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入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慕
严蕊祖父曾做过国子监祭酒,与人交往颇多,学问很好,但严蕊却未读书开蒙,只是跟着家里的几个姐姐学过几个字,说话很不讲究。
旁边还有仆从在呢,她就这般不给陆泽留脸面。
陆泽沉默一会儿,笑了笑,“是徐大人交待的,若是处理不好,我明日可没办法就见他了。”
他声音软和下来,严蕊才笑着说:“我是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你的!本来母亲想派人立刻就去告诉你,我把母亲拦住了,想亲自告诉你。”她手抚摸着小腹,有些得意的说:“我这个月小日子没来,母亲知道了就请了大夫来把脉,大夫说我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陆泽手上一僵,严蕊看着他道:“你怎么不高兴啊?”
“既然有身孕了,怎么还这么晚跑过来,夜里露水深重,你先回去,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去陪你。”陆泽吩咐她身边的丫鬟,“给太太披上披风,送太太回去。”
严蕊有些不满意他的态度,她的丫鬟悄悄捏了下她的手,她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关上槅扇,陆泽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却丝毫感觉不到高兴,严蕊怎么会有孕呢?他每回都是做了防范措施的……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他不会让严家掣肘他一辈子。
他平复了一会儿心绪,才走到书架前,在暗格中拿出一个小匣子,他昨天去看她了……她竟然真的用了他给她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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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就要会试了,家里有应试学子的都十分紧张,女眷往来谈的也都是今年会试之事。弄得萧老夫人和三夫人也跟着紧张起来,萧承和萧起是参加今年的秋闱,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萧老夫人就已经当他们是临考在即了。
特地命人收拾了青竹院出来,让他们二人温书,还警告了府中诸人,谁也不准去打扰他们。
那青竹院院如其名,除了一丛青竹,什么都没有,简单朴实极了。
到了萧若回门这天,姐妹几个都陪着萧若说话,萧若气色倒是不错,她很喜欢她那婆母,两人很合得来,这回回来还带了些她婆母亲手种的青菜。
萧若是真心喜欢那种质朴淳厚的生活,以前总是小心翼翼的,如今眉眼间十分平和。
只是提到杜瞻时,萧若话就不多了。
萧央不由觉得诧异,杜瞻看上去应该是很靠谱的,也不知道这两人的问题出在哪里。萧若不肯说,她们也没办法。
他们是吃完晚饭回去的,杜瞻等了萧若一会儿,见萧若跟上来了,才往前走。
萧央回房时,白氏正带着两个小丫头做槐花卤子,萧央看见了就让她少放些糖,白氏就笑道:“放的不多,大少爷也喜欢槐花卤子,等做好了,给大少爷送去些。”
萧央想给萧承做个护膝,绣了半个月了,不过一株松树而已,半个月竟才绣了一半,她想赶在秋闱之前绣出来。她很不擅长女红,也不是不喜欢,就是真的不擅长,学得慢,很没有天赋。
但雕骨就不是,她好像拿到手里就有感觉一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以前她才学针黹的时候,还绣过一个荷包给重渊,绣的是荷叶上的青蛙,胖胖的,只有颜色能看出来她绣的是只青蛙,他还很嫌弃,说以后要是成亲了,她连他贴身的衣物都做不好。
萧央有些烦闷的将手中的小绷放下,窗外月色清亮,她轻轻呼了口气,努力的让心绪平静下来。
娇宠入骨 第60章 ——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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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萧央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萧承都看出来她情绪不对,还专门送了一只鹦鹉给她,雪白的翎毛,教它什么都不会说,脾气却是不好,几次三番的踢翻了盛水的小瓷盅,夸它几句才会好些,别扭的很。
萧央将它挂在庑廊下,萧宁过来,萧央便命人切了瓜来,和萧宁面对面的坐在庑廊下吃。
萧宁一边吃瓜一边诉苦,还要抽空与鹦鹉吵几句嘴。
她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及笄,三夫人已经让人开始给她打造小金冠了,压箱底的各色宝石都拿了出来准备镶嵌。相应的,三夫人就默默的开始为萧宁精挑细选夫婿了。
萧起的亲事三夫人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她倒是个雷厉风行的,对自家弟妹循循善诱之下,她弟妹竟真的对萧起动了心思,只等秋闱过后,萧起若是中了举,再本人去拜访一番,以萧起的姿容,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于是三夫人现下就一心一意的操心萧宁。
萧宁开始时还兴致勃勃的,后来只要她提一句对未来丈夫的意见,三夫人立刻就会柳眉倒竖的搬出纪方来,堵得她蔫蔫的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提到萧承的亲事,萧宁才兴奋的低声说:“也不知道常宝珠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她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萧央无奈道:“我可不希望她再闹出什么夭蛾子来了。”
虽说不应该,但她现在是真的有点儿期盼萧玉赶紧带着她这个想法行为都异于常人的小姑子回婆家去了。
常宝珠近来没事儿就往青竹院晃悠,有时是提了羹汤,有时是带了点心,她的心思简直就差写在脸上了,青竹院有两人在温书,她送羹汤时就只送一碗过去,被萧承拒绝了数次之后,昨日她竟然穿了件极单薄的纱衫立在萧承温书的窗外,吟诗。
萧承忍无可忍时,她还就势晕倒了,大概是觉得萧承会伸手扶她,但萧承铁青着脸就出了萧府,现在还没回来。
把萧老夫人气得简直七窍升天,可常宝珠毕竟是萧玉的小姑子,实在不好训斥,便将常宝珠叫过去敲打她。只要不是在萧承面前,常宝珠就立刻恢复了高冷的模样,说出的话能噎死人,刀枪不入。
萧老夫人最近已经在酝酿着要撵人了。
萧宁幸灾乐祸的道:“我就是想看她被大哥打脸啊!大哥简直神勇,一点儿脸面也不给她留,她还能再接再厉的凑上去,看着多有意思啊!”
萧央吃了口瓜,淡淡的表示,“大哥这亲事一天不定下来,我看常宝珠就一天不会死心。”萧承如今越长越让挺拔俊朗,淡淡往那儿一站,就招惹不少小姑娘对他心生向往。
隔壁的孔家小姐孔嘉宜,自见了萧承一次之后,就常常上门来找萧央说话,对她十分热情,弄得萧央很不好意思。
一晃到了五月初十,是会试放榜的日子。
因今年是开的恩科,参加会试的人比往常要多,萧家没人参加,故而萧家上下并不是十分热衷讨论。但萧承和萧起不同,他们二人对此自然是很关注的,萧承邀请了几位同窗过来喝茶,边在景湖榭讨论考题。
孔嘉宜正好做了地栗糕给萧央送来,是她新学的小点心,拿来给萧央尝尝。她性子温婉,时间久了,倒觉得与萧央很投契,便当作闺中好友交往起来。
听说萧承也在府中,她倒有些不好意思,看上去像是她有意过来的似的,便跟萧央小声解释,“是昨日跟祖母身边的嬷嬷学的,做了几回都做的不好,今早起来竟做成了,便想端来给你尝尝。”
萧央眨眼笑道:“我知道孔姐姐是特地来看我的,不是来看别人的。”
孔嘉宜就有些脸红。
常宝珠也过来了,坐在一旁不阴不阳的道:“央妹妹恐怕是自作多情了,我倒觉得孔姑娘不是特地来看你的。”
孔嘉宜羞恼不已,萧央按住她的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常宝珠是个什么路数,对上她只怕有的气生了,便笑着对常宝珠道:“别的不说,宝珠姐姐应该不是过来瞧我的吧?”
常宝珠神色自若的“嗯”了一声,扶了扶头上硕大的金簪,高高在上的道:“今日天气不错,央妹妹陪我去游个湖吧。”
萧央很佩服她这份没有自知之明的气势,只好笑着说:“圆湖那头有不少世家公子在,宝珠姐姐这般过去只怕撞着了外男,于宝珠姐姐的名声有损。”她本来不想说得太明白的,但对于常宝珠这样的人,不说得清楚透彻了她就装听不懂,就又加了一句:“怕是会让人以为宝珠姐姐是有意过去接触外男的呢。”
常宝珠立刻恼道:“我过去是为了游湖罢了,央妹妹年纪不大,心思却不简单,哪里像你想的那般了?如今央妹妹这么一说,我还必得过去了,否则岂不是显得心虚了!”
萧央皱了皱眉,看她真的带着丫头往圆湖去了,便派了几个会水的婆子暗中盯着她。毕竟是在萧府,她若是闹出不好的传闻来,对萧家的声誉也有影响。
孔嘉宜大概是没见过常宝珠这样的闺阁女子,听她说的话觉得很惊讶,萧央便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如今是活祖宗一般,因为怕萧玉为难,也没人真的跟她计较,如今都是盼着她赶紧回安徽去。
这时有个丫头匆匆从回廊过来,走到萧央身前的才有些激动的道:“姑娘,纪大公子过来了!被大少爷请到圆湖榭去了,纪大公子还说过一会儿便来找姑娘呢!”
纪允来了?
纪允向来都很守礼,偶尔过来找她也都是因为纪柔让他帮忙寻什么东西给她送来。
萧央皱眉道:“纪大公子过来……你激动什么?”又不是没过来过。
那丫头激动的眼睛都有些放光,“榜单昨天就贴出来了,纪大公子中了探花!过两日还要游街呢!”游街时人山人海的还不一定能看得见的,今日竟然到咱们府里来了!
探花虽然排在一甲第三名,但却是比状元和榜眼还要受人欢迎,纪允长相颇好,被点了探花倒也不算意外。
萧央愣了愣,昨天就贴出榜了……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孔嘉宜也惊讶道:“你竟然认得纪家大公子?”昨天出榜她就知道一甲前三名都是谁了,只是没想到萧央竟然会认识。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纪大公子的姐姐原来还是萧央的继母呢……
她默默的闭上了嘴。
萧央突然问:“纪方……纪家的二公子中了么?”
“奴婢没问……”那丫头说:“要不奴婢去打听一下?”
萧央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多事,不过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想知道,便说:“你去问问吧。”
听说纪允过来,萧承便请众人一起去了青竹院。
他吩咐小厮沏茶端点心上来,嘱咐完了,回到房内,几位公子都在与纪允说话。
萧承的同窗宋敏志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纪允的崇敬,与纪允说话时都要起身拱手,“惟允兄的文章我看过了,真是令人惊艳!破题简直绝妙!惟允兄若有时间,可否请教一二?”
其他几人也立刻应和。
纪允笑得温文尔雅,“今日真是不凑巧了,我过来是为了些私事。”
萧承就进来笑道:“你中了一甲第三,这可是喜事,不如我做东,请大家去喝酒如何?”
纪允本就沉稳,中了探花也看不出有多高兴,此时便微微笑道:“改天吧。”
见他坚持,大家也就不再难为他,又说了会儿话,纪允便提出要替自己姐姐给萧六姑娘送些东西。
他的身份特殊,原来还是萧央的小舅舅,纪柔不能经常出门,也确实常让纪允代劳。
萧承也没多想,便命一个小丫头带纪允过去。
纪允坐在避风亭里等萧央。
此时日光颇盛,亭子四面便挂上了鲛纱帘,绡幕半垂,颜色洗得有些发旧了,隐隐能够看出原来应是淡碧色的。
不远处有垂柳,浓郁的深绿色,萧央便从那条小径走过来。
她好像又长高了一些,穿着白底撒红樱的上襦,牙白色的月华裙,腰间的禁步上系了条流苏,徉徉懒懒的。
看着她走近,他慢慢微笑起来,还好,他离她又近了一步。
萧央进了避风亭,笑着说:“是柔姐姐让你来的?”
纪允沉默半晌,看着她轻轻道:“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萧央怔了一下,纪允缓缓笑道:“我过来是想让你恭喜我的。”
他中了探花,现在等着恭喜他的人只怕都要排长队了吧,说不定现在就有不少人在纪府门口等着要请他喝酒呢,他倒是挺闲的,还跑来找自己恭喜。
她便顺着他笑说:“恭喜纪公子了!听说你是要去工部的,尚书大人很赏识……”
“你喜欢么?”纪允打断她,低声道。
萧央愣了一下,喜欢什么?没反应过来,有些结巴的说:“我……我自然是替你高兴的……”
周围静悄悄的,风吹着鲛纱帘微微摆动。
“萧央。”
纪允突然叫她的名字,看着她,叹息一声,慢慢道:“我有些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了。”
娇宠入骨 第61章 ——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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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日寂寂,花木无声,堤岸处垂柳依依,鲛纱帘隔着日影,透着淡淡薄薄的金光,有一种懒洋洋的温暖。
对面坐着的女孩儿有一瞬间的无措,纪允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那些爱意与见不到她时的思念,他都想告诉她。
只是摄政王待她似乎不同,对她过份的包容了。这样的包容其实很危险,像对待自己养大的孩子,也像是纵容自己宠溺的小妻子。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希望看到。
萧央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告诉自己什么,无措了一会儿问他,“告诉我什么事?”
纪允低头笑了笑,“我怕你不敢听。”他声音温和低沉,“我在萧府旁边买了个宅子,以后上朝也近些,已经在收拾了。”
他含笑看着萧央,“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江南园林,还是北方的高墙阔院?”
他竟然真的是在认真询问她的意见!
萧央被他吓了一跳,这才觉得不对,他买的宅子怎么布置,问她做什么?
纪允淡淡补了一句,“我不太懂这些,母亲不在了,我姐姐你也知道,她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的意见。女子都喜欢什么样子的?”
萧央闻言这才踌躇着道:“精致秀婉些的吧?”
纪允嗯一声,“起居的院子里我让人种了许多海棠,我看你的院子里就有许多。”他徐徐说着,“东次间做卧房,梢间用落地罩隔开做起居室,西次间待客,可以用多宝格隔出来一个小书房。我挑了一块极大的四合如意天华锦纹的绒毯,铺在地上,在书房时可以光着脚。”
毯心是有些深的红色,他在脑中已经演练过无数次她光脚踩在上面的情形,白嫩的小脚,轻薄的绸衫,散开的柔软长发……
他已经快二十岁了,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章姨娘往他身边塞了多少丫头,最后都被他悄无声息的送到了纪方的床上。他想要时,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是萧央,梦到她躺在自己身下,细腻柔软的身体,半睡半醒时微微张开的小口。
他看着萧央,眸色渐渐变深。
萧央“哦”了一声。想起当年她陪纪柔回纪家时,纪允在纪家过得应该很艰难,如今章姨娘又成了正室嫡母,只怕更要处处防备吧?回到家里也不能省心,肯定是很累,他在外面买个宅子也好,至少下衙回来有个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方。
她就一下两下的点着头,“主要是住的舒适就好了。”
纪允觉得她这样子好玩儿,突然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她的发丝很软,有些细碎的头发笼不到发髻里去,被他揉起来,就显得毛茸茸的。他要十分克制才能把手拿回来,在身侧握紧,这种强烈的想要占.有的欲.望,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疯狂。
原来不想这么着急的,但他现在有些等不了了,工部尚书那里,他得尽早处理好才是。
他走时要萧央送他,萧央觉得不妥当,想让身边的婆子送,他就站在那里不肯走,挡着萧央的路。
萧央无奈只好去送他。
这才觉得他再怎么持重,有时也会有少年人的影子,让人觉得有趣,他微微笑着,十分开心的样子。
萧央送纪允出了月洞门,再走就要到垂花门了,她不肯过去,纪允停下来,看着她叹了口气说:“我特地让你送我一段,以为你能自觉些,也省得我跟你要让你不好意思。”
他说得一本正经的,“我中了探花,你不该送我个贺礼么?”
萧央听的想瞪他,哭笑不得的道:“好好,是我想得不周到了,这就回去给你准备。”还有主动问人要贺礼的。
纪允沉吟了半晌道:“不如你给我绣个香囊吧,早点儿绣好了让人告诉我,我自己过来取。”
还以为他会要个骨雕,他不是喜欢骨雕么?还怀疑她就是偃章。这回竟然要香囊,针黹这方面她可不擅长,再早点儿也早不哪里去。
等纪允走了,萧央才想起来,他好像是知道自己刺绣不行,纪柔似乎告诉过他,他知道还跟自己要香囊,是想拿到手以后好笑话自己么。
腹谤了一会儿,萧央去了萧兰那里看毓哥儿和璟哥儿,二夫人和萧玉也在,萧兰已经在娘家住了有七八天了,大姐夫想妻儿,常常过来,每回走时都欲言又止的,二夫人虽舍不得女儿,但更怕萧兰住长了,跟姑爷感情生疏,再有个小蹄子爬床什么的……便一直催着萧兰今明两日就收拾东西回去。
萧兰要回去了,萧玉也不好再长留,再说她也记挂着家里的两个孩子,便也说这几日就回去。听说萧玉有这个打算,大家都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萧央拨着璟哥儿的小手玩儿,就听二夫人说起范荣,萧央手上一顿,片刻后才恢复正常。
二夫人前日去上香,遇到了安夫人,安夫人最是个消息灵通的,这世家勋贵的事罕有她不知道的,便跟二夫人说了。
二夫人剥了个荔枝,现在说起来仍觉得诧异,“……就是忠毅伯府的公子,还是嫡子呢,自幼就得老夫人溺爱,很是无法无天,名声不好,也没有人家愿意将姑娘嫁她……也不知是得罪什么人了,他之前犯的事都被翻了出来,都是早就被忠毅伯压下去的,还有在酒楼打人一事,被打的那人早就不追究了,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去告了状,还有妓.楼和赌场的也去告他,被判了个流放……”
萧玉不知道范荣,萧兰倒是惊呼了一声,“是他啊!忠毅伯怎么肯?”
“要不说他是得罪人了呢!”二夫人一边吃着荔枝,一边说:“听说他腿还被人打折了,就是接回来也是个跛子了,忠毅伯什么都没敢说,乖乖收拾东西送他上路了。那范荣平时多么嚣张的一个人,如今可是老实了,胆子都快被吓破了……”
萧央默默的听着,拿茶壶倒茶,才发现茶杯是满的,就端起来轻轻的抿。她心里很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窗外是簌簌花影,她过一会儿就喝口水,等走出萧兰的院子时,灌了一肚子的茶水。
萧玠派人传话给她,让她去书房,是沈青璧寄信过来了。
萧央走到书房时,萧玠正在与徐大人说话,萧玠谈正事时,她是不能进去的,便到次间等他。
东次间里头用花梨木雕竹纹隔扇隔出了一个起居室,萧玠有时会歇在书房,隔扇外则摆置了一个很大的书架,书架旁立着一个花梨木透雕缠枝葡萄纹的落地罩。
才走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宝相纹长袍的男子正倚靠在落地罩上,微微抬起头看过来,眉如山峦聚,竟是陆泽。
他应该是与徐大人一起来的吧,徐大人与萧玠说话,他先在这里稍候。
萧央握紧了手,转身就要出去,陆泽立刻大步上前将她拦住了,一把拥在怀里。
陆泽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低声哄她,“都是我的错。”怀里的人没有出声,半晌他才感觉到胸口处有些濡湿。
萧央一哭出来就忍不住了,她又不敢哭出声,只是流泪,眼泪汹涌而出,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给他听。这是她最亲近的二哥啊!小时候总是欺负她却又护着她的二哥!
陆泽被她哭得有些慌乱,一边按着她的头用指头给她擦泪,一边说:“都是我不对,是我利用你了。你是我妹妹,我当然疼爱你,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将婉娘放在你身边是为了杀了重渊,你会同意么?”
萧央抬头问他,“你现在肯相信我是你妹妹了?”
陆泽叹气,“之前我是有所怀疑,毕竟……”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不能立刻相信,也不能怪他吧。
萧央吸了吸鼻子,“那你现在怎么就相信了?”
“你说的全都对的上啊!”他这几日去查了一直给萧央瞧病的游太医,查出游太医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黄柏神医,他才更确信了几分,这种事虽无根由,但她就站在自己面前,也不由得他不信。
两人幼时凑在一起总要吵嘴,如今陆泽倒是肯迁就她了,陆泽跟她说了自己这些年在陆家的情形,毕竟还是在书房里,虽然小厮丫头都不能进到书房来,但一会儿徐安道与萧玠说完话就会过来,故而也不能多说。
说起陆家的事,他总是不大爱提及的样子,萧央想了想问:“二哥,你……我有嫂嫂了么?”
陆泽一顿,半晌才说:“嗯,年初成的亲。”
萧央觉得有些可惜,“二哥你还记得当年咱们豫州老家的邻居么?姓许……”
他闭了闭眼睛,许西子……他当然记得,这么多年,没有一刻是忘记的。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萧央本想跟他说许妩快要成亲了,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该再说,毕竟二哥已经成亲了,“嫂嫂好么?我能不能见见她?”
陆泽声音沉了下来,“以后再说吧。”他低下头,看着她,慢慢道:“你对重渊……”他想问她些关于重渊的事,就听见西次间隔扇打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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