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后万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意忘言
一连三组九个人过去,穆罗云还是没张过口,等第四组进来,穆罗云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冯晴终于皱了皱眉,干咳了一声:“陛下,您觉得如何?”
穆罗云也知道不可能一个都不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指了指中间一人:“这是定北侯家的孙子吧,留牌子吧。”
她开口说留的自然就留下了,众人都朝那个男子看过去,在一众侍子里,他的年龄算是最大的了,下个月就要年满十八。定北侯赵楚是开国大将的后人,但自己并没有什么本事,只领个闲职。
赵则是赵楚的嫡孙,在待选侍子中也并不十分出色,各方面都只能算是中等,唯独出挑的,可能是他对比一般男子而言,要高出不少的身高。冯晴见她选了赵则,便对她的心思猜到了一些。果不其然,穆罗云后面选出的两人,也都是身世贵重却无人朝中担任要职的。
等柳瑜进来,已经是倒数第二组了,穆罗云大约是估摸着人数够了,看得更是敷衍,问了没两句话就把手一挥,打算让他们下去。
“柳大人家的公子果然是有乃母之风。陛下,您看如何?”
冯晴一开口,穆罗云动作便顿了顿,微微转过头去看他。但这一时半会地,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问冯晴,既是冯晴开了口,她就不会在众人面前驳他的面子,点了点头,又详细问了柳瑜几句,留了他的牌子。
三十六人里头,被留下牌子的只有四个人,其余有两人被赐给刚回朝的穆天青做了侧夫,这两个人,穆罗云倒是千挑万选,言行举止容貌仪态乃至诗书棋画都一一考校过。选了十分出挑的两人。
其余众人便都依例赐了钱财绢帛,送他们各自回家。被留用的四人每人分到了四个宫人和一个教引公公,随他们一起回家,等候册封的旨意。
至于册封他们什么样的地位,就是皇帝说了算了,与冯晴等后宫诸人没有太大的干系。
前前后后忙了两三个月,这一会儿忽然忙完了,倒还有点不习惯。冯晴回了钟晴宫,伸手在腰上按了按,正要喊不语,就被穆罗云揽住了,伸手在他腰上一按。
“嗯,别...有点疼。”
冯晴下意识地推了她一下,就被她两手困在了怀里。穆罗云圈着他,两只手掌压在他后腰,顺着脊背不轻不重地按下来。
冯晴舒服地哼了一声,大约是觉得这一声太过,随即咬了咬唇,不肯再发出声音。
“爱逞强,”穆罗云不在意地亲了他一下,声音里明显带着亲昵的笑:“你喜欢柳家那个小子?”
“唔,陛下忘了,他是柳玲的弟弟,上次随我父亲一起来过,您也见过他,”冯晴并不隐瞒:“柳玲托了我。”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朕?”穆罗云显然有点不满,手上动作停了停,看到冯晴舒服的眯着眼,又舍不得说重话,只好“哼”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道:“下回记得先与朕说。”
冯晴“嗯”了一句,眼睛却没睁开,反倒有点昏昏欲睡。穆罗云皱皱眉,索性把他抱到了床上:“这么困?该不会又跟年初那会儿似的吧”
“春困罢了。”冯晴随口回了一句,转头便睡得迷迷糊糊了,穆罗云愣了片刻,简直哭笑不得。看她睡得香甜,又不忍再吵醒他。只暗自想着明天得让太医过来瞧瞧,别又像上个月那样,弄得头疼脑胀精神不济的。
大选最终被留用的四个人里,穆罗云直接册封了一个从侍,其余四人都是小侍。一众大臣虽然对皇帝只留用了四人觉得有些惊讶,但这个数字也并没有很出格,反而显得皇帝俭政爱民,不好美色。
因此,当穆罗云提出驾幸行宫的时候,一众大臣中,除了礼部几个老臣进谏了几句很快被驳回外,其余几部都提不出什么谏言。
劝皇帝勤政?上个月皇帝已经勤政到病倒了。他们哪里敢再提勤政这两个字。
劝皇帝不要贪图享乐?这次大选皇帝只留用了寥寥四个人,连“享乐”两个字的边也搭不上。
一众臣子都是朝堂上打滚多年,听风知雨的人精,自然都看得出穆罗云兴致高得很,任谁也不愿去触这个霉头。
说是行宫,其实也就是在京郊而已,当初修建的时候,考虑的就是避暑休闲,因此离皇城也不过四五十里地。皇帝驾幸行宫时,每日都会有专人把奏折送到行宫,如果有什么急事,也还是可以面圣奏报的。
穆罗云把京中事物一一安排下了,才把这事说与冯晴听。冯晴有点惊讶,看着她话里明显的献宝的口气,倒也没有再反对。
“陛下拟好随驾的相关名单了?”
“不用拟,朕就只想带你...和遥儿去,”穆罗云半句话出口,临时又拗了回去,添上了穆芝遥,笑道:“再带上两个太医,宫人侍卫,旁的都不用了。”
冯晴好笑地摇头:“洛从侍快生了,我怎么好往行宫跑?再说新晋的赵从侍和三个小侍还没安排好宫室。”
穆罗云一听,顿时跟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一点热情都没了,蔫蔫道:“朕本就是想让你去散散心,调养一阵子的,你这倒好,推得一干二净的,那朕还去行宫干什么?”
“陛下,”冯晴倒有点不忍心了,他也没想到离上次提这个事都快两个月了,穆罗云还念念不忘的,想了想,妥协道:“既然陛下想去,那臣去安排一下,过两天陪陛下一起去。”
“这才是朕的好君后,”穆罗云眉开眼笑地点头,伸手把他拉到怀里:“就咱们三个人去,等到了行宫,你就只管好好歇着,给朕养好了身子,万事都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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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君后万安 第三十二章 手腕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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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手腕旧伤
冯晴的“安排一下”,就足足忙了两天。把诸事都安排下了,但临到出宫前,却心头一阵不安,到底还是让穆罗云在随驾的人员里添上了洛洲,以及一众太医和接生公公。
穆罗云心中自然不乐意,但想想前些年洛洲对冯晴的照顾,还是勉强答应了。
皇帝出行,自然是铺开了仪仗浩浩荡荡,百官都在宫门口跪送。冯晴的身子虽不像刚开始那样差,却还是经不得长途劳累。何况后面的马车中还有个挺着大肚子快要临盆的洛洲。因此一行人走得很慢,穆罗云与冯晴共乘了一辆马车,两人不时说几句话,倒也不觉路途漫长。
冯晴自从十六岁嫁给穆罗云后,先是太女的正夫,再到穆罗云登基后理所当然成了君后。很少有机会出得深宫大院,先前虽是再三推拒来行宫的事,等真正到了路上,却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不时挑开了帘子朝外看。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京城虽不如江南的春景如画,但也是一派春意融融,满目嫩绿。叫人看了便也能觉出几分新生的欣喜。
他高兴,穆罗云自然更欢喜,揽着他,笑眯眯地凑到他耳边邀功:“朕让人把你爹娘接过去住几天,待会儿你就能见着他们了。”
冯晴着实愣了愣,待反应过来,顿时有点无措:“陛下,这,太不合规矩了,行宫是皇室要地。”
“哪有那么大的规矩,朕就想让夫郎和儿子高高兴兴地过点舒心日子,这也不成么?”穆罗云不在意地笑笑,在他脸上亲了下:“这些年你们一直没能见面,上回省亲时间也短,朕知道你惦记。”
冯晴听他说起夫郎儿子的,不由就想起来那日她央着自己喊“妻主”的情形,不禁红了耳朵,再不接口。
他有些理不清自己的心绪,起先他不明白穆罗云为何忽然转变了对他的态度,但对她的种种行为,却能泰然处之。因为他早已在心中画下了一道界限,在礼法范围内的,他坦然接受。只当这是皇帝一时兴起的宠爱。超出礼法范围的,他依例劝阻,做好一国君后应当做到的事。
然而这些日子以来,穆罗云待他的桩桩件件,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她不停地试图跨过那道界限,即使被他一再拒绝,却还是一再尝试。终于让他也模糊了那道界限,不知不觉,竟让她走了进来。
一行人到行宫已是傍晚,穆罗云和冯晴带着穆芝遥住了当中的清思园,邻近的万寿阁就拨给了冯家二老,再往边上去是洛洲住的林水轩。
冯晴起先有些认床,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第二晚被穆罗云缠着要了一回,反倒是睡安稳了,只是误了起身的时辰,去与冯父说话时,不免被他问了几句。
洛洲与冯家二老也相识,与冯晴一道过来说话,见他被父亲问得红了脸,立刻笑了起来。冯父也反应过来,连忙打岔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穆罗云领着儿子进来的时候,就见三人正聊得高兴。不见外地在冯晴身边坐了,免了众人的礼,一边朝冯晴道:“刚进门就听到你的笑声了,可见当真比在宫里的时候高兴。”
洛洲极有眼色,见这屋里老的小的,都是血缘亲人,便连忙起身告辞。穆罗云自然也和颜悦色地让人送他。
冯家二老这几日在别院住着,与穆芝遥渐渐熟悉起来,每次看到,总是想起儿子小时候。一见外孙来了,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把儿子也丢在了一旁,催他和穆罗云出去散步。
穆罗云自然而然地揽着冯晴,看着冯父与儿子说话,一边往外走一边悄声道:“遥儿还真是面子大,比朕招人喜欢多了。”
“陛下可真是好大的心眼,跟儿子还吃味不成?”
“那是,”见冯晴心情也好,穆罗云更是笑起来,伸手环在他腰上,亲昵地低声道:“你这两天成天陪他们,跟朕都说不上几句话。朕都喝了好几坛子醋了,怎么,你都没闻到酸味么?”
冯晴无奈地拍开了她的手:“陛下方才不是在议事么?”
“议完啦,春闱的事嘛,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事朕交给冯秀了,朕对她的学识放一百二十个心。”
冯晴倒是奇了:“三姐来过?”
“没有,今天是礼部几个人过来,议定了会试和殿试的日子,你三姐这几天可能忙着拟考题吧。过几天出好题了她大概要过来,”穆罗云正经答了几句,刚走出屋子就听到穆芝遥的笑声传过来,又笑道:“你看咱们遥儿,自打跟天青皇姨家两个孩子玩熟之后,性子真是活泼了不知多少倍。”
他们正说着话,便遇上了方才离去的洛洲主仆三人。洛洲似是不舒坦,紧紧皱着眉,歪着身子坐在园中石凳上,一人在他身后扶着,另一人正替他按着小腿。
冯晴看出了大概,一边制止了他们要行礼的动作,一边关切道:“怎么了?腿抽筋?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嗯,唔...见过陛下,君后。回君后,不用传太医,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冯晴见他额上都冒出了细汗,也有些担心,他起身的时候,便下意识地扶了一把。他身份贵重,见是他来扶,一旁的宫人自然就退开了几步。
谁料洛洲身子沉,脚上又没有站稳,一站起来,大半的重量都落在他身上。
冯晴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还未及反应过来,已是扶不住他,两个人都止不住往石凳上倒去,心中电光火石地一闪,只来得及把洛洲推了一把,自己结结实实却撞在了石凳上。
穆罗云就站在两步开外,然而变化起得太快,等她反应过来,两人都已倒在了地上。
洛洲本就是临盆的身子,这一下摔得虽不重,却是煞白了脸色,冯晴被穆罗云扶起来,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得洛洲一声痛呼。抱紧了肚子。
“陛下,快传太医,”冯晴只觉得背上和手腕都是一阵难耐的疼痛,意识倒还维持着清明。但洛洲的情况显然更坏一些。穆罗云紧紧握着他的手,点点头连声传了太医,才命人把洛洲扶回林水轩。
太医和接生的宫人是一早就备下的,这会儿洛洲虽是意外之下提前发作,却也是到了足月,几人检视了一番,便开始安排为他接生。
冯晴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洛洲,见他被抬进里间,才恍惚收回视线,咬紧了唇。穆罗云知道他放心不下,肯定不肯离开,只得伸手招过一名太医,哄道:“洛洲只是受了惊吓,不会有事的。你方才也磕着了,让太医瞧瞧。”
冯晴下意识地摇头:“我没事。”
“瞎说,”穆罗云拉着他的手腕,一边示意太医过来:“手腕都肿的跟馒头似的了,还敢说没事。背上怎么样,疼得厉害么?”
她一迭声地问着,冯晴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手腕,才觉出撕裂般的疼痛。眼中尽是懊悔:“我不该去扶他的,我怎么能去扶他......”
穆罗云想起自己“死后”曾经看到他连研磨都困难的手腕,她重生后还特地问过太医,几个太医却都束手无策。心里蓦然一疼,劝道:“别这样,让太医看看。”
他手腕上一片青紫,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高高肿了起来,太医一看便知是扭到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嘱咐他不要碰到,等过十二个时辰,再用药把淤血揉开。
穆罗云点头应了,一边把他扶到外间的厢房,让他休息一会儿,才又将方才在园中伺候洛洲的两人召了,冷声道:“今日之事,你们若对外头乱嚼舌根,但凡叫朕听到一个字,你二人就没有性命在了,你们可懂得?”
两人都是在宫中伺候多年的,这点道理当然不会不知,自然连声应是。他们虽说看得不真切,但也知道,是冯晴一时失手,才会让洛洲摔倒。但既然穆罗云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当然懂得谁才是宫里最大的主子。
冯晴怔怔地看着她打发了两个宫人,方才园中的一幕像是设定好了一般,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回放。
穆罗云回头,就看到他微微仰着的脸上一行泪痕,一时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别哭呀,洛洲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我...对不起,我不该去扶他,我一时忘了,”冯晴浑然不知自己流泪了,待她过来替自己擦了眼泪,才恍然惊觉,飞快地用另外一手的手背抹了眼泪。
“没事的,没事的,别说对不起,”穆罗云点头:“这不怪你,都是朕不好...乖,别哭了。”
“我手上原先有伤......”冯晴茫然地说了一句,也不知自己是想要解释,还是仅仅只想倾诉。
“朕知道,”穆罗云打断了他的话,哄道:“你看,太医也说日子已经到了,洛洲和他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了。”
听到太医说没什么问题,冯晴似乎镇定了些,却仍是不肯离开,执意要等洛洲平安生下孩子。
穆罗云也拿他无可奈何,见他时不时看自己的手,便伸手把他的手合拢在掌心,不让他再看:“告诉朕,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小时候我喜欢刻章,跟几个老师傅学过,后来在钟晴宫...不语不小心弄死了李敏非养的一只狸猫,温音提了个条件,让我刻出玉版的金刚经换不语一条性命。”
穆罗云倒抽了一口凉气,玉石镂字,即使是一两个也不容易,何况是一整版的金刚经。她只觉得心疼地难以忍受,想握着他的手,却又怕弄疼了他:“朕从不知道,他竟是个这么恶毒的人。你为何一直不告诉朕。”
冯晴自嘲地一笑,抬手看了一眼,低头道:“他不过是嫉妒罢了。只是记恨当年先帝在冯园赞过我刻的章,把我许配于陛下。”
穆罗云点点头,再没有开口,只是垂下了眼,掩过了瞬间汹涌的戾气。
洛洲终于平安地生下了一个女儿,冯晴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想要起身回去,却忽然白着脸倒了下去。
穆罗云原本就一直看着他,见他晕倒了反而松了口气,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宣了太医到清思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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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君后万安 第三十三章 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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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朝堂
冯晴摔下去的时候,背部直接撞上了石凳,穆罗云看过,发现他背上青了一大片,心疼得抽了口冷气。
他伤在背上,太医自然是万万不敢给他上药的,只得把用药推拿的要领说给穆罗云听了。穆罗云一一记住了,让冯晴在床上趴着,细细地替他上了药。
冯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即使是在穆罗云用力推开药膏时,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了,他却始终没有出声。
穆罗云知道他心里对连累洛洲摔倒这件事很是自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给他涂好了药,便在他身边躺下了,劝道:“朕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洛洲和孩子都没事,你也看到了。早点睡吧。嗯?”
“嗯,”冯晴背上有伤,一直维持着趴在枕上的姿势,声音从枕中传来,也是闷闷的。
穆罗云知道他心思重,也不多劝,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疼得厉害的话,朕陪你说说话?”
“不太疼,”冯晴转过脸来,倒是给了她一个笑容,轻声道:“陛下,为什么...相信我。”
穆罗云一愣,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今天洛洲摔倒的事。冯晴是知道自己手上有伤的,那么,他今天去扶洛洲,却又失手让两人都摔倒的事,若是换一个多疑的人来,对他有所怀疑也是正常。
但穆罗云却知道他绝不是那样的人。即使没有灵魂漂浮在空中的那段时间,她也能够确信,冯晴不是一个那样狠毒阴冷的人。
“你是朕的君后,若想要他们性命,何需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穆罗云凑上去吻了他一下,弯着眼朝他笑:“还有,你是朕的夫郎,朕信得过你。”
“陛下,谢谢你。”
或许是因为在生孩子时受了一点惊吓,又是第一次生产,洛洲直到第三天才恢复了一点精神。冯晴郑重地对他说了自己的歉意,洛洲倒是一点怀疑都没,还关切地问了他的手腕:“君后,这伤还能好么?”
“太医说时间太久了,很难恢复了吧,”冯晴并不避讳,时隔六年,他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更何况,只是不能用力而已,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困扰。
“我还记得小时候,君后刻的章连先皇都夸过,真是可惜了。”洛洲却是有些为他可惜,但这毕竟不是他可以改变的,因此也只是安慰了几句。两人说了几句话,宫人便抱着孩子来了。
洛洲还不能下床,但一看到宫人手中的孩子眼中便瞬间亮了起来。冯晴见他抱着孩子时掩都掩不去的慈爱,一时竟有些羡慕。
回清思园的路上,脑中竟鬼使神差地想到,若是自己有了孩子,只怕这手腕,连孩子都抱不起来。随即不由失笑,以他的身体来说,能不能怀上孩子或是平安生下孩子还是个巨大的问题,这个关于抱孩子的担忧显然只能说是杞人忧天了。
经过洛洲的事后,冯晴接连几日都有些精神不济。他不愿让家人徒增烦恼,便不肯把手上有旧伤的事说与父母听,只说自己不小心摔了,扭到了手腕。冯秀过来回禀春闱的考题时,他也是一样的说法。
冯秀将信将疑,只是碍于皇帝就在一边坐着,不好一再追问,只得朝他伸出手:“手腕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阿姐,已经上过药了,”冯晴自然不肯,抬了抬包得仔仔细细的手,一边讨饶,一边朝穆罗云看了一眼。
穆罗云瞧见他递过来的求助眼神,知道他不想让家人担心,只得暗自叹了口气,伸手把人一揽,让冯晴顺势收回手。一边朝冯秀道:“朕亲自看着上的药,冯卿还不放心么?”
“臣岂敢。”皇帝在跟前,她自然不能无礼,冯秀偷偷瞪了弟弟一眼,就见他朝自己吐了吐舌头,一副得意的模样。虽然明知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检查伤势,但见到弟弟难得开朗活泼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好了,春闱的事就劳冯卿多费些心思了,等这一次春闱结束,朕一定好好犒劳你。”穆罗云也看到了冯晴的表情,知道他只是在逗冯秀高兴,还是禁不住心里冒出酸意,开始“委婉”地送客。
冯秀原也忙得不可开交,去见过了父母和小外甥,便赶回京城去了。穆罗云把人送走,才转向冯晴,揶揄道:“看起来朕成了你的挡箭牌。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冯晴失笑,却并不接她的玩笑话,反是有些担忧:“陛下把春闱的事全权交给三姐,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这一句话出口,两人皆是一愣。冯晴说完之后就立刻意识到自己逾矩了,就算穆罗云再怎么宠爱他,后宫不得干政却是千百年来的祖宗家法。连忙退开一步跪了下来:“臣失言,请陛下降罪。”
穆罗云一时愣住,则是因为他的敏感。对于朝政局势,她从来没有与冯晴说过,倒不是刻意要瞒着他,只是冯晴身体差,她不想让他多费心思来考虑这些。也有信心能保护他不会受到伤害。然而冯晴却还是极其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主持春闱,听起来像是在考校文化,但事实上远没有那么简单。每年开科取士是官吏选拔的唯一途径,各家当然都想要分一杯羹。往年都是由礼部和吏部共同主持,各方的势力都维持着平衡。今年皇帝却忽然把这差事交给了冯秀,等于是硬生生地从礼部和吏部手中分走了一半权力。了解其中关节的人,自然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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