悬挂在自家村寨当中,就像是他们奉行了圣贤之道,代表了天地传授真意一样。
郑玄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就自然无法解决因此产生的各种混乱,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找到正确的方法。
郑玄沉吟了片刻,不由得长长喟叹出声,老夫如今方知其中关窍所在!这连日之功,竟是徒劳!
斐潜笑了笑。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徒劳,至少郑玄已经让一些人或是主动,或是被迫的暴露了出来,不是么?
现在,找到了问题的根结之所,自然就是下手处理了
诡三国 第2519章为什么不能战
刑颙仰头看着长安城上空的月亮。
长安城的月亮有更漂亮么?
刑颙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不管漂亮不漂亮,他都是异乡客
刑颙来长安了,但是田畴没有。
田畴不愿意来长安,因为他说他只要一想起长安,就会想起文丑,而一想起文丑,就会想到在幽州死去的那些人,那些事。
田畴说,天下只有刘虞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可是刘虞没有那个运道,而袁绍和曹操,都不是什么好的君主。
斐潜或许是半个
田畴心灰意冷,不想要再出仕了,而且经过这一次的颍川的事件之后,他也对于冀州的人更加的失望。
田畴和刑颙曾经几度奔走,警告冀州的一些士族和豪右,告诉他们需要早做准备,不管是准备应对曹操,还是准备应对斐潜,都应该早早的打算,迎接新的变化,但是很可惜,大多数的冀州士族和豪右都认为田畴和刑颙是在危言耸听,或者觉得他们能够对付,不需要田畴和刑颙多嘴多舌。
冀州人的傲慢,似乎并没有因为袁绍的死而彻底的消除。
所以田畴推荐刑颙来长安,并且给了刑颙一封书信。书信是给田豫的,毕竟当年田畴和田豫,虽然不是本家,但是有一面之缘,多少算是一点人情。
但是刑颙来的时候却发现田豫根本就不在长安。
田豫去了陇西。
刑颙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跟着去陇西,而是在长安留了下来,毕竟青龙寺大论太吸引他了
然后刑颙忽然觉得,在一天天的旁听和讨论之中,周公活过来了,春秋战国里面的人站出来了,在汉初,在光武年间的人也来了,相互争吵着,唾沫横飞,硝烟弥漫。
原来,先周其实好近啊。
然后刑颙生出了一个莫名的感觉,这个天下,似乎就是在不断的重复?当年西周击溃了纣王,然后西秦击败了六国,大汉也是占据了关中后来统御了山东,虽然光武帝短暂的定居了雒阳,但是现在
这真的就是一个重复么?
这个天下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君主?
是已经死去的刘虞,还是曹操?
亦或是斐潜?
刑颙猛然间,想起了还有一个天子刘协,顿时觉得莫名的羞愧起来,脸上涨红了起来,然后为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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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
厚重的帐篷隔绝了外界的寒冷,但是也使得帐篷之内的空气略带一些沉闷。
赵云坐了起来。他坐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人,他忘记了许久的人。
现在梦醒了。
赵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渗出了一些冷汗。
冰凉。
前几天,有一个人来找赵云。
黑山故友。
曾经的黑山军的头领之一。
罗虎。
罗虎当年去兖州了,结果战败,藏匿在山林之中,等到他伤好之后再出来的时候,便听到了黑山覆灭的消息。
然后罗虎的信念就随之而崩塌了
罗虎解散了他仅有的那些兵卒手下,然后重新回到了山林之中,当了一个猎户,直至前一段时间,他听到了赵云的消息。
赵云见到罗虎,其实也很高兴。毕竟这些年来,张燕死了,白雀也死了,大部分黑山的人都不在了,而罗虎的到来,让赵云想起了曾经在黑山之中的那一段相对来说比较单纯的岁月。
只是简单的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带着大家更好的活下去。
可是,在短暂的欢聚之后,最终却变成了不欢而散。
争吵是在罗虎说斐潜也是一个混蛋的时候开始的
赵云认为不是,他认为斐潜至少还有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在斐潜的治理之下,关中三辅还有其他的地方,甚至自己麾下的兵卒,待遇都很不错,过得都很好。
可是罗虎嗤之以鼻,并且痛骂斐潜就是一个虚伪的,沽名钓誉的混蛋,并且也有他的理由,就是如果按照赵云所言都是对的,那么斐潜为什么不尽快的结束战争?为什么不去打曹操,为什么还要这样让大汉分割东西,以至于整个大汉不得不面对地方的持续战争?
难道是斐潜觉得大汉还战争得不够么?为什么不肯结束这个乱世?因此斐潜要么就是无能,无法统御整个的大汉,要么就是怀有异心,想要自己称王,要大汉天子去死!
赵云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随后罗虎连赵云也骂了,他说以为赵云还是当年的浮云,但是现在看起来赵云已经不是黑山的人了,相见发现还不如不见!当年为了百姓能好好活下去的理念估计赵云也忘光了,所以他不屑于再和赵云一起,他宁愿再回山林去。
罗虎拒绝了赵云送给他的任何东西,就那样走了。
可是罗虎留下的问题,却卡在了赵云心中。
是啊,为什么呢?
骠骑大将军如今的实力,并非不可以一战啊!
难道真的就是想要将曹操和天子耗死之后,便可以理所当然的另立新君,或是
于是,赵云在梦中就梦见了张燕。
张燕那张带着血污的脸,还有张燕硬硬塞给他的东西,就像是罗虎在他心中塞下去的问题一样。
天还蒙蒙亮,帐篷外便是延绵的军营。
昔日那个黑山头领,当下已经是大汉北域都护府的假大都护。
新的诏令已经下达了。
西尚书台的诏令
赵云想到这个,不由得又沉默了起来。他之前接到这个诏令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任何的不适呢?假大都护,当时自己只是想的过两年就可以拿掉假字了罢!
对于军中的大小军校和文吏,他出事果决而富有威严,对于手下的普通工匠和民众,他也谦和有礼,他住在军营里,每一天起来得比普通的士兵还早,他甚至对每一位向他行礼的士兵回礼,在这里,他是所有人的标榜,所有人的核心,所有人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假大都护。
强烈而严苛的自律令他消瘦,并且愈发显得刚毅。
可是,赵云自己心中,猛然之间他发现,他自己却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因为他觉得罗虎说的,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至少有一些东西是赵云无法回答,无法解释。
骠骑大将军,你为什么不进攻山东呢?旁人或许不知军事,不能感觉出山东山西的力量差距,但是赵云可以啊,他甚至可以断言,即便是不用关中出一兵一卒,他都可以带着幽北的骑兵,至少将冀州北部搅一个天翻地覆!
若是在配合着上党太原的步卒,直接攻到邺城之下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曹丞相,就是这么无法战胜的么?
亦或是
赵云忽然觉得有些冷。
远方,风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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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县。
崇德殿。
天子刘协在那一夜之后,就基本不露面了。
那一夜,冰冷,疯狂,血腥。
唤醒了天子刘协沉睡多年的记忆。
在那一夜之后,权力斗争如同焦躁的暗涌,以许县为中心扩展出去。
宛如当年的雒阳,又像是长安。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下来的人却在贪婪的啃食着。
曹氏夏侯氏拿到了最大的膏脂,那些活下来的颍川人瓜分了剩下的部分,冀州荆州青州徐州的其余人等也获取了一些粉嫩嫩的肉块,分配了各自负责的区域与利益。
在刘协看了,似乎几乎没有用多长的时间,似乎就已经确定好了各自的份额,并且默契的对于那些死去的人选择了遗忘。
倒台的,就这么倒台了。
死去的,就这么死去了。
就像是当年刘协的皇兄,刘辨。
刘协知道,曹操的痛下杀手之后,又立刻召见了一部分的颍川人士,开诚布公的表达了必须团结才能对抗山西,否则只有面对死亡。
刘协不知道曹操召见他们到底说了一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剩下来的人究竟会不会相信曹操,以及忘却那些流淌的鲜血,反正刘协自己无法相信曹操,也忘不了那惨烈恐怖的夜色。
其实刘协也未必能看到事件的全部,甚至他也不清楚曹操和颍川之间究竟是谈和了还是没有,但是他再一次的被眼前的鲜血所刺激了,当年在长安城下,从空中盛开的那朵花,以及在城下晕开的那摊血,那些似乎已经被遗忘的事情,其实依旧存留在他的脑海当中,再次被激发翻腾了起来。
刘协他以为,随着主要反抗曹操的颍川豪右的死去,又有明确的关中斐潜的威逼,再加上荀彧作为颍川领袖的调和,在面对既成事实的情况下,以及周边势力的虎视眈眈,被砍了一大刀的颍川士族,并没有选择疯狂报复
为什么会这样?
就像是当年刘协知晓了刘辨死后,也就是哭了几声骂了几句,也没想着要和董卓同归于尽。
基于谈判成功之后,以及不得已形成的默契,各家各户眼下都在不断地奋力吃进那些死去的人和家族遗留下来的钱财,物品,庄园,地产等等。
豫州不在是颍川人的豫州,现在多了好多其他地方的人。
为什么不继续打起来呢?自己当年是毫无力量的,而颍川之人,剩下的那些,难道也是毫无反抗的力量么?
刘协坐在宝座之上,心中不断的盘旋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当年董卓在雒阳,为什么山东联军就不打进来呢?现在,曹操杀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这些人就不打起来呢?为什么还能坐下来一起吃肉,还能你分一块我分一块的那么融洽?
只要不是死是自己,便是可以这么轻易的将血色的刀放下么?还有,曹操既然有能力可以直接杀了那么多的颍川之人,为什么不顺道杀了自己?随便捏造一个,甚至连捏造都不用,就说推倒乱贼身上,不就可以像是当年杀了刘辨一样的杀了刘协自己么?
那么,为什么曹操不动手呢?
是曹操不敢么?
就像是当年董卓的那把中兴剑并没有砍在自己身上,而是砍在了太庙桌案之上一样?只是为了警告而已?
亦或是,嘲讽?
如果说曹操是忠臣,那么被杀的那些就是奸臣贼子么?死去的,就是该死么?如果不是,那么曹操又算是什么?
自己又算是什么?
关键的是,自己在曹操眼里,在斐潜眼里,在大臣眼里,在大汉天下的百姓眼里,又是什么?
刘协坐在宝座之上,心中盘旋着无数的问号,脸色在黑暗之中惨白,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如同使用了三四百年之后,已经完全褪色的大汉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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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方面也打起来的,在江东。
砰的撞击之声响起在城墙上,满地的石块、血水便随之一震。
慌乱的叫喊声中,人影晃动。
孙朗在几天之内,不知道从哪里便是召集了大量的人马,沿途的郡县根本不敢出兵向抗,纷纷蜷缩在城池之中,使得孙朗便是得以直接兵临吴郡!
就攻城战而言,孙朗这样的展开进攻多少会显得极为仓促,但是孙朗仍旧选择了这样的直接攻击。
疯狂的,不顾一切的进攻。
在吴郡的东、西、北三个方向上,整个战线几乎是同时发起进攻。因为准备时间不长,所以攻城所用的仅是弓矢、云梯等物,但在大规模的佯攻下,孙朗选择了两点作为突破口,依靠着自身的武勇和敢死队的强悍,给吴郡城头上的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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