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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瞬息
守在门口的松烟立刻劝道:“殿下心里头正烦着呢,有什么事,还是明儿再说吧。”
“可是……”入墨迟疑着,声音略略拔高了点:“奴才听西殿的人说,谢姑娘哭得可厉害,连晚饭都没吃……”
入墨话音没落,玄玉韫就急得推门而出——
“她怎么哭了呢!”
第40章 明心意
谢珠藏为什么哭了这件事, 入墨压根就说不明白。瞧见入墨支支吾吾的,气得玄玉韫恨不得要踢他一脚。
然而,玄玉韫此时的心思丝毫不在惩罚入墨上, 他只要听到谢珠藏哭了, 心就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什么委屈怨怼统统放到了一边,玄玉韫想都没想,就直奔西殿而去。
西殿的灯亮着, 槐嬷嬷正安排人有条不紊地从室内撤菜。玄玉韫制止了众人的行礼, 一看到那些一口未动的菜肴,神色一凛, 脚步更快了。
可玄玉韫冲到西殿门口,却又生生止住了脚步。他深吸了两口气,低声问槐嬷嬷:“嬷嬷, 阿藏她……”
槐嬷嬷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姑娘连阿梨都不让近身伺候。”她说着, 指了指角落里焦虑地站着的阿梨。在阿梨身后,跟着莲雾和桃枝, 每个人都是一脸愁容。
玄玉韫抿紧了嘴唇。
槐嬷嬷愁眉苦脸地悄声道:“今儿, 宫令女官向姑娘表忠心, 姑娘高兴得不得了。特意换上了过年谢家送来的衣裳, 想着亲自去接您下课。走之前, 还高高兴兴地吩咐老奴, 准备好一桌宴席,说她会从您这儿讨来松醪酒喝。”
槐嬷嬷三言两语解释了今日谢珠藏的动静, 同时观察着玄玉韫的脸色。
玄玉韫错愕地道:“孤不知……”
他不知道,她原来是怀着如此激动的心情,奔他而来, 想要跟他分享这样的喜悦,给他一个惊喜。
而他又做了什么呢?
槐嬷嬷看到玄玉韫沉郁的脸色,继而忧心忡忡地道:“可老奴也不知道怎么了,姑娘回来的时候,瞧上去很是沮丧。她的右手手掌……还受了伤。”
“她受了伤!?”玄玉韫惊声道。他顿时回想起来,他从箭亭拔腿就走时,压根没有考虑过谢珠藏能不能跟上。
谢珠藏没准就是为了追他,所以才不小心受的伤,而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他都做了什么啊!
他先是为谢珠藏过于关注程云溶而不快,再是为自己箭术不佳迁怒于她,更是不顾她的身体,害她为了跟上他而受了伤!
好不容易她高兴了点,他却无端闯进西殿,大发了一通脾气!而她换上的新衣,高兴时想要告诉他的心意,他一概都没有理会!
愧疚如同滔天之浪,铺天盖地地向玄玉韫袭来。
“唉。”槐嬷嬷忧愁而无奈地叹了口气,劝道:“殿下,您要不还是回东殿去吧。姑娘她……过会儿兴许就好了。”
玄玉韫心中顿生恐慌。
如果,如果她永远也不会好了——像母后那样,一开始还会站在中宫门口,看着因扈昭仪而离去的父皇。可到了后来,母后再也不会等,屋中,也再也不会为父皇留灯了。
这一刹那,无边的恐惧如乌云压境一般,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口。玄玉韫慌乱地自言自语:“她不是要喝松醪酒吗?孤还有两坛松醪酒。”
玄玉韫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拔腿就往东殿跑。





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第35节
“殿下!那不是您藏了好久,等着弱冠再喝的酒吗?”槐嬷嬷看了一眼谢珠藏的房间,故意大声地在玄玉韫身后追问。
玄玉韫足下生风,将槐嬷嬷的话倏尔就甩在了脑后。
槐嬷嬷正捶胸顿足,就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谢珠藏发髻还有些散乱,汲着木屐就匆匆地推门而出:“韫——”
她的呼喊声在看到槐嬷嬷时戛然而止。
槐嬷嬷连忙迎了上去:“姑娘,您醒了怎么不叫人进去伺候呢?”
谢珠藏困惑地左顾右盼:“我好像……听、听见你唤……韫哥哥了。”
她太累了,吃不下东西。可尽管神和身体都很困顿,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便索性趴在桌上前思后想,权当小憩。
谢珠藏的心里一团乱麻,她缓过了最气的时候,约莫也知道玄玉韫看到桌上只有生鱼片生了气。他大概是误以为自己不想跟他用膳,所以才赌气地问她是不是讨厌他。
谢珠藏幽幽地叹了口气。
玄玉韫哪里知道,这世上她无论讨厌谁,也绝对不会讨厌他。从前不会,而今,更不会。
可问题是,先前在箭亭的时候,玄玉韫为什么拔腿就走,又为什么去而复返?
谢珠藏苦恼地撑着脑袋,还得小心地避开自己受伤的右手掌——玄玉韫让她最头疼的地方,也莫过于此。
玄玉韫不说,她又要如何才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珠藏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忽地听到了槐嬷嬷高声的那一句“殿下!”言语间,还提到了松醪酒。
谢珠藏一听就知道玄玉韫来了。
尽管她仍旧不明白,玄玉韫明明怒而离去,又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再次登门。但谢珠藏的身体,先于她的思绪给出了反应。
她来不及拾妥当,直接站起来想夺门而出,甚至为此她的左小腿还磕到了桌子角。
然而,门外却只有槐嬷嬷,不见玄玉韫的身影。
槐嬷嬷低着头:“殿下以为姑娘哭了,急得想来看姑娘。到了门口,听老奴说姑娘本想问他讨要松醪酒,殿下就亲自回身去取了。”
谢珠藏讶然地张大了嘴。
松醪酒是昭敬皇后和玄汉帝在玄玉韫出生时,各埋下的两坛酒。
谢珠藏虽然口中说,想问玄玉韫要一坛松醪酒,但那正是因为她知道松醪酒对玄玉韫来说很重要,所以她才调皮说要去讨要。至于到底讨不讨得到,谢珠藏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然而,暗夜灯火照耀下的玄玉韫,却提着两坛绘着吉祥如意纹的松醪酒,快步而来。这两坛酒沉甸甸的,玄玉韫的脚步又沉又重,可他却未曾假手于人。
谢珠藏下意识地走向玄玉韫:“韫哥哥。”
可她忘了自己的小腿才磕到了桌角,她急着往前走,却一个趔趄,身体歪了一下。谢珠藏下意识地伸手去撑着梁柱,便露出了裹着绷带的手。
玄玉韫心口一痛:“阿藏!”他头一个反应,竟是要丢下这松醪酒,直奔谢珠藏而去。好在松烟和入墨机灵,两人一左一右,吓得赶紧接过了玄玉韫手中的松醪酒。
玄玉韫甩开累赘,奔向谢珠藏,想都没想就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又焦急地握着谢珠藏的右手手腕,不让她再次伤到自己:“你还伤到哪儿了?”
他这时哪里还想得起白天的事——谢珠藏右手手掌的绷带,实在太过刺目。
谢珠藏低头看着自己的左小腿,想伸手去揉。玄玉韫连忙制止了她,急切地道:“孤抱你,你不要碰到手。”
谢珠藏还没回过神来,玄玉韫竟将她拦腰抱起!
谢珠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尔后,又把自己的头埋到玄玉韫的的怀里,以在宫人面前掩饰自己通红的脸。
玄玉韫不惯用浓烈的麝香,他的身上只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她此时才意识到,原来玄玉韫已在悄然地成长,而他如今的胸膛,比起荼蘼阁那一夜的肩背,要更为坚实和可靠。
只是,玄玉韫的心跳声清晰可闻。谢珠藏听着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早先想好的事、想不明白的事,此时都变成了一团浆糊。
玄玉韫目不斜视地抱着谢珠藏走进了西殿。
槐嬷嬷见状,悄然地带着西殿的宫人隐没进了角落里。松烟和入墨对视一眼,将松醪酒放进门口,就无声无息地合上了门。
*
玄玉韫小心地把谢珠藏放到美人榻上,然后蹲下身去,想查看谢珠藏撞伤的小腿。
谢珠藏吓了一跳。她连忙把腿缩了回去:“不许看!”
玄玉韫满心惦记着谢珠藏受伤的事,哪里还想得起来,女孩子的玉足不能轻易观瞻。可是他一抬头看到谢珠藏通红的脸,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玄玉韫的脸也不由得红了。
但是,玄玉韫依旧好声好气地道:“阿藏,你受伤了,要涂药。”
谢珠藏缩着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只是……磕了一下。”她见玄玉韫蹙着眉头,只好估摸着指示玄玉韫:“好像是……拔步床右侧,第二个?可能是……第、第三个匣子,有……活血化瘀膏。”
玄玉韫松了一口气,他倒是也没觉得谢珠藏娇弱到不能自己涂药,便依言去找。
玄玉韫先打开第二个匣子——他才打开,啪的一下就把匣子门合了起来。
这一声碰响,把谢珠藏吓了一跳,她伸长脖子,困惑地问道:“怎么了?”
玄玉韫哑声道:“没事。”
可第二个匣子里的那个桃粉色的,露出鸳鸯戏水的一角的肚兜,却在玄玉韫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玄玉韫赶紧摇了摇头,深吸了几口气,手微微发颤,去打开第三个匣子。
好在第三个匣子里,正放着一支活血化瘀膏。
谢珠藏伸手问玄玉韫要活血化瘀膏。玄玉韫递给她,然后转过身去,不看她上药:“你要是不会,孤让阿梨进来帮你。”
谢珠藏想都没想就摇头道:“不要,我自己来。”
她现在这脸上的热气还没散呢!而且刚刚才被玄玉韫抱着进房门,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看见宫人。
哪怕是阿梨也不行!
好在她的小腿只是有点淤青,瞧上去倒是没什么大碍。谢珠藏松了一口气,又简单地拾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裳,才正襟危坐地道:“好了。”
玄玉韫听她这么说,才转过身来。
玄玉韫这一转身,就直直地撞上了谢珠藏的目光——谢珠藏的眸中有光,显见是期待玄玉韫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太子殿下,也是在长大的!
——
第41章 解心结
看到她期待的目光, 玄玉韫反而一噎,满心的话好像一下子就被堵到了嗓子眼。他扭过头去,硬邦邦地道:“你怎么不吃饭?”
谢珠藏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问的是这个, 她扁着嘴问道:“韫哥哥难道吃、吃过了?”
玄玉韫坐下来, 有点气。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没有提醒他吃饭的松烟——反正不是在气谢珠藏就对了。
玄玉韫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两坛松醪酒,又匆匆将视线投向房梁:“孤不饿。”他半点不提站在门口充当门神的松醪酒。
可谢珠藏的视线却随着他的目光, 落在了那两坛松醪酒上——酒坛上还沾着没来得及完全清洗干净的黄泥, 瞧上去水雾蒙蒙的。
谢珠藏的心因此而一点点地软了下来。但心软可不代表着她不能调皮,她眨巴着眼睛, 狡黠地道:“那韫哥哥,提着松、松醪酒,来作甚?”
玄玉韫呼吸一滞。
但谢珠藏意不在让他难堪, 她自己就接了下来:“韫哥哥,是为了……同、同我庆祝嘛?”
这么好的台阶, 玄玉韫怎么可能不下。他立刻颔首:“对。”既下了台阶,玄玉韫便反客为主地问道:“你先前来箭亭找孤……”
玄玉韫提到箭亭, 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最后那一支射歪的箭。他轻咳了一声, 才继续道:“不就是想跟孤求一坛松醪酒吗?”
玄玉韫这才光明正大地看向那坛松醪酒:“孤允了。这两坛你想要就都拿去吧。”他的目光里, 多少还是流露出了不舍。可这不舍, 也不过是刹那之间。比起谢珠藏来说, 两坛酒不过是死物而已。
谢珠藏知道, 这就是玄玉韫表达歉意和内疚的方式了。
谢珠藏唇边有了淡淡的笑意,她从美人榻上站起来:“我不要。”玄玉韫一见她站起来, 吓得一个箭步冲过去扶她。
玄玉韫不管谢珠藏回答了什么,先低声斥道:“你腿受了伤,手也受了伤, 不好好坐在榻上,站起来作甚?”
他的手干燥而有力,谢珠藏怕他又要拦腰抱她,连忙反手挽着他的手,借力蹦跳着走到桌旁:“我想离、离韫哥哥,近一点。”
玄玉韫无话可说,只好又咳了一声:“你有什么事唤孤就是。”他话音才落,就听到了谢珠藏肚子咕咕的声音。
谢珠藏伸手捂着肚子,看着玄玉韫,委屈巴巴地道:“饿。”
谢珠藏明显看到玄玉韫松了一口气,玄玉韫把她安顿好,想要出门去叫槐嬷嬷布膳。谢珠藏连忙道:“不……”
玄玉韫拧着眉头转过身来,以为她不想吃饭,刚要说谢珠藏一顿,就听到谢珠藏道:“不、不要松醪酒。”
玄玉韫微愣。
“埋起来吧。”谢珠藏看着玄玉韫,眸中的灯火暖融,透着温柔。
玄玉韫抿了一下唇,他看穿了谢珠藏眸中的认真和坚持:“好。”他紧绷的脊背,缓缓地松下来。列松如翠的少年,透出几分夜色家中该有的慵懒。
他们明明还没开始将今日在箭亭的心结一一解开,可只是这几句对话,两人就都放下了心来。原本冷冰冰硬邦邦的心口,又重新温热地跳动起来。
谢珠藏的笑容里,便沾染了几分理直气壮:“但是!我还、还要……开河鱼!”
玄玉韫一个趔趄,差点儿把手中的松醪酒坛嗑在门柱上。
*
这么一折腾,围炉小烤自然是吃不成了。不过,御膳房巧手做了鱼羹,并几道玄玉韫爱吃的菜,端到了西殿的桌上。
玄玉韫也饿,可他看着谢珠藏津津有味地喝着那一道鱼羹,一时竟没有下筷。玄玉韫有几分难以置信地道:“你以前从来不吃河鲜和海鲜。”
他直到这道鱼羹端上来之前,都以为谢珠藏是故意想气他。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谢珠藏是真的爱吃。
谢珠藏用帕子沾了沾自己的嘴角:“是韫哥哥不、不爱吃。”
玄玉韫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一直跟谢珠藏同用晚膳,桌上摆着的大多是他爱吃的菜。谢珠藏也从来没说过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于是,他便想当然了,以为他爱吃的,就是谢珠藏爱吃的。
可事实上,他从来没问过谢珠藏喜不喜欢。
玄玉韫将饭菜放入口中,原本他最爱吃的野猪肉,此时也味同嚼蜡。
谢珠藏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她亲手替他斟了一杯冰雪酒:“这一次……没、没有蜜了。”
她一步步地来解释今日发生的事。
玄玉韫接过冰雪酒,一饮而尽:“其实,添了一勺蜜,也没有那么难喝。”玄玉韫放下酒杯,看见谢珠藏眸中的惊讶,连忙亡羊补牢地道:“总之没有你先前添两勺五倍子花蜜的茶那么难喝!”
谢珠藏撇撇嘴:“五倍子花蜜……那么贵、贵重呢。我都舍、舍得,添两勺!”如今,玄玉韫消了气,谢珠藏也恢复了理智,相当的理不直气也壮。
玄玉韫瞪了她一眼,唇边却勾了笑意:“强词夺理。”
当他唇边染了笑,接下来的话便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了。玄玉韫又抿了一口冰雪酒:“你今日穿的衣裳……”




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第36节
谢珠藏讶然地看着玄玉韫。她福至心灵地意识到,玄玉韫并不是因为听到她哭了所以才匆匆赶来。原来,他真的有在认真地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玄玉韫触到谢珠藏的目光,赶紧又喝了一杯冰雪酒,轻咳了一声:“是年礼?”
谢珠藏点了点头:“谢家的。”
“大伯母确实有眼光。”玄玉韫再喝一杯冰雪酒,含糊地道。
谢珠藏被他气笑了,她劈手去抢他手上的酒壶,气鼓鼓地道:“韫哥哥!你就是不、不肯说我穿、穿得好看!”
饶是玄玉韫的心事本就昭然若揭,可是当真被谢珠藏挑破,还是让玄玉韫登时就红了脸。他挪开握着酒杯的手,板着脸看着她:“孤还没问你,你跟那程云溶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嗐。
顾左右而言他,是玄玉韫的老计谋了。
谢珠藏乍一听到,还有点懵:“程哥哥?”这跟程云溶有什么关系?
玄玉韫一听谢珠藏叫“程哥哥”,心里就有点儿不舒坦,他抬手又饮了一杯冰雪酒,嘟哝道:“……你还叫他程哥哥。”
谢珠藏茫然地看着玄玉韫:“啊?难道他比、比我小吗?”谢珠藏二丈摸不着头脑:“可是他……的确,比我大啊。”
谢珠藏的外祖家虽为书香门第,却扎根于济源郡。她只有一个嫡亲的舅舅,可这嫡亲的舅舅与众不同,早年出海,不见踪影。所以,谢珠藏跟外祖家关系不亲近。
又因为谢大夫人抚养她父亲长大,所以谢珠藏称呼程家人,也是紧赶着亲近的叫法。
玄玉韫哪里是想要计较这个,可他见谢珠藏一脸茫然,也知道她一定没往心里去,只好叹了口气,闷头喝了口酒。
一壶冰雪酒很快就见了底,玄玉韫搬了一坛来,又将酒壶满上。
谢珠藏看看酒壶,再看看玄玉韫,福至心灵地小心问道:“那我以后不、不叫他程哥哥了?”
玄玉韫眼睛一亮,又侧首掩饰过去。
谢珠藏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地道:“那叫……表哥?”
玄玉韫一噎,他霎时就想到了一万个表兄妹之间的故事,他板着脸拒绝:“叫程公子不行吗?”可他说完,便也知道这样生疏的叫法恐怕会伤了谢大夫人的心。就连他为示亲近,都是跟着谢珠藏一起叫谢大夫人“伯母”的。
玄玉韫叹了口气,很纠结地道:“算了算了,你也见不了他几回。而且程云溶这年纪,很快也要娶妻成家了。等他娶妻成家,再入仕,便是孤恐怕也要等上几年才能见他了。”玄玉韫这么一说完,自己高兴了起来。
谢珠藏哑然失笑。程云溶就算不娶妻成家,自己也跟他完全没什么关系啊。
程云溶落水醒来时,第一个喊的名字,可是谢尔雅。
谢珠藏想到画舫赏灯的事,若有所思地抿了口冰雪酒。
玄玉韫见谢珠藏只笑却不说话,误以为她在回想今日箭亭比箭的事。
他最后那一箭可是糗大了。
玄玉韫神色一凛,咳了一声,然后道:“如此说来,在阿溶成亲前,孤还得记着再跟他比上一场。得以后见面少,他入仕难练箭,到时候又说孤欺负他。”
谢珠藏眨眨眼,一眼就看穿了玄玉韫的言外之意:“韫哥哥……”
玄玉韫听她说了个开头,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他悄悄地捏紧酒杯,不知道要不要趁着她惯来说话停顿的间隙,打断谢珠藏的话——毕竟,他实在是有些怕谢珠藏的回答。
若是谢珠藏笑话他,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不过,只是这脑海中迟疑的片刻,谢珠藏已经接了下来:“……比、比他厉害呀。”
玄玉韫松了一口气,也更有底气嘟囔:“你先前在箭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明明问的是“这有什么区别?”
谢珠藏眨眨眼:“是吗?”然后她理直气壮地道:“我忘了!”
玄玉韫气她觉得程云溶和他不相上下,她还气玄玉韫不像程云溶会夸她衣裳好看呢。谁还不是娇生惯养的掌中珠,心中不能生点别扭了!
玄玉韫瞪了她一眼:“谢珠藏,你还记得点什么?”
谢珠藏挺直了腰背,一脸正气地道:“记得……韫哥哥跟我说,若是我过、过了扈昭仪等人的考、考教,就会……送我东西。我的好东西呢?”
谢珠藏伸开手,直直地看向玄玉韫。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预告《朱唇软》!
(在想他们俩的感情戏我是不是写的太细了…)
——
第42章 朱唇软
玄玉韫看着她绑着绷带的手, 别扭地移开视线:“孤不是带了两坛松醪酒来吗?”
谢珠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才不是……不是韫哥哥,为了庆祝带、带来的。”
玄玉韫一听,立刻就扭过头去想要反驳。可他一看到谢珠藏坐得笔直的, 还有点委屈的小模样, 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
这要是他反驳了,谢珠藏直接了当地说,这是他带来的赔礼, 可怎么办?
这种丢脸的事, 玄玉韫才不会做。他只好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谢珠藏就等他这句话呢,闻言高兴地把夹着的蜜汁野猪肉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
“你急什么?孤还会赖账不成?”玄玉韫有点怕她噎着。虽然他们两人间的小宴不必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但是照谢珠藏这吃法,也未过于囫囵了。
她的唇边沾上了蜜汁,她自己还没意识到, 只双眸亮晶晶地看着玄玉韫。
玄玉韫才意识到,原来见她期待的目光和见她哭别无二致, 都会让心尖发麻。他勉力挪开视线,寻了块帕子。
只可惜, 玄玉韫还没来得及提醒谢珠藏呢, 谢珠藏自己先沾了沾嘴角, 然后就站到了玄玉韫的面前来。
因为她站起来, 玄玉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她的脸颊上——她的脸颊上还有一点儿蜜汁, 她没顾得上擦掉。
玄玉韫拿了帕子, 索性想要亲自去给她擦脸上的蜜汁:“你别动,好端端的, 你怎么把蜜汁沾到脸上去的?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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