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王邑的笑纹似乎在一个瞬间凝固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道:“河东之乱,非吾等所愿,幸得斐使君和衷共济,方得渡得此劫。”
王邑话里有话,斐潜自然也是清楚,因此也是说道:“王公稳重有度,世事洞悉,练达睿智,指引于迷茫之中,吾自然马首为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邑一个本身也算是比较年长,二则也多少要稍微展示一下自己智慧,沉思许久,悠然说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斐使君,以为然否?”
王邑所说的话,斐潜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却没有能够马上想起来……
贾衢见状,微微低头,以仅有斐潜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四个字。
已经,西祠?
哦,不对,应该是——易经,系辞。
王邑所说的这一小段,是《易》当中的“系辞”。
如果仅仅是按照词语表面的意思,这句子只是说天尊,地卑,引申到卑贵这个玩意,然后表明人一生下来就有了秩序,也就是天生就确定了尊贵低贱的意思……
简单来说,大体上就是作为古人对于人生观、道理观和世界观的阐述。
那么王邑想用这句话表达什么意思呢?
河东卫氏以《易》为家传经学,而“系辞”则是对于易经的总结和阐述,那么王邑在此用这一段话,也就是应该是隐约的表示出了对于河东卫氏的态度。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
谁是尊?谁是卑?谁为贵?谁为贱?
这个当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疑问,王邑也不会把自己列到卑贱的行列当中去,因此实际上是在说尊贵卑贱有序,那么破坏这个秩序的人自然就是有罪……
谁破坏了这个次序?
白波……
还有罔顾尊卑与白波勾结的河东卫氏。
斐潜默然,尊卑观念这玩意还真的是从古代就流传下来,不曾断绝的优良传统啊……
斐潜沉吟了一下,便说道:“王公所言极是。正所谓,君子之道,思顺尚贤,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易经,虽然没有像《春秋左传》那么的熟悉,但是多少也是有花了时间研读过的,虽然一时之间未能想起,但是在贾衢提点了一下之后,斐潜自然可以从脑海当中的记忆提取了出来,挑选了一句这样的话来进行对答。
“自天佑之,吉无不利。”这句话是易经里面的,但是孔子有对其作了注解:“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也。”意思也是非常的直白,当然也是对于王邑话语的极好的回应。
王邑的目光闪动了几下,显然是对于斐潜的回答比较的认可,态度统一之后,便是要商量一下具体的举措了……
王邑呵呵笑道:“如此,履校灭趾?”
啥?
王邑居然有这样宽阔的胸怀?
斐潜看了王邑一眼,注意到在王邑的眼里闪过一种莫名的神色,心中一动,这个王邑多半用这“履校灭趾”来进行试探的,想想也是,作为一个堂堂的河东郡守,却被卫氏逼迫到差一点身亡的地步,而且自己原先的助手卢常的死亡,自然也是要算到卫氏头上,那么简简单单的满足于一点点的小意思?
于是斐潜也是笑道:“不妨,系于苞桑?”草啊,这个王邑!唉,算了,谁叫自己年龄小了些,职位也稍微差了一点,自己先表态就先表态吧……
王邑闻言略愣了一下,然后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的称赞道:“斐使君真妙人也!当浮一大白!”
贾衢连忙一欠身,说道:“二位使君稍驻,待吾前去准备一二。”然后便拱手施礼,下去准备酒席了,反正之前临汾送来了一些慰军的物品,正好可以拿来招待王邑。
士族之间的谈话,特别是像对于这种比较重大的事情,从来是不可能一二三四,讲得清楚明白的,至于能懂的,那么就是自己人;不能懂的,那么不好意思,去旁边自个儿玩泥巴去吧。
方才在最后谈话当中,王邑和斐潜的一人一句,其实就是用易经里面的话语,用延伸出来的含义在进行肯定和补充,最后王邑一拍手,也就等于是将这个事情定下了调子,决定了执行的方案。
那么有了统一的意见,后面的事情自然就是具体实施的问题了,然而作为站在胜利这一方的两大郡守,自然是可以坐下来好好品尝一些美酒佳肴了,稍微放松一下,庆祝一下了……
诡三国 第四五二章 杀人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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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喝酒,杀杀人。
但是杀人,永远都不是一件可以让人愉快的事情。
至少在斐潜的感觉当中是如此。
和王邑喝完了酒,第二天就是开始杀人。
其实杀人的时候,就像是站在了屠宰场之内,就算是地面清洗的再干净,墙壁再洁白,工人的服饰再整齐,那种厚重的油腻的恶心的感觉却会想胶水一样死死的粘住全身的感官。
像是厚重的皮质水囊的裂缝当中漏水的声音,是血液从腹腔胸腔涌溅出来……
像是风中吹过树梢,划过叶片细微口哨声音,是脖颈上的动脉砍断之后喷射出来……
刀锋砍在人体之上,破开了皮肤,砍断了骨头,就像是在菜市场上卖肉的在将猪腿砍成一节一节的,哚哚有声。
一刀。
又是一刀。
杀的是白波。
围观的却有很多的人,包括解救下来的百姓,包括斐潜的部队,西河郡的队伍,甚至还有一些匈奴胡人,都在看着。
就像是一个盛大的集会。
所有队率以上的白波兵,就是那些所谓的小帅,统领,以及那些在白波之中充当传道之职的上使,都在斩杀之列。
只留下兵,最基层的兵。
在函谷关上,张辽十一杀,是在所有的兵卒当中十个抽一个,而斐潜这一次的比例虽然没有那么的高,但是操作的方式却是一样的。
动手的是被俘虏的白波兵自己。
要的就是一个投名状。
地上立着木桩,木桩上捆绑着原来白波的那些统领,其余的白波拍成队列,轮到了,便在其手中塞一把刀子,上去砍一刀。
必须见血,不见血不算。
若第二次还不见血,又或是下不了手,死的就不是被绑在木桩上的人了,而是那个普通的兵士。
当木桩之上的人,被乱刃砍死之后,便会将尸首解下来,然后一刀砍下头颅,然后拿到略北面一些,堆放成为京观。
这些白波兵卒当中,精壮的将挑选出来,成为职业的战兵,混杂打散进行编组,而那些年轻偏老又或是偏弱的,将成为平阳县城的第一批屯田兵。而这些原先散漫惯了,沾染了血腥的人,虽然是老弱,但是谁能确保这些家伙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树一个京观,也就是立一个规矩。
毕竟留在平阳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目不识丁,跟这些人说一些什么家国法律,颁布什么布告之类的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说得再多,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够记得住,因此,这个京观就是最直观的警示。
人头就像是血色的瓜果,一颗颗的堆放起来,很快就垒成了一个小山,因为都是在死后砍下的,所以在脖颈断口并没有多少的血液,而是将暗红色的酱汁一样,又像是红黑色果冻一样,颤颤的在白色的气管骨骼上往下滴落。
在人头京观的再往北一些,便是一个木台,木台之上,便是站着斐潜和王邑两人。而在木台下面,还有兵卒看押着於扶罗送过来的河东卫氏的黑袍老者和其亲卫。
杀人么,总归是要有人做个见证。
况且如果光杀人,却没有人看,无人知晓,未免就失去了杀人的意义。
斐潜向一旁的王邑告罪了一声,便下了木台,缓缓的走到了黑袍老者之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装疯的老头,披头散发,满面的污垢,身上也是到处都是泥尘,稍微站得近一些就是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黑袍老者双眼木然,直视前方,挂着一脸的傻笑,装的还是和斐潜上次去看的时候一个样子。
为了卫氏,这老头也是够拼命的了。
斐潜盯着,盯着老者脸上的纹路,盯着露出来的脖颈,然后又转过去看了看老头被绑起来的双手……
一个习武的人。
原来斐潜还想将这个老家伙绑到木桩子上去吓唬吓唬,现在看到了老者脸上的疤痕,虽然苍老却仍然粗壮的脖子,还有那手上虎口处的老茧……
习武必然见过许多的鲜血,心志也相对会坚定一些,自己又不能真的去杀,所以也就只能换成另外的一种模式了。
“来人!”斐潜吩咐道,“带那些人上来。”
原来老者带了二十名的护卫,结果折损了几个,现在就剩下十余名还活着,便都捆绑着押到了老者的面前,与老者面对面站着。
斐潜盯着老者的眼睛,说道:“疯了,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死了,也不是最终了的归宿,两军对垒,各凭手段,输赢都没有关系,但是输不起,耍无赖,就是一个人的人品问题了,就是一个家族的家学有问题了!”
斐潜故意用更直白的话语,就是要让更多的人听的懂这些话。“我说的对不对?卫老郎君?”
在乱世即将来临的时候,什么样的人才更容易让人心里存有敬畏,才更符合北地的风俗?
是一个整天之乎者也的温文学者,还是一个有着铁血手腕的残暴之人?
这是斐潜必须在人前做出的形象转变,至少要给人留下不好惹的印象,否则在这个崇尚武力,民风彪悍的区域,难免会成为他人心中随意都可以拿捏的软蛋。
斐潜盯着卫氏老者的眼睛,说道:“如果你想明白了,随时可以叫停……”说完,便转身走开,回到了木台之上。
一直护卫在斐潜身后的黄成做了一个手势,旋即木台之下的兵卒一脚踹在最左边的老者亲卫的膝窝里,将其踹跪倒在老者面前,然后举起了环首刀,咔嚓一声,就像是斩断了一根萝卜一样,老者的这一名亲卫顿时身首异处。
满腔的鲜血就像是消防水栓猛然断裂了一样,“噗”的一声,胸腔之内的高压使得大部分的血液瞬间喷射了出来,泼溅得卫氏老者全脸全身。
老者根本就没有想到斐潜根本就没有说上两句话,说动手就动手,被喷涌的滚烫血液狠狠击打了一下,满头满脸的血液往下流淌,脸上的那一副傻笑艰难的维持着……
行刑的兵卒根本没有停,旋即踢倒了第二个老者亲卫,砍下的头颅在泥地上跳跃着,就像是一个灌满沙子的皮球,勉强弹跳了两下,便滚到了老者面前。
然后是第三个……
第四个……
老者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喀喀嚓嚓,已经斩杀了五人,死者喷出的鲜血将老者浑身上下全部都染红了。
老者亲卫当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始骚动起来,但却被兵卒死死拉住,根本毫无办法……
一个年轻一些的亲卫见到前面的人都死了,转眼就要轮到他了,便实在憋不住,带着些许哭音,喊了一嗓子:“大父!”
老者脸就像是被这一嗓子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似的,原来立起来的眉毛拉达下来,颤抖着,沿着那个年轻的亲卫也被踹倒在地,终于是装不下去了,大叫了一声:“住手!”
斐潜呵呵一笑,转头对着王邑拱了拱手说道:“人既未痴,则可商谈,如此便烦扰王公了……”毕竟是要敲打河东卫氏,也是和王邑两个人的都要做的事情,因此邀请王邑参与进来,也是应有之意。毕竟若是自己全部都办了,说不得王邑还不见得感激,而是会觉得斐潜过于嚣张跋扈,不利于接下来的合作。
王邑哈哈一笑,说道:“斐使君果然好手段!善,余事便由吾越俎代庖吧!”斐潜露了点手段,拉着自己来看杀人,未必没有立威的意思……哈哈,还是年轻人啊……
诡三国 第四五三章 改革开放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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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看着王邑将卫氏的老者带走,而贾衢缓缓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后,便微微侧了一下头,和贾衢说道:“梁道,此事需速,迟则恐变。”
自己实在是分身乏术,否则王邑这一只老狐狸也不知道会不会扒拉一些老鼠仓……
特瞄的。
人手少啊。
不是兵的数量少,而是各种书吏,各种中层人员少。
现在在这里,虽然是斐潜目前的兵力最多,但是也同样消耗的粮草最多,原先可以支持三个月的粮草,按照现在兵士进行计算的话最多就只能支持不足一个月的时间。
再扣掉路途来回的,还有万一谈不容等等其他因素的,最多可以宽裕用来商谈的时间就最多只能七天,最好控制在五天之内,这样才相对比较宽裕。
“主公之意,衢已知悉,定时刻关注此事。”贾衢站在斐潜侧后一点的位置,将拢在一起的手,稍微举了一下,低声说道。
斐潜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匈奴的大营,顿了一下说道:“昨日匈奴来人,言欲南下牧草……”
贾衢略略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可择一二胡人,略泄漏些言语即可。如此小事,便由衢来处置吧。”
过了一小会儿,贾衢问道:“主公,吾等与匈奴约定何如?”
不是问有没有约定,而是问约定具体是什么。
这个事情,贾衢从最开始马越袭击了白波军后营之后,便在心中有了一些细微的想法,直至那天在城头上看见匈奴的举动,才最后确定斐潜已经和匈奴有了一些约定,只不过这些天事情都多,也一直没来得及问。
匈奴是马背上的战兵,哪里会对于马蹄声迟钝到都被近身袭击了白波军的营地了,还没有组织好部队,甚至连预警的都没有?
当然,这也可以用匈奴和白波没有什么联系合作勉强解释得通,但是后来斐潜带兵南下破白波贼的时候,匈奴兵的试探行为就相对比较的明显了。
战马需要一个冲刺的空间,才能将最强的战斗力表现出来,而当时斐潜部队和南匈奴部队之间刚好小于最佳的冲刺距离。南匈奴人鱼贯出了大营之后,既没有企图绕开,也没有立刻进行冲锋,那么必然相对的距离越来越小,而对于骑兵来说,速度和冲击力才是最重要的战斗力。
当然也不排除匈奴人脑袋一时间被羊骨头塞住了,或者只想当然的以为只有自己最强,自己什么都懂,别人都是渣渣等等……
斐潜点头,便将与匈奴之间的约定内容讲给贾衢听了,却没有想到贾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主公可是欲齐民匈胡?”
“嗯……可有不妥?”斐潜沉吟了一下,便直接承认了。
贾衢沉默了一会儿,很是认真和严肃的说道:“此事,主公需慎之……”
在汉代,并不是没有人想过同化胡人的事情,但是之前都没有人能够顺顺利利的做成功,最主要的因素就是汉代的“编户齐民”政策。
贾衢毕竟是离北地比较的近,有些事情比起其他地区的士族来说,更加的了解关于汉代朝廷关于蛮夷胡人之间的政策和规矩。
在贾衢的讲解之下,斐潜才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认知。
治理蛮夷胡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分成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牧夷狄,义羁縻”,也就是交给蛮夷胡人自治,而这些蛮夷胡人部落的头领,只需要名义上的臣服,然后就像是春秋战国一样,定时定点的上交一些贡品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至于这些蛮夷胡人的领地之内的事务,全部由部落头领自行处理,汉王朝一般情况不参与。
比如之前的龟兹、大月,还有日后棒子的祖先东夷……
要从第一个阶段获取功绩,只能是新增。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斐潜想要凭借让於扶罗这样的人上供一些物品,表示承认汉王朝的统治,然后想要拿到……
嗯,像是游戏当中的功勋点……
是完全不可能的,汉室朝政不允许刷分。
只能是全新的民族,比如现在的新生种族丁零铁勒,表示臣服于汉,那么这个第一个征服此民族的男人,才会获取荣誉的奖赏。
当然,之前的已经成为了第一阶段的蛮夷,也是可以涮第二次锅的。
就是“编户齐民”。
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条件相当成熟了,汉王朝派遣官吏下去管理,按照汉人的方式方法,对于这些蛮夷胡人进行整编,形成户口,依照汉人的标准,赋税、徭役,一概按照规定进行征发。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自然会在民政功绩上被大大的记上一笔,不亚于开疆辟土……
当然,为何一直以来虽然很多人知晓,也具备很强的诱惑力,但是却不敢去做这一件事情,则是因为这一件事情风险系数太高。
编户齐民本身就是一个细致的活,一旦没有周密处置好,上报的朝廷之后,朝廷就必然按照这个户册开始征收赋税,征发徭役……
若是在这个时间点,因为沟通不畅,执行偏差,导致这些蛮夷胡人觉得被坑了,然后又重新打包回到了山里,逃进了草原,那么在户籍上就变成了逃户……
欺下瞒上的勾当自然是许多人无师自通的一件事情,所以为了保证自己在任职期间不出问题,蛮夷胡人的逃户那一块的赋税徭役等,就被强加到了在边境地区这些其他胡人,甚至是汉人的身上。
所以……
西凉……
并州……
就这个德行了。
贾衢虽然没有将最后说得非常的清楚,但是斐潜也明白了其未了之意。
这就是个坑啊,怪不得当初在雒阳的时候,没有何人大佬觉得是便宜了自己,反倒是都认为自己的认罪态度不错……
也没有人愿意跟着自己来这里,除了那个傻狍子杜远杜文正。
咳咳……
杜文正是个好人啊,不该那么说他。
“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斐潜略有所悟,忽然想起了后世的一句经典名言,自己很小声的喃喃念叨了一句,这是多么正确的观念啊,说得多么好,跟自己现在的情形如此契合……
“啊?什么?”一旁的贾衢一脸都是大写的懵……
诡三国 第四五四章 林宗不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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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一句话是怎么来数说的?
想起来了。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出自后世洗脑排名第一的书。
斐潜在后世就没少用这句话来忽悠萌新,反正枯燥无味的事情是上班族最大的无奈和最深沉的痛。
有了这样一句话,多少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安……慰……
算是吧。
其实在胡人政策这一块,不光是汉朝,在古代绝大多数的朝代都是有些矫枉过正,不是畏惧如蛇蝎,就是鄙视如草芥。
依照贾衢所说的来分析,现在的汉朝廷就像是总公司,只要求下级的分公司定时上供一个总数,至于这个营业总数是怎样来的,根本懒得管,也就是说,换后世的说法,妥妥的结果为导向,过程不重要。
这样的政策策略,执行下来的时候,到后期对汉人自己都出问题了,更不用说本身就没有多少亲和度的胡人了。
所以后世职场当中最常出现的营销模式的天坑就在汉朝这个时间点出现了……
前任拼命拉人头,搞营销,填费用,然后出了一份漂亮的kpi报表,拍拍屁股走了,继续升官发财去了,然后继任者过来一看,傻眼了……
人呢?
不是说好了千人的团队么?
在账面上……
真的有这么多人?怎么平常见到的就一两百个人?
反正账面上有这么多……
……
然后这个继任者想要自己的屁股不着火,怎么办?
继续拉人头,搞营销,填费用,直到一天要么自己撑不住,要么下一任撑不住,整个盘面爆炸了,才会被人所察觉。
西凉这个锅炸了,然后汉王朝填进去上百亿的钱,几万人的性命,才勉勉强强给补了一下,虽然还在漏水,多少像个样子……
并州这个锅也炸了,此时的汉王朝就真的无能无力了,只能任其炸得一塌糊涂,将许多郡县治所从此撤销……
因此,西凉、并州糜烂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到底算谁的锅?
谁该为这个事情负责?
大家一起默默的看向了坐在皇位上的皇帝……
反正你最大,这锅你不背,谁来背?
皇帝跳脚,老子没钱。
大臣摊手,在下也没钱。
然后皇帝和大臣,就相视一笑……
整天埋头在地里的农民忽然感到了菊花一紧,浑身一震……恶寒……
所以说黄巾起义爆发,也不是完全是土地的锅,赋税徭役,还有制度,都有一定的关系。
所以,现在斐潜面对的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被前任和前前任彻底搞坏掉的并州土地,和已经刷不出分来的胡人团伙。
贾衢的担忧也就是来源于此,胡人散漫惯了,哪里有办法接受像汉人这样的管理,而且稍有不慎就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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