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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斐潜也很清楚前院和后院的区别,所以他直接选择从后院而进,显然就好很多了。往来的吏员书左大多都常常能见到斐潜,也不会有什么过激动作,行礼之后便是自行忙碌,并不会给许褚形成什么困扰。
斐潜走到尚书台后堂的时候,庞统和荀攸都在忙。
斐潜见了他们,也就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忙,然后自己在后堂坐下,翻看起这几天各地的行文来。从行文上来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毕竟对于当下的季节来说,各地官吏眼前重要的事情就是进一步的核对庄禾情况,毕竟对于农耕社会来说,粮食收成是最重要的红线。
粮食歉收,若是没有储备,不是代表着人均少吃一口,或是少吃一碗就能解决问题的,而是真的有人直接饿死,直至饿死的人抵平了歉收的粮食,才算是能再次平衡下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庞统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从一侧也到了后堂里面。
斐潜从袖子里面抽出了那两封行文,给了庞统看。
庞统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荀攸也来了,然后接着看。
看完之后,两个人都不由得沉思起来,一时半会没讲话。
『……』荀攸轻轻叹了口气,『陇右之所失,盖西羌之遗祸也……』
庞统点了点头说道:『然也。待陇右学宫成之,便可多有读书之人。』
斐潜沉吟了一下,没说对,也没有说不对,而是问道:『那么河东呢?』
『河东之事,易也。多备客栈事务,令驻兵卒,则可解之。』荀攸说道。
斐潜转头看了看庞统,发现庞统也是觉得荀攸的解决方式可行。
斐潜笑了笑,『二位,所言皆善,然治标不治本。河东陇右,非一时一地之事也。』
『治本?』庞统皱起眉来,『主公之意……非一时一地,那么就是人了?』
斐潜点头,然后对着庞统和荀攸说道:『你们两个说的确实都对,但是我想要说的是,不要站在一时一地去看问题……』
和这个问题比较类似的,在后世有句话,叫做山清水秀出人才,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句话对么?
对,但是也不对。
这确实是一个现象,但有谁能不考虑其他任何因素,只是就地理而论,以山川河流来标明区分出什么是山清水秀,什么是穷山恶水?
有些喜欢装模作样的家伙,比如汉代某些隐居客,就觉得山川河流,自然环境很好,就高调的宣布自己隐居了,但是隐居的同时,还可以参加各类『综艺节目』?
这些人宣称居住在山川自然之中,就可以感受到时间慢下来,让人祛除浮躁,然后表示这种自然环境对于诞生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极为重要,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说什么古往今来的贤者,隐者什么的,几乎都喜欢在山清水秀之地隐居……
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可就是这些人,在面对自己居住的山川,就是口称『山清水秀』,然后一转头却说某些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
意!
这明显就是屁股歪得不能再歪了。
其实民众的好坏,知识的多寡,跟山川自然有直接联系么?
河东和陇右,就是明证。
河东之前也是烂得不行,上郡九原云中一带的难民南下,大汉朝堂放任不管,眼睛一闭耳朵一堵,什么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再加上河东内部还经常被白波黑山鲜卑匈奴劫掠地方,所以在斐潜还未开发河东的那个时候,能有多少读书人?又有多少人能读书?
现在河东读书人明显就比陇右多了好几倍。
山川依旧是河东原本的山川,河流也依旧是原本的河流,所以抛开其他因素,只是讲什么山清水秀,穷山恶水,不是歪着屁股耍流氓又是什么?
因此最为关键的并非是山水,而是经济。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农业发达,工商业繁荣,家中有钱粮,就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读书,这才是决定了读书人的数量的最重要的因素。
所以,若说后世『江南』多才子,并非真的就是因为江南的山清水秀,而是因为江南在后续的封建王朝之中经济比其他地方好,可以供给更多的人读书而已,是外部经济条件让更多的平庸者获得了更多的机会,更高的位置,而不是凭靠着江南的山清水秀自然风光,就会自然诞生出更多的人才。
这让斐潜想起了之后的封建王朝,江浙一带科举中第的人数似乎是最多,然后动则就有一些屁股歪的会说这是江南世家传承,是文华之地什么的,好像出身在江南,就是多么了不起,而在其他地方,就是天生下等人……
但是稍微懂得一点历史的,就清楚在战国时期,江南,也就是楚国一带,还是蛮夷的代称,和秦国一样是难兄难弟,被中原文化人所鄙视。当然楚国在当时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文化。战国时期的文化强国,是齐鲁。
甚至到了当下汉代,江南一带依旧还是遍布着脸上涂着各种色彩,举着柴刀竹枪,整天在山林之中呼啸来去的越人,所以若说江南世家真的有传承,这传承是哪里来的?
真的是江南的山川,土生土长孕育出来的么?
『地方稳定,经济发展,』斐潜缓缓的说道,『方有人才随之而生……这才是根本问题……河东,陇右之别,只不过是先行了一步的,还有走慢了一步的差别而已……』
庞统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
荀攸自然也是同意。
确实,不管是在陇右建立学宫,还是在河东扩建客栈,似乎都是在解决当地的问题,但是实际上最重要的依旧是经济的发展,才能让人从繁重的劳动当中解脱出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成长。
斐潜又不是资本家,没有必要整天吹嘘什么996和加班光荣,反倒是觉得只有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整个华夏才能发展得更好,而那种让更多的人忙于生计,为了一口吃的就要从早上劳碌到晚上的做法,虽然一定程度上确实能够让底层的民众丧失移动性,稳固原本阶级,更好的管理地方,但是对于华夏未来没有什么好处,甚至只有坏处。
『战国,中原大战,十室九空……才有了楚国兴盛……』斐潜缓缓的说道,『故而若是当下关中山东大战……二位觉得会便宜了那边?』
庞统笑道:『自然就是便宜了江东!』
荀攸也是点了点头。
斐潜摸着胡须,笑了笑,说道:『公达,这事情,你写家书的时候略微提及一二,如何?』
荀攸愣了一下,边上的庞统却笑着抚掌而道:『没错,没错,我也写几封……荆北之处,也是还有些友人的……』
荀攸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有主公此言,攸自当使有意者可徙之。』
斐潜摆摆手说道:『你们或许会错意了,只需要按照事实来说,将河东陇右前后之事叙述清楚即可……当然有人愿意来,自然是很好,但是不必强求。』
用行政命令或是什么其他的手段,强行迁徙人口到陇右,无疑是可以极大的刺激陇右的经济,这一点,斐潜很清楚。
最好的例子,依旧是江南。
纵观整个江南的崛起,是因为北方中原人才的大量输入,才使得原先只是在山林之中奔跑的蛮夷越人,渐渐变成了后世当中被人尊敬的江南才子。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江南的崛起,不是原本土着越人的功勋,而是那些外地人带来的。整个江南,也是趴在中原的尸骸上啃着残羹冷炙,一口口吃肥的。
战国吃了一回。
三国吃了一回。
南晋吃了一回。
南宋吃了一回。
清朝还想接着吃,到了近代,也是借着买办的机会再继续吃。
所以基本上来说,后世江南发展好,人才多,有没有江南人的努力,确实有,这不容否认。但也不能说全都是江南的努力,和其他人,其他地区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有所谓小编砖家什么的,只是一味表示江南的成就是因为江南山清水秀,才有这么多的人才的,而不去探寻历史发展与来龙去脉的,那基本上都可以肯定是居心不良。
就像是后世某个时段,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叫嚣着某个地方的产值是多么重要,然后来表示其他省份来的都是乡下人,都应该好好为上等人服务一样,实际上就是为了故意混淆一些事实,否认历史的演化,也否认其他省份做出的牺牲贡献,有意挑拨和制造华夏民族内部矛盾。
现在,斐潜觉得,没必要让江东那么舒服的躺着等吃的……
陇右也是好地方。
江东越人还没处理好,陇右西羌已经平定。
江东出海贸易还是遥遥无期,陇右西域已经是商贸繁盛。
所以若是在中原受苦的家族,何必去江东呢?
欢迎来陇右。
在这一点上,斐潜更希望是自然的吸引,而不是强制的政令。
对于一般的难民来说,有地方落脚就觉得很幸福了,他们会因为从一个动荡的地方迁徙到一个安定的地方而感觉幸福。
而对于更高一些层面的家族来说,强令迁徙无疑就是让他们从原本安稳的区域迁徙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样的家族会感觉幸福么?显然不会,那么必然就会生怨。若是一百个这样生怨的人里面有一个搞些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说不得就毁了一大帮子人。
因此,安置无家可归的流民可以往陇西送,但是对于原本有家产的,肯定就是自愿最好。
愿意来,才有用,强求来,反而不美。
斐潜现在让荀攸写书信,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荀攸写回家的书信,肯定是会被荀氏家族里面的人研究的,而河东和陇右之间的差别,也是事实。斐潜也没有要让荀攸夸大,或是欺瞒,只是就事论事,将事实摆在荀氏家族,还有那些庞统所言的『亲朋好友』面前。
同时,陇右的再次开发也是迫在眉睫。
原先斐潜对于陇右的定位,是商贸转运,是整个西域到关中的运输线路上的商贸运输。但是很显然,这商贸运输对于陇右经济是有一定帮助的,但是仅限于商道两侧,而陇右其他大部分的区域,并没有获得buff的加成。
但是对于振兴地方经济,这个比较超前概念,庞统和荀攸显然都没有什么好想法,不是他们的智力不足,而是他们信息量不够……
『这样,先让子敬在科举之后,在陇右考察一段时间,』斐潜最后做出了决定,『扩大相对耐旱的麦粟种植……嗯,简单的农耕显然并不一定适合陇右之地发展所需……我的想法是在山林,畜牧,矿场这三个方面上重点寻找一下……』
若是能得到新的突破,自然是可以拉动经济。
说到了这里之后,斐潜又是有些无奈的说道,『此外……告知文和,有什么问题,就及时通禀,不要将心思花在无谓的担忧上!』
贾诩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明哲保身了,有什么问题都喜欢藏着憋着,揣摩这个那个……





诡三国 第2654章此举大妙
云朵大片大片的在天上飘着,太阳潜藏在云层之间,忽然从这里冒出来,然后忽然又躲进另外的一片云之中。
一队押着囚车的队列在官道上向前而行。
从囚车之中往外望去,天空和大地都被分成了一格一格。看起来就像是天空是有间隔的,大地也是有间隔的,而在这些间隔之间,便是孔融自己。
孔融忽然想起来,自己多长时间没有抬头望天了?
记不得了。
似乎他小的时候很喜欢看天空,看着云朵,看着日月星辰,看着遥远的世界,可是他现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这样看了。
如今他被关在了囚车之中,却又开始看到了这天,这云,这遥远的,像是上一辈子所看到的东西。
他姓孔,是春秋先贤孔仲尼的后裔。
这是他小的时候,就有无数的人告诉他的事情。
作为孔子的后裔,怎么能够顽皮呢?
作为孔子的后裔,怎么能够大声喧闹呢?
作为孔子的后裔,怎么能够不读书呢?
作为孔子的后裔……
孔融的大哥比较直,有一次直接和父亲顶撞,说为什么作为孔子的后裔就要读书,就要注重仪态,就要时时刻刻守着规矩,就要这个那个……
然后自然就被教训了。
孔融看到了他大哥的前车之鉴当然就比较乖,有意识的去做一些符合长辈需求的举动……
比如,让梨。
还真以为小孩不知道小的梨可能更酸么?
还是愚蠢到以为汉代也有后世改良的品种?
孔融最终成长为他父母最希望看到的样子,然后……然后他不知道自己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
孔氏姓氏,在陬邑是一个很大的族群,基本上到处都是姓孔的,别的姓氏很少见。这些集中在一起的孔氏,又再次于孔融父母死后,给孔融身上加上了各种标准,他们希望孔融是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公平公正公开公道的人。
然后孔融就成为了他们希望的人。
孔氏的族群很大,历史很悠久,自然人际关系很复杂,各种各样的联姻和亲戚,朋友和朋友的朋友,那就更加是数不清了,而这些稍微和孔融有些关系的人,又是希望孔融能够足够出名,能够一说起来,就可以与有荣焉,表示我是孔融的好哥们,好朋友,是孔融的二叔的三弟的小姨子的表弟的舅舅的四妹的外侄儿……
然后孔融也就成为了他们希望的人。
至于自己原本小时候,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孔融已经是忘记了,就像是哪一个让出去的梨一样,舍弃了,被吃了,没了。
周边接连不断的称赞,让孔融以为自己走在了最为正确的道路上。
若是自己走错了,还会有这些称赞么?
显然不会。
那么反过来,自己得到了称赞,也就意味着自己没有错。
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孔融认为,父母的意愿,也就是他的意愿。就像是哭坟不悴,自当杀之。一个不孝敬自己父母的,未能按照父母愿望去活着的人,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孔融喜欢听旁人的称赞,但是他从来都不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样不符合谦虚的标准,所以他都会听完了称赞之后,才缓缓的说旁人谬赞了,过奖了,自己做的还不够,还不好。
然后旁人又是接着称赞孔融谦虚谨慎,有大儒风范云云。
然后孔融又再次静静的听完,再缓缓的表示自己只不过是按照孔圣人的要求,按照家中长辈的遗训,没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再告辞离去。
然后旁人肯定又会继续在孔融身后称赞,表示孔融不愧是孔圣后裔,继承了孔氏优良传统……
这样的一套流程,原本孔融都很熟练了,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直至有一天他遇到了黄巾贼。
和孔融之前所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黄巾贼。
其实在汉代,地方官只要不胡乱搞事情,不贪腐,不横征暴敛,其治下的百姓就已经是感恩戴德了,不需要什么今天修这个路,明天挖那个沟,后天栽那个树,大后天统统拆掉再来一次,就已经会让老百姓觉得这个官还不错了,至少不扰民。
孔融在北海,就是一个不怎么扰民的官。他喜欢读书,没事就读书,甚至喜欢和大家一起读书,所以修了学校,听着朗朗读书声,他就很满足了,没有要修路挖沟种树什么的,百姓也都很喜欢他,直至有一天,黄巾贼来了。
黄巾贼叫嚣着:『我要钱,要粮食,要东西!要很多很多!』
孔融查看仓廪的清单,无奈的回答,『没有啊,北海也没有多少钱粮物品啊,你们要那么多,实在是没有啊!』
黄巾贼不相信,『他妈的那么大的一个北海,怎么能没有钱粮和物品?我们要的又不多,不过就是几十万石的粮食,几千匹的战马,几万套的盔甲,怎么可能没有?北海那么那么那么的大!那么大的一个北海,咋就搞不到这些捏?』
孔融表示,『真没有,别说北海了,整个鲁国都没有这么多的东西……』
黄巾贼嘲笑:『那是你蠢!没见过别人咋当的官?没见过旁人怎么刮的地皮?在北海白呆这么久,连这点东西都搞不到?你就是个废物!』
孔融皱起眉头来,『你们怎么能骂人呢?』
黄巾贼很是欢乐,『就骂你了,怎么了?我看你都没一点的自知之明!作为这么大的一个北海相,连这点东西都搞不到,真给大汉地方官丢人!麻痹的快退群罢!』
孔融很不能理解,『我没有贪腐地方,怎么还被骂了?』
黄巾贼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弱鸡!老子就骂了!怎样?来咬我啊!』
孔融试图讲道理,『大家都是山东人,都是乡里乡亲……』
出身山东,和孔融乡里乡亲的这些黄巾贼,却根本不想要听孔融讲一些什么,他们只想着宣泄自己的情绪,『艹尼玛,乡你奶奶!叨叨个屁啊!瞎几把说什么呢!你他妈的说这些有个der用啊!艹他妈的快给钱!给粮食!不给就去死!去死!赶快去死!』
孔融谈不下去了,默然走开。
黄巾贼欢呼着,雀跃着,发出了更大的喧闹声响,似乎是在欢庆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胜利。
然后城内的百姓,也开始骂孔融了。
因为孔融没能打败这些黄巾贼。
孔融很疑惑,很诚恳的说道:『我也想打败黄巾贼,但是我没有足够的兵卒,而且……』
『我们不管,这些事情我们不懂,你啰嗦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只是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败黄巾贼,恢复北海的平稳平静?』
孔融更加的不解,『想要打败黄巾,首先要有足够兵力啊!而且若是你们不懂,那么之前我问你们,说要增加兵力的时候,你们为什么又言辞凿凿的说这样开销太大,根本不会有黄巾来这里,不需要增加兵卒呢?』
乡民怒吼着,『我们就随口说说,你就信了?你是白痴么?你个废物!连这点黄巾贼都打败不了!害得我们没办法好好生活,你当个der官啊?去死,去死,赶快去死!』
孔融茫然的看着这些人,因为他发现这些人在黄巾贼没来的几天前,还在表示他是一个好官,还在称赞他是一个好人,而现在,同样是这些人,却在谩骂,诅咒,用最为恶毒的字眼,咬着牙,扭曲着脸皮,朝着孔融喷吐着唾沫,指手画脚的想要让他去死。
就像是孔融死了,他们就能够开心,就能避免眼前的灾祸一样。他们从未真正的想要去解决什么问题,只想着谩骂,宣泄,根本不愿意看到听到事实是什么,他们只认可他们自己以为的事实是什么。
天上云朵似乎懒洋洋的飘荡着,而囚车则是在地面上咕噜咕噜的往前走,可是似乎永远追不上天上的云朵。
天色暗澹了下来。
扎营了。
有人往囚车里面扔了两个黑饼子。
孔融没动。
孔融想死了。似乎死亡,也不算是多么的可怕。如果自己去死,就能让别人开心,称赞,那么自己就去死好了。
就像是当年他的哥哥一样。
火把亮起,郗虑走到了囚车面前,『文举兄?醒醒!孔文举!』
孔融缓缓的偏过头,看着郗虑。
『文举兄?你……知错否?』郗虑轻声的问道。
四野之中,夜幕沉沉。
远山如同一座座的坟头,立在视线所及之处。
郗虑没有等到孔融的回应,皱着眉头,哼了一声,甩了袖子走了。
第二天,太阳重新升起,那些坟头从黝黑变成了黛绿。
囚车摇摇晃晃继续上路,奔向死亡的道路。
第二天晚上,郗虑又来了,『孔文举!你可知罪否?』
郗虑的声音威严,就像是最为公正的法官在宣判着,没作恶为什么去扶?
囚车一旁的草丛里面,似乎有一只蟋蟀被郗虑的话语震慑住了,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换了一个地方,重新又开始鸣叫起来。
郗虑依旧没得到孔融的回应,略微显得有些愤怒的走了。
第三天。
曹训找到了郗虑,『御史大夫,这眼看就要到了许县了,孔文举……还未认罪招供么?』
郗虑沉默着,摇了摇头。
曹训看了看郗虑,『这不成啊,御史大夫……孔文举怎么能不认罪呢?你说,对吧?不认罪,这是想要做什么?』
郗虑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曹训,『嘶……你的意思是……』
『下官不过是个军伍之人,不懂这些……』曹训说道,皮笑肉不笑的,『还是御史大夫要拿主意……毕竟许县就快到了……』
曹训说完就走了。
郗虑看着,然后又回头看着队列后面的囚车,再回头看着前方的曹训,吞了一口唾沫。
夜里,郗虑走到了囚车之前,『打开囚车!给他灌下去!』
几名兵卒凶神恶煞的扯起了孔融,架起来,撬开嘴,将浆水酒袋的塞子拔开,塞到了孔融嘴里,『喝!喝下去!』
酸浆水,味道当然不怎么样,不过既可以补充水分,也可以补充一点养分。
只要孔融在路上不死,那就行了。
一袋酸浆水,半袋或是呛了,或是流淌到了外面,另外半袋则是喝下去了。孔融想要往外吐,但是吐不出来,因为他的身躯本能的在渴求着这些东西,已经开始疯狂的在吸收了。
郗虑摆摆手,让兵卒重新将孔融丢进囚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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