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斐潜也知道。
但是蛮夷胡人确实是最好的人口补充,尤其对于斐潜来说,像匈奴这样的,强者为兵,弱者为民,就算是再怎样筛选,也能筛出一两万的骑兵出来……
一两万啊!
小阵一对三,大阵一对五的骑兵啊!
要是像什么其他的小说里面搞出个十几万的纯种骑兵,还是重装甲骑兵,卧了个槽啊……
斐潜摸了摸嘴角,用手指头偷偷擦了一下,叹了口气,面对现实,对贾衢说道:“话虽如此,然事在人为,因时而变,且行且看……”
“梁道,有一事……”斐潜沉吟了一小会儿,缓缓的说道,“……吾欲重开林宗学门!”
贾衢的下巴就像是咔嚓一下,就要掉下了一般,惊讶的张大了嘴……
斐潜倒是没有注意到贾衢的失态,还沉浸在自己的设想当中,接着说道:“……不过这名头,还需换一下……”
“……”贾衢无语。
见半天贾衢没反应,斐潜回头才看见贾衢的样子,不由得说道:“啊?梁道,为何如此……”瞧你这嘴张的,有没有蛀牙都能看得清楚了。
贾衢艰难的将嘴巴闭上,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斟酌再三方说道:“此事……恐有不妥……”贾衢讲的很艰难,就好象喉咙里面的声带没有油,显得有些干涩。
斐潜有些奇怪,为何不妥?
贾衢犹豫了一下,看着斐潜的目光略有些奇怪。
林宗啊!
精通《三坟》、《五典》等古籍的林宗先生啊!
去世之时,“自弘农函谷关以西,河内汤阴以北,二千里负笈荷担弥路,柴车苇装塞涂!”的林宗啊!
要不是确实短命了一些,要不然就和郑玄并称为大河以北的双杰了……
而且,从开门授徒这个方面来看,郑玄四十多岁才从大儒马融那里学成回乡,远近有数百上千人投到他的门下,拜他为师,听他讲学。不过郑玄当时他家里还很贫穷,便“客耕东莱”,一面种田维持生计,一面教授门徒。
但是林宗先生在“党锢之祸”后,罢游回乡,开始讲学,弟子就有数千人了。最关键的是其乐于奖进才德之士。
奖进的对象以才德为标准,从不拘泥于门第出身。因此,其不仅同官僚、太学生频繁往来,而且能与漆工、邮役、屠沽、士卒、垄亩、刍牧等人结交。只要才德兼优,便极力奖进,引导其成名。
因此在北方地区,林宗先生的字号曾经十分的响亮,甚至成为了一种时尚。
曾经林宗先生在陈、梁间闲走时遇雨,因此头巾被淋湿,一角下垂。而人们见他戴的头巾两角高低不一,竟然以为是一种新的穿戴方式,也争相效仿,一时这种戴头巾的方式竞被誉为“林宗巾”。
贾衢张合了几下嘴,最后还是将话说完整了些:“……主公虽学于中郎,然声名未显,恐……”
斐潜呆了一下,说道:“梁道想岔啦,潜不才,焉敢轻言收授?哈哈,吾之意,欲请恩师前来……毕竟雒阳太学已废……”
贾衢闻言,竟然高兴得似乎都快雀跃起来,连声追问……
贾衢虽然经历过这样的一次战争,但是年龄还是毕竟摆在那边的客观存在,而蔡邕又是全国性的经学大拿,若是真的能够来开山门授课,如何不让并州学子欢天喜地?
诡三国 第四五五章 临水却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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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像郭泰、郭林宗那样开办山门,教授古经经学的事情,是非常的重要,但是却不知最紧急的一件事情。
现在最紧急的是,就是恢复农耕。
永安还略好一些,只是青苗被损坏了,因此只要重新翻种即可,而在平阳这里,除了翻耕土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且紧急的事情,就是恢复水渠灌溉……
离平阳县城比较近的水源就是汾水。
说是比较的近,但是实际上也有二十多里的距离。
斐潜让马越继续处理白波的相关的事情,自己带着贾衢和黄成沿着破败的水渠,一路往东。
水渠沿着管道一侧,看得出来原先是用砖石铺垫,结构还是比较完整的,但是就是在某些地方人踩兽行,有些损坏坍塌,另外就是无人照看,淤泥堵塞的很严重,杂草丛生。
一行人顺着水渠方向,在管道上缓缓的策马前行。这个官道,相对而言还是平整的,当然这个平整是按照这个年代的标准来说的,或许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一条没有炮弹坑的碎石土路。
斐潜在马背上用手指点点,点了点路面,点了点近处的依稀有些痕迹的田埂,还有更远处的灌木从和篙草从:“现在这个时间,补种什么会比较的合适?”
贾衢脸红了一下,说道:“这个……主公,衢未事农耕……”
斐潜点点头,说道:“不妨,吾原先也不曾知,只是在游学荆襄之时,略有了些了解……叔业,你知道么?”
黄成嘿嘿一笑,也是摇了摇头。
“春秋,先秦北地以粟为主,后因麦的亩产量……嗯,就是田出较多,便渐渐换成以麦为主……”斐潜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大河以南,荆州、扬州一代,因土地湿润,灌溉便捷,因此多以产量更高的稻为主……”
斐潜想起了当初南下荆襄的时候,在田间地头和老农谈话,也想起了在鹿山之下哪一个喜欢青草等农作物的枣子敬……
或许有了这么一大块的土地任其捣腾,估计会很欢乐的在田间地头撒野吧……
斐潜莫名的突然想起了一只拉都拉不住的哈士奇,连忙甩甩头,将这个不靠谱的画面从脑海中甩出去。
“汉之五谷,粟、菽、麻、麦、稻,这是现在种植最多的,还有很适合在这一片土地上种植的黍和粱……因此,我们这一片的土地,还是更适合种植一些耐寒耐旱的作物……”斐潜缓缓的说道,现在不是营养搭配的年代,而是吃都吃不饱的年代,因此,什么产量高,就适合种植什么……
马铃薯和甘薯……
现在有没有传递到东南亚一带?应该还没有……
不过若是在美洲,那真是实在太远了些,现在虽然小冰河时期快来了,白令海峡估计也会冻上,但是这个没有保暖的棉花,只依靠动物皮毛和油脂,可能普通的汉人是绝对没有什么办法去适应的,有可能就是依靠东夷,就是东北的渔猎民族,鲜卑或是乌恒?
若是走水路,那更加的困难,只能是扬州的那些和泥轰有些往来的士族才能打造出远洋的海船了……
在后世,斐潜记得曾经有一个闲的蛋疼的家伙做出了一个不知道按照什么规则进行的测算,一份普通的泰晤士报蕴含的信息量是古代人的多少倍来着?
忘了。
其实这就是差距吧……
斐潜幽幽的想着,很多古代人或许知道制度有问题,规则有故障,但是却没有可以解决的方向,也不知道有没有答案,因此只能是在被高山,大海,沙漠,寒土所圈起来这一块土地上拼命的增多有限的这些东西,见到一点就扒拉一点,死死的坐在屁股下面,盯着眼皮下的这一片土地,到死都不放手……
莫怪后世的华夏人,被房子坑的那么惨,也甘之若怡,其实这是几千年下来形成了流淌在血液当中的隐形基因。
现在斐潜知道问题在哪里,虽然完全清楚解决的办法,但是至少眼光是全世界的,亚洲、欧洲,非洲,大陆之外还有美洲……
斐潜翻身下马,往道路旁的水渠走了一点,看着不远处的那条长长的水渠,从汾水一直延伸而来,不深,多是淤泥,略有一些洼地,在前几日的雨水之下,还在水渠里面的杂草从下保留了一些湿意,说明这些部分水渠至少石砖的隔水作用还存在。
斐潜看了看官道旁边的土地,那些曾经的耕田残留的田埂,这一片曾经应是平阳侯的封邑田地。
官府的水利设施,修建出来,先满足的就是这一片田地的灌溉需求……
“汾水水量充足,但是如果离了这一条水渠远了,其他的田地……”斐潜眯起眼睛往远处看去,“看看,其实这些地离水源都不是很远,但是……缺水。”
“其实汾水的水量足够支持其这一整片的土地灌溉,但是因为水渠是这边是旧平阳侯的田地,必须由平阳侯这里的灌好了,才能接到多余的一些水流,而且可以百分之百的说,不仅仅是平阳这里,天下大多数官修水渠的水都不会多进水……”
“梁道,你可知道为什么?”
贾衢想了一下,说道:“……因为水多了浸坏秧苗?”
“凡是靠近水源的,多半要么是封地,要么是大户的土地,这些人自己的田地吃饱水了,谁还有心思去管不是他们的,那些普通黔首们的田地能有多少的水量?对于他们来说,普通农户不减产,怎么会人来借贷,怎么会有人撑不下去卖田地,怎么一年一年扩大自己的土地范围?”斐潜冷笑道。
因此,就会发现,明明临近水源,明明国家年年下拨钱款修建水渠,但是就是没有水,田地缺水,然后逼得必须农户自己去挑水,实在撑不下去了,便只能任由田地植物减产,然后交不上国家的赋税,然后便恶性循环,直至卖出田地……
临近水源却缺水,其实就是这么一个原因。
至于整个天下,田地产量提不上去,能怪谁?
那些天天脚插在泥地里面的泥腿子,会懂得水渠为什么老坏,老修不好的原因?
那个坐在皇位上的皇帝,会明白为何年年下拨水利费用,却年年不是这里泛滥就是那里旱灾的原因?
诡三国 第四五六章 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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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看着这破旧的田地,这淤积的水渠,说道:“所以,我们这一次在卫氏那边,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都不能要,要的东西就只有两样,匠人和粮食。”
贾衢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卫家未必肯轻易放手,卫家自然也是宁可给金银器具,也不肯给人和粮啊……”
斐潜笑了笑,说道:“卫氏会给的……”
有一句话是怎样的来着?
不是不能卖,只是价格还没有达到。除了传承于血脉的亲情,大多数的东西都有一个的价格,何况是现在的这个局面之下。
“水渠,让那些白波降兵进行疏通,尽快整理出一条水道,这些田地兼种些粟、菽、麻、麦,都是我们急需的作物……”
贾衢一一应下,然后说道:“那么这些田地……”贾衢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事情,毕竟不怎么好讲,讲多了毕竟就有人开心有人不开心,但是不问清楚一点,万一有些什么事情处理起来的时候会碍手碍脚的。
斐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些都暂时留着……先做屯田,有牛犁的,五五分之,假官牛犁者六四分之,先这样吧……其他细节,过段时间再议……”、
屯田不是从曹操才开始的,早在汉武帝时期就已经有了屯田的制度,因此贾衢对于这个方式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和疑问。
其实就等于是斐潜成为了这一片平阳田地的大地主,然后将这些田地分租给那些百姓……
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打住打住,现在只是钻了个空子,正确的命令朝廷的说法,还没有下来,斐潜自己只是客居与此。
看着眼前的斐潜身影,贾衢忽然侧了一下头,眨了眨眼睛,之前他一直不是很理解斐潜斐使君来的并州这个大坑之地的原因,不过现在,嗯,这个……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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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患寡而患不均”。
面对好处的时候,大家都想要,那么怎么办,来来,煮一锅大锅饭,大家一起来分,但是马上就会有人说他娘的那个没干活的居然也分了饭!
然后怎么办?
来来,安劳分配啊……
咳咳,可惜是谁来统计这个劳动量?统计的这个人要不要在锅里捞一口饭?
这种问题天天有,或大或小,或多或少,都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明明知道却不容易控制。
“我还能再吃一口。”这就是最简单的贪婪。
可是真当美食摆在面前的时候,有谁能够控制那一口?
或者出现比美食更让人心动之物的时候?
现在在卫觊面前,就摆放着两张完全不同的条约。
一个是巨量的数值,让卫氏所有人看了第一眼就想将其完全抛开,扯碎,怒火会不知不觉的蒸腾起来……
而另外一个则是卫觊看了则愤怒无比,而其他卫氏的分支则会“哦”一声了事……
“……可另有何言?”卫觊只觉得自己的脑筋崩崩直跳,但是他知道,越在这种时刻越需要平稳,因此还是勉强控制了情绪,平缓的说道。
“明日日落之时,必须给予答复,否则……”卫氏老者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两个人都懂。
士族对于家族投降这种事情,在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觉得是什么太难堪的事情,因为对于士族来说,家族的长久传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面子,抱歉,多少钱一斤来着?
但是针对于个人,又有不同。
每一个士族子弟都不会轻易的对某个人进行效忠,但是一旦效忠,又不会轻易的离开,这种家族和个人之间的差异化,对于士族而言,是矛盾又统一的表现。
卫氏老者也知道卫觊需要时间来进行考虑,所以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便起身告辞了。卫觊点点头,也是起身,将叔父送出了大厅,行了一个礼,一直目送其离开之后,才缓缓的直起身躯,回到了厅内。
卫觊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碰到这种如同恶鬼一般的文约。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阳谋,将选择摆在面前,计算的却是人心……
卫觊明明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想不到怎样才能跳出这一个圈套,因为这个阳谋针对的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是所有的卫氏之人……
纵然自己看破了又能如何?
卫氏不是卫觊一个人的,当然,卫觊可以有权调动卫氏的资源,但是并不能无限制无底线的不管不顾的调动使用,否则家族长老又岂是虚设无用的?
平常之时,家族长老一般都不会吭声,但是想现在这样的时刻,卫觊都能想象得出来这些家伙们的嘴脸……
太阳渐渐的西斜,大厅之内的光线逐渐的黯淡,卫觊一身的白衣似乎染上了一层的灰,看起来也不再光鲜亮丽。
没有卫觊的吩咐,下人们也不敢轻易打搅,只见厅内的黑暗越来越浓厚,将卫觊吞没在其中,只是余下两枚眼珠,在黑暗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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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不大的房间之内,却是点燃着十几根儿臂粗细的烛火,将整个房间照耀的如同白昼。
“这……这……这成何体统!”一个白发老者颤颤巍巍的抖动着胡须,用满是老人斑的手掌啪啪的拍击着桌面,昏黄的眼珠子斜了卫觊叔父一眼,“贸然而举,不得靖功,累及全族,真乃……真乃……啊嗨!”——浑然已经忘了之前在得知卫觊要发动之时自己的默许。
另外一名老者则是捋着胡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少郎君可有何言?”——像这种事情竟然还需要我们来讲么,自觉一些,不是大家都有面子么?
卫觊的叔父则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如此,便静候家主决断吧!”旁边的一个老者顿了顿手中的鸠杖,下了结论。
随后几个老者隐隐的交换了一些眼神之后,便各自起身告辞,散了。
卫觊叔父叹息了一声,看向桌面上他自己凭借着记忆抄攥的两份文书,在烛火之下,文书上的文字好像是要跳将起来群魔乱舞一般……
一份等于是要割让出卫氏全族一半左右的总财富;而另外一份,则是割让卫觊这一支的绝大多数财富……
这真是针对人心的毒计啊……
诡三国 第四五七章 树大猢狲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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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
大厅之内的黑暗慢慢的褪去,就像是一层层的黑纱不断的抽离,光线慢慢的透了进来,沉重如墨的夜晚终将过去,新的一天到来了。
太阳在东方画出了一条略亮的线,虽然没有完全日出,但是四周的景色也慢慢变得开始清晰起来。
在大厅之中的卫觊也慢慢在黑暗中显出了身影。
一夜未眠,卫觊的眼中充满了血丝,浑身上下疲惫不堪,就连一身的白衣,也似乎是染上了层层的油污,再也没有半分的飘逸之感。
一个贴身侍从啜啜糯糯在堂外垂手而立,看着卫觊,满面的担忧之色,欲言又止。
卫觊闭上了双眼,顿时感觉眼皮之下干涩无比,就像是掺进去了十几颗大小不一的风沙一样,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取……盈洗……之……具……来。”
卫觊说了话,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也是干涸的要冒出火焰一样,便补充道:“再……取些……水来……”
一整夜的枯坐,让卫觊全身的骨骼都几乎僵硬起来,等到了侍从将盈洗的靧面器具备齐的时候,竟无力举动,只得示意侍从代劳。
卫氏,或者说比较比较大一些的士族,讲究的是非常的多的,就单单洗脸这个事情,采用的金盆的精雕细琢,器具布匹的精心选择这些就不多说了,单是一个洗脸用的水就必须采用的是冬日最洁净的雪,密封存于缸内,然后在需要用的时候,还要在加上春日的花瓣,才是给卫觊端来的作为净面之用。
一名侍女跪于一侧,将金盆顶于头上,另一名侍女挽起袖子用葱葱柔荑取了细绢,浸了些水,拧干了方给卫觊轻轻细细的擦拭,从脸庞到脖颈……
另外还有两三名侍女跪坐在卫觊两侧,一边按摩着卫觊有些僵硬的肩膀、腰身和腿脚,一边取了些蜜水,慢慢的度给卫觊喝……
卫觊将头靠在一侧侍女的柔软之上,呼吸着萦绕在周边的盈盈幽香,温热的蜜水滋润着干涸的喉咙,这才觉得头脑当中突突跳动的大筋略略平复下来了一些,整个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
等到了卫觊叔父踏着清晨的阳光来的时候,卫觊至少在外表上看起来已经基本上平复了,恢复原先飘逸倜傥的模样。
卫觊叔父也是偷偷的呼出一口气。卫觊一生下来就是尊宠不断,而且本身也是极为聪慧,因此从小到大都是一路顺风顺水,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挫折,这一次做了一盘大局,却折翼在平阳城下,不亚于是一个沉重之极的打击。
不过,若是卫觊能够从中获益,也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坏事……
卫觊缓缓的说道:“……此计……献公返卫……端得毒计如斯,未曾想王邑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卫觊叔父也是叹息一声,说道:“少郎君,可有对策?”
虽然卫觊叔父心中也是知道,这种情况下,要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简直就是不太可能,但是毕竟还是抱着一些的希望,前来商讨。
献公,就是卫献公。
当年卫献公出奔,返于卫。
快到了卫国首都郊外的时候,卫献公准备奖赏身边的这些陪伴着他逃难的邑从,分封一些土地给这些人。
但是柳庄曰:“如皆守社稷,则孰执羁靮而从?如皆从,则孰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
——这就是被记载在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典型两难选择题。
跟随卫献公的人也好,留在卫国守卫国土的人也罢,都是尽自己的职责,而为国君赏罚应当分明,赏罚也应当让人心服口服。
偏爱一些,而忽视另一些,偏爱少数,而忽视大多数,就自然会失去了公平,随之而来的就是另外一部分产生出来的怨气。
水端不平,自然会出现矛盾,当这些矛盾发展到尖锐的程度时候,作为上层的人自然自己的地位便芨芨可危……
作为卫觊当然是想自己这一边不要损失那么的大,而卫氏其他另外的人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矛盾就天然的产生了。
卫氏家族庞大,盘根错节,自然分支也是极多。
而且这样条约要求,在卫氏其他旁支眼中最正确不过——
士族,没有了家族,还有一个屁士啊!
族在士先,族重于士,保护家族的义务和责任是每一个其中的士子最重要的事务。
既然这事情是卫觊这一支挑起来的,那么出了事情,自然卫觊这一支就需要出来抗大头啊!
家主职位不是要来败坏家族基业的,而是要引导家族前进的方向的,若是每个人都可以毫无忌惮的随意败坏、损害家族利益,那么整个家族还怎么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
所以当这两份条约拿出来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卫氏家族里面的人员都觉得王邑和斐潜通情达理,做出的条约很是合适,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说些什么,但是在心中基本上都已经替卫觊同意了……
至于卫觊这一支……
呵呵。
是一房一支的利益大还是全族人员的利益大?当然如果卫觊这一支若是因为这此事垮塌下去了,吃不上饭的话,大家都还是可以理解并且会伸出温暖的援助之手的……
毕竟怎样也是卫氏的一员嘛。
卫觊叔父想着昨夜那些卫氏长老相互之间神情,以及隐隐了解到了一些的信息,坐在卫觊对面,一时之间竟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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