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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八风不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柳满坡
哪怕顾相檀面上什么也不说,做出一副淡然平和的姿态来,但是赵鸢能看不出吗?
两人的脸离得极近,顾相檀能感受得到赵鸢的目光就像两柄利剑一样想将自己的心刨开,把里头的不安和自责全都赶走,但是顾相檀没有看他,依旧搭着睫毛,只唇边的笑容在僵硬了一瞬后,慢慢地隐没了下去。
赵鸢盯着顾相檀没有血色的唇,能感觉得到手下的他在微微的颤抖,他不由叹了口气,揽过顾相檀,将他的头压在了怀里。
顾相檀温顺地任他抱着,轻阖的眼中有些空茫,细看,却又透着难以分辨的苦涩和幽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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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伤了腿,顾相檀便不让他时常来看自己,倒是赵溯,隔日便会来给顾相檀问个好或者送些东西什么的,他知晓顾相檀心里不痛快,便尽量不提那些糟心的事儿,只挑拣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来说,比之往日那个在大多人面前一板一眼的赵溯倒是有了些变化。
顾相檀却大半都在出神,只偶尔才搭个腔,此刻,他却忽的问道:“那一晚,去崖底寻我,是赵典让你去的,还是你自己去的?”
赵溯顿了下,直勾勾地看向顾相檀:“我自己去的,我……不怎么放心。不过我去前着人告之了他一声。”
顾相檀似是没听出赵溯前一句话的弦外之音来,直接问道:“他怎么说的?”
“准了,且让了两个人跟着我一起去了,就随在刑部的人里头。”
顾相檀却越想越奇怪:“三王虽说再明目张胆,但是只要一日不撕破脸,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若是他真不怕我知道那天是谁将我绑了,就完全不需要找南蛮人来动手,他自己的人去做还会更利落快速些,说到底他还是想遮遮掩掩的。”
如果顾相檀摔下山崖死了,三王选择毫不顾忌还算有些道理,但是现下顾相檀还活着,三王总该要做些善后的事宜来撇清关系吧,那么那一天,他就该同宗政帝一起派人来找顾相檀才是,怎么赵溯自己送上门去要给他跑腿,他还不趁机多让他带点人献献殷勤呢?
赵溯蹙眉:“许是因着知晓胡天董的死讯没这心思管这些了吧。”或者到如今还记恨赵鸢,连带着把顾相檀一起记恨上了呢。
“他记恨侯将军是一定的。”而且没把侯炳臣弄死,赵典这心里说不定有多不痛快呢,但是顾相檀总觉得这事儿有些诡异,还有许多关卡都没想通。
赵溯见他眼下有些青黑,还拧着眉不停地思忖的样子,忍不住凑近了些说:“灵佛还是多顾念着些身体吧,之前我送来的檀香的确东县是好东西,睡下前让人点了,会好眠的。”
顾相檀抬眼,淡淡对赵溯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道:“多谢溯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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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八风不动 第58章 保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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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宫内,和喜来报说礼部尚书瞿大人求见。
赵勉皱了皱眉,嫌被人扰了清净,不过还是道:“让他进来吧。”
瞿光一入内瞧见的就是难得伏案作画的赵勉,不由道:“太子好雅兴。”
赵勉显然心情不错,嘴角带了笑,又在宣纸上落了两笔后让人将画竖了起来,退了两步细细地欣赏着。
瞿光自然不放弃这迎逢的时机,一看画上所绘美人姱容修态娥眉曼睩,虽缺了不少神韵,不过凭他的眼力猜也猜得出是谁,不由对梅家大小姐的姿色气质好一番夸赞,又说真真和太子是绝配,把赵勉说得尾巴都翘上了天。
“只可惜梅小姐身子不爽,已是好多日都没有出门了,”赵勉说到此,又想起把梅渐熙害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不由瞪了瞿光一眼。
瞿光暗忖自己没事找事,不过心里也把赵勉给鄙夷了一顿,这么大费周章的给人家报了仇解了恨,可到头来呢?梅渐熙是连一句谢都没有让人送过来,在她心里,这皇位的储君和远在天边的御国将军差得何止一点半点,不过瞿光面上还是敛了神色,只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
“有什么事说吧。”赵勉让人把自己的画拿去裱起来,又拿起桌上的贡茶品了好一会儿这才随口问了句。
瞿光深知他的脾性,倒也不急,仍是带着笑容道:“今日朝中之事,太子如何看待?”
说起这个,赵勉忍不住嗤了一声:“还能怎么看,父皇的意思你没听见吗?说是让人好好医治侯炳臣的伤,但是你知我知,这家伙已经废了,花再大的气力下去也不过是浪费药材做无用功而已,什么神武将军转世战神,从此以后都只是个屁了。”
对于侯炳臣伤了的事,宗政帝心情还是很复杂的,虽说他也忌惮这位将军功高盖主,但是眼下同三王角力的时候,神武军也可谓是他一大后盾,侯炳臣倒了,对眼下的宗政帝无异于断了一条臂膀,所以宗政帝为此在朝上大发雷霆,同灵佛的事一起,誓要张幡和薛仪阳把凶手抓出来千刀万剐!
不过对他来说还有一件事儿勉强能值得慰藉下,那就是三王的第一良将羽林将军胡天董也在同一时间被人刺杀了,当然,这是三王赵典自己上报的,反正刑部的前去不过只得到了一具焦黑的完全辨不清模样的尸体,而且还是在青楼妓|院中寻出来的。
三王哭诉说是胡将军那日被皇帝传召之后久不回府,后来莫名被人发现死于华琚坊内,言语之间各种冤屈愤恨,更隐隐暗指宗政帝在此事上必定知情,又或者根本同贼人串通一气,要不是有那个旨意,胡天董也不会这么死了。
宗政帝难得心里不痛快地予以了回击,说当日裕国公阖府之事已彰显京中防守漏洞,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出事,就算贼人可恶,但我大邺若真固若金汤,何来给这些蛇鼠可趁之机,说到底外敌虽慎,但内患才是最可怖的。
同样把这话丢给了三王,指桑骂槐你不过是自是恶果而已。
朝上闹成一片,然而在赵勉这儿,他一向没有宗政帝想得宽想得深,他只知道侯炳臣带不了兵了,神武军营自此以后名存实亡,而胡天董更直接去见了阎王,没了这两个大将军的倚仗,曹钦又远在千里,看赵鸢、赵则还有那个小人嘴脸的赵界以后还怎么狂的起来!
瞧到赵勉脸上的神色,瞿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按瞿光的想法,赵勉蠢一点只有好,若是他太精怪,作为臣子的又何来用武之地呢?不过还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中用后继续俯身道明来意。
“太子,朝中一日之内顿失两位大将,这么多兵须得重新布置,您可知皇上会如何做想?”
“如何做想?再擢升新的将领啊。”
还不算蠢到家,瞿光颔首:“但是……朝中可用的人,却不多啊。”
赵勉沉吟,片刻道:“什么可不可用的,用了不就知道了。”
战场岂非儿戏,若是不可用,这么多兵士又该如何,边防百姓又该如何,大邺国土又该如何?瞿光叹了口气,还是顺着他说:“这话也对,但是总要有人上吧,这人选就是个问题。”
这一下把赵勉问住了:“父皇心里总会有数的吧……”
“皇上自然胸有成竹,不过若是太子先一步替皇上把所想的说出来,皇上必定欣慰太子黠智。”
赵勉心头一动,要是自己真能猜中父皇的心思,父皇一定会高兴,还会夸赞自己聪慧。
可是……
“天子圣意岂可轻易揣测?”赵勉做出一派肃容。
瞿光知道他这是猜不出,当然,若是赵勉能猜得出,也不需要他在此了。
“自然自然,臣等定是不知,可太子不同,太子与皇上父子情深,心有灵犀。”
赵勉不吃他这个马屁:“可我若是猜错了呢?”
“错不错还是皇上说了算,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即便真有了偏差,皇上也不会怎么责怪的,太子您是储君,皇上眼下的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您,朝中那么些人,除了皇上安排下来的,您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你的意思是……”赵勉有些意外,瞿光竟让他把自己的人安进军营里去?
赵勉想了想:“我身边能有什么人可当大任的?”
瞿光的视线在内室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陈彩身上,半晌转开道:“那就要看太子的想法了,您信谁,您觉得皇上会信谁,那便就是谁……”
……
从乘风宫离开后,瞿光出了皇城,轿子走在长平街上,他脑子里还在思忖着方才的事。
陈彩是个可托付的,而且因着之前田梁和他一起当差,所以瞿光对他也算了解,赵勉猜不到宗政帝的心思,但是瞿光总能猜个大半的,他知晓宗政帝一直有意培养这个奴才,所以才会让陈彩随着太子,只是太子太不争气,不晓得抓好这个助力,这一次自己出马,既是给太子一个人情,也是帮了皇上一个忙,要是真由太子去保荐,陈彩必定会对他感恩戴德,以后也会更是效忠。
瞿光一边琢磨,一边感叹自己真是为这庸君操碎了心,要不是华琚坊烧了,逍遥赌坊又去不得,真想寻个地方好好缓一缓这疲累,算了算了,外头多是非,还是回府才安稳。
正掀了帘子朝外看去,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自街尾穿过,不过一晃,进了一间小铺便没了踪迹。
瞿光一呆,忙拉了小厮来问。
“你可看见刚才那个穿着绿衣锦缎的人了?”
小厮也是机灵,忙压低了声音:“看见了,是相国大人。”
果真是仲戌良?
“那小铺是做什么的?”
小厮道:“是汪记的铺子,卖香烛的。”
香烛店?仲戌良去那里做什么?
……
这边瞿光才走,赵勉越想越觉着他说得不错,于是带了陈彩就往紫微宫去,然而才走到半途远远就看见两顶青呢小轿行了过来。
赵勉认出了外头随着的两个仆从,哼笑了一声,让人落了轿。
太子在前,怎么该是要来打声招呼见个礼的,可是等了半晌就是不见人出来,赵勉怒了,直接掀帘跨了出去。
“这是谁呢?也不看着路,挡在前头是为何?”赵勉走到跟前,放声道。
没片刻,其中一顶轿子上终于下来个人,是赵则。
赵则瞧见赵勉还算懂礼,恭恭敬敬地对他拱了拱手,叫了声“殿下”。
赵勉却看向另一顶轿子:“莫不是就你一个人在?”还有一个是死的么?
赵则说:“是我六哥,不过他今日身子不爽,腿脚又不方便,太子殿下请见谅。”
“不方便?摔断了腿也就罢了,这是连脑子都摔到了么,身子不爽倒还有力气往宫里跑,那便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吧。”
他这话说得实在不客气,赵则当下就变了脸色。
赵勉却不管,以前他还要顾忌着侯炳臣的意思,千万般的忍耐,如今侯炳臣都这幅田地了,这两个人拿什么再来同自己趾高气扬,他等出这口恶气可是等了很久了。
“我们是来探望灵佛的,太子殿下若是要怪罪我便替六哥给您陪个不是吧。”近些时日在两位副将手下的一番磨练已让赵则通晓了不少道理,加之三哥出事,神武军营中的气氛他可是日日都看在眼里,如今面对赵勉如此猖狂,赵则竟然硬生生的把这口气忍了下去。
可是他的退让换来的却是赵勉的冷冷一笑:“陪不是?我可不敢当,不过你若真要赔罪,我也给你个机会,给我磕个头就走吧。”
赵勉是君,赵则是臣,这个头也并非完全磕不得,但是赵勉平日哪里有半个储君的样子,加之他如今这鄙夷不屑的态度,若是赵则真跪了,怕是神武将军的脸都要给他丢尽了。
所以,赵则不会跪。
他不跪,赵勉自然没完:“看来这宫里真是半点规矩都没了,一个个都把自己当这里的主子了,神武将军平日也不知晓怎么教你们的,哦,对,我想起来了,他该把时间都耗到那个歌姬的身上了吧,为她断了只手都愿意呢。”
此话一出,赵则终于憋不住了,可是不待他上前,另一边的轿帘忽的被掀了开来,赵鸢缓缓地走了出来。
赵则见此忙转身去扶他,赵鸢却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他本就云鬓浸墨,肤白若雪,然而此刻那张脸却仿佛透明一般,连薄薄的唇都只剩了浅浅的红,瞧着风一吹就要倒了,偏偏那双眼却仍是冷厉深重的,不过只看了赵勉一眼,就把他看得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此时,陈彩小心地凑过来对赵勉道:“殿下,六世子瞧着,的确不太舒服的样子。”
他不说这句话也倒罢了,一说更让赵勉跳脚了。
连个身边的狗|奴才都帮着一个外人,自己还想保荐他升迁呢,不是养了条白眼狼了吗?
“人人一句身子不爽,这天下的礼法便都不用守了吧,你说说他们何时见了我有过一次规矩了?嗯?”
赵勉红了脖子,忽的抬手道:“你去,让他们都跪下!”
陈彩一怔,瞧瞧满脸怒气的赵则,又瞧瞧没有表情的赵鸢,不动。
赵勉火上心头:“好啊,好啊,这一个个都要反了是吧,看来你是忘了田梁的下场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说罢,竟然反手抽了陈彩腰间的佩剑就往赵鸢和赵则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算不算高能在前方,有个小准备也好




重生之八风不动 第59章 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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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勉做事一向不经大脑,他也没想好到底要如何,只想让赵鸢好看,把脸丢个尽,把他的气焰压下去就行,所以欺近了上去才觉得手里这佩剑无用武之地,但是放下不行,丢了更不行,于是就想着往赵鸢身上挥一挥,灭灭他威风也好。
然而赵勉这么一动,牟飞和毕符自然不干,忙要来挡,若是像之前的田梁一辈,和他打起来也倒罢了,但是赵勉的身份在那里,就算太子再荒唐蠢钝也是轮不到他们下人来动手的,一旦和主子对上,这结果可就说不好了,到时怕是连赵鸢也保不住他们。
所以赵鸢不会让牟飞和毕符吃这个亏,他刚要开口让他们住手,忽的就觉胸腹一疼。
赵则说赵鸢不适的话倒不是搪塞赵勉,赵鸢这几日的确有些抱恙,偶尔胸腹闷痛,头脑也有些热,除此之外却无其他异样了,府内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侯炳臣上头,羿峥日日都在琢磨着怎么治愈将军的手,赵鸢原本连药都懒得吃,但是他那脸色瞒不住人,最后还是被赵则知晓了,便硬寻了太医来给他诊了脉,结果说还是脚伤引起的炎症,开了两个方子服下去无甚效果,赵鸢也就随它去了,休养了两天下来今日似乎好些了,于是就迫不及待地和赵则一同进宫探视顾相檀来了。
没想到此刻那疼痛竟又愈发剧烈了,一时让冲到眼前的赵勉在赵鸢眼中都变成了模模糊糊的重影,喉咙口微痒,不由轻轻咳嗽了起来。
赵勉这剑才刚抬起,就见赵鸢整个人猛然一怔,继而“噗”的一声后,晃了晃,直直倒了下去。
“——六哥!”
直到赵则的惊叫响了起来,赵勉才回过神,他手指一松,铮亮的宝剑“咣当”落了地,再去看自己的胸前,竟染上了一大片赤红的鲜血,是方才他亲眼瞧见从赵鸢嘴里喷出来的。
而此刻的赵鸢已是虚软的瘫在地上,面如金纸,毫无动静了。
赵则吓得呆了,牟飞也随着一脸无措,还是毕符冷静,三两步扶起人事不知的赵鸢就道:“快回府,找神医诊治少爷!”
看着那些人如一阵风般心急火燎地刮远了,赵勉片刻又茫然又惊慌地对一旁的陈彩道:“本、本宫的剑……可还没碰到他啊……是赵鸢自己倒下去的,不、不是我……”
陈彩紧蹙着眉,听得赵勉的话,还是安抚道:“应是和太子殿下无关,六世子怕是哪里受了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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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檀倚在窗边小憩,安隐一推开门,顾相檀就睁开了眼睛。
安隐上前想要关窗,顾相檀不让。
安隐道:“公子才好些,吹了冷风受了凉怎么办?”
顾相檀摇摇头:“关上有些闷……”
安隐无法,端了手里的药碗给他:“那公子快些把这药喝了吧,这可是神医开得方子。”
顾相檀瞥了眼那乌黑的药汁,虽说比起宫里太医熬的那些味道有所不同,但药哪里有好喝的,顾相檀瞧着总是兴致缺缺。
安隐知晓他在想什么,不由道:“神医可是六世子亲自请来的,公子服下后好没好,我们总要给他回个话,公子可别让我们不好交代啊。”
听他说起赵鸢,顾相檀忍不住笑了:“这都是哪儿学来的,苏息教的吗?让他进来,我给好好训训。”
安隐板着脸:“行,公子先喝了药,我马上让他进来听您的训。”
话才落,苏息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公子寻我做什么呢?”
顾相檀看了看他身后:“衍方呢?还没回来吗?”因着怎么想都不放心,顾相檀还是让衍方去将军府走了一趟,探视一下侯炳臣,再问问赵鸢如何了。
“没呢,出去有一会儿了,莫不是去哪儿遛弯了吧。”
“你以为人人像你似得。”看着顾相檀喝了药,安隐把碗收了,又去铺了床:“公子睡一会儿吧,醒了,衍方就该回来了。”
顾相檀起身走了过去,想了想还是道:“别等我醒了,衍方一回来你就喊我。”
……
顾相檀这一睡下去,迷迷糊糊间似是做了好几个梦,有上辈子的,也有这辈子的,交互穿插在一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到后来顾相檀自个儿也有些分不太清了。
只记得最后一个场景似是在太|祖祭礼时,不过才三岁的自己被一个大些的孩子不察绊了一跤,那一跤跌得极狠,在梦里顾相檀都觉得自己的鼻子快要摔没了,对面那孩子却仍是无动于衷地站着,不顾自己的哀声痛哭,板着一张像是仙童般的脸还冷冷道:“别欺负我弟弟……”
顾相檀觉着委屈的不行,自己明明是瞧见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想和他一起玩,怎么就是欺负了,谁晓得这家伙一上来就把自己绊倒了。
顾相檀于是向爹爹哭诉,爹爹只心疼地给他擦脸,可是脸上那血怎么擦都擦不完,最后甚至染红了帕子,染红了爹爹手,自己的衣裳,还把那绊自己的人一起染红了,最后哗啦啦地蔓延成片,整个梦中都被鲜血所浸没了……
顾相檀吓得猛然睁开了眼!
屋内已是点起了烛火,门外有人在小声的说话,顾相檀撑起身,叫了声安隐。
安隐忙进门,顾相檀问:“可是有人来了?是衍方吗?”
安隐摇摇头:“是溯少爷来了。”
顾相檀皱起眉:“衍方怎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安隐道:“要不要再派人去打听一下?”
顾相檀抚了抚胸口,心还是跳得很快,想到那梦,他觉着万般的诡异,他竟然梦到了小时候,不是在鹿澧,是更早更早的时候。
就像那一日赵鸢回到大邺时,顾相檀对宗政帝所说的那般,他和赵鸢的第一次见面并不在那荒郊小院,而是在京城,顾相檀那时才三岁,赵鸢也就六七岁而已,那一年宗政帝刚登基,所以祭天祭太|祖,只是具体的情形顾相檀年岁太小早就忘了,还是之后和对方无意中说到才把这一茬想起来的,之所以他还记得赵鸢,就是因着对方让自己摔了一跤,听爹爹说,那时自己留了很多血,还差点破了相。
只是怎得现下却无缘无故做起了这样的梦,还有梦里那么多的血……顾相檀越想越不安。
不过他还是对安隐道:“不用了,再等等吧,另外,让赵溯去前厅吧。”除了衍方,他身旁没什么可以派出去打探的人了,须弥殿的,顾相檀是一个都不信。
顾相檀穿戴整齐进了前厅,赵溯已是等着了,顾相檀对他浅笑了下,在桌边坐了下来。
正是晚膳的时候,安隐端了粥来,顾相檀让赵溯一起用,话说出去,却见赵溯正看着自己似是出神。
顾相檀莫名:“怎么了?”
赵溯一愣:“没,无事,我只是瞧着灵佛的脸色比前两日好些了。”
顾相檀道:“应该是药正好对了症吧。”
赵溯问:“灵佛今日没有出过门吗?”
“没,本想去国子寺的,但是有些疲累,再等等吧。”要是往日,顾相檀还能打起精神和那些人对付对付,加上他的确该去探探赵界的口风,不过顾相檀这几天太累了,赵鸢又不在,他实在不怎么想瞧见那些人。
赵溯“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顾相檀瞥了他一眼:“外头可是有些什么消息?”
赵溯顿了下,摇头:“无非就是那些,皇上和三王都各自忙着呢。”
顾相檀搅着碗里的粥:“我总觉着这事儿没完。”
赵溯笑道:“灵佛别多虑了,三王只要不死,本就完不了。”说着把面前的菜往顾相檀推了推,“灵佛还是要多顾念着自己的身体些。”
顾相檀迟疑了下,还是舀了一勺粥,刚要放进口中,安隐急急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顾相檀看他脸色有些不对。
安隐张了张嘴,又看了眼赵溯,低声道:“太子派身边的侍从给您送了些补身的东西。”
顾相檀对上了安隐的眼睛,点点头:“让他放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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