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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满河星
为什么?
她有许多十分多余的好奇心,可她也有更多十分多余的傲气,让她最终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可他们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仇敌,即便没有说,应苍林也知道她那狗脾气在想些什么。
他没打算磨掉她的爪子,至少现在不要。
两个人分享过许多亲密,也共度过宝贵青春,如今哪怕同床异梦,却也不算个坏结局。
应白不记得什么时候她又再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赤足下了床,脚尖点在半温的木地板上,有些茫然地看了看。
昨晚她怎么来的这都记不太清了,后来醒了也一直都是在黑暗当中,现在才有时间好好打量一下房间。
这地方拾得很干净,说是一尘不染也不为过,甚至可以说对于一个男性来说,干净得有些过分,简约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
她走进靠另一边的衣帽间里,由深到浅的各色西装和衬衫,从横纹到波点的领带,款式各异的袖扣,手表按表盘大小,全部依序排列好。
从小就这样,书都要按色儿严丝合缝地排个大小薄厚,如今能支配的东西多了,这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要顺他心意的臭毛病,有了更多的用武之地。
但她可不是来干这个的,她昨天的衣服还在外面,身上只有一件将将遮住大腿的t恤,她没有兴趣在共度了这样一个混乱的夜晚后,穿成这样走出去。
但她没想到,这个衣柜和他本人一样冷冰冰,她就没有找到一件足够大、足够宽松到看不清任何曲线的衣服。
应白又把所有衣服都过了一遍,总算放弃了,如果要让她穿着衬衫出这个门,那她还不如就穿现在这身吧,至少已经皱得变梅干菜了,不会带来太多令人误会的信息。
她打开了房门,闻到一阵食物的香味,走到餐厅,看到厨房里应苍林正戴着隔热手套,端着砂锅往外走。
见到她杵在那,应苍林眼里面飞快闪过一点不明的意味,然后又面不改色地端着那宝贝砂锅继续走,最后停在桌边,就这么看着她。
应白被他这戴着厚手套、端着锅,一动不动盯着她的姿势弄得有些发毛,望了回去,也道:“看什么,第一次见啊?”
“这么没眼力见儿的,第一次见。我这端着锅,你都不知道帮忙铺下隔热垫吗?”他立在桌边,神情一本正经。
一本正经地呲她。
应白果断决定省下和律师斗嘴皮子的功夫,冷着脸把餐桌一旁的餐垫拿了过来。
等放好开了盖,应白愣了下,喉部几不可见地动了下,然后又坚决地合上了盖。
“昨天吃了火锅喝了酒,早上再喝热粥,脸会爆炸。”
应苍林又把盖给打开了,拿起桌上的碗开始盛,盛了满满一碗。
“我说我不能吃。”应白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只觉得要是吃了这热粥,就仿佛欠了他,可要是不吃,似乎也是一样。
“谁说是给你吃的?”他拿起勺子,自顾自地往嘴里送了一口。
那点道不明的复杂心思立刻灰飞烟灭,应白冷着脸说:“我的衣服呢?”
“在烘干机里。”他慢慢吃着,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才说道。
应白眼睛睁大,转身去了洗衣间。
果然,不出她所料,衣服毁了。
她拿着不成样子的丝裙去了客厅算账,可罪魁祸首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美人生起气来都格外生动,像是画上的牡丹点了蕊,柔枝起了风,瞬间多了三分艳色,连眉毛都拧得好看。
应苍林就这么坐在那,看着应白冲他使脾气,突然有些恍惚。
自从重逢后,应白不是躲着他,便是阴阳怪气,硬骨头搭着凡心,让她对他总是似避非避,上一次这样痛快直白地和他撒火,还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
他垂了下眸,再抬眼时已是寻常模样。
“我会赔你一件的。”他说道。
“问题是这个吗,现在的问题是我穿什么?”应白压着火说道。
“不是穿着我的t恤吗?皱成这样也没脱,我看你挺喜欢的。”律师装起傻来才叫一绝。
应白气得太阳穴直跳,闭着嘴不说话。
应苍林知道她是真气得够呛,又给个甜枣,“你把这粥吃了,我就帮你出门买衣服。”
应白站在那不说话,他也不急,还是这么瞧着她,他了解应白,就像应白了解她。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看到应白最开始馋成什么样儿了。
五分钟后,应白吃着粥,他出门买衣服。
等那碗粥的碗底都被刮干净了,应白才记起来,忘了告诉应苍林尺码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发信息给应苍林时,他就已经回来了,看见桌上吃得干净的碗,虽没有明着笑出来,眉毛却挑了一挑。
应白眼神睨了他下,不和他多说什么,接过衣服进了房间。
等她换上新衣服,处处都掐得刚好,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他是怎么如此确地知道她的尺码,经过昨晚,自然也不用多说了。
这混蛋,应白耳朵有些热地在心里骂着。





催熟 十五、蝴蝶
应白的暑假本来是漫长而无趣的,她父亲从来是不着家的,她习惯了所有独自一人度过的长假,夏天躺席子吹空调切西瓜,冬天开暖气裹被窝吃烤红薯,从来如此。
还有,去医院照顾她妈妈。如今,她再也不用去医院了。
可家里又多了一个人。
陶阿姨平常也要上班的,早上七点半应天常送她出门,然后家里就静了下来。
这一切都和应白无关,她和当代所有青少年一样,日上三竿才是一天之初,三更半夜方为虎虎之时。
万籁俱寂时,她的mp4屏幕还在被窝里散发着幽蓝的光,而早上所有人出门的时候,她的房间还是一片漆黑,她去特意订做的三层遮光窗帘隔绝了一切阳光。
没人去打扰她,她父亲早已在多年间达成默契,而她的继母显然没有这个义务。
直到下午一点差十五分,应白房间门终于开了,她一脸困倦地走出来,睡衣也没换,头发还是昨晚睡前随便扎的辫子,她最后怎么睡着的,自己也记不得了。
她穿着拖鞋下楼,她随手将辫子上的皮筋扯下,一边肩上的吊带滑落了一点,搭在臂上,楼道里的窗户从磨砂玻璃里透出朦胧的光,将她镀上一层隐约的玉色。
这光却让她有些恍惚,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又睡了半天,这光虽已不算刺眼,却还是让她眼前短暂地出现一阵斑斓。
她闭了下眼睛,在楼梯口上摇摇欲坠,禁不住去扶楼梯扶手,却摸了个空,一下子有些失衡,身体向前倾去,裙摆向后荡出一点波澜。
然后她跌进一个怀抱里。
应白眼前还有些晕,看不清楚,只觉得自己被抱了个满怀,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扣住,鼻尖是肥皂的气味,她的脸颊抵在棉t恤上,满是阳光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倒想就这么靠下去,或者干脆两个人一起跌下去,倒也好玩得很。
陶苍林没想过这一幕,他只是听见了鞋子踢踢踏踏的声音,知道是那位混世魔王终于苏醒降世,打算去书房避一避,却正好看见她在楼梯拐角对着窗户发呆,然后摇摇晃晃就敢往楼梯下迈。
接着就如同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蝴蝶一样,眼看就要坠落。
他的身体比理智快了一步,等他察觉时,她已经轻巧巧地扑进自己怀里了。
她蓬松柔软的发如同随着海水飘摇的海藻一样,丝丝缕缕地缠进二人的怀抱中,清甜的无花果味从她的耳根、颈后、胸乳上沁了过来,这气味太恼人心神,让他的太阳穴都砰砰跳着。
而更让他喉头发硬的是,少女的身体,正隔着柔软的睡裙,压在他身上。
这副身体已经开始发育了,尖尖如春笋的乳碾在他的胸膛上,软得像团云絮,又像含了春水,稍一动,便被挤压得溢出。
他手底下是细嫩的皮肤,只是握住她的臂,那微微温凉的触感便让他不自觉紧张起来,仿佛握了易碎的新磨豆腐,让人不敢放,也不敢。
连呼吸都静止了,只有她轻轻的气息扑在从t
恤里露出的锁骨上,只有他砰砰作响的心跳,还不肯罢休。
应白心安理得赖在这个怀里,任由光线的刺激剥夺自己的视觉,她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阳光与肥皂水的气息,格外好闻。
可惜宇宙永远不能凝固在这一秒。
“喂,你没事吧。”她头顶传来有些僵硬的声音,连带他的身体也都变得硬邦邦的。
应白眼前终于不再蒙着一层雾,她眼中的色逐渐变得正常,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脖子泛起的微红。
对于应白来说,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她似乎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她没有站起来,反而伸手抱住他的后颈,将自己更深地投入怀抱里,用压着笑的声音说道:“我走不了路了,你要帮我。”
陶苍林不蠢,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太对劲,拥抱不对劲,呼吸不对劲,香气不对劲,心跳不对劲,什么都不对劲。
可他毕竟才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平时再是冷傲清高,此时也说不出话来,既推不开,也放不下。
“怎么帮你?”他的语调硬得跟木头一样。
“抱我下去呀。”她的尾调拖得长了些,微微上扬,说不清的旖旎暧昧。
他沉默了下,然后丢下几个字,“我不会。”
“你不会呀,可你现在不是正抱着我吗?”她笑了起来,身体微微颤了起来,胸乳就这么一下下点压着他。
陶苍林干脆闭嘴不说话了,只扶住她的肘部,一个劲地想将她推开,可应白身子软得和没骨头似的,越推反而越加瘫软了,就这么倒在他身上,全然没使一点力气。
两人的身体倒是越发得纠缠。
“应白!”他忍不住警告道。
“嗯,怎么了?”她却也会装傻。
陶苍林鼻尖冒了点汗,终于真用了劲,将她推开一些,扶稳站好。
应白乐子也找得差不多了,也就顺势站好,在他上方几阶的地方,露出了笑容,眼儿都笑得弯弯的。
“没意思。”她笑着从他旁边错身而过,轻快地走下台阶。
只剩下陶苍林,站在阳光里,然后伸手抹掉了鼻尖上的汗。
等他走回一楼打算去书房,却被叫住了。
“林林弟弟。”她的声音甜得如同过熟的苹果。
他停了一下,然后又迈步继续走。
“我可以一直这么继续下去。”她仿佛有透视眼,明明隔着墙,却什么都知道。
陶苍林的手紧握了起来,然后往回走。
“做什么?”他冷冷地问。
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坐上了桌边,“我饿了。”,她说得理直气壮。
“所以呢?”没掀起他一丝波澜。
“我要吃饭。”应白面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自己有手。”陶苍林说完便打算转身就走。
“上次见面的时候,陶阿姨说,以后她会好好照顾我的,你说,如果我和爸爸说,我饿肚子没东西吃,他会不会心疼我呀。”应白歪了下头,天真无邪地说着看似不相干的家常话。
陶苍林停了脚步,良久,才转身过来,压着声音问道:“你要吃什么?”
应白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然后说道:“粥,我要喝粥。”




催熟 十六、暑假作业
暑假已经快过去了,应白的作业还没做完。
她这样潇洒的人,是不该困在作业里的。
可惜学校里的师长,暂时无法达到这样脱俗的境界,还在执着于这些琐事。
其他的习题册已经做完了,连带发下来的那一沓英语周报、语文综合练习报,她都糊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数理化和她两瞪眼。
她祸害自己房间还嫌不够,抱了大竹席子铺在客厅里,一旁的电扇在晃悠悠地摇着头,竹席子上头还摆了白釉瓷盘盛的西瓜,红沙沙的,一看就甜得很。
本来这次她是狠下了一番心,要好好与数理作业大战三百回合,无奈眼皮比大脑强势,于是陶苍林从外面打篮球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她瘫在凉席上睡得正熟的样子,嘴边还粘了颗西瓜籽。
午后太阳晒得厉害,把一切都要热化了,窗外的蝉鸣嚣张到屋里都清晰可闻,陶苍林的额发都沁着亮晶晶的汗,露出的手臂因为肌肉充血而隐约可见线条,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着。
同样起伏的还有应白的胸口,伶仃一点锁骨露在睡裙外,浅白的棉布包着两团乳肉,微微将衬裙撑开一点柔软的形状,和着呼吸,浅浅舒展开又拢来。
室内还算阴凉的温差让他不自觉哆嗦了下,就这么莫名地站在那,看着睡得毫无顾忌的应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只是喉中梗了什么东西一样,有些发紧。
等到蝉也叫累了,陶苍林靠近了她,半屈膝蹲下,伸出手,颇有些粗鲁地推醒了应白。
她正睡得云里雾里,被这么莽撞地扯回人间,有些回不过神,迤逦微挑的眼尾睨了他一瞬,让陶苍林无端想起之前课外读过的“眼儿暗相钩,秋波横欲流”,习题上那有些生涩的词牌名“眼儿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他微低下头,有些生硬地劝她:“别睡在这,挡地方,真麻烦。”
应白懒懒翻了个身,睡裙被压得褶皱在身下,掀起一角,露出嫩生生如茭白样的大腿,裙摆正好陷在大腿中部微微凹下去的曲线里,引发无限遐想,去探一探更深处的风光。
陶苍林垂在一旁的手动了动,不知道是想将裙摆往上还是往下拉,最后却干脆整个握住她的手臂,一下子用力将她扯得半坐了起来。
应白不堪其扰地睁了眼,颇有些愤怒地瞪着他,脸睡得有些红,眸中也带着水色,偏偏要耍狠,就越发像混了点撒娇的意味。
陶苍林避开她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别在这碍事,回自己房间睡去。”
应白这下反倒不瞪他了,唇角弯了起来,半含着气半含着笑,“林林弟弟是嫌我麻烦,还是担心我啊?”
陶苍林干脆不答了,一下放了手,自己上楼去了,剩下应白砰地倒回凉席上,也不知道是该先高兴自己整他百发百中,还是生气这小子太粗手粗脚。
陶苍林回了房间,下意识要摔门,可眼瞅着门沿就要狠狠搭上门框,他又猛地伸手止住了动势。
他不想也不会让这种不知所谓的人影响自己的情绪。
陶苍林虽然年纪不大,平时却算老成持重,他自矜的性格不允许自己被这样愚蠢而明显地干预。
他冲了个澡,等出来时,满身的凉爽,只是走了几步,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最近凉水澡洗得实在频繁了些。
这倒还好,只是打完球还口渴得很,但那混世魔王还在楼下,陶苍林忍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毕竟如果特意避开她,也算被影响了。
他下了楼,却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只是他能安静,混世魔王安静不了,他刚走到客厅,便听见了碎碎念。
“化合物a、b、c都只含有两种元素,且a,b均含x元素,已知一定条件下可发生反应;a+bx+c,x是一种单质,由此可得x???”她越念越虚,到最后和念经一样重复念起了几个选项,“a、一定是金属元素,b、一定是非金属元素,c、可能是金属元素,也可能是非金属元素,d、无法确定”,好像念得够勤,就能自动从中找出答案一样。
陶苍林瞥了她一眼,进厨房倒水去了。
等他咕咚咕咚喝完一大杯出来时,应白还在那念经,神虽可嘉,效果却磨人,最后决定孤注一掷,选看起来最圆滑最不出错的c。
陶苍林默默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将她摊开的本子一下拉了过来,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划去她写的答案。
应白有些愣愣地看着他,这神情不知道为什么让陶苍林有些尴尬,却并不觉得生气与后悔,开始讲解起来:“从题干可以推断出这是归中型氧化还原反应,而金属元素在化合物中不可能有负价态,所以x不可能是金属元素,只可能是正负价态都有的非金属元素,所以选b。”
应白的眼神明明白白写了她没懂。
陶苍林抿一抿唇,打算继续讲解得更浅显些,“归中反应需要化合价达到零,也就是......”
“停,我不懂,也不打算懂,知道答案是b就行。”应白伸手,指尖拂过他手背,让她轻巧地从他手中拿回笔,然后闲闲写下b,噙着闲适得很的笑容,继续问道:“下一题呢?”
陶苍林脸色又变得严肃了些,他没打算帮她弄巧作怪,当即就起身打算走了,却被她一把拉住,硬生生借着身体的重量将他拖得下坠。
“做什么!”他半撑着,刚刚几乎要跌到她身上,这让陶苍林忍不住冒邪火。
“帮我写作业。”应白眼神亮亮地望着他,让人实在遭不住。
陶苍林唇角拉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激她道:“凭什么?”
应白眼睛转了下,然后笑靥如花,轻轻说道:“林林弟弟,你帮我的话,我就亲亲你,好不好呀?”
陶苍林撑在她身上几寸,俯视着她,眼神有些莫测,然后突然改为一只手撑住,另一只手抬了起来,伸向应白。
应白大约是没想到这茬的,颇有些意外地望着他,却也硬是没动弹,就这么等在那里。
他的手靠近了,然后,从她的唇角取了一粒西瓜籽下来。
陶苍林站了起来,举起那西瓜籽,就这么静静看着她,颇有些嘲讽的意味,最后轻轻一扔,那颗黑色的西瓜籽在空中划出弧度,落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他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
应白愣在那里,然后轻轻抬手摸了摸唇角,笑起来。
“有意思。”她眼里闪动着恶劣的笑意。
微博:@化作满河星
不过之后,当应白知道这便宜弟弟是跳级读书的,和她居然同一个年级,还是想办法弄到了他的作业,把数理化全抄了个痛快。
奇怪的是,陶苍林也没阻止她。等到开学时,应白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老实。
高二文理分科了,理科作业根本不用交,她熬了整夜抄完的答案,全是白瞎。
这是后话了。




催熟 十七、伏诛
上午就得去剧组,应白的车昨天没开来,所以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顶着宿醉的脸,去大街上打车,二是搭应苍林的车。
她找了个由头去洗手间检视了下自己,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非给黑粉和营销号一个高潮的机会,毕竟路人隔着几米、用座机像素拍人时,一般只是想在朋友圈分享下碰到明星的巧遇,并在无意间挑选到一些让人窒息的死亡角度。
所以,她不算太力地就决定了搭应苍林的车,将丢人的范围局限在剧组人员内部。
同时在心里检讨自己,再也不能重复前一天晚上火锅与酒,第二天早上吃高碳水的热粥这种死亡搭配。
她出房门时戴上了墨镜,一脸严肃地出了门,知道的晓得是去剧组,不知道的以为去上坟。
但尽管表情已经如此肃穆,应苍林见到她还是被她那马上就要三鞠躬致哀的作态逗得够呛,好容易才压制下来,用出席的是同一个葬礼的正经脸,问道:“捎你一段?”
应白表现了一个演员该有的专业素质和职业修养,平淡而有礼地嗯了一声,然后一马当先地出了门。
剩下应苍林落在后面,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晃了下钥匙圈,追了上去。
车上那节路,应白还打算维持那副大姨妈脸,无奈应苍林没打算当那大姨夫,开了音乐。
应白做好了准备,要听一整张布鲁赫或舒曼或勃拉姆斯以及其他一切她记不住名字的古典音乐,应苍林从小就爱听这些催眠乐,她曾经就是通过这个分辨他是不是在学习,专门挑他用功的时候去打扰她。
或许是现世报,如今她就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被迫听一路交响乐,并努力让自己的眼皮能撑久一些。
但从音响里流出来的歌,欢快活泼极了,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把过去全说成一段神话,然后笑彼此一样的傻,我们这么在乎她,却被她全部抹煞,越疼她越伤心永远得不到回答......”
应白脸都要黑了,要不是看见操作面板上开的是交通电台,她几乎要怀疑应苍林在故意讽刺自己。
这也太寸了,应白面上越瘫得厉害,心里烦得就越狠。
她脸还黑着,电台主播用甜美温柔的声音来火上浇油。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这首草蜢的经典老歌[失恋阵线联盟],由来自本市的王先生点播,王先生目前......就读高三,希望将这首歌送给自己的同桌兼前女友z小姐,表达自己对二人高三短暂分手的充分理解和难以避的无比伤感以及共同相约大学的坚定决心。王先生强调要把这段原话一字不差念出来,很幽默啊王先生。”
主播显然说着说着也使劲憋着笑,敬业地用正经的播音腔继续念着,“为大家献上这首欢乐的歌曲,希望王先生和z小姐都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愿考上心仪的大学,并在大学里发展一段健康积极的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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