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豆姑儿
四名小兵将人抬到渚宫的温殿。
温殿是萧婵所居之室,冬暖夏凉,春燥秋濡,正是一块风水宝地。
人送到温殿后,他们又风风火火把把医匠请来,萧婵赶到时,医匠已切完脉正要离开。
医匠见萧婵匆匆行来,行礼不迭,便被问了话。
萧婵问:“他怎么样了?”
医匠回道:“回翁主,此人并无大碍,睡上一觉便自醒。”
“什么时候醒?”
什么时候能醒,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
这人坐窝儿没昏,医匠啧啧嘴,下下细细打量着佯装昏睡的男子,伸出指头指着眼畔说道:“翁主,你瞧他两眼微抠,眼底下乌青夹紫红,掐指一算,至少有三日未睡,让他小寝半刻自然能醒。”
“那是要睡上三天三夜?”
“诶,不需,歇息够了就醒了。”
“无需服药?”
“回翁主,此人骨子筋条,并不需用药。”
“骨一筋条,怎么说晕就晕呢……”萧婵嘀咕道。
医匠慌汗交怀,翁主莫不是以为他说的是松滑之言?他正酝酿着该怎么开口,缳娘给在旁使了一记眼色,他蓦然会意,一声不响的携箱拱手却行。
医匠人走远后,缳娘才道: 翁主,缳娘去备些粥?
“好。”
萧婵托香腮,趴在榻沿细观曹淮安面目,他脸上肉消了三四两,不见了四星儿,黧瘠的面目,与街上叫卖的乞儿一般无二。
曹淮离开凉州前就受了伤,舁伤杀敌,伤未损又中了毒箭,四个多月以来一日比一日憔瘦,萧婵记不清他面庞有光采时的样子了。
曹淮安指头动了动,萧婵观得入彀,移眼不及,一个眨眼便与他四目相撞。
小瞑半刻还真是半刻。
曹淮安睁开眼之后不言不语,嘴角露出笑痕,目不瞬的看着她。
目光灼灼送情,笑痕浅浅含情,两处情都射进了芳心里。萧婵粉浓浓的脸复蒙上一层红霞,她倏然起身,语极支吾,道: “你、你三日未睡,怎……怎么睡两刻就够了?”
“不够。”曹淮安摇头,医匠说他三日未歇息,其实是五日,他本就不是个重躯爱体之人,冒着霜露星夜赶来,把旺跳的身子打熬到了极限,只是贪婪的想见一见黑夜白日都挂念的人儿。
如今真要睡,大抵能睡上个一日不醒。
如果吕舟知道了,他又得被说上一通。
“那你接着睡啊。”萧婵踅他一眼,挂着不太耐烦的神色。
曹淮安笑着回了一个 好 ,慢慢地圪挤了眼,作入睡之状。
干站着看别人睡觉似乎不大好,萧婵转了个身,面朝门窗发愣。初时背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顷刻之后,声响已息,她偷偷拗项一觑,发现曹淮安目未交睫,嘴边笑痕愈深。
萧婵 啧 了一声,五中非常纳闷儿,上前几步问道:“你有张目入睡的异能?”
曹淮安无委然之貌,神清楚,她怀疑他是不是耍了心机。
“没有。”曹淮安坦然答道。
“那你干嘛不闭眼?”
方睁开眼对上一双袀睟的眸子,他毛骨都醒神了,要他怎么入睡?再说自己本来也没晕过去,因为不废一些心机,煽不动萧婵的心。
粗粗算一下,似乎很久没与她好好说过一两句话了,曹淮安拽住她的袖,道:“与我一起睡一会?”
萧婵脸往下一撂,什么时候了还起色心,她狠狠拍了一下拽袖之手,道:“你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抬出去?”
抬出去是客套话,应当是扔出去。
“当然信。”曹淮安被打了之后没有松手,反而拽得更紧,“我睡,你就别抬我出去了。”
他带着一点扯娇的辞气,萧婵有些受用,唔哑应了,“把你的脏手拿开睡你的觉!”
数日未歇息,曹淮安头目森森岑岑的,乖乖松了手,他半边脸埋进枕头儿,嗅着香气入了眠。
*
萧安谷到曹淮安抵江陵,且已登堂入室的消息,气得无心练武了,这厮定是知萧婵断了片儿,如今来哄她回凉州。
他这个妹妹,断了片后人更傻了,也更纯真了,卞忿的性子也柔了些,只要曹淮安说上几句恬言柔舌的话,她脑筋儿也不转的就乖乖跟着走。
今回他要将曹淮安揿倒在地,用拳头把他打得流红有血,让他不敢再来荆州半步!萧安谷想着,掼了剑跨上马儿,扬鞭就是一抽。
马儿得令,四蹄怒张,不一会就到了渚宫。
窦成章已在温殿外等候多时,温殿是内室,是女子所居,饶是萧婵敞扉相迎,他也是半武都不能跨进。
那他在殿外候着有何意义?
窦成章是这般想的:虽不得进入,但在与主公仅隔几步之遥,尚能感觉主公气息。
在殿外等候了多时,窦成章见萧安谷意气粗浮,一脸黑沉,如疾风一般飞来,他暗叫不好。
萧安谷在凉州怒骂主公之事历历在目,主公好不容易才能与少在殿内独处一刻,可不能让人叨扰了。
窦成章即闪过身,伸手阻拦,道:“少侯留步!”
萧安谷眼里只有那道阖得溜严的门,门前有人阻拦,他脑子不消去想,使出一拳送到阻拦人胸口上。
这一拳不是绣花拳,萧安谷是习武之人,内力极深,一拳下来好似有千斤铁压在了胸口。窦成章吃痛,脑子嗡了一下子,却扎稳两脚,和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嘿”的一声,萧安谷脾气上来了,攘袖与窦成章过招。
你出拳我送脚,你攻我挡,相持不下。窦成章显然在拖延时辰,萧安谷看出其意,起拳脚,来个鹞子翻身,立定二足后怒道:“你给我让开。”
窦成章却退一武,悠然道:“少侯不知男女有别吗?”
【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第七十四章 阿兄在
萧安谷充耳不闻,钦不定就要动步上前。
窦成章一阻再阻,萧安谷一上再上,于是二人又开始赤手空拳格斗起来。
在战场上窦成章是个殿后的,而萧安谷是个打前站的,打前站之人总是首当其冲,浑身都是一股蛮劲儿,相形之下,窦成章略失色。
窦成章落了下风,仍摽着劲儿与萧安谷过了几招,最后他们脸上多少都挂了。
曹竖子在那道门之后,萧安谷进不去,气得额上青筋迅猛坟起,毛发立睖如猬,也急得眼里插柴,他手按在腰间的剑上隐隐起了切手之心,“你给我立刻让开。”
窦成章略无惧容,转而蹙起眉,面折他之过,“少侯与少君耦居无猜,兄妹之情罔间,令人羡慕,但男女终究有别,少侯就这般阑入内室,并不合理。
从得知曹淮安登堂入室之后,就有一团三昧真火烧在胸腔里,此时萧安谷全然听不进一句劝,“信不信我拔下你的舌头喂猪吃。”
“这毁的是少君的名声!到时候众人只会责备少君不知礼数,少侯舍得让少君受万人指点?”
窦成章再接再厉,一句话里三提萧婵。
在战场上他是殿后的,有时候带着一支残兵抵敌军的锐之师,若光靠蛮劲儿难以全身而退,故而需使拙谋取胜。
萧安谷对主公之怒是因为少君,那语及少君,则是唯一能让萧安谷冷静下来的方法。
窦成章判断得不错,萧安谷听了他的话,面虽含愠色,愤亦未平,脚下却没了往前闯的迹象。
窦成章当下宛转虚心再劝,还借萧婵之名抽扬他一番, “不如与我一起,就在此处等罢。少君说的不错,少侯确实是个讲理之人,能当即去玼吝,实在令人佩服!佩服。”
萧安谷哼哼地撇过头看向别处,不给他进去是吧?说是男女有别是吧?他眼睛一转,忽然扯开霹雳喉,断喝道:“萧——婵——萧——婵——”
不给他进去他就把人喊出来,多大的事儿啊。
窦成章:“……”
一声“萧婵”响彻云霄,萧婵启门,见两个腯伟的男子在院央对峙,脸红筋暴的比温文尔雅的高了半截头,她甚觉得有趣,问道:“兄长怎么回来了?”
萧安谷不答她所问,沉着脸,道:“萧婵你是不是把那曹竖子藏屋里了?”
事情被切中,萧婵欲语踌躇,心虚地将两手笼在袖内。瞧她和母畜护崽似的,萧安谷怒气直喷,“你让滚他出来。”
“他晕倒了,”萧婵摇头不答应,“滚不出来。”
声音很小,萧安谷却听得清楚,他举步上前,气势汹汹地说道:“那就把他抬出来。”
曹淮安不可能会乖乖的受着兄长的拳头,两人武力相当,真打起来都会受伤。萧婵乱了主意,她不想让兄长受伤,曹淮安他本来就像个将死之人,再添些伤没准儿就真死了。
情急之下,她转身回屋,“啪嗒”一声栓上门,道:“兄长好不讲理,我再也不理你了。”
萧婵的话化成一根毒针,穿过门再刺到耳肉里,萧安谷两耳骤疼,疼得两目兜眵若失,他一手养大的妹妹当面说他不讲理,为了另一个男人?他心作痛,耷拉着头离去,连侧旁偷笑的窦成章都不想搭理了。
*
到了晚间,萧婵浅装淡饰,曹淮安枇沐头身后更上济楚的衣冠,也有点人模狗样。
萧瑜匆匆诣阙,便由尤氏亲自款宴。
萧婵挈着曹淮安到了大堂就不管他了,自顾挨到祖母身旁扯娇说笑。
权势再大,长辈仍是长辈,曹淮安去平日里的威风,谦逊地对尤氏和陈氏行了一礼,就和子女平日定省时行的礼一般。
毕恭毕敬的一礼让尤氏和陈氏微微吃了一惊,尤氏反应疾速,忙请他入席。
叙了姻戚礼,一场谈宴氛围洽洽,他们心照不宣,不叙不愉悦之事,只是互问近状如何。
这是尤氏初回见曹淮安,他与他父亲曹雍也倒是肖似,生得天庭饱满,是福运之相,尤氏心下稍安,转头看着侧旁活泼乱动的萧婵,目光变得慈爱。
没有萧婵在身边,曹淮安意绪无聊,忽想到周老先生说的话,他斜眼偷看尤氏,尤氏眉宇之间和萧婵果然一模一样,如今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娶的人,情涂非常,身份也非常。
萧安谷歪着头,眼瞪着与他相向而坐的曹淮安,轮到曹淮安开口时,他还想趁几句嘲讽一番,但一次次被母亲敛额阻下,他只索含忍怒火不发。
萧安谷白日受了萧婵那句话的刺激,晚间又受母亲目光的指点,他面颈发赤,难以坐定,宴至中时,假言目涩,敬了几杯酒就离席了。
一道踽凉背影,消失在月色下。
萧婵坐在祖母肩头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汤,眼只往兄长离去的方向溜转,她世不曾见过兄长这样不开心。
起先真以为他困顿疲倦,但他三宿不眠都神百倍,应是独到庭中喝闷酒去了。
一定是她今日情急之下说的那句话伤了兄长。
错在自己,萧婵也难以坐定,酝酿着该如何为自己分辩,左思右想倒不如直接道歉,这事确实是她的错,何必再饰言不认错呢?
萧婵袖过案上的栗子,亦托言目涩,接武离去。
曹淮安一双梅目随萧婵而走,今日听到她护短之言,他心里乐开了花,但只是乐了一下,晚间的谈宴她眼胶在兄长身上,一眼都没往他身上看来。
隔别良久,她好像一点也不想他。
*
萧婵接着兄长的步武离开,一直走到了院子,院子燃了明晃晃的灯火,她目力又肆好,远远的就看到兄长陡的飞起一腿,踢在亭柱上。
腿再结实,也不是臼腿,怎能比得上石柱。果不其然,下一刻萧安谷猫着腰,嘴一张一合呼呼的抽气。
萧婵在原地突磨了许久才拖着讨好的尾腔喊道:“阿兄。”
萧安谷闻声,刚才曲脊虾腰样立转成挺背直腰样,脚尖虽疼,声音却无半点颤抖,“哦,你不是说不想理我了吗?怎么还来与我这蛮不讲理的人说话?”
他今日认透了萧婵,竟然为了一个毫无血缘瓜葛的男子伤他这个兄长的心,他白为她操心这么多年了。
萧安谷又想起窦成章所说,时光荏苒,当初亲昵的兄妹今也需要别嫌,他五中更是感酸不已。
以后都不能背着她飞檐走壁,也不能与她抵足看月亮数星星,更不能打雷的时候在她屋外守着。
往后这些事情都只能让她名义上的夫君来做。
萧婵冉冉缠缠走过去,放软了声,道:“今日是我错了,女口之言,兄长可别放在心上。”
萧安谷投袂倒退,道:“你别误会,我可没生气。”
他是个有骨肋之人,才不会因区区一言而生气呢。
“阿兄我真知道我错了。”
“那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伤口撒盐,明知道兄长无理,还当面拆穿,伤了兄长的面子。”
绕了一个弯儿说他不讲理,这是哪门子的道歉?萧安谷脸色更沉,转过身,淡不济的说:“反正你就是没良心。”
断片之后,更没良心了。
淡漠的背影对着自己,萧婵心荒凉,捽住兄长的衣袖,道:“我真的错了,阿兄不要不理我,我把最喜欢的栗子送给阿兄。”
萧婵剥着方才从案上袖走的栗子,且剥且缩缩搭搭的哭着,她低着头,一颗颗承睫的粉泪,转瞬就落在鼻凹处。
背后响起啜泣声,萧安谷睨过眼,好端端的人儿已是泪光溶眼,脂粉与泪在脸上融成红一道,白一道的,她大半的力气都用在哭身上了,栗子剥到后头手儿颤,壳皮都没剥干净。
萧安谷看她含泪剥栗子的模样,心头的火被浇灭,他拿过剥得不干不净的栗子送进口里。
残留在栗子上的壳皮硌得牙疼,萧安谷咀嚼了好半晌,确认不会剌破喉咙才吞下去,他咂咂嘴,回味口中的香甜,“好了,栗子阿兄吃了,不生气了。”
“真的吗?阿兄真的不生气了吗?”萧婵手里还攥着三四颗没剥的栗子,她手就丁点儿大,栗子都没攥严,都从指缝里露了出来。
萧安谷一并拿过来给她剥了,栗子沾了些汗,有些拿不稳,他就在衣上擦了擦。
萧婵还在追问着,萧安谷想与儿时一样摸头宽慰她,眼下有了顾忌,才抬起的手很快就放下了,:“嗯,不气了,不气了,再气你可就要哭个三天三夜,到时候祖母追究起来,我可要去跪香了。”
他可是答应过祖母的,不能让萧婵哭的。
萧婵得了回话开颜欢笑,反袖擦去脸上的粉泪,把脸上红一道,白一道,擦成了红一团,白一团。
萧安谷做事情一向风风火火,栗子三两下就被剥得干干净净,送到萧婵口中。
萧婵细细咀嚼栗子,吃完一颗,萧安谷又送来一颗,一颗接着一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她后悔袖了这么多栗子出来了。
栗子吃完,萧安谷催促道:“好了,天还冷,你穿得少,快些回屋睡觉去吧。”
了了一桩事,萧婵欣然应诺,回屋一路上与萧安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阿兄往后也要给我剥栗子。”
“往后阿兄不能娶了妻子就冷待我。“
“虽然我与阿兄不日就要分开,但阿兄一直在我心里的。”
“阿兄心里可有我吗?”
……
萧婵欢喜地说着阿兄长,阿兄短的,萧安谷竖耳倾听,但笑不言,心里道:一直在的。
萧安谷送她到了院前,便不再跨进一步,看着她进屋落了锁,又站了半刻才离去。萧安谷回己屋途中适逢碰到了曹淮安,他眉眼都没动一掐,还蓄意与他打个肩须拍。
两人体魄不相上下,相碰之后脚下纹丝不动,身子也不晃,直挺挺的就似两颗苍天树木。
【改了计划之后觉得没虐够男主……不过再虐下去估计就变成一篇虐文了,下一章是应该r,小瓮要上线了】
【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第七十五章 小翁精(一)
【最近的我好勤奋,夸一下我自己,0点正式的r,阿婵的母亲会有一章正式写到的】
曹淮安做好被这位舅舅劈头盖脸臭骂的准备,碍于情面,此顿臭骂不能推辞,他得好好受着。
淡月疏云下,除了梢梢风声,别无其余声响,寂静了片刻,才有一声长叹。
萧安谷忽然叹了口气,道:“你是知道的,只要徐贼在,你我两家终有一日死无葬身之地,就如你父亲一般的下场。曹淮安我只有一个妹妹,待你完成丕业,天下事操于手时,还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伤了她。”
曹淮安脸色动容,道:“我不会动萧家,更不会伤害她。”
“如此,那便多谢了。”萧安谷打了一躬,起来时换了一副面孔,道,“我且忘了说,此方向是我阿妹所居,你走错方向。夜深了,你就不要在此地瞎晃,得吓着了她,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萧安谷摽着曹淮安的胳膊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曹淮安:“……”
*
曹氏反状不宛然,但人人心中都有数。
曹淮安来江陵之前,周老先生问他可知道当年的萧后。
后人提起这这位年轻的皇后,眉宇之间总是带着怜悯、惋惜,周老先生也不例外,他道:“萧后当初生的是龙凤胎。龙死而凤活,凤离宫,落萧家,名为婵。”
凤离宫,落萧家,名为婵。
曹淮安不敢置信,他所娶的女子,竟然是萧后之女,是皇族血脉。
怪不得萧瑜不宁择赵而许也不愿意让她进宫一步。
“先生是如何得知的?”曹淮安问。
周老先生道:“主公可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萧后所生之子必成天子,所生之女,夫与子中,必有一人为帝。”
这句话他自然听过,萧后因此谶语入宫,徐赤怕谶语灵验,一直苦寻找这只凤。
周老先生忽然落下一滴泪水,颤声道:“不敢再瞒主公,此话正是老夫所言。老夫悔不当初,若非是此言,萧后也不会被迫入宫,最后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说到后面,周老先生泣不成声,几乎昏厥。
谶语说萧后所生之女,夫与子中必有一人为帝,应不应谶曹淮安并不在意,其实他并不想当皇帝,一开始只是想杀了徐赤帮父亲报仇,但待他有能力时,天下已经被徐赤弄的大乱。
曹氏成了众矢之的,他不得不立稳根据地,不得不往上走,曹氏没有退路,后退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祖母与母亲,曹氏的上亲下情,都会落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
但久而久之,立稳凉州与并州已满足不了欲望,他想把北方都占为己有,再把南方给了……
欲过大,寸心装不下,萧婵大概是上天派来束他欲望的人吧。
曹淮安如今觉得,有她在身旁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也不错。
次日,萧安谷全然不给他俩独处的机会,他一早带着萧婵出了城,邀了一群狐朋狗友去酒馆饮酒。
萧安谷的狐朋狗友都是什么将军之子,太守之孙,生得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萧婵醉得不省人事,回宫的时候还念着这位男子生得面如搽粉,白净可人,那位男子两目圆溜溜的好生灵动,那位男子身姿轩昂,好威风,念到后头还说要让他们当自己的夫君,轮着当。
曹淮安吃了一日的酣,听到这句话,不禁引镜自照,镜子里的他也是面如搽粉,不过人家的是白粉而他是黑粉,两目不是圆溜溜的但也是皂伯分明,身姿登登笃笃也轩昂,怎么萧婵偏不喜欢他,不喜欢也罢,至今连夫君都没唤过他一声。
看来萧婵喜欢的果然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幼色。
*
不出意外,萧安谷被母亲陈氏薄责了一通,他自己酗酣也罢,还带着见杯忘死的萧婵酗酣,若出了差池,她怎么和萧瑜交代。
曹淮安与萧婵大抵算得上是对房而居,衡宇相望,从昨日起,他那双眼就往外瞟着。萧婵回来之后就一直睡,脸上的两坨酒红迟迟不消,到了晚间,她嫌弃自己身上的酒气,胡乱洗了一通。缳娘备了些粥,她只寥寥吃上几口就倚在窗前吹了会儿风,然后栓上门又回榻上去了。
洗了澡,萧婵醒神了不少,半睁着眼数数,数到七十七时,屋内足音响起,她心揣小兔似的揭起半边帘帐,觑定来人,没好气道:“汝夤夜闯我屋,居心何在?”
曹淮安也不多言,只道:“在夫人身上啊。”
今日她蓄意留着窗隙,已至安寝时烛火未熄,而且何人安寝时穿得溜严的?曹淮安几个迈步上前,把鞋一脱就钻进榻中,他为了上榻,吃了几个嗔拳,听了几句酗骂。
枕头柔软,落在身上只是痒而已,萧婵打累了也就束手了,爽性用被子裹身,滚到里头用眼角溜着他,道:“去抱你的新纳的小星罢,那箭可是把你的心分成两个了,有了一个貌美的妻子,还有心思渔色……”
“别听你阿兄瞎扯,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以后都只有你一个。”
虽知他纳小星不过是阿兄瞎扯,但亲耳听到他出口否认,心中欢喜,思绪都飘渺了,转过身问道:“真的?”
闻言,曹淮安轻笑了一声,竖起四指,叩齿发誓:“我若背言必短寿促命。”
话落,雷声随之到来,萧婵目瞪口呆,她不过是随口一问,他怎么还发起誓来了?
曹淮安看她吃惊的模样,以为她不相信,他打扫了喉咙又要发誓,嘴巴才张开,就被堵住了。
被两片软软的唇瓣堵住了。
曹淮安脑子麻乱,这是萧婵第一回亲他,一个连夫君都不叫的人在今夜主动亲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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