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该死……』年长护卫连忙将战马拉在道旁,装做是歇息的模样,企图再次蒙混过关。
但是很遗憾,五名骑兵似乎已经是认出了他,呼哨了一声之后便是有两名骑兵直接朝着他扔出了套索!
措手不及之下,年长护卫直接被套索捆住,跌倒在地。
一名骠骑骑兵扑了上来,将年长护卫按住。
另外一名骑兵则是下马,到了矮脚马的身前,伸手拍了拍矮脚马的脖子,然后弯腰抓起了矮脚马的前蹄。
矮脚马性情温顺的任骑兵将其前蹄抬了起来,还顺带歪了歪脑袋,似乎觉得有些奇怪……
『没错了,就是这个印迹……』骠骑骑兵笑道,『还挺会装的么……』
年长护卫痛苦的闭上了眼。
他明白了……
就像是江东人看见一只船,就能知道船里面载重多少,大概有多少货物,或是有多少人一样,他应该能想到这道路上的马蹄印,其实在斥候老手的眼中,明显得就像是黑夜里面的灯笼。
可惜晚了。
……(〒︿〒)……
成都。
那些进山开路的劳役,陆陆续续的,撤回来进行修整。
不管怎么说,这些普通的劳役,基本上都算是受害者。
这些劳役都就近到城池郊区进行驻扎,一方面是进行治疗,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
有发病的劳役被专门收治,而没有发病的劳役也是在新的营地之内,进行观察和休息。
成都左近的百姓,多多少少的也开始议论这个事情了,但是很有意思的是,普通百姓当中对于这种诡异事件有些惧怕,或是又怕又非常的感兴趣,讲述那些山神鬼怪什么的,活灵活现的,而在军中,却鲜有兵卒去信这些,更不用说去传言了。
兵卒不乱,地方上也就乱不起来。
骠骑大将军在军中推行的教化,正在一点点的发挥着作用。
因为有了相对应的知识,所以这些兵卒对于他们自身周边的世界,也自然有了一个最为基础的认知。
懂得认字,不仅仅是懂得看上下军令传达的行文,也同样懂得了读书,然后自己去找一些书去读。书读得多了,视野也就自然开阔了。所以兵卒根本不相信什么山神鬼怪的传言,反倒是觉得是一种全新的疫病,他们暂时不了解,暂且没有什么好办法的疫病。
而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很多是文盲,所以他们没办法看书,最多只能是听旁人说书,亦或是干脆一些的,直接看戏。
戏说的,能当真么?
可问题就是有些百姓会当真了。
读书可以在一定的层度上改变一些东西。斐潜一直让各个将军,部众执行着读书认字的规矩,也并非是想要在军中培养出什么大儒来,或许在某一天还真可能有,但是当下大多数情况只是为了方便军令的上传下达,同时使得兵卒多少明理。
于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产生了。
在原本大多数的情况下,地方百姓的谣言什么的会传递到了军中,然后导致军中军心紊乱,民心乱军心乱一片大乱。可是在川蜀当下的情况却是相反,兵卒反倒是起了稳定和消除瘟疫谣言的作用,很多兵卒就直接和那些疑神疑鬼的百姓说,就是疾病而已,没有神鬼,治好就了事。
在兵卒的认知当中,就算是瘟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按照军中卫生条例做到位了,之前关中的瘟疫,甚至蝗灾,也不是消弭了么?
镇定的兵卒,也就使得百姓也就渐渐的镇定了下来。
因为不明情况带来的混乱,基本上没有了,只是一些鬼神之说,依旧在百姓当中流传……
诡三国 第2676章黄龙血鼠青蒿酒
兵卒要读书,其实很重要。
古时文武并不分途,所谓『出将入相』,基本上高级军官也全都是读书人来担任的,先是贵族,后是官僚。这些统治阶级的上层,基本上是凝聚为一个整体,并没有特定的文武之分,更多的矛盾是个人的,或是家族的,而非文武之间的。
每逢乱世,自然是有草莽崛起,而这些草莽,又多半是一些不太识字的,就像是三国,又或是更乱的五胡年代,大批的不认字的草莽成为了军队当中的主力,也就导致了在乱世之时的武夫之中,中高级别将领不认识字的比例越来越大。
而另外一边,旧有的利益阶级受到了冲击,自然会想尽办法去攻击,诋毁,嘲讽,甚至是污蔑新兴的功勋阶层,也就是这些草莽崛起的武夫军功勋贵,从而导致了士族子弟日益鄙视武夫,甚至于轻视武事。
宋代重文轻武,固然源于五代之时武夫跋扈,残暴,甚至是完全溟灭人性,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武夫乃至于高级将领很多是文盲、半文盲,无法进行有效沟通,双方三观完全合不来,导致最终士族子弟对于军权,武人的矫枉过正,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
从唐开始,基本上就已经出现了文武分裂的势头,到了宋代基本上就处于完全分裂的状态了,出将者不再能够入相,武人成为统治阶级中的异类,文武两个阶层相互殊途彼此仇视,并且愈行愈远。
武人在政治上受到打压,在文化上受到歧视,也就自然心中会有怨言,甚至是仇恨,而一旦发生国难的时候,这些原本受到的打压和歧视就会成为某些武人贪财,怕死的由头,而华夏的文人又是很多人喜欢以偏概全,有一点就是要否决全部的,所以越发的鄙视武人,也不再相信武人,于是文臣甚至于宦官监军乃至将兵,外行领导内行的各种垃圾事件也便层出不穷。
人生百态,有喜欢读书的,有不喜欢的读书的,有拿着史书当小说看的,也有拿着小说当史书来读的,这都很正常。
所以不能求每个人都是能文能武,但是谁都不应该歧视谁。
这一点,在骠骑军中做得很好。
会读书的有更多的机会,但是也不至于会读书的就歧视不会读书的,因为是在军中,有时候拳头还是硬道理。
不得不说,骠骑将军的军校,让武人的视野更加的开阔起来,也使得其未来的道路会更为的宽广。
就像是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兵卒不乱,百姓也就乱不到哪里去。见兵卒依旧沉稳的值守,市面上不见慌乱抢购,囤积倒卖的情况,那些觉得山神鬼怪的百姓,也就渐渐的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并没有影响到多少成都日常的生活。
强大的兵卒,永远是普通百姓的定海神针。
别管多大的浪花,只要定海神针不倒,也就翻腾一会儿就过去了。
徐庶自然不可能是仅仅满足于成都左近没有被这个消息搅乱,他还要想办法去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至少尝试着去解决一部分也成。
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关键是遇到了问题要怎么做。有一些人喜欢找借口,然后两手一摊,就可以将全部责任推给鬼神,表示山神是怎样怎样,林鬼是如何如何,我们没办法啊,无能为力啊,去找别人别找我啊……
徐庶则不然。
他作为川蜀的最高民政领导者,『没办法』这三个字是无论如何不能轻易说出口的,没有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来,要不然当什么领导者?
因此徐庶在稳定了成都周边形势之后,便是立刻对于工地之处发生的问题,召集了相关的人员进行研究讨论。
有闻司的马恒处理那些企图搅乱的奸细,而模彷长安百医馆所成立的川医馆,则是对这些病患进行了诊治和研究。
还别说,川蜀一地,对于疟疾还真的是有一些研究的……
其实早在先秦时期,古人已发现了这个疟疾,并且开始寻找对付疟疾的方法。
在周朝的时候,在国家朝堂官职里面,就有专门的人,是研究疟疾的。
这也不奇怪,毕竟上古时期的植被,显然比当下大汉要多很多。气候温暖,植被众多,也就使得蚊虫多,而这种由蚊虫叮咬带来的疾病也就更多。
在华夏最早的医学典籍《黄帝内经·素问》中,归入『疟』类的疾病有风疟、温疟、寒疟等10多种……
这本书,肯定不是黄帝写的,但是也证明了其实在秦汉左右的年代,甚至是更早的时期,华夏就已经有人在专门研究这方面的病症了。
华夏的疟疾,最早是从南方地区流行的,先秦之人已大体摸清了疟疾的发病规律。《周礼·天官》就有记载:『秋时有疟寒疾。』而且这是给『疾医』下达的指令,也就是要求『疾医』要掌握季节性疫病的流行规律,进行有针对性的防治。
『疾医』是在周代医师的四科之一,也就是食、疾、疡、兽。比较类似于后世的内科医生,但也不全部是。配备中士八人,其职责是『掌养万民之疾病,凡民之有疾病者,分而治之。』
虽然说后来随着气候的变化,人类的开荒等等,使得华夏中原地区逐渐从密林变成了耕田,喜欢温暖潮湿蚊虫也渐渐的南下,但是在川蜀之地,南中交趾,依旧有这些致病的蚊虫大量存在。
在南中很多百姓口中的黑瘴,其实就是这种大规模蚊虫,如同黑烟一般飘动,人畜触之即死……
有这样的病,当然也就有去专研这种病的医师。
川蜀之中,当然也有好医师的。
后世之人一说到汉代名医,要么就是华佗,亦或是张仲景,但是实际上,在川蜀和吴中,皆有名医的传承。
在当下川蜀之中的医师传承,多数是名医郭玉的传人。
郭玉是广汉人。他师父是程高,然后程高的师父是被称之为『涪翁』的一位隐世之医。所以这一派的医术,可以说是基本上来源于『涪翁』一系的传承。
这一个派系的特点,就是下药狠,下针狠。也正是这个特点,反倒是使得这一派系在对达官贵人的医治过程当中,并不是十分给力。
很简单,因为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不到万不得已,基本上是不会求医的,一旦求医也就是到了很严重的程度了,所以『涪翁』这一系的威力就呈现出来,一药渡厄,一针抢命,都是基本操作。
如果说华佗是金创科的利刃,那么川蜀的这个『涪翁』一系的医师,则是急救科的先锋了。
虽然说这些『涪翁』一系医师,有时候下手狠了,人是救回来了,但往往免不了都有一些后遗症,但是对于一般百姓来说,这些后遗症,不算是什么大事,毕竟只要能将命抢回来,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绝对不可能出现后世那种人救回来,病好了还拿刀去砍医师的情况……
但是士族子弟不一样,他们是真的去砍医师。
对于士族贵人来说,这些后遗症就难受了,难受了就会觉得这医师不行,觉得不行了就难免想要去搞这个医生。就算是自己病好了,但是后遗症难受了,那也是要去砍这个医师十几刀的……
以至于这个流派的医师,就渐渐的脱离了朝堂,往乡野之中而去。
毕竟就算是钢铁侠,也扛不住患者的菜刀啊。
一啄一饮,因为远离朝堂近了山林,在川蜀之中,对付这一类的疾病的经验,这一个派别的医师,也比其他的地区的经验要更多……
成都大堂之中,坐了一圈的医师,大部分都是中年,还有几个是老者。
中医这碗饭,吃的就是经验。
努力和岁月的沉淀,才能成就出一个好中医。
『疟之始发也,先起于毫毛,伸欠乃作,寒栗鼓颔,腰嵴俱痛,寒去则内外皆热,头疼如破……』一名医师皱着眉头说道,『今有病患,多属此状,可定为此疟症也……』
『然,不过依老朽所诊,并有他症……』另外一名医师也说道,『疟症之所发,乃阴阳失衡所致,正所谓气之舍深,内薄于阴,阳气独发,阴邪内着,阴与阳争不得出,是以间日而作也……只不过如今观天时,春夏顺行,阴阳未乱,何来阳气独发,阴邪内着之症乎?着实奇怪。』
『未有春行夏令者,恐未是瘟也……』又有一名医师说道,『如今此病,若依我之见,应是瘴气。南中一地,久无人烟,五毒横行于山林,桃杏烂腐于谷中,故有瘴气是也,人畜染之,无不倒伏……』
『若是瘴气,恐怕就难办了……』
『昔日伏波将军南征,军吏经瘴疫,死者十四五,足见瘴气之毒也……』
然后渐渐更多的医师加入进来,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徐晃的工地所遇到的,不是普通的瘟疫,而是瘴气。
古代人对于很多无法解释的病症,往往就归于瘴气。瘴气是古代多种棘手且急发的疾病综称,可能包括疟疾、痢疾、脚气病、沙虱病、中毒、喉科病、出血热、黄疸等等……
所以大体上来说,这些医师说的也没有错。只不过是不太精确而已。
徐庶也不懂得这些,所以他问道:『今既有瘴,当何治之?』
众医师相互看看,然后年纪最长的那名老医师说道:『瘴多行于三四月,乃热毒升腾,若得秋冬,自然无碍。』
这个答桉,也不算是错。
只可惜等待天时过去,气温降低,不是徐庶想要的答桉。
徐庶和徐晃之前的商议,就是若是无法控制,或是治愈这种病症,那么就只能是等待秋冬较为寒冷的时候再进行动工,可问题是这样一来,基本上就等于是要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是白白浪费掉的。
这些劳役,不管是有没有在劳作,都是要吃饭的,顶多就是吃少一些,不可能说是不劳作的时候就完全不需要粮草的消耗……
还有一些工匠是征调的,那么征调的时间越长,对于地方的影响就越大,而三四个月的时间,又不能说是放这些工匠回去,川蜀的道路大家都清楚,一来一回,可能人还没到家呢,就要重新往回走了。
历史上诸葛南征的时候,也是遇到了瘴气,耽搁了两个月,史书记载是『五月渡泸』。看起来好像是说五月份的时候,泸水就可以走了,没有了瘴气,实际上么,多半是一个误解。
当时南中危急,诸葛亮大军汇集,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什么事情都不干,几十天下来,再不行动,不光是南中局势恶化,就光说粮草消耗又是多少?真的等到了秋天,恐怕就算是诸葛亮出兵,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了。
再说,五月份难道就没有蚊子了么?还不是照样有。而一般的中毒,不管是矿物毒还是生物毒,只要不接触,都不具备隔空感染性质的,所以诸葛亮当时遇到的,多半就是疟疾。
五月进军,其实也算是诸葛当时形势所迫真要玩命了。
如今对于徐庶来说,虽然说不至于要玩命,但同样不可能什么都不干的干等几个月,所以他对这些医师说道:『既有疾,则当治。若不得治,医之何用?』
这话说得有些重,但是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若是医生光收钱而不能治病,那么还有存在的意义么?岂不是和骗子差不多?
徐庶此言一出,众医师便是纷纷相互看了看,然后又是议论了一下,又是年长的那个老医师拱手而道:『但请使君吩咐……』
徐庶说道:『一为治。此乃急疫也,自发病后,忽冷忽热,痛楚万分,旋日便亡,当如何治之,挽其性命是也。二为药。山林繁杂,山谷幽深,无论是疫是瘴,大军开动,岂可阻于此乎?当备有药,以防此症也。』
徐庶看了看众医师,然后表示说如果做得好的,便是按照军功来计算。
顿时就让众医师有些兴奋起来。
毕竟谁都清楚,在骠骑之下,军功可是相当吃香的,而且这个并非是徐庶忽悠人。在军中是有金创科的,对于普通的兵卒来说,杀人获取军功,而对于金创科的医师来说,则是救人获得军功……
有这样的激励之下,这些医师也就陆陆续续将藏在自家当中的那些手段拿出来了。
『在下有一法,乃得传于「涪翁」,称之为金针刺穴之法。疟脉自弦,弦数者多热,弦迟者多寒。弦小紧者下之差,弦迟者可温之,弦紧者可发汗,针灸也。』一名医师说道,『若腰痛头重,寒从背起,先寒后热,熇熇暍暍然,热止汗出,难已,则刺郄中出血……又若先寒,洒淅洒淅,寒甚久乃热,热去汗出,喜见日月光火气,乃快然,则刺足阳明跗上……』
没错,针灸术。
或许到了后世之中,就有会觉得治疗疟疾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奎宁么,再知晓一些的,便是懂得金鸡纳树,然后再知道得多一些的,就会叫嚣着青蒿,或是黄花蒿之类的话语,亦或是表示在古代就有用青蒿治疗疟疾的记录云云。
然而实际上,不管是奎宁,还是青蒿素,都是经历了多久的试验,是多少人的心血,然后还被人给侵占了……
金鸡纳树,一个好心的印第安女子献给了殖民者,然后殖民者从此不再惧怕疟疾,然后将天花和屠杀还给了印第安人。
中医的药方,往往都是经验方子。就像是当下老医师提出来的金针之法,也是在川蜀长年累月下来的疟疾病患身上的出来的经验,然后再一点点的总结出来,而这种针灸之法,这种在经络上面的研究,即便是到了后世,也都没能完全搞明白。
当然,在这些药方或是治疗方案里面,也有听起来就不是那么靠谱的。
比如有医师宣称,可用『人中黄』治疗山瘴疟,称之为『黄龙汤』。
人中黄么……
咳咳,算了。
还有的说表示要在爆发山瘴之处,捕捉一山鼠,然后活活将其捣死,挤出血汁来服用,治疗退烧的效果会更好,而且还特别说明『其鼠并头皮五藏等全捣,若汁少着少许水和绞,亦不难服,常用立验也。』
这叫做『血鼠饮』……
若是觉得『黄龙汤』和『血鼠饮』还能有些道理的,那么以『头盖骨』作为药材来入药治疗瘴疟,就多少有些让人实在无法接受了……
当然,也不是说这些医师在开出这些药方的时候是在草管人命,而是他们曾经,或是他们的师傅,曾经用这个方子救活过人,然后才留下了这个方子。
可以说在中医上,就算是再奇葩的药方,大多数都是救过人命的,只不过至于是药方里面的某种物质消灭了病菌,还是说刺激调动了人体的防御功能,亦或是平衡了人体内部的电解质等等什么最终导致消除了病症……
谁也不清楚。
徐庶也不清楚。
徐庶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药方,或是真么针灸手段会更有效,所以他就拍板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让这些医师分区域分病例,各自按照其方案去治疗那些得了疟疾的患者,以此来确定什么方式,什么药方最为实用。
毕竟是骡子是马,熘一圈就知道了。
反正先是要救人的,别管平日里吹嘘得如何,实际要看具体的疗效究竟是怎样……
诡三国 第2677章顺藤摸瓜清乱麻
有时候事情会突然变得很奇怪,就像是车祸,有可能是自己撞上了别人,也有可能是别人撞上了自己。不要管自己是多么的小心,当旁人失去控制的时候,也会连带的将自己带走。
当事情来临的时候,总是没得选。
即便是自己做了多少的预桉,也是一样没得选。
成都。
锦官城。
张公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慢慢的从家中出来,朝着城中繁华的集市区走去。
他今天穿了一身很不起眼的灰色葛布衣袍,并且还和周边的川蜀汉子一样,将领口扯得松了一些,腰带也松了一点,而且还将长袍的下摆提起来扎在了腰间,这样方便行走,也通风透气。
君子坦蛋蛋么。
毕竟当下天气炎热,现在早晨多少还好点,要是临近中午,即便是在阴凉之处,也依旧是又闷又热,实在让人无处可躲。
今天张公沐休。
他一出门,就看见了在里坊坊门之处,又多了几名的兵卒。
没错,又多了。
这两天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神神怪怪的传闻,说是徐庶徐晃等人开山辟路,得罪了山中的神鬼什么的,然后死了很多劳役云云。
然后街道里坊之处,就多了一些兵卒。
这让张公很是惊讶,同时也佩服骠骑治下的行动速度。
不用说江东,就算是原本的大汉雒阳,官吏也都懒得跟猪一样,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少动一下绝对不多动一下,即便是事情到了头上,也是想方设法的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像是成都这里,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官府反应便是立刻抵达的情况,几乎是突破了张公的认知。
有时候张公不禁会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还可以回到了江东的话,说不得在骠骑治下的这些经验和方法,就可以用上了?
但是……
张公微微叹了口气。
他很喜欢钱,是因为他小的时候没有钱。
家中的贫穷,曾经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他记得他小时候很想要某一个东西,很想很想,白天想,夜里想,可是他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找父母要,因为他知道家里很穷,很穷,连吃饭都很有问题,又怎么能再花什么闲钱呢?
可是等他长大了之后,真的自己拿到了钱的时候,却忘了自己小时候那个很想很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从锦官城到本城,要经过笮桥。
笮桥最早的时候,据说是用竹子架起来的桥,悬空在检水之上,有时候水一大,竹桥被浸到了水中,时常损毁。
当然,现在的笮桥已经换成了砖石解构,长长的拱桥跨过检水。
检水,又被称之为外江。
因为检水在成都城外,间隔开了成都本城,以及车官城和锦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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