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纺江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南西
周徐纺突然扭头。
“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手腕就被她捏住了,满眼都是防备:“为什么碰我后背”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浑身藏着刺。
这是江织第一次在她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空洞洞的,像块冰冷的磁石,深不见底,能把人吸进去。
他脸色发白:“松手。”
她没松,还盯着他。
他喉咙一口气上涌:“咳咳咳咳咳……”通红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从胸腔里磨出来,“周徐纺……疼。”
最后一个字,一点力气都没有。
娇娇弱弱的,就像是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力道都被反弹回来,像肉肉的猫爪子,一巴掌狠狠拍下去,肉垫子吧唧一下,只剩软了。
周徐纺给愣住了,还抓着他的手,忘了动作。
江织本来就身子不舒服,她力气又大,他甩了两下,没甩开,身子反倒摇摇欲坠,登时就恼羞成怒了:“老子被你捏疼了!”
捏疼了!
疼了!
了!
周徐纺骤然松手,见江织白皙的皓腕上立马浮出了一圈红痕,他手生得漂亮莹白,乍一看去,有点刺目。
她立马道歉:“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这自责的口吻,这于心不忍的愧疚……刚追上来的阿晚还以为是撞上了女恶霸强抢了良家少男,并对其这样那样了。
阿晚眯着眼瞅过去,就看见自家雇主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眼眸潮湿……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一个女人,手劲儿怎么那么大。”
怪她,力气太大了。
周徐纺更自责了:“我下次轻点。”
下次
轻点
越说越像个轻薄人的浪荡子了,江织气地直咳嗽。
周徐纺伸出手去,想给他拍拍背,笨拙地不知道怎么下手,手僵在那里,老半天,又默默地收回去了。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碰我后背。”
江织歇了会儿,终于不咳了,脖子上细细的血管清晰可见,耳尖透着红,喘着气,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样子。
他恼极了,语气尤其不好:“试戏。”
周徐纺没听懂。
“你不是要当我电影女主的裸替吗”他一双晕红的桃花眼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圈,“别想了,你不合格。”
恶声恶气的,脾气好大。
长得美的人可能都有点脾气吧,像大宅院里被宠坏的嫡小姐,哦对了,江织也是江家嫡出的小公子。
肯定是被宠坏了。
周徐纺:“哦。”
哦
没了
江织胸口很堵:“你以后——”
又没往下说。
周徐纺很久没等到后面的话,军大衣帽子下的一张小脸抬起来:“什么”
穿的这是什么鬼!
江织有点窝火,又不知道气什么,莫名其妙地不爽快,用力扯松掉外套的扣子,透了口气儿:“以后别当裸替了,如果缺钱,到我这来试镜。”
好好的一句话,被他说得气急败坏。
不过周徐纺知道,江织只是脾气不好了一点,人是很好的,她表情真诚,冷冷的,呆呆的,有点木讷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
江织一口气又没上来,咳得他嗓子火辣辣的。
好人
去他妈的好人,他是病得不轻!
周徐纺看他咳得厉害,纠结了很久,还是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背,她怕把握不好力道给他拍坏了,就特别特别轻,小心翼翼地拍。
江织愣了一下,扭头。
她伸着的指尖,刚好碰到他的脸,冰凉与滚烫,两种极端的温度撞在一起,像细细的针,扎在人心窝子里,又麻又痒,还有轻微的疼。
江织几乎趔趄地躲开,脸与耳尖这下全部红透了,一开口嗓子是哑的:“你、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哦,她体温比正常人要低。
周徐纺收回手,不像江织面红耳赤,她是面不改色:“我冷。”
他喉结滚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觉得渴,透不过气来。
“我也有话跟你说。”
他别开眼,嗯了一声。
她说:“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要一个人出门,更不要晚上出门。”有人花两千万,要劫色。
他转过头看她:“什么意思”
她看了一眼四周,往前近了一步,踮起脚,靠在他耳边,小声地、悄悄地说:“你要躲起来,不然别人会贪图你的美色。”
那年,骆家那个不会说话的少年,也是这样,垫着脚在他耳边偷偷告诉他:“你要躲起来,他们给你喝毒药,他们都是坏人。”
哦,原来他不是哑巴。
就是那一年,那个少年,死在火海里了,此后,再也没有人跟他说,你要躲起来,有人害你。
江织愣愣地,看向周徐纺。
她凝眸看他时的眼睛,与那少年一模一样,难怪,难怪她会教他心不由己、教他失魂落魄。
------题外话------
阿纺:你要躲起来,不然别人会贪图你的美色。
江织:好,我躲起来。
阿纺想,他好乖。
然后,江织钻到她被子里去了。
阿纺:为什么躲在我被子里。
江织:给你贪图我的美色啊。
阿纺:……
江织:来呀来呀,阿纺,快来贪图我,用!力!地!贪!图!我!
顾总裁:织哥儿,没羞没臊啊~
030:江织得了一种叫周徐纺的病
周徐纺不知道他发什么愣,要说的话也说完了:“那我走了。”
他依旧不说话。
周徐纺就走了。
好半晌,江织还一动不动地站着,阿晚叫他。
“老板。”
“老板。”
他老板没反应。
阿晚伸手晃了晃,给他招魂:“老板。”江织这才回了神,还恍恍惚惚的样子,阿晚越瞧越觉得不对,“你脸好红哦。”
他目光有点呆滞,木然地抬起手,按住心脏,然后身子一趔趄,撞到墙上,重重地喘。
这反应,可把阿晚吓坏了。
“怎么了老板身体不舒服吗”
老板扶着墙边咳边喘。
阿晚急坏了:“完了,你耳朵也好红,是不是犯病了”他赶紧拨电话,“喂,薛医生吗我老板他不舒服。”
薛冰雪在电话里问症状。
阿晚赶紧给仔细描述过去。
“咳得很厉害。”
“没咯血。”
“应该有点发烧,脸特别红,哪都红。”
“他好像喘不过气了。”阿晚冷汗都出来了,“看着像心肌梗塞的那种症状。”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严冬一来,雇主就咳血,阿晚好怕雇主会红颜薄命啊,虽然雇主脾气不好,但他舍不得他死啊。
阿晚快哭了:“走路也不太稳……好像要晕倒了……”我可怜的雇主……才二十四岁……老天爷开开眼……
江织踉踉跄跄地回了休息室,找了两颗安神的药服下,一点效果都没有,心跳得发慌,他呼吸不畅,躺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阿晚红着眼寸步不离地跟着。
“老板。”
江织根本没心思理他。
阿晚好想哭,掐大腿忍住:“您怎么样啊要不要喝点热水”得不到回答,他屁颠屁颠地去倒了杯热水,双手捧给他老板,“薛医生很快就来了,您再坚持一会儿。”
江织脸上的热度还没有褪下来,唇色比往常红了许多,病态里竟添两分别样的媚,他似乎心头很不快,动作粗鲁地把躺椅上的毯子扯下来,扔到阿晚手里。
“把这个送去给周徐纺。”
阿晚傻啦吧唧的表情:“啊”
他不耐烦:“她冷,你给送过去。”
手跟冰块似的,冻死她得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别人冷不冷,阿晚一只手拿着毯子,把热水递过去:“您不冷吗”
江织没接,桃花眼跟含了水似的,里头神色氤氲,模模糊糊的。
他说:“我热。”
热
阿晚见他面红耳赤,更担忧了:“您是不是发高烧了”
江织大喘了一口气:“还不快去。”
“哦。”
阿晚跑着去送毯子了。
屋里头,就剩江织,躺在椅子上,双眼放空,他抬起手,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真他妈烫,浑身都烫!
薛冰雪二十分钟后就到了。
“手给我。”
江织敛着眸,怔怔出神。
薛冰雪喊他:“江织。”
没反应。
“江织!”
他抬起眼:“嗯”
薛冰雪看看他脸色,没阿晚形容的那么严重,脸是白了点,但眼里含春,气色还行:“手给我,把脉。”
江织伸出手,搁在椅子的扶手上。
薛冰雪学的是中医,尤其是号脉的功夫一绝,他掐着江织的脉,探了又探:“我给你的药,你一天吃几颗了”
江织不知想着什么,心不在焉:“一颗。”
那药伤肺,吃了就咳,还会咳出血,绝对吃多不得,不孕是小事,搞不好命都没了。
当然,薛冰雪不知道来龙去脉,以为只是药的问题,便叮嘱江织:“你脉象很乱,先停药试试,这几天你就不要回江家了,我给你开点别的药缓缓。”那个药,毕竟还在研发期,说不准除了不孕,还有别的什么副作用。
也不知道江织听没听进去,他从头到尾都拧着眉头,神不守舍的。
“问你个问题。”他从躺椅上坐起来。
薛冰雪在开药:“你问。”
“性取向可能会变吗”
薛冰雪突然抬起头。
江织重复了一遍:“性取向可能会变吗”眉头越皱越紧。
因为她像已亡人吗还是因为她古怪特殊或者是他对异性好奇了还或者……仅仅是因为胸腔里这颗乱蹦乱跳的心脏。
他都不确定,他唯一确定的就是,她到底是不同的。
薛冰雪兴许被他的问题惊住了,秀气的小脸愣愣地,微张着嘴,好久才回答江织:“你会不会我不知道,我不会。”他有点害羞,但还是很坚定地说,“我会一直都只喜欢维尔。”
又扯到江维尔!
出息!
江织本来就乱的思绪,被他搅得更乱了,没好气地训他:“喜欢就去抢。”
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择手段也必须得到。
薛冰雪不同,薛冰雪是老来子,被溺爱长大的傻白甜:“她有男朋友,我再抢就是小三了。”
江织不以为然:“那又怎样”
语气轻狂,眼神挑衅。
江织就这个脾气,做什么都任着性子来,别跟他讲是非对错,他的是非对错都他自己来定,谁也左右不了。
就是个唯我主义。
薛冰雪不跟他争辩,皱着脸,表情悲楚。
江织见不得他这要死不死的样子,冷着漂亮的一双眼睛,语气随心所欲得很:“要是我喜欢的人,”他舔了下唇,“结婚了我都给她搞离了。”非搞到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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