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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纺江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南西

    陆声把擦完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努了努嘴:哼,真不经吓。

    “二小姐。”杨修拿了手机上前,“星澜少爷的电话。”

    她接过去。

    “哥。”

    电话那边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没睡醒:“周清让是谁”

    陆声坐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是谁又去你那嚼舌根了”

    谁敢啊。

    “刚才在饭桌上碰到了电视台的人,跟我说,周清让马上就会调回电视台。”他不紧不慢着,“说说,周清让是谁”

    既然知道了,她也懒得扭捏:“是我喜欢的人。”

    说起周清让,她眉飞色舞的,表情生动极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些时间。

    “长你了十四岁,截了一条腿,另一条腿也快瘸了。”陆星澜直呼其名地喊,“陆声。”

    他语气一严肃,陆声就怵。

    “我们家没有门第之见,但作为你的丈夫,至少得身体健康。”

    她撇撇嘴:“你还在这挑三拣四,人家都不知道我是谁呢。”她语气挫败得不得了,可不满意了,因为还没得人家青睐。

    “你的意思是,你还单相思你——”

    话突然就断了。

    陆声喊:“哥。”

    “哥”

    没人应她。

    一会儿后,电话那边换了人接,是陆星澜的随行秘书:“二小姐,星澜少爷又睡着了。”

    陆声:“……”

    她哥这嗜睡症,越来越严重了。

    挂了电话,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楼下,她有轻度近视,平时不爱戴眼镜,瞧楼下瞧得不太清楚,就眯着眼来看。

    周清让果然没有走远,今天周末,人太多,他轮椅移动起来很慢。

    “先生!”

    “先生,等等!”

    周清让回头:“有事”

    是骂他瘸子的那人。

    男人满头大汗,脸上、脖子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红酒,还有几道玻璃渣子溅出来的伤口,很狼狈,也很慌张。

    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来道歉的,刚才对不起了。”

    周清让端坐在轮椅上,没有作声。

    男人看了商城二楼一眼,立马又慌慌张张地收回目光,然后跪下来,双手合十,挤出两行清泪:“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嘴贱,我没素质。”

    “对不起先生,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歧视残疾人,再也不会目中无人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就差磕头了。

    周清让沉默地看跪在地上的男人。

    “先生,那您……”男人目光恳切,表情惶恐,“您原谅我了吗”豆大的汗珠不要钱滚下来,他颤颤巍巍,“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我就——”

    男人一咬牙:“我就长跪不起!”

    一个大男人跪在马路上,很快就惹来了路人的注目。

    周清让把轮椅推到路边,尽量不挡着通道,对男人说:“你起来吧。”

    他还跪着:“那您是原谅我了”

    周清让颔首。

    男人感恩戴德,眼泪都要冲出来了:“您真是好人啊。”

    周清让:“……”有些好笑。

    下午。

    周徐纺送了七个外卖单子,江织不肯歇着,非要在电动车上吹了一下午冷风,周徐纺给他贴了八个暖宝宝在身上。

    傍晚,江织送她回家,她迈巴赫停在御泉湾的外头,没有开进小区。

    周徐纺天晚了很冷,让他快点回家。

    “周徐纺。”

    他有小脾气的时候,就喜欢连名带姓地喊她。

    周徐纺歪头看他:“嗯”

    算了,不说她了,他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嘬红了才罢休:“早点睡,明天早上八点我过来接你。”

    “好。”

    她答应完,刚要推开车门,江织就抓住了她的手,语气不满,有点幽怨了:“周徐纺,你太不黏我了。”

    ------题外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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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一起困觉觉
    “周徐纺,你太不黏我了。”

    周徐纺与人相处的经历基本为零。

    黏,这个字对她来说有一点超纲。嗯,她不是很理解,要天天贴江织身上吗像那八个暖宝宝一样

    “我要回去了,你都没有一点不舍得。”

    语气像是恼她,但怨气很多,还哼了她一声,像只养娇了的猫,你不宠着它,它就好大的脾气,还会用肉嘟嘟的爪子挠你。

    果然。

    他在她下巴上又嘬了一口,用了力,给她弄红了。

    周徐纺很淡定地擦掉他的口水:“有的。”有不舍得,不过,她说,“但我们明天就可以见了。”

    他嫌弃她的口水!

    江织被她哄下去的小情绪又起来了:“你也不主动亲我。”

    周徐纺的正经脸被他搞垮了,变成了羞涩脸:“有、有人。”

    这里提一嘴,周徐纺看电视的时候,一到吻戏,她就抬头望天,然后喝罐牛奶压压惊。

    跟江织交往后,才好一点点了,她敢眯着眼睛看了。

    江织就厉害了,各种姿势的吻戏都导过。

    “林晚晚,”江织命令,“下去。”

    阿晚:“……哦。”

    雇主大人又要带着周小姐做坏事了。

    江织关上车窗,把小姑娘抱到腿上来,抬起她的下巴,然后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周徐纺,没有人了,你亲吧。”

    周徐纺东张西望四处瞄。

    江织双手撑在方向盘上,把她圈外怀里,笑着瞧她慌张的模样:“你亲你男朋友,干嘛搞得跟做贼一样。”

    阿晚就蹲在五米外的路边。

    周徐纺赶紧捂着他的嘴:“你别那么大声,被人发现了影响不——”

    江织不听了,把她手拿开,低头就含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然后……她老实了,叫她闭眼就闭眼,叫她张嘴就张嘴,叫她动动舌尖,她就怯生生地勾着他咬。

    江织‘嘶’了一声,吻结束了。

    “纺宝。”

    她眼睛水汪汪的:“嗯”

    他眼底拂开一盏春色,清波潋滟,三分娇,七分媚,缠得人丢魂落魄,他笑得欢快:“看,你把我嘴巴咬破了。”

    他凑过去,噘着嘴给她看。

    真的破了,有一点点血丝。

    周徐纺很自责,还坐在他腿上,动都不敢动,态度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很好拐。

    像只没出过洞的兔子。

    江织开始哄骗了,勾人的眼,缠着她:“你舔一下,我就原谅你。”

    周徐纺:“好。”

    周兔子乖乖地舔。

    竖起耳朵在偷听的阿晚:“……”江织,你这个禽兽!骚出天际的禽兽!

    十分钟……

    足足十分钟,江织才放周徐纺下车,阿晚已经对这个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的世界绝望了,连白眼都懒得翻给春风得意的江某人。

    周徐纺像做了贼一样,溜回了小区。

    迈巴赫停了十刻钟后,启动开走了,三十秒后,一辆黑色的沃尔沃从小区开出来,跟了上去。

    沃尔沃是周徐纺的车,有点小贵,江织还不知道是她的。她偷偷摸摸地把江织送回了家,一来一回快两个小时,等到再回小区,已经十点多了。

    她把车停好,去小区便利店里买了两排ad钙奶,蹲在一边喝。

    温白杨也蹲过来,用手机打了字,给周徐纺看。

    “你待会儿过来兼职吗”

    周徐纺说:“来。”

    温白杨搬了两个小凳子来,她坐一个,给周徐纺一个:“你好像心情不好。”

    周徐纺摇头:“最近睡不好,老是做梦。”老是梦见骆家那个阁楼。

    温白杨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很小的帆布袋子,袋子封了口,里面装了个随身听,一看便是旧物,很多年前的款。

    她把一只耳机给周徐纺:“我以前也总是做梦,这是我的恩人给我的,睡不着觉的时候很有效。”

    耳边,在放着一首轻柔的钢琴曲,是周徐纺没有听过的曲子。这随身听有些年岁了,但被保管得很好,它的原主人一定是温白杨很珍惜的人。

    “恩人吗”

    “嗯,把我从大山里带出来的恩人。”她用了手语,说,“我有两个恩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周徐纺已经能看懂简单的手语了。

    “你也是。”她跟着用手语,说,“你也是很好的人。”

    温白杨笑了,圆圆的眼睛像天上坠的那颗星星。

    周徐纺坐着把两排ad钙奶都喝完了,用椅子上起来:“我回家了,待会儿再过来。”

    温白杨点点头。

    她借着路灯,踩着一地雪松树的影子,慢慢悠悠地回了小区,地上的人影晃啊晃,她发梢也荡啊荡。

    夜色真好。

    小区的门卫老方最近把他的狗也带来了,很乖顺的一只金毛,叫贵妃,贵妃已经认得周徐纺,老远就对她摇尾巴。

    老方从门卫室里出来,笑得满脸褶子:“徐纺回来了。”

    贵妃和老方对周徐纺都很友好,友好到她快忘了上一个门卫被她红色的眼睛吓得屁滚尿流。

    周徐纺虽然不怎么和人往来,但别人以礼待她,她也会尽量像个普通人一样,友好地回应,她上前问候:“方伯伯晚上好。”

    老方看她的眼神更慈爱了:“哎呀,真是乖啊。”

    贵妃继续摇尾巴。

    远处路灯昏黄,温白杨站在便利店的门前,嘴角又浅浅的笑,她的恩人,是很好的人。

    那年,温白杨才十四岁,在大麦山,和外婆一起住在木头搭的小房子里,然后,一场火,烧了她和外婆那个不足二十平的小屋子。

    “杨杨!”

    “杨杨!”

    “我家杨杨还在里面,快救火,快救火啊!”

    老婆婆满头白发,背脊佝偻,被人拉着,她在大声呼救,哭着说她的外孙女还在里面,哭着求人去救她。

    温家村的村长是个八十岁的老头,是村里年纪最大的人,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人,他发话了。

    他说:“把柴都添上。”

    老婆婆恍然大悟:“是你们……是你们放的火”

    这时候,七嘴八舌,好多人在说话,这些人有的手里拿锅铲,有的手里拿擀面杖,还有的手里拿了锄头。

    “莲婶,我们早就让你把她赶出村子,是你不肯。”

    “**生下的灾星,死了干净。”

    “她爸死了,她妈也跑了,就她命硬,克死这么多人。”

    “大麦山都多久没下雨了,都是她这个灾星害的。”

    “快加柴,烧死她!”

    “……”

    活生生的女孩子,才十四岁,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只是听不到而已,只是摊上了自私自利的父母,就罪无可恕了。

    老婆婆在哭,村民们在喊,小孩儿在欢呼,说:下雨了下雨了,灾星要死了……

    那天风很大,大麦山很久没下过雨了,干柴遇烈火,烧得汹涌。

    不知谁喊了一声:“谁进去了”

    “好像是铁杉家的那个客人。”

    “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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