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因为多少有读过一些书,所以在处理一些事务上也比较容易上手,很快的,张扬就得到了丁原的重视,开始着手做一些比较关键性的工作起来。
中平六年,张扬跟着丁原一起从并州返回河洛地区。
大将军何进犹豫了,原来准备好的对付宦官的计划被推延了。何进感觉在雒阳城内的军队大部分都与宦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准备要搞一只完全忠于自己的军队,因此派遣了鲍信和张扬两人,分头募兵。
却没有想到,这一离开雒阳,张扬就再也没有能回去,一直到了现在。
张扬认为,丁原是好人,那么杀了丁原的董卓和吕布就是坏人,打着旗号和董卓抗衡的袁绍自然就是好人了。
因此张扬就主动的和袁绍联系,在得到了袁绍指派,攻伐上党的时候也毫不犹豫的执行了……
然而,上党却并非那么轻易可以让张扬得手。
壶关,又名崞口,取其两峰夹峙而中虚,壮如壶口,故名之。
壶关这一带,山体是那种坚硬之石,而且都很大,直上直下,根本无法翻越,因此只能是从壶口中通行,也便是导致张扬久攻不下的重要原因。
绕道不是不可以,但是从壶口这里绕出去,然后再绕过太行山径,最后再再从井径绕回来,这在山区翻山越岭,没有三四个月绝对是走不完的,因此还不如在这里待着。
更何况,过了壶口关,就再无重要的关隘,可以直接进入上党区域。
上党号称晋地之脊。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战国时期,上党就因为白起廉颇赵括而闻名天下。最早的时候上党属于韩国伸出的一个触角,但是等秦国征伐上党的时候,韩国之上党郡守冯亭不愿降秦,主动将上党史献于赵国,被封为华阳君。赵国名将廉颇屯兵于上党,建立堡垒,扼守三关要道,与秦军相持三年之久。
秦国久攻不下,因此不得已触动了战场之外的谋略。范雎用反间计诱使赵孝成王换了根本不知怎样打仗的赵括为将。趾高气扬的赵括改变廉颇战术,率大军盲目出击,结果中了白起的诱敌战术,又被白起遣骑兵抄了后路,断了军粮供给,赵括组织了几次突围行动,但是都被挫败,连自己都在秦军的强弩之下身亡,导致赵国因此战而一蹶不振,从此再无和秦国抗衡的实力。
由此可见,壶关之重。
现在张扬被堵在这里,前进不得,后退又不知道该退往何处,确实有些尴尬。
但是问题不大。
张扬清楚,上党太守温浩年岁已高,身体状况较差了,近期听闻食量锐减,命不久矣的样子,因此也有不少上党的乡绅豪右偷偷的派人和自己接触,并隐隐约约示意现在和张扬敌对,只是受到了上党太守温浩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只要是温浩一旦身故,必然迎接张扬,不会违抗袁车骑的举动。
所以,上党终归是属于自己的,只不过早晚而已。
这也是张扬之所以在此驻扎的底气。
只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老东西一直拖着,自己难道也在此干耗着不成?
要是自己的兵卒再多一些……
天杀的、该死的吕布!想到这里,张扬不由得骂了一声。
要不是吕布,董卓也不至于那么轻易的杀了丁原,自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要不是吕布,之前派遣去支援河东卫氏的兵卒也不会损失殆尽,导致现在自己手下兵卒数量如此的窘迫!
不过张扬也只能狠狠的咬咬牙而已,要让他和吕布直接对阵,张扬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在并州,有谁不知道飞将吕布的厉害?那个可以带着骑兵在胡骑当中穿插杀掠如同无人之境的家伙,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况且现在自己的兵力不足,又没有多少的战马,就算是想打,也没有办法拿来去如风的骑兵有什么奈何。
忽然一名小兵来报,说是发现一队兵马从西而来,多为骑兵,人数多少尚不清楚……
“骑兵?!从西而来?”张扬一面领斥候再去打探,一面思索着,“西面是河东郡,有谁会从河东郡而来?又都是骑兵?莫非是该死的吕布又来了?!”
张扬立刻下令全军戒备,但是很快第二波斥候回来了,禀报说并不是汉军,而是胡人,旗号是是南匈奴单于……
“胡人?”张扬听闻不是吕布,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南匈奴不是在北地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诡三国 第六四九章 失败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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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行军和汉人最大的不同,就是胡人基本上不太做安营扎寨的动作。胡人扎营,还不如说是给牲畜们搭建一个围栏,省得半夜的时候这些大小家伙们忽然收到了什么惊吓,然后就给跑了,至于人,一般找个平地,搭上帐篷就完事,不会特意的再去修建什么寨墙之类的东西。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节省时间,其实这也是汉人在草原上追击不上胡人,总是感觉胡人飘逸如风的一个重要的因素。毕竟搭建一个牲口的围栏,比搭建一个全部人的营地,来的更简单,也更快。如此一来就节省了不少的时间,可以快速的行军。
一般情况下,大军行进,一日三四十里,并不是说只能走这么长的距离,而是一天之内要花在安营扎寨,埋锅做饭所耗费的时间耽误了。
但是营寨有营寨的好处,至少张扬现在待在修缮完整坚固的营寨之内,看见胡人的骑兵来了,也不至于过于惊慌。
若是在平地之上,步卒遇到同等数量的骑兵,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但是有了营寨寨墙的保护,那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果然,胡人发现了张扬营地之后,就放慢了速度,远远的停了下来,派遣了几骑过来了,操着怪异的腔调,扬言是自己是准备前往冀州,带着给袁车骑礼物的部队,询问张扬为何在此堵住道路,赶快把营寨拆了,让开道路……
拆营寨?你个胡人好大的口气!
搞笑不是么,说拆就要拆啊?
设立营寨就应该在关键的位置,不挡在路中间,难道还爬到山顶上去立营不成?
不过说是给袁车骑送礼的?
张扬将信将疑。
张扬仔细在胡人队列中辨认了一下,似乎确实有看到一些闲置的马匹,夹杂在其中。
袁车骑需要战马,这个事情张扬还是知道的。毕竟袁车骑和乌桓人在接触,不也是为了从北方的胡人哪里得到更多的战马么?
难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将送给袁车骑的战马扣下来,张扬还没有哪个胆量,不过多少还是想交涉一下,给自己添一两百的战马也是好的啊……
张扬派出使者,表明了自己隶属于袁车骑的身份,然后说明自己在这里设立营寨不是为了来拦截对方的军马的,然后询问是否可以交易一些战马。
张扬故意没有说营寨通行的事情,因为胡人除非绕路,否则要从此地经过,必须经过自己的营寨,因此不怕胡人不屈服。
果然胡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商议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回复说可以用战甲兵器交换二十匹的战马……
“二十匹?!”张扬瞪圆了眼睛,“二十匹有屁用啊?我又不是不给战甲兵械!至少两百匹!”
使者来来回回屁颠颠的跑了好几趟,最后才敲定下来,一百二十匹,兑换三倍的战甲和兵器。若是物价平稳的时候,一匹普通的战马大概是五万钱左右,普通札甲大概是不足万钱,普通的军用战刀,不是三十炼、五十炼的那种,就只有一千五百钱左右,因此算下来,张扬这笔生意是有的赚的。
“准备一下,那谁谁,去清点一下兵器札甲!”既然交易谈成了,能得到一百二十匹战马,对于张扬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那个谁!把这一件札甲拿走,这他娘的还是新的!那个败家子拿来的?!有没有破一点的,快换过来!”
汉人缺马,胡人缺铁。虽然双方对立的时候挺多,但是有时候也会相互交易一下。张扬在并州的时候,也没有少做这个事情,因此也很熟练,习以为常,给胡人的东西么,说的过去就行,难道还真的拿崭新的战甲和兵械去换啊?
不过胡人换过来的马也是如此,多半是年齿较大的了……
没办法,汉人给旧兵刃,胡人给老马,这个是惯例,双方心中都清楚,没啥好说的,差不多就行。
在营寨之前,胡人牵出了一百二十匹的战马,然后和张扬互换了之后,张扬便也没有什么二话,直接打开了营寨门,让胡人从营寨中间穿行而过……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不知道为何,刚刚走进了营地的胡人忽然就像炸开的马蜂一样乱跑乱窜起来,大叫大喊,践踏营帐,甚至还点燃了火把开始四处放火,张扬整个的大营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张扬没能够反应过来,怎么前一秒钟似乎还在正常交易,下一秒就抽刀子砍人了,不是给袁车骑送礼的胡人么?
虽然胡人在营地当中的马匹速度没有提升的很高,但是沉重的战马身躯撞过来的时候,没有多少人有胆量正面对抗的,尤其是张扬手下这些才招募不久,并没有得到多少系统性的训练的士兵。
胡人突然的袭击导致张扬兵卒直接就陷入了混乱,相互之间找不到建制,只能是凭借着本能在逃避和抵抗……
正当张扬开始召集兵士,准备将在营地之内的乱窜的胡人扑杀的时候,忽然发现大地开始了异样的震颤,从胡人来的方向上又不知道什么时间冒出了大量的骑兵,正在快马加鞭的疾驰而来!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古代战场之上虽然会有斥候,但是也会有盲区,特别是在灯下黑的情况下,一只队伍被发现之后,斥候若是没有持续侦查,又或是稍微不留意,很可能就会将其背后的部队给漏过去了。
张扬就算是再愚钝,也明白了落入了圈套,愤怒的大声吼叫着:“无信胡奴!无信胡奴!”
可惜张扬现在再怎样叫喊也晚了,洞开的营寨,就像是卸下了铠甲的战士,瞬间就被割划出无数的伤口,鲜血大量淋漓出来。
内外的双重夹击之下,张扬部队迅速的败落了。
正在护卫的保护之下,沿着营寨边缘逃窜的张扬忽然看见前方在纵马驰骋的那个胡人似乎就是之前和自己交易的那个头人,不由得怒从胆边生,不顾护卫的劝阻,直接便杀向了那个头人……
诡三国 第六五零章 张扬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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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的大营建在道路当中,当初为了给壶关之上的人展示自己的实力和攻打壶关的决心,整个营盘修建得十分的到位,不仅营盘寨墙用了双层的树木,架设了鹿角,而且还在其中填入了泥土夯实,每间隔一段距离,就会架设一个碟口,立上阶梯和木架,提供给弓箭手进行射击,在四个角还建设了瞭望台,可以说是设施齐全,坚固无比。
可是现在洞开的营寨,导致这些张扬精心的布置,全部成为了一个摆设。人都杀到营地中间了,在寨墙上的防备措施再好又有什么用处?
乱哄哄的大营之中,胡人兵马虽然看起来杂乱无章,实际上都是在什长的带领之下交错行进,将张扬部队分割成为了碎块,步卒不成阵型,是绝对无法和骑兵抗衡的,被追赶得抱头鼠窜,有的人看见路口被堵住,甚至是不管不顾的翻越了营寨,往山林中逃窜。
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刺激到有些癫狂的张扬,到现在还没有在心里完全明白过来,为什么给车骑将军袁绍送礼的胡人会突然袭击自己?
交易不是正常进行了么?在并州也都是这样交易的,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啊?
所以,当逃窜的张扬看见了之前和他进行交易的胡人头人的时候,心中的怒火是怎样都无法压制得住,拨开护卫,在营地四周兵卒散乱的呼喝声中,也没有高声呼喝,挺着一杆长枪,直接就拍马冲了上来!
张扬整张脸都狰狞的扭在了一起,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做一个垫背的!在这一刻,张扬不再像是一个统军的将领,却像一个搏命的亡徒。
“将军小心!”胡人头人旁边的一个护卫发现了从身侧冲出来的张扬,情急之下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奋力窜了过来。
胡人头人斜眼一看,已经来不及调转马头对敌了,情急之下便在马腹之上狠狠用脚敲了一下,战马吃痛之下,便往旁边猛的一窜……
胡人护卫几乎是扭着成了麻花,回身双手握刀狠劈张扬,浑然不顾自己身形已经露出的巨大破绽,就算是劈中了张扬,估计也会落下马背。
张扬舞动着枪花,枪头一荡便将胡人护卫砍过来的战刀带到了一旁,顺势还在其腰腹之上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鲜血喷薄而出,迅速染红了皮袍,胡人护卫疼得坐不住,跌落马下,才落在地面上,又被后方冲来的战马一脚踏中,顿时一命呜呼。
但是胡人护卫舍命相搏,多少延误了一些张扬的步伐,胡人头人趁机斜斜冲出之后绕过了一个帐篷,正面对上了张扬。
兵对兵,将对将,张扬呼啸一声,抖动着长枪,往胡人头人身躯扎去,张扬手下的护卫则是和胡人护卫缠斗在了一起,尽可能的给张扬腾出一块空间。
虽然在战马之上用长枪扎人是一个极其具备技巧的动作,古代华夏的长枪虽然不是像西方骑士的骑枪硬邦邦毫无弹性,但是稍微自己的力道控制不好,或者说角度控制不对,也是容易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又或是被带倒。
但是张扬现在恨不得就将面前的这个家伙一枪两个洞,才能稍微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哪里还管其他,长枪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当胸刺了过去。
胡人头人长刀划过一道圆弧,“铛”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拿了两个铜钹相互敲击一般,长刀砍在了枪头之上,火光四射!
张扬双臂一震,小臂一阵酸麻,虎口胀痛,脸色刷得一下变白了。
“好大的力气!”
长枪本来就是要有一些灵巧度,但是张扬却在怒火之下,光是想要一枪扎个通透,却没想到和长刀硬碰硬之下,顿时吃了个亏。
长刀反向又旋砍了过来,张扬大骇,顾不得还有些酸麻的手臂,不敢再度硬抗,只得用长枪往一旁斜斜的挑开,就算是如此,也是手臂酸软,几乎捏不住长枪了。
骑将对冲,有时候就只有致命的一击,有时候双方还能相互攻击各一次,这样称之为“合”,然后双方战马交错而过,然后再盘旋而回继续,这个称之为“回”。
张扬挑开长刀之后,刚刚松了一口气,正想着是回转马头呢,还是直接冲向营寨之外的时候,忽然觉得脑后一阵恶风,连忙将身体猛的前倾!
可惜动作还是稍微晚了一些,雪亮的刀锋闪烁而过,顿时就将张扬后腰之上割出一道血口!
张扬大叫一声,剧痛之下,又是伤在腰处,颠簸了几下之后,便再也坐不住马背,一头栽倒在地。
张扬护卫连忙企图上前搀扶维护,但是被几个胡人护卫死死缠住,根本脱不开身。长刀再次一闪,刚刚摔得七晕八素的张扬顿时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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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大营上空,浓烟滚滚,兵卒的抵抗在张扬授首之后几乎是如同积雪遇到沸水一般,迅速的消融了,装扮成为胡人头领的黄成正在带着手下收整降兵,准备押送到平阳接受整编……
落在后面的於扶罗看着已经是完全崩溃掉的张扬大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中郎,你让人冒充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会让人宣扬说是他们要强抢胡人的战马,然后才发生了小小的摩擦……”斐潜呵呵笑着说道,“严格说起来,我队伍里面的胡人也不少啊……况且并州胡人杂居,大大小小部落数不胜数……”
整个事件,就是张扬和胡人之间的矛盾,和斐潜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当然,其他的人相信不相信是另外一回事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於扶罗皱着眉头,张了张嘴,想说一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
斐潜说的也没有错,并州胡人杂居,部落也很多,大大小小,从几百的到几千的都有,这样一个千余人的胡人队伍,确实不好说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
只不过看到斐潜的人装扮成为了胡人之后,於扶罗多少觉得不安,这要是混进了自己的队列当中,又应该怎样来分别呢?
实在不行便只能是让部落头人来认人了……
诡三国 第六五一章 站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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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之地,原先是春秋战国时期晋国王公贵胄之地,原先晋地三分,最早的战国霸主就是其中之一的魏文侯,而赵国的稷下学宫也距离这边不远,因此不管是从文风还是武学,这一块地区曾经也是站在了时代的风尖浪头上的。
但是有起自然有落。
迫于北部的胡人侵扰,还有相互之间的生活习惯的影响,尤其是在南匈奴投降归附北匈奴逃窜之后,并州作为对抗胡人的重要性就逐渐没落了,朝廷对于并州的投入和关注度也逐渐的下降。
尤其是在并州几个大佬愚蠢的站错了队伍之后,这种影响就越来越大,直至现在,上党已经丧失了在春秋战国时期的重要地位,彻头彻尾的沦落成为了一个边缘郡县。
上党太守温浩,是太原温氏之人。
太原温氏,还有一个叫温恕的,现在正在涿郡当任太守职位,因此,温氏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性的家族。
现在温浩就站在壶关城头隘口女墙之后,望着远方那些井然有序的进出营地的兵卒,默然不语。
之前那个地方是张扬的营地,现在自然已经属于哪个护匈中郎将。
原来以为是要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没想到张扬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打败了,生死不知……
一队队的兵卒正在收整四周散乱的器械、旗帜,将损坏的寨墙营帐等等拆下来进行更换,收拢对于被战马践踏破坏的物品,押解投降的张扬残部往西徐徐而去。
繁杂无比的事情,却像是做的轻松如意,部队运转之间也似乎没有因为胡人和汉人混杂而出现了什么争吵,似乎是兵卒每一个小队都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一样……
这让温浩看的全身有些发寒。
这一辈子,温浩见过的军队多了,自己也组织过郡县里面的兵卒,当然知道这面前似乎是平平常常的事情,实际运作起来有多么的困难。
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为何要在其中加上伍长和什长作为最基本的兵卒士官,就是因为人一多,就难以有效的沟通和管理。
想面前关下这样,近万人如同一人一般,运转如意,浑然不乱,这种对于部队的掌控能力,足以称之为名将。
“鲜卑败于其手,未必为虚名也……”温浩轻轻的蠕动了一下干瘪的脸颊,花白的胡子颤动了几下。
上党郡丞郭昶在一侧说道:“明公,当下如何处置?”
郭昶也是太原人士,虽然说朝野当中有规定,郡守权重之职不得由本地人出任,太原虽然和上党就连在一起,按道理来也应该避嫌,但是并州这一块地皮,确实不怎么讨喜,所以现如今上党可以说就成为了太原的延伸出来的触手了。
温浩不仅要为上党考虑,甚至要还要为太原着想,到了他这样的年龄,自身能活多少天,能活得怎样,已经不再是他首要考虑的问题了,他更多的想着家人和家族未来。
“若何,可若何?”温浩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先准备些许劳军物资,送抵关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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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燃烧的灰烬还未完全散去,兵卒手中的长枪锋刃上的寒芒,营寨木桩上的烧灼的痕迹,还有地面上尚未掩盖的斑斑血迹,让一些胆小的人都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虽然是上党温浩下令组织的劳军队伍,但是在队伍当中未必都是温家的人员,一些小官吏也夹杂在其中,很自然的分成了几个小群体,轻声交谈着什么。
他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目光都在兵卒身上,还有营寨大门处巡视,他们服装各异,官职也不近相同,但是有一点一样的是,他们是上党,或者是太原的各个家族的触手,来见斐潜自然是负责着要将相关的资讯传递给本家的责任。
不过在他们眼中,多多少少都略有一些担忧的神色。
这个世道,胡人就不说了,几百年的老对手了,但说自家的问题,先是黄巾,后来是黑山,接着又是张扬,现在又是斐潜,接下去还有谁?
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对于大家族当中的人员来说,一种是以功名利禄,家族兴旺为奋斗的目标,一种则是小富即安,平安就好。
他们大多是上党和太原两郡的乡间大户。
他们在这里展了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有的几百年了,虽然先后经过胡人的侵袭,黄巾之乱,可是根基还在,家族仍然还是在这里。
上党温太守派遣郭昶过来劳军,这些乡间豪右的小触手们自然跟着来了。
上党原先也是人口大郡,但是因为朝野对待胡人的策略的问题,上党的人口在经历了多次的北地内迁之后,不但没有增加,反倒是减少了。
因为那些内迁的士族,往往都并没有在上党停留,而是往东迁徙到了更远的地方,就像平阳的鲍氏,现在在北地已经没有鲍氏的什么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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