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入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慕
许妙婵身后的丫头便笑道:“我们姑娘是当年甘肃巡抚许大人之女。”
罗如柏听了立时正色道:“是许静山许大人之女?”
许妙婵含笑点点头,“罗大人曾与家父共同御敌,小女听闻罗大人前来,才想送碗酸梅汤来,还望罗大人和赵大人不嫌冒犯才好。”
罗如柏对许静山除了感激更是有崇敬之心,当年若非许静山,他们早就死在西北了,哪里还会有如今的权势?他立刻道:“自然不嫌冒犯,郡主送的酸梅汤定然好喝的很!”
许妙婵笑道:“不过是一虚名而已,难为罗大人竟还记得。”
罗如柏就说:“这岂是一虚名?当年大将军抱着不满三岁的姑娘求皇上赐封时,老夫就在现场,多少将士跪于阶陛之下山呼郡主,这岂能是一虚名!”
许妙婵沉默半晌,才盈盈福身一礼,道:“父亲去时小女尚小,甚至不曾记得父亲样貌,父亲的事迹也都是听身边的人说的,”她声音有些哽咽,“不瞒大人,我有时候也会怨父亲,为何独独丢下我,成为孤女,在这世上受尽冷眼。”
赵承宗默默看了许妙婵一眼,他之前就听说冲喜一事是许妙婵的主意,当时还以为是无知妇人的急躁之举,如今看来,倒不尽然,这位许姑娘倒不简单。
但罗如柏却不这般想,许静山的形象在他心中太过高大,许妙婵是许静山的遗孤,他甚至觉得自己也有照顾她的责任,便宽慰道:“郡主在王爷府上岂会受人冷眼?王爷最是重情重义之人……”
赵承宗适时插嘴道:“老夫人将许姑娘当作亲孙女一般看待,当初还特地为许姑娘办了场赏花宴,将许姑娘介绍给世勋贵族夫人认识,若说怕会遭人冷眼,这可真是多虑了。”
罗如柏听了就道:“老夫人明白事理。”
许妙婵带着丫头走后,赵承宗才对罗如柏道:“老夫人和王爷可是都没有亏待她,将她接来府上,待遇跟府里的嫡小姐也没差了……前两日许姑娘的外祖母过来,还要将许姑娘定给咱们王爷,老夫人好像也有这个意思……”
罗如柏想了想就说:“郡主家世如今虽说差了些,但有许大人的一层关系在,倒也堪配。”
赵承宗笑了笑,没说什么。
等重渊回来,几人谈完政务,罗如柏就一拱手道:“过几日下官就要回大同了,等王爷成亲怕赶不及回来,便先恭贺王爷,原先跟随大将军的这些老头子如今年纪都大了,有生之年能看见王爷与小郡主成亲,实感欣慰。小郡主受尽波折,嫁给王爷,也算是终生有靠了。”
屋内只点了盏戳纱灯,融融的一团光影,重渊的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桌面,沉默很久。
罗如柏和赵承宗走后,连先生才上前轻声道:“王爷,如今正值推举兵部尚书之时,倒不如娶了许姑娘,也能稳固众老将之心。”信任这种东西最是脆弱,指不定一件看似极小的事就能将之摧毁。
重渊坐在光影中沉默的喝茶,脸色甚至十分平静。
连先生心里却突地一颤,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敢过问王爷的私事,他实在是胆大包天了,连忙道:“是属下僭越了!”
重渊的语气很平淡,问他,“你觉得许姑娘心性如何?”
连先生细想了一想,才悚然一惊,“王爷的意思是……原本老夫人并无意将许姑娘定与王爷,甚至之前的赏花宴也有为许姑娘定门亲事之意,但她主动提出冲喜,之后冲喜一事虽然未成,却使老夫人动了心思,随后许静山岳母过来,携恩上门,更有小印为信物,今日又是罗大人……”
这个女子年岁不大,行事却缜密一环扣一环,实在不是寻常女子。
他心思一动,“王爷,属下原还觉得许姑娘家世差些,怕有些小家子气,如今看来却是非同寻常,若许姑娘真成了王妃,或许于王爷有助……属下说句不该的话,就是将来在教养子女上,这等女子也比那只知贤良淑德的闺秀要强上许多。”
重渊慢慢笑了笑,他确实不能负德辜恩,至少在他的下属面前不能。
他起身走到窗前,院子里的几株梨树是她死去那年,他亲手种的,如今也有十三年了,他曾经就想过,她为自己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他定然会欣喜若狂吧。
心口处的那道疤痕仍隐隐泛疼,他闭上眼,嘴角却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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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就要立夏了,床帘子换上了鲛纱帐,是用银线堆绣的缠枝纹样,抱石拿银勺子挂好,才笑道:“姑娘还是先用碗金丝枣红糖姜水吧,熨帖熨帖胃,一会儿便要用早饭了。五姑娘昨晚回去就被三夫人禁足了,如今连门也不让出,三夫人气坏了,简直是大动肝火,连‘生了五姑娘就是来讨债的’话都说了!”
萧央方洗漱完,头发散在脑后,抬起小手打了个哈欠,没怎么睡醒的样子,她都能猜到萧宁回去之后三夫人会如何,这时淡秋就进来,笑嘻嘻的道:“姑娘,曾夫人派人来传话,说要请您去茶楼吃茶点。”
萧央听了有点儿惊讶,昨天纪柔才让人送了信给她,若是要今天请她吃茶点,也应该昨日在信中一并提了。
她皱了皱眉,问淡秋:“确实是曾夫人派来的人么?”
淡秋便道:“曾夫人常派曾府的小厮掬墨过来送信,这回也是他……应该不会错吧?”
萧央却仍觉得疑惑,换好衣服出门时,才明白过来,这很可能是纪允借着纪柔的名义请她去茶楼的,她既然请纪允帮忙,也确实该当面跟他说清楚才是。毕竟是要关系五姐一生的,郑重些也是应当。
不过萧老夫人不大喜欢家里的小姑娘常出门,她喜欢安安份份拘在家里的柔顺小姐,开始听萧央说要出去脸色还有些沉,后来听说是曾夫人邀请的,她才不说什么了。不过还特地又嘱咐了萧央一句,“与曾夫人来往也就罢了,许姑娘既与你投缘,你还是要常与许姑娘走动才是,你也快要说亲了,若真与许姑娘交好,对你将来说亲也有益处。”
萧央听得哭笑不得,她与许妙婵不过见过两三面罢了,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但谁让她之前拿许妙婵当了借口呢,只能应了是,这才带着丫头婆子和几个护卫坐着马车出门。
纪允站在茶楼上往下看,长乐坊这一带不算繁华,来往行人并不多,所以萧家的马车驶过来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先从车上下来两个婆子,之后才看见萧央下来,她穿了件鹅黄色的襦裙,外面罩了件薄绡纱衫,仿佛将她的清婉明媚也笼在了轻纱中,晕晕团团,叫人看不真切。
随后就是一大群丫头婆子簇拥着她上了茶楼。
他手背在身后,那枚牙签在手中握得很紧,心里竟有些忐忑。
萧央被请进雅间里,茶楼的伙计上了茶,是黄山云雾,味道清香,还有几碟点心,都十分精致。长乐坊就这一家茶楼,也是颇为有名的,茶楼中有位茶艺大师,他烹的茶很得文人学士青睐,连首辅大人也常来吃茶点。
萧央坐在窗边,稍一抬头就能看到远处的广济河,广济河原来还十分重要的,打仗时用它来运送军队和粮草,后来日渐繁盛起来,两岸百姓愈多,下流河道又经常堵塞,这才被弃而不用了。
如今的广济河上常停着几艘画舫,尤其晚上来瞧,灯火歌舞旖旎不休,十分好看。
萧央只看了一眼就回过神来,对纪允道:“昨日贸然给纪公子送信,实在心有无奈,不知纪公子是否愿意帮忙?”
她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他客套,他却要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能平静的开口,纪允看着她,阳光从窗扇间透进来,照在她脸上,还带着层绒光,时光在这一刻仿佛重叠了一般,他甚至有些分不清对面坐着的是她,还是她。
抑或她们就是一个人。
他突然道:“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萧央愣了一下,他平时说话都十分温和,今日却有些急躁,甚至连一向挂在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她顿了顿才说:“我五姐是有错,她不该与纪二公子私相授受,但她如今都知错了,纪二公子威逼五姐嫁给他,若五姐真的嫁了,岂不是毁了五姐一生?”她抿了抿唇,“纪公子确实没有义务帮我,只要纪公子提出来,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想办法满足。”
纪允淡淡笑了笑,心底压抑着巨大的莫名情绪,像控制不住了一般,他缓缓道:“我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萧央皱了皱眉,完全不明白他的火气从何而来,他的表现在萧央看来,就跟生气了没什么区别。纪方虽是他的弟弟,但纪家的事她又不是不清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纪方真的亲如手足……
纪允闭了闭眼,慢慢吐出口气,才平静下来,“我可以帮你,纪方的把柄我手中有不少,明日我便派人将那枚芙蓉佩送到萧府。”他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牙签摊在掌心里,看着萧央,问她,“你知道偃章么?”
萧央心里蓦地一慌,偃章是她为自己取的字,骨雕都是要留名的,她又不能将自己的闺名刻上去,才用了偃章二字。很少有人知道她就是偃章,甚至连她的父母和二哥也不知道。
纪允怎么会知道?
不,不对!他即便知道偃章是楚千珠的字,跟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镇定下来,淡淡道:“不知道。”
纪允一直在盯着她的表情,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十分疯狂,但他就是抑制不住的在想,或许面前坐着的这个人就是她,许多事情都可以骗人,但雕骨的手法不会,也许以前他还只是觉得萧央与楚千珠长得很像,但他手里的这只蟋蟀说是偃章所雕,只怕也没有人会不相信。
他不信会有两个人有如此一致的雕骨手法,即便是师出一门,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说出“偃章”这两个字时,她的身体就有些僵硬,她掩饰得并不好,他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出暂时的慌乱。
他突然就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抱石见状大惊失色的拦过来。
纪允淡淡道:“还是第一次有人将我当作登徒子,这种感受倒是新鲜。”他看着萧央,“不用这般防着我,我只是有一句话要问你,你让你的丫头出去一会儿,好不好?”
他是典型的读书人,身上有种挺拔如松的温润气质,很容易让人相信,况且她是为了五姐的事情来的……萧央点了点头,等抱石候到门外,他才直视着她道:“你是不是偃章?”
萧央笑了一下,“我自然不是。”她知道纪允的怀疑从何而来了,也是她大意了,想着纪允喜欢骨雕,才投其所好……
她指了指那枚牙签,淡淡笑道:“这是我父亲珍藏的,听说是某位大师的作品,也许就是你说的那位偃章吧,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有了防备,他就很难再诈出什么,他知道她马上就要走了,心里竟然十分不舍。她还是太过娇小了,不过再过一年只怕也要议亲,他得让二姐帮他看着,别让人将她拐跑了。
两人走出雅间,萧央正要跟纪允道别,就见萧府的一个小厮匆匆跑上来,他跑得十分急,喘了几口气,才对萧央低声道:“……魏……魏秀回来了,他……浑身是血,姑娘,姑娘快回去看看吧!”
萧央听了大惊,魏秀被她派出去寻找李忠,又怎么会受伤呢?他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立刻就要回府去,走过回廊一侧立着的一只大花樽时,还差点儿被绊倒了,抱石反应的不够快,倒是纪允伸手托住了她。
纪允随后就放开了,毕竟是在外面,他要护着萧央的名声。
萧央道了谢,下楼梯时才发现楼下的客人都被清走了,重渊由一群护卫簇拥着站在楼梯下,正微微仰头看着她。
娇宠入骨 第52章 ——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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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坊这间茶楼有些年头了,听说是前朝一位王爷的私产,修建这茶楼时工料极足,连楼梯都是用的红木,两侧扶手是镂雕牡丹。
日光从烟霞色的绡纱窗透进来,细密朦胧的光影,一束一束映着细小的微尘。
重渊慢慢走上楼梯,走到萧央面前才停下来,她还是太小了,身子还未完全长开,他站在低了两级的楼梯上,她才勉强能与他平视。
仍是一如往常的笑容,眼神却冰冷的落在萧央的手腕上,语气尽量平缓的道:“身子好了?怎么跑这么远来吃茶点?连个陪同的长辈也没有就随意出门。”
他这平白无故的质问是什么意思?萧央心里想着魏秀的事,着急回去,不想多说什么,只简单道:“我出来是与纪公子有事要谈。”
重渊的脸色慢慢沉下去,看着她道:“有什么事,非要两个人单独到雅间里去谈?”
萧央皱眉,“王爷如果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想到方才纪允伸手抓了她的手腕,重渊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冷硬起来,“萧央,你今年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很少这般又冷又硬的跟她说话,萧央听出他话中有其他意思,她的脸刷地就白了,她跟纪允在雅间里确实是商量事情的,是说五姐的事!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像是她与纪允见不得人了一般?
萧央也有点儿生气了,咬了咬唇,扬起头冷冷笑道:“我与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好像都不关王爷的事。王爷权大势大,却也没到要连别人私事都要管的地步吧。”
重渊沉默的看着她,直到萧央背上都有了紧绷的感觉,他才从她身边走过去,大步上了二楼。
萧央心里像堵着什么,却固执的不愿意多想,带着丫头就下楼了。
纪允正等在门口,方才摄政王上楼梯前他先被请了出来,他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楼梯上的两个人,他觉得摄政王的态度很奇怪,他与萧央像是熟识的样子……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萧府的六姑娘,怎么看也不该有交集才对。他慢慢握紧了双手,希望不是他猜测的那般。
萧央出来时脸色发白,纪允皱眉道:“我送你回去吧?”
萧央摇了摇头,她带着一大群的丫头婆子和护卫呢,哪里用得着他送,“多谢纪公子肯帮我,以后纪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其实这句话说的是有些心虚的,纪允的仕途是可以预想的明朗,他能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纪允笑了笑,俊朗端方的模样,“好,届时我一定不会客气。”
回到萧府,她立刻就去见魏秀,魏秀已经包扎过了,几个小厮商量着想抬他过来,他还不肯,他腿上没有受伤,胸口有两处刀伤,左臂伤得重,已经见骨了,这还是他躲的及时,否则这条手臂只怕就断了。
他考虑六姑娘是闺中小姐,怕吓着了她,只轻描淡写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才正色道:“属下先去了豫州,寻当地人打听了楚家几位管事的下落,却没人知道,都说京中楚家落难前一个月,豫州楚家就已经空了,说是被皇上捉去下了大狱。但属下去豫州楚家宅院中打探过,如今宅院虽已蒙尘,但院中却是规整有序的,并不像是被官差捉拿,而像是楚家人自己提前撤离的。”
萧央听得心中揪紧,之前父亲就有预感了吧,恰好那时二哥一直在豫州读书,很少到京中来,所以才能躲过一劫。她手心里一直在冒汗,“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魏秀道:“属下虽未打听到楚家管事,但属下故意在楚家宅院前绕了几圈,才发现一个年长的老伯常会过来瞧瞧属下,那老伯并不住在楚家宅院内,而是在旁边的胡同里有处不大的院子。像楚家这样的人家,只要尚有人在,就绝不会抛下祖宅,所以属下断定楚家宅院定还有人暗中看着,那老伯应该就是。属下跟踪那老伯两天,那老伯倒是狡猾,竟引属下入了圈套,属下才被他埋伏的人伤了。”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属下当时就找了个医馆包扎过了,回京时伤口的血又渗了出来而已,没有大碍。”
萧央眼眶有些发红,“那位老伯……是不是李忠?”
魏秀想了想,才摇了摇头,“属下不敢断定,但他与楚家有关几乎是一定的。”他有些欲言又止,“六姑娘……六姑娘可否告知属下为何要寻李忠?对方不知我们是善意还是恶意,如此防备,只怕很难确定他的身份。”
萧央也知道,但她寻李忠的目的却是不能与任何人说的,她想了想,命抱石将笔墨拿进来,写了几个字,将纸条交给魏秀道:“等你伤好些,你再去豫州一趟,将这个字条交给那位老伯。”
魏秀立刻应了是,又说:“豫州离京城不过半日功夫,属下伤势无碍,明日便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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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元镇临着沅河,河中停着数只画舫,歌舞琴瑟之声缕缕萦绕而来。
月华清淡,一个穿着牙白色团领右祍长袍的男子正倚窗而立,他头上束了白玉冠,身姿修长,峻拔清朗,却不似普通读书人的文弱,反而有一种隐隐逼人的气势。
他懒懒的翻着手中的几份文书,听酒桌上有人提到了京城楚家,他才微微皱了皱眉。
今日是葭州知州文大人宴请,他才到河北就被文大人知晓了,非要拉着他请他来画舫喝酒,除了当地的一些官员,在场的还有几位举人,都是进京准备参加会试的,身份自然比不上几位大人,但因他们都直接或间接与首辅徐安道有些关系,便都成了今日的坐上宾。
文大人多喝了两杯,听几位举人在讨论会试,便笑眯眯的指着立在窗前的陆泽道:“这位可是建仁五十一年的榜眼呢,又是徐大人的高徒,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倒可以问问他。”
陆泽听了便笑了笑,温文道:“文大人抬举了。”
通判知事刘大人像是喝多了,说话声音都高了几分,也没听见文大人在说什么,便与他身侧的人高声道:“……怎么不真?当年楚家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正西的方向坐着豫阳侯世子,是个不嫌事儿大的,闻言便笑道:“说来听听!”
其实刘大人知晓的那些都是众人皆知的,为了让大家听着有趣儿,便连猜带骗的说:“楚家被抄了之后,摄政王便将楚家二房那对母女养在了别院中,”他舌头都喝大了,竟还能带出些龌龊的语气来,“这可不是享了齐人之福么!一收就收了母女两人,倒是别有滋味儿!”
文大人立时酒就醒了大半,敢在背后编排摄政王,是不想活了么?真当摄政王养的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了!当即便沉下脸道:“刘大人说话注意些,可别到了醒酒之时再后悔莫及。”
豫阳侯世子就笑道:“文大人何必这般紧张,不过是酒后闲话而已,哪里能当得真?”他是典型的世家纨绔,最爱听这些不着边际的段子。
刘大人是真喝多了,一时半会儿领会不到文大人的意思,仍接着道:“也不知后来楚夫人怎么就死了,剩下一位娇滴滴的楚姑娘……那楚姑娘虽是娇养的,倒是烈.性得很,后来还是下人趁那楚姑娘不备,喂了她助.兴的密.丸……”
陆泽下颌收得很紧,眼神也慢慢冷冽起来。
说到这儿,豫阳侯世子便是眼前一亮,“接着呢?”
刘大人见有人捧场,倒是兴奋起来,尽力将那些他也并非尽是知晓的内情描述得细致,“那楚姑娘还是个顶花带刺的黄花大闺女,哪里受得了这等烈.药?便是那春.楼里的姐儿们吃了也要被放倒的!最后可不就成了咱们摄政王的床上尤.物了么!只可惜,那楚姑娘是个短命的,如今只怕坟头的草都长得几尺高了。”
豫阳侯世子听得不甚满意,这就草草结尾了?还想让他描绘得更详尽些,文大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老实的刘大人,喝多了竟然露出这番丑态,他可是后悔请刘大人过来了,若真让锦衣卫听去了,只怕他也要受牵连,便硬声道:“刘大人喝多了,还是先去躺一躺吧。”
这可不是询问,几乎就是下令了,立刻就有侍从进来,半扶着刘大人去了旁边的房间。
陆泽上前淡笑道:“多谢文大人盛情,只是我明日还要起程回京,家中内人也尚在等候,就先告辞了。”
从画舫出来,他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心中压抑了多年的那种疯狂的怒意几乎就控制不住了。
他的护卫陈成上前低声道:“大爷,此番回京,您林疏的身份……是弃而不用了,还是……”
陆泽淡淡道:“没有用处了。”他揉了揉额头,满脑子都是妹妹小时候娇憨的模样,她那时常常被他气得发火,他便得让她支使几天才能解气。“只可惜上次那么好的机会,没能杀了重渊。”
陈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大爷,当时您是怎么引得摄政王入了圈套的?”
陆泽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不该你问的,就把嘴闭严实了!”
陈成立刻就蔫巴巴的闭嘴了。
回到驿站时,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伯正等在门外,他急得几乎一刻也站不住,在门口来回走动,看到陆泽回来,他小跑着就迎上前,心里的急躁和惊喜要喷薄而出了似的,“二……”着急之下喊错了,忙改口,“大爷,昨天有个人给奴才送了张字条,您快看看!”
陆泽将字条展开,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到上面只写了四个字:盼思仙归。
娇宠入骨 第53章 ——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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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央这两天都没睡好,有时望着一处就会失神,她对二哥的记忆其实多半是幼时的,她只比二哥小了一岁,二哥又嫌她娇气,经常故意惹哭她,用网兜兜了蜻蜓,还要拿来吓唬她。
有一回二哥趁着丫头们不注意,将她背到了高墙上,那墙非常高,她往下看一眼就觉得害怕,二哥就不管她了,兀自躺在屋顶上,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怡然自得的看着她一动不敢动的坐在墙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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