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楚云疏
他既担心她半途出事,又疑心她是不是变卦不想来了。
就在他就要冲去锦芳看一看究竟的时候,电话通了。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他这几个月以来奋力追赶的对象,更是他无知青春里无法躲避的噩梦。
萧樾说:“她中午来医院,手机忘拿走了。”
通话时,高塬的面前还摆着厚厚一沓合同,其中包括赠予的一系列协议。
原来,她今天迟到是因为去见了萧樾。
他是这样期待两个人并肩同行的漫长岁月,可那些花了数个夜晚、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勇气,却敌不过萧樾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萧樾的举重若轻,却正好反衬出他的自卑和自大。
高塬飞速签完了所有的字,又干脆地刷完了卡,陪伴他到家的,只剩下一股无处抒发的愤懑。
他后来想,他这不合时宜、狂妄又无用的满腔愤懑,大概便是所有悲剧的来源。
车刚开到方墅大门口,他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往里一看,果然。
高山回来了。
他那辆霸道的豪车大喇喇停在车库外,毫不掩饰地宣告着当家做主的权威。
高塬不有些愕然:前几天高山的朋友圈里还在向众人展示加勒比的灿烂阳光和混血美女的热辣笑容,怎么毫无征兆地就回了国?
莫非……丛容提离婚了?
别墅里,高圻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见高塬进来,她朝他使劲挤了挤眼睛、又摇了摇头。
高塬脱了鞋,刚要开口,突然听见高山不轻不重说了一句:“给我跪下。”
丛容从另一侧腾地起了身:“高山,孩子刚回,你有什么话,一会慢慢说也不迟。”
高圻也扮着和事佬:“是啊是啊,爸,你好久没回了,是不是给我带了礼物?”
平日里,高山最宠溺高圻,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但今天不知为何她的撒娇一点作用也不起。高山连眼神都不曾分给她半个,而是对着丛容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你给我戴了多少顶绿帽子,我们一会上楼再好好清算。”
他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扔在了桌上,蹙眉看着面前那个身量已经超过他的少年:“姜玟桐,29岁,离异且曾孕有一子。要不是底下人跟我汇报,我恐怕现在都被你们蒙在鼓里。高塬,你能耐了啊,玩玩也就算了,现在还想给人家买房?你他妈才多大?你要不要脸?”
高塬此刻就如同炮仗一般一点就炸,哪里容得了这样的责骂,他将姜玟桐的叮嘱尽数抛在脑后,几乎是片刻也不犹豫地反击。
“不敢当,高家不要脸的传统可是拜您所赐。再说了,爸,上大学以后所有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再也没有花过您一个子儿,我想买房便买房,您管得着吗?”
“你他妈给我跪下!”高山拿起方才解下的皮带,目光沉沉地盯着高塬,“丢人都丢到自己家公司来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高山的儿子,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没人要的老破鞋。”
“不许你这样说她!”高塬冲上前,反手捏住了皮带,“你在外面养了那么多野鸡,也配来说我?妈是怎么死的,爸,你全忘了吗?”
听到这句话,丛容心想,完了。
她来高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高山嘴里听到关于他前妻的只言片语。而冯隅这个名字,更是成为高家上下讳莫如深的禁忌。
果然,高山的脸色变了。
他大力推开高塬,抡起了皮带:“好啊,今天就打死你,让你去地下陪那个疯女人。”
丛容大喊:“高塬快躲开!”
可高塬不躲也不避,生生挨了高山一抽。他雪一样的面颊很快就绽开了一道血口子。
他还笑道:“你最好打死我。”
高山怒火攻心,他甩开鞭子,朝着高塬就是一踹。
“高山!你疯了吗?他是你亲儿子!”丛容跑了过来,想要推开高塬,然而却迟了。
高山那双有力的脚,没有踢中高塬。
***
姜玟桐赶到方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方墅的铁门大开着,大门也开着,高塬的手机在门口的包里嗡嗡作响,还是那道她熟悉的专属铃声。她又开始拨丛容的电话,铃声同样也在门厅里响了起来。
然而兄妹俩和丛容都不知影踪。
她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只好朝里又走了几步。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外貌肖似高塬,正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里抽烟。
“你就是那个姜玟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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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家、工作场合,甚至一些饭局上,姜玟桐见过不少“上位者”,但极少有人像高山这样带着满满当当的压迫感。
“坐吧。”
他神态自若地吐着烟圈,从内而外将她打量了个遍。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没法解释现在的状况。姜玟桐虽然忐忑,但还是礼貌地坐到了高山的对面。
高山的轮廓跟高塬类似,可气质截然不同,高塬的眼神孤傲中带着柔软,想来一定更像他那才华横溢的母亲。
“我跟你谈个条件如何。”高山淡淡地开口,“你跟了萧樾那么多年,也算个人物,那些对付普通货色的手段,我也就不用了。”
姜玟桐想,原来是她和高塬的事被他知道了。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
只听高山像评论市场里的货物一样说着:“姿色不错,处变不惊,高塬倒也有点眼光,可就是年纪大了些。”
“容姐和高塬他们去哪里了?”
“他们的事先放一边。”高山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现在在跟你说我跟你的事。这样吧,你要是跟了我,勾引高塬的事就一笔勾销,怎么样?我高山的床,不是谁都能爬上去的,如果识相的话,接下来,你就乖乖张开大腿让我操。”
姜玟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请您自重!”
“自重?勾引比自己小10岁的男孩,就是自重吗?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哦,不止如此呢,我听说,你在嫁给萧樾之前,还怀过一个孩子?姜玟桐,看来你玩弄男人很有一套嘛,怎么,萧樾的钱不够你花,现在把主意打到高家来了?”
姜玟桐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如此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最后问一遍,容姐他们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关心了。”高山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高塬年纪小,看见漂亮的女人难上当受骗,等他看明白你有钱就给操的本质以后,心思自然就会淡下来。你要是现在就跟他分手呢,我就让你们好聚好散……”
姜玟桐打断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插嘴。”
她走开两步又停下来,端起了桌边的红酒:“高塬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红酒的汁液顺着男人的面庞滴落到他的衬衫上,可他坐姿都不曾变一下。
目送着姜玟桐噔噔噔离去,高山舔了舔嘴角,笑了。
临走时,姜玟桐顺手拿走了高塬和丛容的包,又拨通了高圻的电话。
***
icu的灯已经亮了两个小时。
丛容被踹至小产,又引发了大出血,至今仍躺在icu生死不明。
而一向爱跟丛容对着干的高圻,这晚却是死守着icu的门口,任姜玟桐如何再三劝说也绝不离开。
几次高塬想解释,却都没开得了口。
姜玟桐搂着啜泣不止的高圻,抬头说道:“算了,别说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犹如电光幻影。
时间隔得久了,高塬就只记得icu门前转绿的灯光,被匆匆推出的推车,记得后来病房里撕心裂肺的大哭,还有姜玟桐沉默离去的背影。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世间的事,总有许多力有不逮。
就像天边那捉不住的云,摘不下的日月星辰,就像直到母亲去世都没有完成的合影,就像他怎么追也追赶不上的那个男人。
就像他曾经在她面前郑重的宣誓,而今变成了一场荒唐的笑话。
他总将“你怕什么”挂在嘴边,可害怕这十年的,从来也不是她。
待丛容终于能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天地间已经开始有了春的模样。在程跖介绍的顶级律师的帮助下,丛容如愿以偿地净身出户,却也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孩子。
但这还不算完。
丛容住院期间,申远渚的夫人和申远渚分别都来了一趟。
申远渚来的那一晚,天下着小雨,他在病房里待了很久很久。养尊处优的男人,来时带着潮湿的雨意,走时却带走了丛容的全部希望。
高塬一路狂踩油门赶到医院时,姜玟桐正蹲在走廊的地上哭。
他胆战心惊地推开病房的门,只看到从床上蜿蜒流下的红色雨滴。
这大概是这个任性又迷糊的女人留给他们最后的告白。
尚未成型就惨遭横祸的孩子,未曾告别就含恨离去的好友,这些横亘在高塬和姜玟桐之间,成为了真真正正不可逾越的鸿沟。
姜玟桐白天用工作填满所有空闲,夜里时常去照顾丁玹,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但她面上云淡风轻,倒常常安慰他:“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那天不该忘带手机,还有,那天……我不该留她一个人在房间。是我不好。”
最后,谈话总要变成两个人客气的赔礼道歉。
高塬宁愿她来骂他,指责他,这分明就是他无知冲动犯下的罪过。
可是一次都没有,她白天带着笑,夜里流着泪,默默地将一切都扛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程跖来学校找到了他。
教室门前,从来说话都带着三分笑意的男人,这天却冷着脸:“高塬,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最近在派人跟踪她?你如果没有能力保护她,就不要再浪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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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如此短小的一章
实在是被自己虐到了
关于丛容,有一点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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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塬的脚步一顿:“程跖哥,你说什么?”
看见男孩的神情焦躁中带着几分茫然,程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急躁了:“你跟她住一起都没注意到么?”
“我这几天晚上赶着把手头的项目尾……有几天没回锦芳了。”
程跖一愣,但高塬的语气不似作伪,他很快回过神来:“昨天晚上我有饭局,回得比较晚,在锦芳门口买东西的时候遇见了她,她应该是从医院回来被跟踪了一路,见到我,脸都已经吓得发紫了。”
“看到跟踪人的正脸了吗?为什么会觉得是我爸做的?”
“我托人查了跟踪她的车牌号,确认车辆是山峰集团的资产。”说到这里,程跖的语气也凌厉起来,“按照她不喜欢张扬的个性,这跟踪一定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跟我说。高塬,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毕竟还是你的女朋友。”
想到高山对付女人的那些手段,一股寒意从高塬脚底窜了上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程跖哥提醒。”
“我暂时没把跟踪者的身份告诉他,到时由你来决定吧。”
两个人在校园里并行了一段。
初春的校园孕育着生机,学生们的眉头都舒展而放松,只除了程跖他身边这一位。
程跖想,当初用萧樾来激他,也不过想试探,高塬为了姜玟桐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可男孩的执着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在高塬这个年纪,不顾一切的执着就一定是好事么?
一路上,程跖将丛容流产、离婚,高山的骚扰,高塬的消沉……这些纷至沓来的意外状况串联在一起。
很快,他模模糊糊触到了事情的真相。
正当他要善意地提醒时,高塬却开口了:“程跖哥,你害怕过什么吗?比如说,有些事你很想做,但暂时很难做到,你会怎么做?”
“中国有句古话叫谋定而后动。”程跖笑了笑,“是人当然就有害怕的时候。我小的时候是个学渣,很羡慕萧樾成绩好,因为丁阿姨总是奖励他一些东西。我记得十几年前,高达出了一款特别贵的模型,萧樾到了一只,成为了全校人的羡慕对象。”
“然后呢?”高塬好奇地问。
“然后啊,那一年期末,我也跑去跟我哥提了这个要求,但是我成绩不好,怎么学也不行,就傻乎乎地跑到教务系统里改了成绩。”程跖又淡淡笑道,“这么拙劣的伎俩,最后当然被发现了。我哥狠狠揍了我一顿,后来也买来了那款高达,不过却当着我的面把模型砸烂了。”
“虽然态度有些粗暴,但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欲速则不达。”回忆起往事,程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后来,我的成绩一直都没能超越萧樾,可我也获了一屋子高达,你猜为什么?”
高塬摇摇头:“为什么?”
“因为我毕业了,开始自己赚钱了呀。”程跖说,“高达它又不会跑,最多是限量版变得更多更贵了而已。有的时候,你想要而不得,或许只是因为时机未到。高塬,你很聪明,只是还需要耐心。”
当然,执着的不只有高塬。
姜玟桐虽然忙得身心俱疲,却没有放松她的大提琴课程。
这几日,她神困顿得很,学完大提琴课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还要开车回家,她只好绕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这栋老式居民楼由于临近大学、楼龄又过于老旧,被改造成了一座课外培训楼。
除了五层、六层还空着,其他的楼层基本都被各种各样的补习班、课外班霸占了。
大概是才开学不久,课外班都未开班,只有向秋瑚大提琴班所在的二楼还亮着灯。
往常都是向秋瑚最后锁门,这一天听说姜玟桐还要用洗手间,向秋瑚便领着家长孩子们先行离开了。
等姜玟桐从昏黄寂静的楼道里出来时,听到荒凉的院子里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咔嚓。
就像是谁蹲在阴暗处,不小心踩到了枯枝的声音。
她的汗毛竖了起来。这几日被跟踪的阴影还历历在目,这一晚确实是她大意了,但究竟是谁,竟然会尾随到这里?
希望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但她的愿望很快就落空了,近在咫尺的粗重喘息,一定不属于她。
姜玟桐不敢回头,不敢四处张望,加快脚步出了小区。
然而,面前是那一条黯淡的小巷。
她心如擂鼓,但偏还要装作无事发生,镇定地朝前走。
提心吊胆走出一段,身后的脚步声也大了起来。姜玟桐无数次忍住想跑的冲动,无数次又想开始朝亮光处奔跑。
犹豫不决的情绪来回拉扯着她,直到手机突然大声地响了起来。她颤抖着摸出了手机,是高塬的电话。
就在她低下头来要接通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两阵纷杂错乱的脚步声。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一人将另一人狠狠踹翻在地。
高塬大声喝道:“你原话告诉高山,立刻放弃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我会回去跟他谈!否则当年的事,别怪我不客气了!”
高壮的中年男人似是没想到有人猜到了他的身份,捂着胸口犹豫了一会,躬身退下:“是,小少爷。”
“让你受惊了。”高塬这才将脸色煞白的姜玟桐紧紧搂在怀里,“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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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中热烈的拥抱仿佛还在昨天,姜玟桐还记得那一晚从他发间垂落的丝丝雨线,记得表白后他那慌乱无措中又透着渴望的眼神。
和此时此刻一样。
姜玟桐扬起一个笑容:“怪你做什么,刚才你出现的那一刻,就像踩着七祥云来的盖世英雄。”
“别打岔。”高塬将她抱得更紧了,“我爸那边的烂事我会去解决的。是我不好,我以为这一段时间你心情不好,不太想见到我,我不该躲到宿舍里去的,害你差一点……”
姜玟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她经历了方才的惊吓,腿脚都软了,窝在他怀里,几乎再也难以迈开腿。高塬很快注意到她的异状:“你怎么了?”
“可能是累了,我们回家说吧。”
几日没来,家里仍然干净整洁,可高塬进门依然习惯性地拿起清扫工具,将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
拾到冰箱时,他顺手翻了翻冰箱上的备忘录,却发现近几日的食谱过分简单了。
食谱上,给丁阿姨炖汤的那一栏列满了各种进补的材料,然而她自己做饭的采购栏里只有寥寥几句,有几日甚至只喝了粥。
跟姜玟桐恋爱的时间不长,但高塬自诩还算懂她。
比如说,她讲究吃饭的仪式感,即便是只有一个人进食,即便忙得天昏地暗,也会心搭配荤素,认认真真吃饭。
这样潦草而敷衍的食谱,并不像她的风格。
高塬又打开冰箱,发现他上一次买来的奶油蛋糕,依然放在原处,一口都没有动。
如果是忙,但为什么还做了卫生呢?
高塬心里泛起疑惑,不由向浴室里的她扬声喊道:“姜玟桐,你最近怎么都不好好吃饭?”
水流声哗啦哗啦,她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高塬忙完了一圈,她还没出来,他只好仰躺到床上等她,嘴里碎碎念:“睡惯了你的床,宿舍简直像难民营,这几天没有一块肌肉是不酸的,你不知道,刚才那一腿差点给我踢抽筋了。食堂的饭就更别提了,我真是被你惯坏了。可是我不在,你怎么也不好好吃饭?”
说着说着,高塬的声音低了下来:“姜玟桐,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我怎么这么傻,明明最好的东西就在我的身边。”
隔着水声,他呐呐地说道:“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爱你,姜玟桐。可你……爱我吗?这次我想明白了,我不要再去追赶萧樾,也会好好跟我爸沟通,之前的事,你能不能原谅我。”
浴室安静了下来,但她依然没有回应,高塬心中一凛,声音也大了起来:“姜玟桐,你洗好了吗?”
他边说边站起身:“再不洗好我可要进去了。”
话还未落音,姜玟桐就擦着头发走了出来:“我这一段时间太忙了,都没顾上好好洗,今晚洗得久了些。”
她神色轻松,应该是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表白。高塬心里难有些失落,而且不知为何,隐隐还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梳妆台前,高塬为她吹起了头发,她的头发蓬松且柔软,像秋天森林里的落叶松,倾泻出琥珀一样的光泽。
可今晚却没有乌木的香味。
“今天没用那个乌木沉香味的洗发水么?”高塬问道。
“没有,那个味道有点冲,我换了一个无味的。”
“味道冲吗?我最爱你用那个味道。”高塬将吹风机放到一旁,温柔地舔起她耳后的小痣,“桐桐,你这几天想不想我,我很想你,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想你。”
姜玟桐细细喘了一声,却轻巧地避开了他的亲吻:“我有点累了。”
高塬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掰过她的脸,眼神里满是不解:“你今晚很不对劲。”
虽然高塬欲火焚身,但没有她的首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搂着她静静入眠。
男孩这几日想来应该也很累,灯熄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可睡梦中依然维持着拥她的姿势。
姜玟桐稍稍挪动一下,他的温热的大手就跟了过来。
她身体容易冷,在夜里用手帮她暖着小腹,如今已经几乎变成了他的本能。
“桐桐,别动。”
寂静的房间里传来他梦中的呓语,如此温馨的一刻,姜玟桐却难过得想哭。
果然,就像那根下下签里说的一样,她大概跟幸福二字没有什么缘分。
这几日无暇他顾,让她忽略了身体的这些异状,直到方才在浴室里,她突然想起,时间原来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
男孩的表白尚在耳边,可她该怎么回应,又怎么能回应?
第二天一早,姜玟桐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去药店买了些东西,又在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
在洗手间对着墙上的小广告发了好一会呆,出来以后,她又改变主意了。
因为她决定去一趟医院。
医院还是她小产后休养的那家私立医院,医生也是当年她的那位主治医生。
“赵医生,您确定吗?”
赵医生笑着点点头:“化验结果我认真看过了,我确定。”
果然,最糟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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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放弃这个孩子的话……”
赵医生的笑容一凝:“姜小姐,孩子已经7周,胎心胎芽都有了,原则上医院不允许随意流产。况且我记得你是非常喜欢小孩的,为什么不想要?”
姜玟桐内心摇摇欲坠,几乎只能维持表面的镇定了:“抱歉,赵医生,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赵医生叹了一口气:“那一次孩子没了,你哭的那个样子我现在依然历历在目。流产对人身体伤害很大,尤其你之前还有过流产史,我作为医生是不建议你再次引产的。”
见姜玟桐久久都不答话,神色间似乎另有隐情,赵医生便耐下心来劝道:“这样吧,你也不用急着做决定。看样子你是意外怀孕,你和孩子的状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如果各项指标都正常,那你不如再慎重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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