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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了我的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昀川
“……”窦泽看着白若安清清亮亮一双眼,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错得有多离谱——并不是所有秘书都跟老板不清不楚,也并非是个男人gay就喜欢。他偏见了……窦泽心底叹了口气,问:“他没去医院看病吗?”
“去什么医院啊?在公司看着财务部查账呢,就因为划账早了俩小时。”白若安估计被支使得够呛,又重复了一遍划账的事。
窦泽啧了两声,说:“那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给他捎盒儿感冒药吧,把他吃困了,你们就能轻松了。”
白若安笑起来,戏谑道:“你这儿有没有?你这儿要是有,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窦泽看到他的眼神,问:“你们公司的人都知道他是gay吗?”
“也没有‘都’。”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个字。“因为霍总一直非常洁身自好,从来不搞男女关系、男男关系,划重点,从来不搞。”白若安故意敲了敲手心,一脸八卦的表情:“所以他的性向对于大家来说一直是个谜,直到那天你出现在公司里。”又问:“你这儿有药没?最好是开过封的,吃了一半儿的,我拿给他,保证看见就好了。”
窦泽公司里确实有常备药,他一边想着那句‘洁身自好’,一边说:“你等一下,我上楼给你拿。”又反应过来,问:“怎么看见吃了一半儿的药就好了?万一放过期了呢?”
“知道是你关心他,还能不好吗?”白若安飞了个眼,调笑着。“指不定财务部那帮人也能因祸得福了呢。”
窦泽愣了一下,说:“你等我一会儿。”
“不忙,你慢慢儿的。”他长着一张光风霁月的脸,偏爱做一些很猥琐的表情。
窦泽上楼去找药,偏偏正巧有吃了一半的白加黑,还有半瓶川贝枇杷膏,看了看没过期,便在同事那里随便找了个塑料袋装进去。下楼的时候,便瞧见白若安正双手插兜在跟前台的张怡热聊,不知说了句什么,把张怡逗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待白若安走后,张怡还问他:“这帅哥是谁啊?天天来给你送饭?”
“一个朋友。”窦泽说。
“你朋友都挺阔气的,不是穿爱马仕就是开宾利。”张怡笑着说。
这话没什么意思,窦泽也不搭话,笑了笑,上楼吃饭去了。
因为从宿舍搬出去的事没跟刘洋说,今天上班时便挨他好一顿盘问。吃饭时刘洋又说:“看看你这整天山珍海味的,脸都吃胖了一圈儿。”
窦泽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霍司明打电话叮嘱他吃药,便没心情敷衍刘洋,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霍司明发个短信,上书:我叫白先生拿了一些药给你,你记得吃。ps:最好还是去看医生。
短信发过去,不过两秒钟就回了,刻意生疏似的,说:谢谢,他刚回来,我问他拿。
这飞鸽传书没有一个暧昧字眼,却每个字都带了钩子似的,叫霍司明看了又看。
白若安提着破破烂烂的塑料袋走过来,把药放他桌上,一手撑着霍司明的办公桌,只靠着一条腿,嘚瑟地直抖,什么风度翩翩、钟灵毓秀全碎成渣渣,他敲了敲桌,晃着脑袋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我这红娘当得够到位吧?”
霍司明稍稍牵了牵唇角,点点头。“嗯。”然后从塑料袋里取出药,像拿着什么古董宝贝似的细细赏玩。
“奖金!我上回申请那个车补你还没给我批呢。”白若安腆着脸说。
“车都是公司给你配得,还要什么补贴?连油钱也已经报销了。”
“你没给我配司机啊。”
“是你自己不要。”
“那不行,反正我把老板娘给你搞定了,你得给我发奖金,否则我下回就说你整夜眠花宿柳不务正业公司上下不论男女都给你睡了个遍!”
这厢白若安与霍司明两个嘴贫,那边窦泽已经结束了午饭。准备下午出门跑业务,站起来的时候,刘洋笑他:“你是不是真在地主家吃上好的了?才几天啊,这腰都胖了一圈儿,给我瞅瞅腹肌还在没在?”





你怀了我的崽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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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泽没理刘洋,脑子里乱糟糟的,这肚子越来越大,将来能瞒到几时?
傍晚又下起小雨。
下班的时候,公司门口停得却不是宾利,而是一辆白色的小宝马——白若安的车。窦泽以手作伞疾步走下台阶,拉开车门坐上去,不自觉便问:“他怎么没来?”
白若安听到那个‘他’字,心底发笑,故意装傻问:“谁?霍总?”
“嗯。”窦泽抬起屁|股理了理底下的坐垫。
“不是生病了吗?吃了药犯困,就先回家了,让我来接你。”他一手打着方向盘,一边说:“今天财务部那帮孙子差点儿给你烧香。”
窦泽没理会他的调侃,问:“那他好点儿没?他自己开车回家的?”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再说就他那个烂体质,且得抗几天呢,今天下午吃完药开会,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真怕他开车出什么意外。”白若安在窦泽面前说起霍司明来口无遮拦,显然是很亲近的关系。
窦泽有些好奇,便问:“你跟霍总是……亲戚吗?感觉还挺亲近的。”
白若安不防他会问起,脸上的笑容滞了一瞬,很快又衔接上,笑道:“我们俩认识比较早,所以关系比较好。”他又想到什么,特意玩笑道:“不过你放心,我跟他可没什么,我是直男。”
窦泽本来也不介意这事,笑了笑,听出白若安不太想提过去的事,便没有再问,而是岔开话题,说道:“这天像被谁捅漏了似的,没完没了的下雨。”
“是啊。”白若安那张小白脸上难得露出些稳重严肃的表情,提点道:“霍总每到雨天就心情不好,你这几天让让他,别跟他一般见识。”
待窦泽回到家中,发现客厅和玄关的灯是亮着的,但房子里寂静无人,他喊了两声,也没人应。餐桌上摆着碗筷饭菜,都温热着,但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换了鞋,想了想走上楼去,把公文包扔在房门口,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声音虚弱沙哑。
窦泽推门进去,与客厅和卧室不同,书房的装修稍显古典,有些民国时期的影子。他入目先看到一台老式的花梨木书桌,尔后才在远处一排书架尽头找到霍司明,那人正躺在一张沙发床上。
窦泽没进过这个房间,一直不知道霍司明睡得是一张长度不到两米的沙发床,与他的身形比起来,这张床稍显逼仄。
霍总嘴唇发白,看起来像个重症患者,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上,让整张脸的轮廓看起来愈发深邃,他真的是个很美的人,连生病也很美。
窦泽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去,他站在那里问:“你是不是特别难受?吃过药了吗?”
“中午吃了,晚上还没吃。”霍司明说着咳嗽了两声,声音听起来喑哑干涩。
窦泽不自觉朝前走了两步,窗外|阴雨连绵,屋子里没开灯,便显得阴暗。他把顶灯打开,走到霍司明床前,仔细看了看窝在沙发里露出半个脚丫子的霍总,问:“那……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他身上还穿着工装,显然是一进门就上来找他了,这个发现叫霍司明心里非常愉悦,但他不敢表现出来,还是一脸虚弱,说:“算了,我一会儿自己下去吃,你不要管我了,站得远一点,别传染给你。”
窦泽怎么可能放任他不管,听他这样说,心中的义气反而发作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幸好没发烧,无论如何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好歹垫一垫。”又想,刚刚竟然忘了问白若安,他中午吃饭没有,此时想来,只怕够悬,还是开口道:“你中午吃饭没有?”
霍司明果然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空腹吃得药?那怎么行?”他皱着眉,终于找到数落霍总的机会:“你说我不注意身体,你自己还不是不在意?”又说:“你等着,先吃点东西再睡。”
霍司明便笑笑,也不在意他的数落,心中反而很甜。他嘴皮上还有昨天窦泽咬烂的痕迹,殷|红的一点,看起来有些妖|娆的妩媚,比女人还要妩媚。
窦泽转身出了书房,他先回卧室换了睡衣,又下楼去盛饭,把盘子里的菜各拨了一点到一个碟子里,加上一碗粥,半张饼,给霍司明送到楼上去。
霍司明见他去而复返,还换上了轻薄的睡衣,心里更熨帖了,嘴上还要假意推辞:“我自己下楼吃就可以了。”
“你不是不舒服吗?”何况这病到底因何而起实在是让窦泽心有不安,昨夜两人刚吵完架,霍司明就病了,说是被他气病的也不一定。窦泽性情刚烈倔强,属于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见到霍司明这副病歪歪的样子,心中已然十分愧疚,更何况两人孽缘深重,情来利往,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单凭他是肚子里这小怪物的爹,也得喂他两口饭吃。
窦泽把餐盘放到沙发旁的小圆几上,扶霍司明从床上坐起来。霍总不知是因为生病了还是怎么的,身上软得不像话,一直靠着窦泽,才坐起来。
窦泽将他扶起来坐好,又回身去拿碗,霍司明伸手来接,可两只手却软得像面条似的,险些将碗撒了,窦泽连忙接住,说:“你刚刚一个人怎么开车回来的?没出车祸实在是万幸。”
霍司明随口道:“让司机去接了。”
“你明天还是别去上班了,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儿,就在家休息几天吧。我听白先生说,你体质也不太好,每次生病都要很久才能好。”窦泽捧起了粥碗,拿勺子盛起一口粥,送到霍司明嘴边。
他是没什么喂饭的经验的,窦爱国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南南一般有刘青和窦源在,也轮不到他,此时给霍司明喂饭,竟连吹也忘记吹一口,直接就塞进人嘴里,把霍司明烫得哎哟一声。窦泽吓一跳,连忙用手去接,说:“吐出来快吐出来!”
霍司明哈着气,并不准备吐到他手里,窦泽没头苍蝇一样,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终于还是叫他吐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下楼,端了杯冰水上来,叫霍司明含到嘴里,愧疚地说对不起。
霍司明含了一会儿,咽下去,说:“没事,其实不是特别烫。”
幸好不是刚出锅的粥,一直温着,也还好,倒不会把人烫坏。窦泽这次长了记性,用勺子搅了好一会儿,用手背确认了温度正合适,才喂霍司明。
霍司明不错眼盯着他的动作,嘴角不自觉牵起浅浅的笑,好似忘了昨晚窦泽说过的绝情的话。
窦泽心无旖旎,一口粥一口菜的喂霍司明吃饭,霍总却非正人君子,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暗暗绕着窦泽转,忽而伸手摸|他微微|隆起的腹部,将人吓了一跳,险些撒了粥,呵斥他:“你干嘛?”
“……”霍司明一脸无辜望着他,说:“我就是想摸|摸孩子。”
窦泽也觉出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又垂下眼,敛了怒气说:“你下回跟我说一声,吓我一跳。”
霍总乖巧地点点头,又喝了一口粥,问:“宝宝最近踢你没有?”
“没有。”窦泽将碗里最后一勺粥送到他嘴里,将碗收起来,说:“你先坐在这儿消消食,看会儿电视什么的,过会儿吃了药再躺下,不然消化不良。”
霍司明点点头:“你快去吃饭吧。”
不消他说,工作一下午,中间又出去跑业务,肚子里还揣着这么个小怪物,窦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足足吃了两张饼才饱。给霍司明倒了水,又从包里拿出晚上回来时顺路新买的药,上楼给他吃。
“怎么又买了新药?我看今天中午那药就挺好,我拿回来了,在包里。”
“那药都放了半年了,怕药效过了,你赶紧吃了躺下睡觉。”窦泽催着他,把药从包装盒里按剂量取出来,放到他手里,又倒了一瓶盖的枇杷膏,看着他吃下去,说:“睡吧。”
窗外雨声连绵,天已经完全暗下来,霍司明的床恰好摆在窗边,万里无云时是看风景的好去处,此时却是折磨了。
霍司明依言躺下,却不睡,侧着头看窗外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窦泽手里端着药和水,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害怕?睡不着?”
霍司明扭过头,看到他的表情,露出个笑容,说:“没关系,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窦泽不再说话,把托盘放回楼下,又回主卧洗了个澡,才抱着电脑进了霍司明的书房,进去的时候,霍总正半坐在那里,捧着一本书在看。见他进来,问:“今天下雨,就不去医院了吧?”
“不去了。”
他这才想起还没给家人打电话,便拿起手机给窦源拨过去,那边很快接起,也说:“今天下这么大雨,晚上你别过来了。”
“嗯,我明天再去。姐,还有个事儿……”这话说起来不太好启齿,毕竟此事是他先提起的,犹豫半天,到底还是开了口,窦泽道:“我昨天跟你说摆夜市的事,晚上回去又想了想,还是算了……”
“怎么了?”
“你好不容易有时间陪陪爸妈和南南,再去摆地摊,孩子一天也见不到你一面,不是本末倒置了吗?而且……而且我最近就要升职了,公司也有点忙。”窦泽说到后半句有些结结巴巴。
窦源听到,说:“你做销售确实比较忙,而且每天跑来跑去也累,我坐办公室倒还好,让我再想想。”
“好吧……”窦泽挂掉电话,发现霍司明正在看他,便说:“怎么还不睡?”
霍司明放下书,慢慢钻进被窝里,床尾便露出半个脚丫子,他问:“你要在这里陪我?”
“是啊,你不是怕雨吗?”窦泽坐下来,打开电脑,里面还有没有归档的材料。
霍司明说:“你到书桌那里做吧,那里舒服一点。”
“你睡你的,别管了。”窦泽怕碰了他的文件,不太想到书桌那边去,他打算等霍司明睡了就回主卧去。又说:“你这床这么短怎么行?每次睡觉脚都露出来,没有长一点的吗?”
霍司明本不打算在这里常驻,打算攻克窦泽的堡垒之后便搬回主卧去,哪里会在意这点小事,便说:“没事。”
“那好吧,你快睡。”窦泽的眼睛还盯着电脑,语气不自觉放软,像哄南南睡觉时那样。




你怀了我的崽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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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很安静,灯光昏暗,只有细微的雨声,和窦泽轻轻敲击键盘的声音。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霍司明,窦泽抬头看见霍总被风吹动的发梢,站起来把空调的风页往上推了推。
霍司明看见,不自觉含笑,半垂着眼,听着敲击键盘的声音,舍不得睡。工作间隙,窦泽抬头看他,发现他还睁着眼,便问:“你怎么还不睡?”
霍总立刻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的样子,窦泽说:“感冒就是得睡觉才好得快。”
霍司明挤着一只眼睛笑着点头,像顽皮的小孩儿似的。窦泽也笑笑,继续打他的电脑。
等霍司明带着笑窝在被子里睡着,窦泽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认他睡熟,才抱着自己的电脑悄悄离开。
夏末秋初的雨势缠|绵,霍司明拖了几天的病终于好了。
这天早上送窦泽上班的时候,突然问起:“伯父的手术是不是安排在下周三?”
“是。”窦泽手里正拿着一盒切好的水果往包里装。“我爸这几天紧张的不行,天天都要念叨。”
霍司明便问:“他知不知道确诊的事?”
窦泽叹了口气:“不知道,我们都没敢告诉他,只说是一个良性的小瘤子,切掉就好了。”
霍司明点点头。
晚上下班,两人一起吃了饭,霍司明送他去医院,一路散着步,窦泽说:“真快,都八月底了,眼看夏天就要过完了。”
“凉一点也好。”霍司明拂掉他肩头的落叶,道:“天热,你还要外出跑业务。”
“大家都是一样的,不止我一个。”窦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两人到病房楼下分别,霍司明便回去了,不然窦泽知道他在外面等着,有心理压力,待不了多久就要出来。
窦泽走进病房的时候,窦爱国正坐在床沿上拿着收音机捏着嗓子唱:“暑去寒来春复秋,夕阳西下水东流。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刘青的毛衣已经织了一半,织成一个圆圆的桶,这位买主的身材大概有些富态,那桶看起来宽宽大大。
“这就唱起来了?”他笑着问。“我姐呢?”
窦爱国便不唱了,收了声,说:“你姐去护校那边了。”
“她去摆摊了?”窦泽一听,皱着眉问。
“她也没说,只说去那边看看。”这个年纪的老人,很多已经不敢管年轻人们的事了,怕被嫌弃。子孙们有口无心,可父辈们支撑着老迈的身体,已经渐渐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了。
窦泽当即给她打了个电话,那边乱糟糟,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大概是卖了个开门红,窦源的心情不错,问:“你到医院了?”
“你去摆地摊了?”窦泽问。
“是啊,天冷之前还能出几次摊,我就批发了点饰品。”窦源压低了声音,有些欣喜,说:“我本来以为不到开学,人会很少,结果挺多人光顾的。”
窦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事是他先提起的,现在却只剩窦源一个人去干,连个帮衬也没有,偏偏他如今大着肚子,连走路也要小心翼翼,更不可能去帮她了,顿时懊恼不已,说:“姐,你……马上天就冷了,爸快做手术了,南南那边也快了,你先别折腾了,等明年我跟你一起,到时候有个帮衬,不然你一个女的夜里也不安全。”
窦源笑笑,说:“没关系,我十点多钟就回去了,你放心吧。”可能是又来了顾客,窦源那边的声音时断时续,挂了电话。
窦泽心中不安,懊恼自己没想清楚就随便出主意,如今害窦源一个人去摆摊,连南南的面也没时间见。想到这里,他问:“南南呢?”
“跟着小卢护士去花园玩儿了,估计快回来了。”刘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
果然,没一会儿,谢小南就被卢然牵着手送回来了,看到窦泽,年轻的小护士眼睛一亮,笑着打了招呼。待她走后,刘青便说:“小卢真不错,长得漂亮,工作也稳定,名牌大学毕业的,家里情况也简单。”
窦泽哭笑不得,知道她想说什么,先发制人道:“这才见过几次面,您怎么连人家户口都打探好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也二十多的人了,到了处对象的时候了,再过两年把婚一结,我跟你爸就没什么牵挂了。”刘青说:“人家漂漂亮亮一个小姑娘,又温柔又体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又转头问谢小南:“南南,小卢阿姨好不好?”
“好。”南南抱着粉色的小玩偶点点头,继续去看连环画。她身体弱,出去玩儿这么一趟,已经消耗了足够的体力,坐在沙发上便有些昏昏欲睡,比起小卢阿姨,她还是更喜欢安安静静送礼物的司明舅舅。
刘青却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对窦泽道:“看吧,南南也说好。”
窦泽扯着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说:“好是好,可人家凭什么找我啊?”
“怎么就不能找你了?我看小卢对你还是很有那么点意思的。”
“我是说,咱们家这情况,现在……”他说了一半,又说不下去了,也不想叫父母知道借了大把外债的事,便闭了嘴。
刘青糊涂,可窦爱国心里清亮,他知道孩子们虽然嘴上不说,可住院的钱是哪里来得,这一点也含糊不得,开口道:“找对象的事,你就让他自己做主吧,家里没车没房还欠着一屁|股债。”他看着刘青,有些不留情面的说:“我看你也是越活越糊涂了,住着高干病房你就真以为自己是高干的命了?你忘了这病房是霍先生帮忙的了?”
刘青被他说得脸上挂不住,嘴上不甘道:“咱们窦泽这样有出息,将来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咱们这叫绩优股。”
窦泽也怕父母吵起来,打圆场道:“妈您可别说了,还绩优股呢,也就您是我亲妈才这样说。”
刘青伸伸手叫他坐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怎么不是了?我儿子又高又帅,你姐长得也好,就是命不好……你将来啊,可找个好人……”
越说越悲情,窦泽便不接话茬,引着她往高兴的事情说。
窦爱国却想到,过几天就要做手术,只要开膛破肚,便是有风险的事,他也知自己大概得了重病,只是儿女们都不愿意说,他便也当做不知道,活一天是一天,过一天多一天……如今马上要上手术台,心里的眷恋一下子便多了。他的脑海里首先想到以往那群亲戚朋友,可因为借钱,大多都不愿与他们家来往了,想要感谢,也不知哪里感谢去。又想到霍司明,走之前,总要感谢人家的恩情,便对窦泽说:“你能不能联系一下霍先生?我们一起吃个饭,感谢人家一下。”
窦泽第一个念头是不想他们见面,可看到窦爱国那一脸认真坚持,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道:“我明天问问他,不过霍先生每天日理万机,不一定能来。”
“能不能来是人家的事,可咱们的礼数要到。”窦爱国说了一句,半躺在床上微微阖了眼,道:“走之前总要亲口说句谢谢吧……”
他的后半句话声音微弱,屋里没人听到。谢小南小小的一个人儿,已经悄没声息独自躺在沙发角上睡着了,窦泽看见,说:“南南睡了,我把她抱回病房吧。”
刘青说:“算了,你别动了,你姐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先让她在这儿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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