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纺江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南西
陆景松回了个头,眼神像把枪:“都给我把眼睛闭上。”
平时被操练多了,都有条件反射,一桌子身穿军装的男人齐刷刷地立正,齐刷刷地敬礼:“是,军长!”他们没看见军长大人老泪纵横,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那一个个的,肩上都是有杠杠和星星的。
阿晚被吓得一个激灵。
突然,他肩膀被人一拍。
“姐夫。”
阿晚扭头:“谁是你姐夫”
明阳花拉椅子坐下,穿得很正式,但那个锡纸烫就很不正式了,流气又骚浪:“你啊,姐夫。”
阿晚冷漠脸:“我跟你不熟。”姐夫个鬼!
明阳花倒了杯茶,扯歪了勒得他不舒服的领带,像个有几分姿色的小流氓:“你不用跟我熟,跟我姐熟就行。”
阿晚不想跟这个有几分姿色的、骚浪的锡纸烫小流氓说话。
可有几分姿色的、骚浪的锡纸烫小流氓是个自来熟:“我姐要录影,等会儿才能到,她叫我先来看着你。”
阿晚觉得他们姐弟都莫名其妙:“看着我干嘛”
“怕你被外面的女人勾走。”
阿晚:“……”搞得他好像是有妇之夫一样。
吉时还没到,有点时间,明阳花就跟未来姐夫唠起来了:“姐夫,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看他是姐夫才跟他唠的。
这一口一个姐夫,听得耳朵疼!阿晚不想听。
明阳花不管你想不想听,反正他想说,他兴致勃勃:“你知道你老板为什么会失踪吗”
不知道!阿晚有点兴趣了,他也猜测过他老板为什么和老板娘失踪了,他觉得是老板有病……
明阳花凑过去,神秘兮兮:“因为周徐纺她啊,”他掩着嘴,小声地说了一个藏在他心底的惊天大秘密,“是一只女鬼。”
阿晚:“……”
帝都的公子哥儿里头,明小六是最中二的,第二中二的应该是薛宝怡。
中二的明小六还在神经兮兮地说着惊天大秘密:“我亲眼见过,她眼睛是红色的,还会飘来飘去,吓死个人。”
阿晚心想,他还能说什么呢
“要不是身上阳气太重,被勾走的就是我了。”明阳花哼哼唧唧,“根本没你老板什么事,我才是人间使者。”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阿晚正要回味——
“晚晚~”
这矫揉造作的一声啊。
阿晚默默地起身,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把他按回去了座位上,他闻到了一股……女人香……
阿晚眼皮有点抖:“你、你别动手动脚。”艹,他结巴个毛!
肩上那只手非但没有收敛,还移到了他胸口,五指并拢:“哇!”
明阳花一口茶水全喷在了阿晚的脸上:“咳咳咳咳……”
呆滞如阿晚:“……”
“明小花,你干嘛呢,看把你姐夫弄的!”
明赛英抽了张纸,给阿晚擦脸。
阿晚老实憨厚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可疑的红色,他抓住她的手:“你、你别碰我。”为什么他一碰到她就瞎结巴!他的勇猛哪去了!
他跟碰到了烫手山芋似的,赶紧甩开女人没骨头一样的手。
明赛英耸耸肩:“ok。”她不碰他,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江织走了,你来给我当保镖吧。”
阿晚一米九的大块头显得椅子很小,他搬着椅子往旁边挪:“我拒绝。”
“那我就在网上公布我们的恋情。”
“……”
他们有个狗屁恋情!
明赛英单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礼服掐出窈窕的身段,她靠近他:“当我的男人还是保镖,给你选。”
阿晚竟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我们不熟。”
“是吗”她手搭在他肩上,“那要不要跟我去熟一熟”
阿晚已被烧熟,有事请烧纸。
明阳花:辣眼睛!辣眼睛啊啊!
六点零八分,吉时,新娘入场。
新娘还没入场,因为新娘的爸哭成了狗。
“爸,”陆声挽着陆景松,站在入场的那扇门后,“别哭了,我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陆景松直接哭出了声:“呜呜呜……”
陆声赶紧哄:“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以后你要是受了委屈……”陆景松用帕子擤鼻涕,一抽一抽地说,“回来跟爸爸说。”
陆声红着眼,安慰父亲:“不会受委屈的,除了你和哥哥,他是这世上最心疼我的男人。”
陆景松对周清让一直是很满意的,就今天,就在女儿像煮熟的鸭子一样飞走的时候,就在周清让要连盆端走他养的花的时候,陆景松突然对这个女婿不是那么满意了。
“哼,还没嫁呢,你就帮着他。”
陆声哭笑不得:“我爱他呀。”她眼底有泪光在闪,“爸,别难过,您的女儿很幸运,嫁的是她爱的、也爱她的人。”
陆景松:“呜呜呜……”
还别难过,他要难过死了!
“爸。”
“爸。”
“爸。”
她一句一句,软软地喊着。
陆景松想起了她牙牙学语的时候、她跌跌撞撞扑到自己怀里的时候、她在幼儿园朗诵《我的父亲》的时候、她学自行车摔破了膝盖趴在他肩上哭的时候、她留学归来拥抱他的时候……
是什么时候,他的女儿长大了她穿着婚纱,亭亭玉立。
“爸的小心肝啊……”
陆景松抱着女儿哭到肝肠寸断……
门后,结婚进行曲响了。
不能耽误女儿的吉时,陆景松忍着肝肠寸断的痛,把眼泪抹干,红着鼻子眼睛说:“声声你别哭哈,妆会花。”
她眼里有泪,笑着点头,挽着父亲,踩在铺满了玫瑰的红毯上。红毯的另一头,周清让在等她。
十几米的距离,父女俩却走完了半首进行曲。
父亲是一身橄榄绿,女儿一身白婚纱,紫色的灯下,两双泪眼。
脚步停下,走到底了,陆景松把陆声的手交到周清让手上,想嘱咐他好好照顾他家闺女,可话到嘴边,却说:“清让,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别太早走,别太早让他女儿一个人。
周清让点头,郑重地承诺:“我会的,会活很久很久。”
陆景松抹了一把眼睛下台。
“爸。”
他一只脚踩在了下去的台阶上,弯着腰回头,军帽两鬓有不明显的斑白了:“怎么了,闺女”
陆声鞠躬:“谢谢您,生我养我。”
呜呜呜呜……陆景松下台哭去了。
剩下的路,周清让带她走:“我们走慢点。”
“好。”
他走路时微跛,手心出了很多汗。
“声声。”
“嗯。”
他说:“谢谢。”
谢谢她来了。
他活了。
“我不喜欢听谢谢。”
他就说她爱听的:“我爱你。”
陆声低头浅笑。
窗外,火树银花,漫天璀璨。
陆声看着整面的玻璃墙外:“你准备的吗”
周清让摇头。
陆声知道是谁了,她看向门口:“他们来了。”
“妈,”姚碧玺说,“江织来了。”
陆景松也看过去。
门开着,红毯的尽头有两个人,江织戴着口罩,周徐纺没有,他们站在门口,站在玫瑰花开始的地方,没有再往前。
林秋楠洒了杯子里的茶:“你们都别过去。”
旁边,薛宝怡刚起身,乔南楚拉住了他。
“你拉我干嘛”
“脑子不好使就多听话。”乔南楚说,“坐下。”江织要是想露脸,就不会戴着口罩来了,这满屋宾客,他都避着。
薛宝怡哼哼,坐下了。
门口,周徐纺在说话,听不到声音。那个角度,会读唇语的温白杨看得到。
乔南楚问:“周徐纺说什么。”
温白杨用手语转述:“新婚快乐。”还有,“一切安好。”
两句话之后,周徐纺把门关上了。
她说:“新娘子很漂亮。”
江织说:“你漂亮。”他牵着她,“我们走吧。”
“好。”
她对着门摆摆手,跟江织走了,宽松的卫衣下面,肚子高高隆起。
里头,薛宝怡急了,恨不得跑出去把江织逮住打一顿:“这就走了”
“你就当他们两口子在度蜜月。”乔南楚喝着茶,给女朋友剥着桂圆,“度一个很长很长的蜜月。”
咚!
林秋楠摔茶杯了:“这个不孝子孙,茶都不来敬一杯!”
不是您不让过去的吗陆景松刚刚哭太狠,鼻子还是红的:“那我去把他抓回来”
“让他走吧,以后都别回来了!”
林秋楠刚发完脾气,手机就响了,她立马接了:“还打给我干嘛,嫌我没被气死是吧。”
“对不起奶奶。”江织说,“等我好了,我再来见您。”
林秋楠想痛骂他一顿,算了,自个儿的孙子,她还是舍不得:“早点回来,我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等多久。”
“您会长命百岁的。”
这一句,是周徐纺说的。
江织挂了电话,把手机扔进了喷泉池里:“徐纺,我们回家吧。”
“好。”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了脚。
江织立马警惕了:“怎么了”
周徐纺还有点愣:“宝宝刚刚好像踢我了。”
快七个月的胎儿,最近很活跃。
江织蹲下去。
周徐纺把肚子挺起来:“你要听吗”
不是。
他对她的肚子说:“陆姜糖,”是教训的口气,“不要踢你妈妈。”
周徐纺哑然失笑。
教训完,江织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语气放温柔了:“要乖一点。”
这叫什么,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陆姜糖又踢了一脚。
江织:……
新娘捧花被唐想捡到了,她没抢,那花直接抛她怀里了。她正要送给应该会最快嫁人的方理想,江孝林就把她牵出去了。
“捧花都接着了,”他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拂了拂她手里的那束花,“我们是不是得结婚啊”
唐想说:“不是我接的,这花自己过来的。”
他往她那边走了一步,低头,鼻子快要碰到她的:“我也自己过来了,你要不要也接住”
唐想往后退,把花挡在她和他之间:“我们才交往多久。”
江孝林继续往前。
她后退,后背抵住了墙。
江孝林笑得痞气,勾着她的腰把她拉进了怀里:“你第一次当我春梦女主角的时候,我就想娶你了。”
唐想:“……”
他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缠人:“这些年来一直是你,没换过人。”
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脖颈,很痒。
她伸手,戳戳他的腰:“江孝林,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满嘴流氓话。
成,他说正经的:“唐想,我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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