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为外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山卧雪
那哪里是念佛,是折磨人还差不多。
“大太太莫气,婢妾这便收拾。”
姜姨娘的语气一贯的是不急不缓,这个时候,娇娘就特别注意着凤移花的神情和举动,就怕他一个忍不住做出什么令人后悔不及的事儿,可事实证明凤移花的忍耐力惊人,他见了不仅不难过反而嘴角含笑,态度轻松自然,彷佛那跪在地上一块块捡起碎瓷片的是别人的生母一般。
“母亲也只会这些老掉牙的伎俩罢了,您用的不烦,儿看的都有些烦,若母亲找儿没有别的正事了,儿便回了,儿估摸着老太太再有小半个时辰便能到家,儿还要去老太太跟前尽孝心,便不在母亲这里耽搁了。哦,对了,忘了对母亲说一件事儿,儿回来的时候,正见着杜妈妈在我这姨娘的屋里做那奴大欺主的事儿,一怒之下便命人将杜妈妈吊了起来,母亲万万不可生儿的气才好。奴大欺主可是件大事,这老虔婆今日能欺负一个姨娘明日便能欺负起母亲来,儿若记得不错,老太太最是厌恶这样的奴仆,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此事告知她老人家知道,不若母亲来为儿拿个主意如何?”
一番话说下来,丝毫不提杜元春的那一档子事儿,竟是把杜妈妈的罪名单独令拟了一个。
娇娘思忖半响,略微明白,凤移花是不想让此事扩大,一是顾忌着自己的生母,所以暂且放过杜妈妈,二,对于杜元春他极有可能另有安排,这里面毕竟还涉及到了一个权势不俗的世子爷。
且,这位世子爷管大太太得叫一声小姨母,是青阳侯府的亲戚,和奸这般影响清誉的事儿,还是得能捂在自家里解决便捂在家里自己解决的。
娇娘看着凤移花弯起的朱唇,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透着森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厮极有可能想自己处置,被戴了绿帽子,做了乌龟王八好些年,这么丢丑的事儿,以凤移花的性情又怎会甘心被人嘲笑。
大太太心知这孽畜是拿老太太和杜妈妈的去留威胁她呢,纵使心中不甘,可大太太也不得不妥协,这么些年来,杜妈妈已成了她的手臂和眼睛,她是真离不开她。
低头一睨跪着的姜姨娘,杜氏淡淡道:“姜妹妹辛苦了,地上这些碎瓷片锋利的狠,为防伤着了你,你那好儿子找我拼命,姜妹妹还是起来吧,去旁边坐着。”
姜姨娘无可无不可,面色淡淡,将捡好的一捧碎瓷片丢尽了一个小丫头捧来的簸箕里,用巾帕扫了扫手掌,一晃便缩到了袖子里。
娇娘微愕,若她没看错,姜姨娘的手是被锋利的边沿擦伤了的,她若无其事的藏起了受伤的手掌是怕凤移花看见吗?
略微一想娇娘便释然了,果真是母子,即便面上不显,心里依旧是相互心疼着的。
“母亲若是无事了,便让人搀着姜姨娘出去可好,儿有些紧要的事儿要同大太太商议。”
有姜姨娘在手,一日她夫君青阳侯不死,一日即便是成了家的凤移花也不能接走姜姨娘,只要姜姨娘一日在身边,她就不怕凤移花敢造反,想到此,大太太淡然的一点头,挥手道:“既咱们花大爷都开口了,姜妹妹便先回去吧。”
凤移花看了娇娘一眼,娇娘会意,垂着头,默不作声的便上前去抬起了姜姨娘的右手臂。
姜姨娘淡然的面孔在看向凤移花时终于有了一丝裂缝,眸光里的悲意和任命几乎让人望而怯步。
可凤移花不,他就那么笔挺的站在那里,眼睛执拗的望尽姜姨娘的眼底。
最终,做母亲的败下了阵来,就像曾经的许多次一样,娇娘就听见她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他人母子的无奈怎会让大太太心软,她唯一关心的便是,今日发生的事儿要以怎样一个完美的不伤她羽毛的方式解决。
还有一件她最关心的事儿,他是否已得知了春娘与人和奸的事儿。
此事可大可小,大则青阳侯府、泰国公府、威国公府从此交恶,她夹在里面里外不是人,小则……大太太沉默的想了一会儿,若有必要,便只能牺牲春娘了。
也是她自己活该,谁让她做出那么无耻的事儿。
想到此,大太太便道:“乍然听闻了一个令男人颜面尽失的事儿,大爷可有何想法没有。”
凤移花自己在大太太的下首处坐了下来,淡淡道:“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了,容儿请教一个问题,母亲是何时得知的?事到如今,顾全大局也好,为了儿自己的脸面也罢,儿都不打算深究此事,但,儿今日撞破了这桩丑事,竟然发现连母亲也牵扯了进来,有一问在肚子里不吐不快,还望母亲解惑,你是何时知道的?”
正要喝茶的大太太蓦地顿了顿,目光略闪,面不改色道:“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若非春娘跪在我面前苦苦求我,我是不会搀和进来的,这毕竟是毁损咱们凤家家风的大事,我这个做主母的,不会不重视,更不会帮着隐瞒什么。”
“哦,原来是最近几天才知道的。”凤移花放心的笑道:“儿还以为母亲早就知道了呢,比方说在春娘还未嫁给我时。”
大太太眨眼睛的动作蓦地加快了几下,放下茶杯,用帕子抿了抿嘴,淡淡道:“若我早知我们泰国公府出了如此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家,我早就禀明母亲,让家里人秘密……罢了,我现在再说这话也无意义了。你只说你想如何处置春娘吧。”
大太太淡瞭凤移花,神态高高在上。
凤移花讽然一笑,“总之不会损及母亲分毫便是了。至于杜妈妈冒犯我屋里姨娘的事儿,我想杜妈妈已得到了教训,便就此作罢。”
“如此甚好。”大太太也是深谙缓兵之计的精髓,心里纵然恨死了这对母子,可此时此刻她并不占上风,便先妥协道:“许久没去你姨娘那里坐坐了吧,今儿个正好合适,你且去吧。”
“多谢母亲。”
凤移花一拱手,转身便走。背过脸去时,含笑的神色一收,冷若寒冰。
大太太也是,那变脸的速度堪比变色龙。
不消一会儿,凤凌便兴冲冲的来了,进门先是请安,而后便问:“母亲,可是大哥回来了?在哪儿呢?在哪儿?”
瞧着自己儿子对凤移花的孺慕,大太太登时被气疼了胸口,自己捂住就大喘粗气。
凤凌忙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手忙脚乱就开始给她顺气拍背。
望着这个令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大太太真是恨其不争,一把扭住他的耳朵便恨恨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是几辈子没有过大哥,没有过兄长还是怎的,怎就对他那么言听计从,我的傻儿子,你不知那孽畜的奸诈,他就是个包藏祸心的,哪里会真心对你,他对你好只是图谋你的爵位和财物啊,你给我醒醒!”
凤凌苦着脸,抱着自己的耳朵赶忙哀求,“母亲,疼,疼啊,要掉了。”
“用了多大的力道我自己清楚,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的骗我。”虽是这样说,大太太还是松开了手,猛一推他,气道:“你给我走,不是要去找他吗,他就在他姨娘那里,你赶紧去,我不想看见你。”
凤凌傻乎乎的,似听不出自己母亲的气话一般,一拱手道了声谢,转身就屁颠颠的去了。
大太太眼睛一瞪,白眼一翻,差点气厥过去。
拍着桌子就骂:“孽畜、孽畜,竟勾的我儿子如此信任你,果真是司马昭之心。别以为你媚惑了我儿子就能得逞,我告诉你,只要我一日不死,你们母子便没有一日好过,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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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吼吼,下面的情节终于捋顺了,某山又能勤奋耕耘鸟,啵~亲爱的们,感谢你们的支持。
穿越之我为外室 86、坐困愁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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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坐困愁城
当杜元春被从春晖堂柴房里放出来,她整个人都神志恍惚了。独自偌大侯府里乱走,迷迷蒙蒙彷佛连通往自己院落路也认不得了。
雨,雾气缭绕,空濛如梦似幻,杜元春忽然想,如若她能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雨有停时候,太阳会出来,当阳光照满大地,那些散地上疙瘩便会出现人们视线中,挡了谁路,损了谁利益,谁又看这些疙瘩不顺眼,到时候,各方有关人便都会想方设法将这些碍眼疙瘩清扫干净。
就像长美人脸上痘,不除不。
杜元春忽儿笑忽儿哭,颠三倒四,喃喃道:只要岳表哥还爱我,还想要我,我就一直还有后路可走。
至于凤移花,杜元春扒开自己血粼粼心去看,竟然发现他也那里,甚至比关青岳影像还要清晰。
杜元春惨然一笑,抹去脸上雨丝,低喃:那又如何,那又如何,从关青岳娶了杜意浓,从杜意浓母女算计了她,夺走了属于她一切,她就恨着所有人。爱,没有恨来强烈,凤移花算什么,也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他哪里会懂她苦楚。
“男人,海誓山盟时比谁都认真,可经年去后,海未枯石未烂,他们誓言却已随风消散。”杜元春呵呵几声,泪落如雨,她才不会乎那一点爱。恨,才是她活着意义。
杜元春捂着疼若针扎胸口,神色惨烈,眼眸里却折射出一股不服输狠劲,“大爷乎人果真变成了旁人吗,可这又有何没关系,我只要牢牢霸占着你妻子位置,活比你久,待死亡时,能和你共享墓穴只可能是我,子孙后代年年祭拜也只能是我杜元春,族谱之上,能和你并列写就也只有我杜元春!”
想罢此番,她整肃面容,嘴角牵笑,拂去一身湿濡之汽,又是那仪态端庄花大奶奶。
“大奶奶。”正卧房里焦急等待兰翠猛一看见走回杜元春就赶紧迎了上来,张口便道:“大奶奶,不好了,大爷回来了。”
杜元春冷睨兰翠一眼,“你现再来告诉我大爷回来消息,不嫌太晚了吗,之前你干什么去了。”
杜元春那彷佛看穿她目光下,兰翠一咬牙说了实话,跪下便道:“奴婢去看过,知道大爷回来了,心知事迹败露,怕大爷责罚,便没往上凑。大奶奶,奴婢胆小怕死,求大奶奶发落,奴婢甘愿被撵出侯府,即便像白石大叔那样被毒哑了也毫无怨言,求大奶奶成全。”
“被吓破了胆子了?”杜元春往长塌上一歪,淡淡睨着跪趴地上兰翠道。
“大奶奶,奴婢实是怕了。”兰翠强忍着痛哭冲动,哽咽道。
“想像白石一样,就此抽身了?”杜元春又轻飘飘扔下一句,不等兰翠回答,她呵笑一声,起身去梳妆台上放紫檀木首饰盒里翻找出了一只幽蓝色小瓷瓶,返回来又坐到兰翠面前长塌上,将小瓷瓶往她身边一扔,“既是你所求,我怎能不满足你,吃了它。”
兰翠忙捡起瓷瓶就要往嘴里送,忽听杜元春道:“兰翠啊,你自小跟着我,几乎我所有事儿你都知道,即便一些你不知道,我相信你也有所察觉,这样你啊,我真难以取舍。”
是取舍,而不是割舍。
兰翠是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她意思,顿时兰翠望着这瓶毒药目光都变了,她惊恐低叫一声将其扔远远,望了坐榻上那高高上杜元春一眼,趴伏地就大哭起来。
她知道太多了,若不能忠心,便只有死路一条。
杜元春捧起桌上冷茶就着兰翠哭声喝了一口,淡笑道:“这已是第三次了,兰翠,你就真不拿自己命当命吗,非要一次次激怒我。”
“大奶奶,奴婢是打从心里不愿意离开您,可是奴婢是真怕了。”
“怕了?”杜元春叹了口气,“你呀,聪明伶俐,什么都好,只一样不好,胆子太小,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不曾变过分毫。我记得当初我第一次送岳表哥绣了一对鸳鸯香囊时,你也是这么我面前哭啼劝求了一阵子,后怎样,你还不是做了我和岳表哥之间好红娘,若没有你谨慎小心,我想我是不会有那么大胆子,那次乞巧节上,假山里把自己给了他。兰翠,你呀,可是我贴心丫头,我是真舍不得你。然,若你真去意已决,我也不勉强,不会强迫你吃那毒药。”
兰翠眼眸一亮,赶紧抬头看向杜元春。
“不过,我身边总还需要一个可心丫头伺候着,若我记得不错,你那妹妹今年已十四了吧,正是当差好时候,我改日得了空便回泰国公府,问祖母求了她来,姐姐既是一个谨小慎微,耳聪目明,那妹妹也不该差到哪里去,我勉强用着吧。”
兰翠激动咬破了自己嘴唇,嘭嘭嘭就给杜元春狠磕了十来个头,她那饱满光洁额头顿时便红肿起来,“大奶奶,奴婢方才被鬼迷了心窍,那些话都不是出自奴婢本意,奴婢对您由始至终都是忠心耿耿,奴婢指天发誓,若再有退缩之意,天打五雷轰!”
杜元春满意笑了笑,挥手让她起来,“我就知道,我兰翠是个聪明,识时务。”
说罢,起身自己首饰盒里捡了几样贵重钗环耳坠一股脑都塞到了兰翠怀里,“这些是赏给你那妹妹,我老早就中意她了,不过既然兰翠你不愿自己妹妹再来我身边伺候,我也不勉强,这些你都拿回去给她,就说是我提前给她添妆。”
“是、是。”兰翠赶紧应诺。
“这般便好了,我真怕伤了咱们主仆情分。”杜元春随手捡起地上药瓶,笑道:“我瞧你方才那样害怕,你以为这瓶里装是什么?”
兰翠咬着嘴摇了摇头,一声不敢吭。
“不过是夫妻间用来助兴春丸罢了,你何至于吓成那样呢。”杜元春先是呵呵笑,而后眸光一冷,“不过,如你所想药我也是不缺。”
一番敲打之后,见兰翠彻底老实了,她往床上一歪便道:“你呀,这瞻前顾后,想三想四毛病得改改了,有些事,既做了,哪儿还有回头路可走呢。”
“奴婢着实胆小,没、没有大奶奶魄力。”兰翠跪到脚踏上,手捏成拳便轻轻给她捶起腿来。
闻言,杜元春自己发了会儿怔,纵使心中如何忐忑,她也不会让兰翠看出什么来,自嘲道:“魄力……什么魄力不魄力,都是人逼得。可她们若是觉得,我会就此认命那就大错特错,谁让我不好过,我便让谁不能过。”
“可、可现怎么办?”兰翠觑了杜元春一眼,慢慢道:“奴婢翻来覆去把事情想了几遍,碍于世子爷,碍于大爷自己声誉,和三个家族姻亲关系,奴婢站大爷立场想了想,大爷极有可能以无子理由休了您。若只是休弃这还好说,奴婢怕是大爷气怒之下,不管不顾,把这事捅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有她老人家出面,赐下一瓶毒药,或一尺白绫……之后又以大奶奶暴病为由抹平了此事……”到那时,只怕她们迎春院这些近身伺候过大奶奶丫头都逃脱不了一死。
“你放心便是,目前为止,我这花大奶奶位置坐依旧稳稳当当。”杜元春斜睨她一眼,“但凡我一人无事,你们这些近身伺候我奴婢也会一毛不损。”
“求大奶奶细说,也好让奴婢心安。”兰翠大着胆子道。
“俗语说好啊,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深以为然,不过,我却是不同。”杜元春傲气一笑,“你只看见了闺阁之中这些小顾忌,眼光短浅没往外头看,没往风云诡谲朝堂上看,我来告诉你,为何咱们大爷能忍了三年依旧不敢提出将我休弃或者送往家庙,又或者使我‘暴病而亡’真正原因。我且问你丽妃娘娘是谁?”
“是现任威国公嫡亲妹妹,您大姨母小姑子啊。”兰翠想都不想便回答。
“楚王是谁?”
“自然是丽妃娘娘儿子。”
“那你又可知,如今宫中,受皇帝陛下爱重又是谁?”
“奴婢听大奶奶您提起过几次,是丽妃娘娘。”
“是了,是丽妃娘娘,子凭母贵,连带着楚王也多次受到陛下夸赞和问询,朝堂之上多有嘴舌替楚王说话,试问,当今尚未立下太子之际,哪个母族昌盛,颇具势力王没有野心,即便是楚王没有,他背后威国公府难道也没有吗,丽妃娘娘难道就甘心将来做太妃?一辈子被另外一个女人压头上?”
“可这和大奶奶又有何关系?”兰翠毕竟是个常年呆后院丫头,即便是杜元春已说如此明显了,她依旧云里雾里。
这正是杜元春自傲之处,闻言也没有不耐烦,而是越发细致给她讲解,隐隐有炫耀之意,“你可真是笨。若楚王想争上一争,他需要什么,需要朝堂重臣支持,而和楚王有直接利益都是哪些家族?威国公府是一个,这是他母族,泰国公府是一个,这是他外祖母外祖父家族,青阳侯府还是一个,现任威国公夫人和青阳侯夫人乃是一母同胞亲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我,正是这三个家族紧密联系起来一根线,因我是庶出,当时虽得老太太看中,家中地位略胜杜意浓,可外人眼中,庶出毕竟是庶出,联姻之时,我便被一脚踹给了当时也是庶出,却被当成是小侯爷培养大爷,而杜意浓,便以嫡女之尊嫁给了国公府世子爷,一个国公府世子爷,一个侯府庶子,天壤之别,就此,杜意浓得意踩到了我头顶上。”
“去端一杯冷茶来。”杜元春使劲揪扯了几下被面,这才按捺下满心不甘,她总不愿意去回想当时情景,因为每一次想起那对母女给她蔑视和侮辱,她都难受床上打滚。
兰翠没劝阻什么,她要冷茶便给她冷茶。
杜元春大喝了一口,冰冷液体从喉管灌入心肺,这才浇熄了她隐隐往外冒痛恨。
“一日,泰国公府或者威国公府没有合适贵女嫁入青阳侯府,一日我地位和性命便稳如泰山。纵使大爷心里想休弃我一千遍,可我那青阳侯姑父怕是不会同意,至于姑母……”杜元春讽笑一声,“那目光短浅老愚妇,为了不牵扯上自己,只怕第一个想法便是牺牲我。”
兰翠总算听懂了,低头想了想,用极小音量道:“奴婢听闻大太太正积极相看儿媳妇呢,还时常带着咱们府上大小姐去各处参加宴会。”
“我知道,我那姑母看上了万安公主家嫡幼子,这万安公主乃是和当今圣上同母亲妹妹,她又和丽妃娘娘交好,咱们大太太岂能不上赶着巴结,我估摸着这也是侯爷意思,随着凌二爷出生,他以早产弱质之身慢慢长成,大爷成了弃子,我这花大奶奶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一旦芸儿嫁入万安公主府,青阳侯府和楚王关系进一层,那才是我好日子到头时候,咱们大太太何等心狠人,她岂能容下我这个给泰国公府抹黑庶女,维护家族这一点上,大太太、杜意浓,威国公夫人是一致,都不愧是祖母教导出来。”
“那、那我们……”听过杜元春分析,兰翠便慌结巴起来。
“瞧你那没出息样儿。”杜元春轻蔑瞅了她一眼,“你只听闻大太太看中了万安公主家嫡幼子,可你没听闻咱们府上老太太反对吗?那日一大早芸儿就跑去老太太屋里哭诉可是传出了风声。这婚事能不能成还两说着呢,退一步说,即便是定亲了,也还得过上两年才会成亲,大太太那么爱护自己一双儿女,定然不会急巴巴就把自己女儿送出去,娘家越是舍不得嫁女越是彰显了这出嫁女家族中地位,这可是给出嫁女长面子事儿,是给出嫁女夫家奠定地位先机,大太太怎舍得放手。两年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到时自会有我路走。所以说,你怕什么?跟着我,自然会有你好日子过,我杜元春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到吃糠咽菜地步,还记得我小时候跟着老太太去上香,路上遇那个仙风道骨老道士吗,他是怎么说?他说我天生便是富贵命,一生都吃不得苦。”
兰翠摇了摇头,“那会儿奴婢还没到大奶奶身前去伺候呢,不过,奴婢却是听泰国公府里仆婢们谈论起过。”
“再说老太太,这事儿大爷是不会让老太太知晓,她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大爷是个孝顺人。何况,老太太出身文信伯柳府,柳府出了当今皇后,皇后有齐王和秦王两个嫡子,老太太身后怕也复杂着呢。这牵一发而影响全局,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我身份虽不尊,却也是起了个微妙联系作用,只要没人揭开这层皮,轻易不会有人现动我,毕竟与富贵荣华相比,让大爷受点屈辱算什么,他本就是个弃子不是吗。如此,你还害怕吗?”杜元春淡淡道。
兰翠尴尬笑笑,“奴婢天生胆小,实比不得大奶奶巾帼气魄。”
“你也别给我戴高帽了,你只要牢牢记住这是后一次便罢了。”杜元春低头看了看自己尚且平坦肚腹,头也不抬便道:“你去把我有孕消息告诉岳表哥,让他知道我想生下这个孩子愿望,让他想法子说通大爷,上次岳表哥便允诺要给咱们大爷谋个好前程,至今也没见他兑现,这会儿他儿子都人家地盘上出生了,是时候回报了,要厚报,务必令大爷咽下这口气,男人嘛,功名利禄面前只有投降份儿。而岳表哥什么都有了,他只是得不到我,相信为了我,他会做到。”
“是。”兰翠也不再劝阻,这会儿她便是那木头,大奶奶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这雨雾胧胧一整天,到了暮色四合时才停歇,太阳露了一下脸,便沉落西山。佛像回了护国寺,老太太等着参拜了一番,拿了第一遍浴佛水这才返回。
才刚到二门上呢,迎头便见了她两个心肝肉,左边站着穿一身金团花大红缎襦袍,头戴束发嵌宝白玉冠,外披白貂皮裘凌二爷,模样端是秀雅清绝,观之便使人心生美感,右边站着挺拔若松,质若劲竹,身材伟岸花大爷,他身上穿戴不见花哨,只一袭深衣大氅,然远远看来,老太太第一眼看见便是这大孙子,无他,气场强势。即便凌二爷穿戴富贵鼎盛,衣色扎眼,可他毕竟年轻,不曾有过什么挫折,心性便浮轻,相由心生,如此一个尚未经过风雨雕琢少年是压不住那个被风刀霜剑一夜之间摧大凤移花。
“老太太,我回来了。”凤移花扬唇便笑,上前去搀住了老太太右手臂。
“老太太,大哥总算回来了,您便不用夜夜担忧了。”凤凌也欢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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