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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尘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吾郷

    寒凌江没好气道:“自然要在乎了。符制灵符的要诀就在于自身灵炁传进笔墨,依着笔法脉路留在符纸上,不能使之消散。

    符师们为做到此点便会使符文线路形成一种巧妙的闭合。因着这类结构,灵炁如同建筑中的榫卯,互相牵制环环相扣,就会聚而不散,灵符的效果就能保存三五年了。”

    讲到此处,寒凌江夺过笔,亲手绘制了几张五行符。慧痴一瞧便知这些符纸上灵炁流通,有的是环环相扣、始末相合,有的是层层垒积、高会封顶,俱是将灵炁锁在了纸上,无一溢出。

    此一节困扰慧痴多时,使他在符术修行上迟迟没有进展,今日恍然大悟,高兴万分。当下依着寒凌江笔法,自己试着绘制了十道符,皆留住了灵炁不散。

    他瞧着寒凌江如获至宝,乐呵呵的也不说话。寒凌江心念一转便知道慧痴长老在打什么算盘,立即撇过身:“不教。”

    慧痴跟着转过去,丝毫不顾及他一派长老的形象,苦苦央求起来。

    寒凌江道:“教你画符,我能有什么好处”

    慧痴想了想道:“慧痴别的没有,只有一门独创的咒法绝学,叫十字连咒。你教我画符笔法,我教你咒法如何”

    寒凌江疑道:“咒法”

    慧痴连连点头:“就是不用结印,光靠念咒来施展的法术。”

    寒凌江又挪了个方位:“没意思,不学。”

    慧痴没办法,只得跟着挪过去,接着苦苦央求。他不知寒凌江面上决绝,其实心里早敲了小算盘。适才慧痴长老说他自己画的灵符不过一二日就会灵炁消散,一无是处,寒凌江当时没作细想,此际想起方吃了一惊。

    一般而言,画符如果一笔不合,灵炁结构便会顷刻倒塌,散于无形。慧痴长老作符全然无章,竟仍能保持灵炁留于符纸一两日不散,可见其笔下注入灵炁的刚劲和磅礴。

    与慧痴不同,寒凌江因为自幼跟着老道临了不少符,不知不觉中已经掌握了最高深精妙的作符笔法,但也由于他刚刚开始修行,体内灵炁的浩瀚和劲力完全无法与慧痴长老相比,作出来的符威力远小于以前使的老道的符,这常使他心有不甘和遗憾。

    如今他想在符箓之术上更进一步的计划落空,何不就利用自己的笔法和慧痴长老的灵炁先备上几张符,留着以后保命用。

    于是,在慧痴长老苦苦哀求下,心地善良的寒凌江终于松了口:“要我教你画符,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十二章 一语成谶 无心铸就差错(下)
    “五百。”

    “五百!”

    “那四百”

    “不不,两百。”

    “三百。”

    “两百五”

    “……成交!”

    “可每类符要两百五十张,这要慧痴画到何时去”

    “得了吧,我以前摹符的时候每日动辄百张呢,你这点儿算什么。”

    “可你要慧痴每张符都使劲儿注入灵炁,这二十种符,总共就有五千张,就算慧痴有那么点修为也不够用啊。”

    “我又没有让你一次全部画完,你灵炁不够时就休息一会儿嘛,我不着急的。等你画完这五千张,我再教你二十类符术画法,就不要你多画了,每类就只画两百四十张怎么样”

    “……”

    “怎么,你不愿意不愿意就当我没说,大不了你就自己一个人瞎琢磨呗。”

    “愿意愿意,慧痴愿意的。”

    “那你还不快画!”

    “好好,慧痴马上画。”

    此后七日,寒凌江一直留在西峰菜园,一面细心给慧痴长老讲解每类灵符该如何构笔,一面作充监工,没日没夜督促他完成那九千八百张灵符。

    其间只有一次慧痴长老灵炁耗尽,寒凌江勉强让其休息了半个时辰,又继续为之卖命工作。一沓沓金灿灿的黄符垒在案边,在寒凌江眼中便如金元宝垒的小山,收进百宝袋,当真赚得盆满钵满。

    俗话说忧喜更相接,乐极还生悲。寒凌江几日来醉心这些符纸,却将与雪儿的约定之期抛于脑后,自然而然有了接下来的祸事。

    这日里,雪儿等寒凌江来水月轩看望自己,从清晨等到晌午,从晌午等到日暮,一个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窗口处始终见不到寒凌江身影。

    小女孩忧心忡忡,先是想着寒凌江可能因事耽搁了,迟些才到。黄昏时又担心他会不会修行出了岔子,受了伤。她去找卢子俊,卢子俊哪知道什么,告诉她安心等待就是了,寒兄不会有什么大事。雪儿别无它法,只能听卢子俊的话。

    可往往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没想到还好,一旦出现脑海便再也止不住。女孩儿想起那日寒凌江血肉模糊的手掌,心头越来越紧,想着他今日没来定是受了重伤。

    她在屋里越来越着急,最终决定还是下山一趟。眼下刚刚入夜,卢子俊瞧见了定然不许,遂准备夜深人静后再悄悄动身。

    月上中天,寒凌江依然没有现身。雪儿等得焦急,在卢子俊与听松睡着后,轻声离开了。山林间月色还算明亮,下山的路她隐约记着,料想寻着寻着就能找到。但她哪能料到,早有人在树林里蛰伏了一日夜,就为了等她走出卢子俊的住所。

    她出了水月轩,转到树林间一条小路,月光被树叶遮挡。忽听身后枯叶脆响,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被套入袋中,身上瞬即被点了几处穴道,不能动弹,连一声惊叫都没能呼出。

    女孩儿惊恐万分,心脏怦怦直跳,既不能呼救也没法挣扎,只能大口大口地呼气。她感觉自己被人携着在山道间忽上忽下地疾行,过了大概一刻钟,进了几扇门,然后被放置在地上。

    那人把她身上穴道解开,她终于惊叫出来。又撤去麻布头套,明晃晃的烛光刺入双眼,她看清面前罗汉床上坐的人,正是崔小猿。

    “崔、崔公子……”

    看见是崔小猿后雪儿心里没来由一阵心惊,低着头连退了数步,抵到一个人身上,回头一看是春桃,对着她笑容发寒。女孩儿吸进一口凉气,扭头往旁边跑,又撞到另一个人身上,正是秋雁。

    秋雁笑道“几日没见雪儿妹妹,对姐姐怎生如此生疏了”

    春桃走过来提起雪儿一只手腕,衣袖落下露出雪白的肌肤,笑道“听说妹妹近日生活过的不错,衣服穿的好,肌肤也白了许多。看来以前是姐姐们亏待了妹妹,让妹妹不待见姐姐了。”

    雪儿不敢看春桃,偏过头,嗫嚅着说“不、不,是雪儿不好。”春桃捏着她的手腕,把她身子一晃“妹妹哪里不好了,明明是姐姐们不好。”雪儿更不敢搭话。

    雪儿被春桃与秋雁挟到崔小猿面前,低着头,不敢看崔小猿。

    崔小猿用一柄折扇抬起雪儿的头“怎么,有了新主子就看不起旧主子了”

    雪儿道“不、不是。”

    崔小猿哼了一声,对旁边一人道“条子留了没有”

    那人道“钉在卢子俊房间的门上了。”

    崔小猿回过头对雪儿戏谑道“明日可又好戏看了,你说是不是”

    雪儿不敢搭话,崔小猿啐道“带下去抽三十鞭子,往死了抽,老子看见她心里就不舒服,不听到她惨叫就睡不着觉。”

    ……

    一如无数个过去的夜晚,山上弟子们有的在酣睡有的在修行,这一晚也普通之极。雪儿的叫声再凄惨,传不出十寸垒土,更传不到西峰菜园。

    翌日上午。

    四明会大厅,除寒凌江以外的六位当家汇聚于此,氛围凝重。所有人围着一张桌子,上面有张纸条,写着子时来三松台拿人,过则收尸。

    今日早晨,卢子俊出门时这张纸条落在他身前,上面的字迹再熟悉不过,不是崔小猿所写又是何人。纸上意思也清楚明白,有人被他崔小猿绑架了,且这个人与自己想关。

    卢子俊第一时间想到寒凌江,一来寒凌江拒绝了崔小猿,加入了自己的四明会。二来昨日一天寒凌江也没来看望雪儿,定有蹊跷。他正构思对策,忽听管家听松说雪儿姑娘不见了。心下瞬即明白自己想错了,被绑驾的是雪儿不是寒凌江。

    他意识到事情不妙,立马叫来了其余当家,唯独寒凌江一人没有传讯。



第二十三章 夜战三松 为谁冲冠一怒(壹)
    水月轩,议事厅。

    “还是应当去告诉江小哥。雪儿姑娘是她妹妹,现在被人绑了,我们不应该瞒着他。”

    周祺转身就要走,卢子俊拉住他,摇了摇头。

    袁能道:“大当家是怕二当家怪罪,打算瞒着他悄悄救回雪儿姑娘”

    卢子俊又摇了摇头,愁着脸皱着眉。

    午家两兄弟道:“莫不是大当家怕了七绝帮那一伙不敢去救人”

    大家都看着卢子俊,他还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于说道:“万没想到崔小猿心胸如此狭隘,竟做得出这种下三流勾当。你们也知道雪儿姑娘在寒兄心里是何等重要,我之所以没告诉寒兄,就是怕他一时心急搞错了事情。

    有些关系你们不明白,崔小猿毕竟是崔小猿,是四世家的崔小猿,不是旁人。况且依我朝令律雪儿是崔家的奴仆,生杀大权都在他崔小猿手上。雪儿和寒兄互认兄妹,是因为之前崔小猿把雪儿送给了寒兄。但是口说无凭,就算崔小猿真把雪儿杀了,旁人也无话可说。”

    众人沉默了会儿,午家兄弟忽然拍桌子道:“管他娘的令律,雪儿姑娘是寒二当家的妹子,就是我午家兄弟的妹子。大当家不敢救,我们午家兄弟去救!

    从小到大,俺们娘亲就说凡事帮亲不帮理,哪天自己出事了,能依靠的还不是只有亲戚朋友。”

    袁能喝道:“你们这两只蠢牛,大当家有说不救雪儿妹子吗我们是要想怎么救。七绝帮里为崔小猿驱使的能人不在双手之数,他随随便便就能放人”

    午家兄弟怒道:“那又怎样再厉害也敌不过俺们兄弟手中两板金雷斧!”

    袁能道:“你们当真以为自己厉害极了,袁某今日倒要瞧瞧,传言快如雷重如金的午家雷金斧法有几斤几两!”作势就要拔出腰间长剑。

    周祺见状不对,忙阻止道:“大家伙有什么好吵的,人还没救出来,哪有自己人先吵起来的道理。快别恼大当家了,想想法子救人要紧。”

    午家兄弟和原能各哼一声,不再说话。廉宇道:“论人手和实力,我们不及七绝帮。但这里毕竟是云隐寺,崔小猿定不想把事闹大,我们几个当家前去应付应该足已。只是我们此行目的是救出雪儿妹子,人质在对方手上难免受制。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分成两拨,午家兄弟与袁当家实力最强,在正面吸引他们注意。我与周兄暂不露身,伺机救人。一旦救出雪儿姑娘就不要恋战,立马脱身返回。

    料想崔小猿也不会追着我们,再怎么说他在寺里暗藏女色,动静大了传进长老们的耳朵,就算是他难免也要受到惩戒。”

    众人纷纷点头,心想言之有理。周祺问:“那是否将此事告知寒小哥”

    众人思索了会,卢子俊道:“寒兄知道了此事绝等不到子时救人,他必会想尽千方百计找崔小猿麻烦。”

    周祺叹了口气道:“那我晚些时候再通知寒小哥,现在急也无用。”

    众人在四明会里候着时间,为援救雪儿做准备。等到子时将近,卢子俊带着午家兄弟、袁能、廉宇前往三松台,周祺则下山去找寒凌江。

    卢子俊去过三松台几次,是前山山腰处较为隐蔽的石台,因石台背后长着三株千年老松故名三松台。

    快要到时,卢子俊远远望见几簇火光,心知前方即是三松台,崔小猿就守在那里。廉宇脱离一行人,绕道更远的后方。其余人继续前行。

    如廉宇所料,崔小猿并没有带出多少人手,不算他在内只有三人驻守。此刻他正挟着雪儿坐在三松台上。雪儿蜷缩在他旁边,赤着双足,双手被束在身后,披头散发。火光下面色惨白,双目几乎难以睁开。身上穿的是单薄的粗衣,有数十道殷红的裂口,殷红的伤痕。

    卢子俊一行人见到雪儿是如此惨状,俱是心里痛苦,面上牙关紧咬,青筋暴涨。

    崔小猿看得高兴,用扇柄抵住雪儿下巴,雪儿微弱地睁开眼。崔小猿道:“看啊小妮子,你的新主子来找你了。”

    雪儿嘴唇微动,没能发出声音,眼睛又无力地闭上。

    崔小猿笑道:“小白脸,你不是想要我这下人吗不是把她当菩萨一样供起来给我看吗你要是喜欢的紧,我不妨就送给了你,不过你需要向我崔小猿磕三个头,叫三声好爷爷。”

    卢子俊又气又怒,恨不得冲上去将崔小猿咬碎了吃。他看见雪儿惨状,心里又是懊恼不已,心想雪儿是在自己的地盘被崔小猿抓了,受尽折磨,如何对得起寒兄的嘱托。

    所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今日若给他磕三个头,叫三声爷爷,他便放了雪儿再不为难,两边也不用争斗,岂不是件好事。

    崔小猿见卢子俊竟然真为了一个下人犹豫起来,更是高兴不已。抬起一只脚放在雪儿脑袋上空,笑道:“小白脸,再不磕头叫爷爷,我这一脚可就要下去咯。”

    卢子俊被他一逼,当即就要跪下,熟知午家两兄弟大喝一声:“敢让我们大当家磕头叫爷爷,你活得不耐烦了吧!”喝罢,两兄弟手中雷金斧闪现,对准崔小猿飞掷而出。

    两把斧头一把瞄准了崔小猿的脚,一把瞄准了他的脖子,一左一右画出两道圆弧,转瞬即至,毫不客气。

    卢子俊心头一跳,午家两兄弟出手即是想要了崔小猿的性命,这是他最担心的一幕。崔小猿更是吓得呆若木鸡,万没想到对方营了有两个没脑子的莽汉。

    那两柄雷金斧何其迅速,崔小猿哪里躲得过,更何况他此时早被吓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

    斧鸣呼啸行将劈来,一根铁棍从天而降落在崔小猿面前,铛铛两声响过,斧头劈在了铁棍上。然后铁棍一晃,带着雷金斧旋转,卸去力道。再转了数圈,两把斧头一左一右射向两兄弟。

    午家兄弟冷哼一声,虎跃而出,看也不看便稳稳握住斧柄。此时崔小猿身前已多了一位和尚,拔起地上的铁棍横在身前。

    既已打开场面,焉有收手之理不待多说,午家兄弟手握雷金斧冲了上去。

    适才一幕太过突然,袁能心里也是绷了根弦,好在没闹出人命,缓了口气。他踏前一步,说道:“午家兄弟一身牛劲儿,今后改称牛家兄弟得了。但就算牛家兄弟不出手,我袁能也容不得你们这些下三滥之流。”

    拔出长剑,身形一闪向另外两人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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