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民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豆腐干
女孩在甲板上看着,心中陡然觉得怪怪的,但要说哪里怪,一时却也说不上来。
在甲板上吹了一会清晨的凉风,很快女人重新回来了,手中拿端着红木托盘。
托盘上面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旁边再配有一碟榨菜、酸菜,一个油条。
“娘仵,啥能格勒浪间搭吹冷风哕?豪燥点里向来?。(姑娘,怎么在这里吹冷风呀,快点进来吧。)”女人走到面前,与珠凤一前一后的进去。
将早饭一股脑儿的都放在桌面上,女人扭过身来,也不忘了跟她要帐:三份早饭,总共是五钱多一点。
幸好出门的时候,母亲给了她零钱开销,珠凤从兜里揣出五个铜板,递到女人手里。
女人接了钱,满心高兴,一扭身走了出去。
珠凤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勺子径自挖了一口到嘴里。
稀饭是烫的,所以一时也吃不出什么味儿。
这一顿早饭,直吃到船上的伙计,前来催她下去为止。
伙计说完了正要出去,珠凤忙喊住他:“耐停歇,该搭阿是上海?(你等等,这里可是上海?)”
那伙计有些愣住,想不通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道:“啥格上海勿上海,该搭是扬州,勿是上海哕。(什么上海不上海,这里是扬州,不是上海呀。)”
伙计不等珠凤开口,脚不停歇的走了出去。
珠凤听说这里不是上海,一时有些心惊,不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明明去的是上海,为什么好端端的变成扬州?
珠凤茫然的坐在凳子上,心中想不出个头绪,兀自以为还是自己睡过头,而错过了地方。
珠凤兴致缺缺的下了船,一下来,立即就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走了过来,赶到她面前:“你就是珠凤小姐吧?”
珠凤听他口音,打着一口蓝青官话,只不知他是谁,为何会认识自己?
女孩点点头,警惕的打量他,老头儿留着银白的胡须,模样打扮却像是管家一类的人物。
那老头儿从兜里揣出一张小照,与面前的女孩相互对照着:“小姐不用戒备,我姓陈,小姐可以叫我福爷,是府上的管家,特来接小姐过去的。”
珠凤却不知这话的真意,只道是姨父过来接她的人:“阿是倪姨父叫耐来格哕?(可是我姨父叫你来的啊?)”
老头儿倒是不知这里面的情节,他看面前的女孩与小照上的人一模一样,认定就是她了,自动过滤掉女孩口中所说的姨父。
“我是奉我们太太所托,特来接小姐过去。”老头儿如实说着。
珠凤听他这话,兀自以为他所说的太太就是姨母,所以心里并不怀疑。
老头儿将行李拿了过来,帮她提着,与她一同往前走着。
走到堤坝边,有一辆马车在那等着,老头儿径直走了过去,对那车夫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再回过头对珠凤说:“小姐,上车吧。”
说着,老头儿就先一抬脚,在门口坐了下去。
珠凤一脚踩上脚踏,也跟着上来,老头儿在旁扶着她,一脚踢开车门,让她进入马车里面坐好。
“好了,出发吧。”老头儿对那马夫一声令下,马夫便扬起马鞭,一眨眼的工夫就疾驰而去。
珠凤坐在马车上,心里陡然感到一阵不踏实,马车在官道上一路狂奔着,约有十里路,马车在一家高门大院前停下。
老头儿径自先下来,再打开车门,珠凤一脸惊慌,慢慢的就着老头儿的手下了车。
脚一沾地,珠凤便一抬头,先入目的是一扇红漆大门,旁边有两架石狮俯视,显得极其庄严,不难想像这里是大户人家。
门上悬着一块大匾额,上面提着四个金色大字,写道:书香门楣。
珠凤觉得惊奇,暗想姨父究竟发了什么财,竟然有这样奢华的宅院。
那老头儿提着行李,先要紧走了过去,敲了几下门,一个仆从打扮的奴仆探出了头。
“福爷。”见到老头儿,先行了个见面礼,随即忙将门打开。
老头儿点点头,踅过身来面对珠凤:“小姐,赶快进来吧。”
珠凤应了一声,立即跑了过去,跟着那老头儿走了进去。
一进来,首先不禁被这里面宽敞的院子给吃了一跳,想女孩从小到大,从没有踏进过这样大的院子,一时对这里感到很是新鲜,四处打量一遍。
老头儿走在前面引路,珠凤就跟着他走,不一时就来到正院,踏进正厅。
老头儿让她在这先等一会,自己则进去通报,不多时老头儿再次出来:“小姐,太太说让你进去。”
珠凤迟疑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踏着脚步移入里间,本以为会见到久违的姨母,但却不是,而是一个面生的贵妇人。
那妇人躺在一张贵妃榻上,手中拿着一串葡萄,年纪看起来也才不过三、四十岁的光景,打扮的花枝招展,雍容华贵,十分的高贵典雅。
那妇人看到她,径自将珠凤上下打量一遍,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放过。
女孩的脚是天足,没有缠脚,这也难怪,毕竟乡下的人一般都没有这习俗。
见她面貌倒还清秀,并不俗气,身材也还算好,是个能生养的,妇人见了这一点,心里还算满意。
“你叫什么名字?”妇人打量完了,摘下一粒葡萄送入嘴中。
珠凤不认识她,但眼前的妇人却莫名有一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力量,迫使她下意识回道:“倪叫珠凤,姓罗,勿晓得夫人为仔啥格事叫倪来里间搭?(我叫珠凤,姓罗,不知道夫人为着什么事叫我来这里?)”
“呵呵,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妇人听她这番话,倒来的着实好笑。
珠凤听她话头,只觉来的其中有些隐情,但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得点了点头。
妇人见她的确是不知道的神情,笑着又说:“那你母亲是如何跟你说的?你在这仔仔细细跟我说一遍,可好?”
珠凤不明白妇人的意图,但心里明白她一定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将昨日到今日的事,一字不差的都说与女人听。
妇人再听完整件事的经过,顿时恍然大悟,女孩是让自己母亲给欺骗了,但又不好告诉她实情,只得知会在旁的仆从,让她去自己书房里,将那一卷文书拿过来。
仆从领命,很快就走了出去。
妇人再次将目光放在珠凤身上,见她一副想不通的神情,看得人真个不忍,遂干脆老实同她说了,她被自己的妈,以五千两真金白银卖给了他们做媳妇。
珠凤一听,顿时只觉如五雷轰顶,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你不信也没办法,我这有你母亲亲自画押的一卷身契,白纸黑字,就算是放到当官老爷那里,也是赖不掉的。”妇人温和的声音,每一句好似一把利剑,阵阵戳刺女孩的心。
珠凤好似没有听见一样,怔怔的站在那里,没一会,仆从就过来了,手里揣着一个楠木雕ㄠ花小锦盒。
妇人叫她打开它,仆从便开了锁,取出里面的一张文书,再递到妇人面前,妇人却叫她直接将纸送到女孩面前,叫她自己亲自看。
当下仆从走了过去,将文书送到她面前,但珠凤目光扫过那上面端正的小楷,手却没有接。
“倪勿认字。(我不识字。)”珠凤摇摇头,如实的解释。
妇人便转头,对那仆从说:“慧芳,你念给她听吧。”
慧芳应了,便拿过文书,放在自家目下,朗声念了一遍,只听上面写的是:
兹敝人苏州陈金凤愿以五千银钱卖女罗珠凤为江苏扬州章家长子章玉甫之妾,并立此为据,绝不食言,如事后有任何反悔之处,自愿遭牢狱之灾。画押:陈金凤。担保人:许健才。批。民国xx年七月x日。
小媳妇(民国) 09、相见
09、相见
“怎麽样?这下你相信了吧?”妇人将她的反应,尽数都看在眼裡,心裡有些好奇,她会说出什麽话来。
慧芳一字不漏的念完文书,珠凤呆愣愣的还是站在那裡,像一尊凋像一动也不动。
面上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那种绝望之中带着无可奈何。
妇人见状,心裡不禁有些同情她,被至亲的人给欺骗,那种感觉的确是很可怜,但同情归同情,自己也是花了大价银钱的,所以没理由就这样放她走。
女人陡然坐起身来,伸手接了慧芳递过来的痰盂,吐了一口出来,然后态度强硬的与她说知:“我不管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我是花了钱买你回来的,你既进了我们章家大门,那麽便是我们章家的人,我这麽说,相信你应该能明白的。”
珠凤屏气凝神,耳中听的十分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母亲骗了自己!
一旦轻易接受这个事实,内心就变的十分难受,女孩两隻手紧紧揪着衣服下摆,死死的抑制住落泪的冲动。
章夫人见她并不回应,但面上的反应却告诉她听进去了,遂叫慧芳带女孩下去,熟悉一下环境。
慧芳应诺,走到女孩面前:“小姐,走吧?”
珠凤虽然满心的委屈,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好不听,遂与她一同出去。
慧芳走在前边,珠凤紧跟在她后边,两人慢慢走出大门。
一直等到看不到珠凤背影,章夫人叹了一口气,想着儿子的腿来,心裡就一阵痛心。
慧芳带着珠凤在宅院裡先四处走了一圈,正院、后院、东西厢房、倒座、花园,又向女孩简单说明了,府上大大小小都有哪些人。
章家是个世家,家中的人口不多不少,正好有三房,大房便是章显毓,是个经营米行的商人,手中很有几分田产,家境算是小康。
况且章显毓这人,却是男人堆中难得的痴情人,一心一意只娶了一个妻子,并无纳过一个妾,好在上天待男人不薄,在子嗣上总算得了三男一女。
依次是长子玉甫,次子逸甫,三子修甫,长女素秋。
如此来看,还是他姓章的太过美满,以致上天要出出他的晦气。
本该是一家团圆,安享天年的时候,但无奈冥冥之中注定一般,却生生的硬出了一桩意外。
去年秋,玉甫外出山东採买之际,途经临沂,恰恰的遭遇了一伙抢匪,跟出去的人不只被杀了几个,就是玉甫,自身也难保,在逃脱的时候,一脚踩空,竟是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这一次摔落,人是没什麽性命之忧,但两条腿可就此废了,看了多位名医,却一个个都是束手无策。
章夫人还不死心,发誓一定要找到好大夫来给儿子治腿,但玉甫见看了这麽多大夫,都没什麽效果,心裡渐渐的有些放弃。
本来章玉甫已经订亲,正要开了春就迎娶,对方也是个世家,一听说玉甫出了这意外,当即就有些不愿起来。
连藉故延迟了几次,大有想悔婚的意思。
对方的女儿倒是并不介意,毕竟她喜欢的是玉甫的人,而不是他的腿。
但她父母可不这麽想,母亲一听玉甫可能要一辈子坐在车椅子上,就怂恿着男人要退亲。
大多父母都希望自己女儿嫁个好夫婿,过上舒心的生活,而不是要去照顾一个瘫子。
虽然说的难听,但却是事实。
男人被她说的也有些动了,便一咬牙,瞒着女儿,迳自解除了这门亲事。
女儿在知道这件事后,当下又气又急,又哭又闹的日日吵不清爽不提。
章玉甫听完对方叫来的人的说话后,内心并无任何情绪,彷彿早就知道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章夫人怕儿子心裡伤心,在旁着实劝解了一番:“玉甫,这种货色就是不要也罢,难道我们扬州城就没有个好女子了吗?改天我们就再找个比她更好的!”
玉甫却转了过来,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算了,事已至此,说什麽都没用,况儿子已经什麽都不想了,母亲也不必再这样烦恼。”
章夫人听的儿子这麽说,觉得他有些自暴自弃,一时眼泪流了出来,抱着儿子痛哭:“呜呜??玉甫,为什麽我的儿命这麽苦??”
玉甫看着母亲这样,一时心裡也很不好受,但却什麽也没说。
之后的事,玉甫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出事之前,他本是在轮船局处事,因着男人从小的时候,心裡就很喜欢水,况且我们江南地方,本就河湖众多,是以从儿时起,玉甫就希望成为一名船员。
如今双腿动不了,也没办法外出跑船,玉甫很有些恹恹的,章老爷因心疼儿子,遂有了叫他继承父业,接手他米行生意的念头。
如若是之前的玉甫,对做生意的事,一定不愿答应,但现在这样,也叫没说法,男人犹豫了片刻,最后点头同意了下来。
玉甫自打接手了父亲的米行,就处处留心,果然是很有章老爷经商的头脑,男人学的很快,不出一个月,就将米行裡的行规给摸了个遍。
珠凤心不在焉,慧芳的话她听的不多,她们俩正走在途中,恰好前方一道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慧芳,你怎麽在这?”
慧芳看过去,见是大少爷的身影,赶忙请了一安:“大少爷。”
珠凤也看过去,目光放在前面的男人身上,只见他坐在车椅子上,穿着白布长衫,面貌生的儒雅,颇像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男人的年纪充其量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只是珠凤不明白,他为何坐在车椅子上?
玉甫见慧芳身边还有一个人,却是一个没见过的女孩,一时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女孩模样长的白白淨淨的,蛮清秀,只是看着却不像是这裡的人,倒像是外地来的。
玉甫细细打量了一会,很快就想母亲之前跟他说的,替他相中了一个女孩,难不成就是她吗?
“她是??”玉甫目光放在珠凤身上,话却是对慧芳说着。
慧芳立即反应过来,开口就向玉甫一五一十的说明:“她便是夫人买回来,准备为大少爷做媳妇的。”
男人一听说,却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媳妇?呵呵,母亲也真是的,我人是瘫了,但还不至于到娶不到妻子的地步。”
慧芳不好接话,只是平淡地诉说:“这都是夫人的意思。”
玉甫心裡十分明白母亲对自己的关心,但是他真的不需要这种过分的关心,因为没必要。
对于亲事,打从退亲那天开始,他心裡就看淡了这事,总之并不强求,一切顺其自然。
但如今他听到了什麽?母亲居然给他买了一媳妇,都做到这个地步,玉甫不觉有些苦笑。
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孩,长的的确是不错,但却只是太过幼小,当他的妹子倒是足够了。
“你这是要带她是到哪去?”玉甫看她们走的这条路,却是通往他的院子。
慧芳毕恭毕敬,如实说道:“不满大少爷,我正要带小姐到住的地方。”
玉甫点点头,再看一遍女孩,发现她局促的很,那目光中有太多不解。
她这一副小虾米的姿态,男人在旁看的好笑。
“那你们去吧,我现在也要去见见母亲,说说这事。”玉甫移过视线,手推着轮子,作势要离开。
遂与女孩错身而过,男人经过珠凤的身边,却没注意到珠凤的目光。
珠凤没有转头去看男人,跟着慧芳继续走了。
从刚才的对话中,珠凤可以得知,那人是这个家的大少爷,既然是少爷,那他会是自己未来的丈夫吗?
一想到丈夫这个有些陌生的词彙,珠凤便不禁有些脸红耳热。
珠凤没想那麽多,很快就又来到一所新的庭院前,这裡比之前几所别緻多了,奇花异草,楼台水榭,小池依山??恍如闯进了桃源仙境一般。
珠凤脚踩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十分舒适,接着慧芳带她来到一间房前。
当下女人转过身来,平淡的开口:“这裡是大少爷的住处,大少爷的话在主院,小姐就暂时住在侧院这裡,一会儿会有管家过来,再告诉小姐该如何做。”
慧芳交代完了,便要去向夫人回复,见她没什麽要说的,ㄧ转身走了。
珠凤等看不见她见身影为止,迳自站了一会,才伸出小手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小心抬起脚踏了进去,珠凤打量这裡,很是緻,一应东西都有,也有很多叫不出名儿的西洋货。
珠凤走到一张方桌前坐了下来,脑中想着方才的事——母亲的话,章夫人的话,慧芳的话,以及方才见到的那个男子。
统共加在一起,女孩顿时清醒过来——方才那个男子,想来就是那位夫人的儿子,而母亲将她骗到这裡,实则是卖给这家,也就是那男子做媳妇。
珠凤又想到那男子坐在车椅子上,也许是有什麽毛病,正在胡乱想着,只见之前那个叫福爷的老头儿走了进来。
“珠凤小姐,夫人说,拾好了的话,就让小姐过去,夫人跟大少爷都有话说。”那老头儿站在门口,等着珠凤行动。
珠凤歪过头来,看到那老头儿,就禁不住想问问这事,但又觉打探这样忌讳的事实在无礼,遂放弃了。
珠凤站起身来,跟着那老头儿,又沿着来路去了正院。
小媳妇(民国) 10、保证
10、保证
珠凤重新踏进正厅,一进入花厅,看到方才遇到的那个男子也在,他还是坐在车椅子上,周身保持着清冽,让人不容靠近。
章夫人还是和来时一样,正经端坐在榻上,见到女孩,面上生起和蔼:“都看过了吗?”
站在章夫人、章玉甫面前,珠凤有些局促不安,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低低的开了口:“才见过歇仔哉。(都看过了。)”
章夫人点了点头,转过头去打量儿子的反应,见他也正看着女孩,面上并无任何厌烦,妇人心里也一时放下了心:“虽然是我擅自作主,但最后做决定的总归是你,怎么决定也都随你,我是不好说什么呢。”
毕竟是往儿子房里塞人,如果怎样都不肯,她也不能硬逼不是。
玉甫听到母亲的话,面上神情一时也说不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章夫人足足等了一会,才听到玉甫给了答复:“如此那就照母亲说的罢,儿子并无任何意见。”
玉甫说这话时,面上神情淡淡,章夫人一时也猜不出,他心里究竟怎样?
如若是心生不愿,单纯只是碍于她的面子,勉强应付下来,那即使娶回家中,也只是个摆设,可这样又有什么味儿?
不只男人心里埋怨,就是章夫人自己,心上也觉对不住这个女孩。
当下章夫人憋不住心中所想的事,开口又劝慰了儿子几番:如若心中真的
不愿,也不必勉强自己做出决定,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对景才是最重要的。
玉甫听着母亲的谆谆劝解,随即将目光放到章夫人身上,面上不禁一笑:“母亲误会了,儿子心中并没有不愿,实不相瞒,早在方才半路上,儿子就已经见过她了,干干净净的人,看着倒是蛮舒心。”
章夫人生怕儿子不愿意,如今听他这番话,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玉甫忍不住再去看一眼女孩,之前在外边看不真切,如今再仔细审视一番,越看越觉得,女孩模样娇俏动人,濯濯如春风杨柳,滟滟如出水芙蓉。
肌肤白里透红,娇嫩的如同豆腐,充满着年轻的活力。
这样一个女孩,送给他做媳妇,倒也不失是一件坏事,男人心里想着这些,竟有些高兴,连嘴角微微上扬,也没发觉。
章夫人没注意到儿子的变化,陡然又开口说起这之后的事。
按照章夫人的意思,想着女孩现在年纪小,太快娶进门来,着实有些过快,再者女孩是苏州人,初次大老远的到这里来,也不知她心上究竟如何?
万一娶了进去,女孩心里并不愿意,凭空生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就弄的两边都不讨好。
所以章夫人便与玉甫商议:先放在家中看看,过个一年半载,等到那时候,如若没什么问题的话,再决定要不要房。
玉甫见母亲都替他安排好了,自然没什么不准:“那就这样决定吧。”
章夫人见这事定下来了,面上很是高兴,随即心中又想到一件事,转头看向珠凤,开口便问她的八字。
珠凤微微一愣,接着她便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夫人。
章夫人听了,想着儿子的八字,将两人合在一起,还算是匹配。
章夫人这人有些迷信,虽不强求儿子能娶个旺夫的女子,但也不愿找个克夫命相的。
玉甫在一旁听着,却是不以为然,他一向都不信算八字这种事,认为太过迂腐。
凭一个字几句话,就能断定人的一生命运,世上真的有这么准的事吗?
但是母亲相信,他做儿子的,总不好扫了母亲的性。
一直到章夫人说完为止,他都在旁边持续的听着。
章夫人说了一大堆,说的口也乾了,慧芳在旁,适时送上一碗莲子茶,夫人接了过去,却也只呷了一口。
将茶碗递给慧芳,目光再放到儿子身上,却见玉甫仿佛有话,要与女孩说的样子,只是并不开口。
当下章夫人就明白,碍于自己在这,所以儿子并不好搭话。
心里想到这层,一时哪里还坐得住,迅速站了起来:“我说了这么多,也累了,现在我先回房,休息一下再说。”
章夫人叫过慧芳,叫她搀了自己,回房去了。
玉甫目送着章夫人,进了里间,很快就看不见,男人再转过头来,看到珠凤从方才就一直站着,有些于心不忍:“你站着腿不痛吗?过来坐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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