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安良(强取豪夺 黑道 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宿凉
“我当是什么事,让良儿也跟着去就行。彧志,你觉得呢?”江韫之脸上的微笑有着前所未有的和蔼与亲切。
江彧志内心喜极,看向对面的郗良,故作无奈地扬起唇角,“姑妈作主就是了。”
“呵,姐姐说得轻巧,良儿性子倔,从来到江家便不曾踏出过门槛,这会儿怎么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江玉之喝了一口茶,一双丹凤眼变得凌厉起来。
“良儿,许配了人,便是不能任性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江韫之昧着心,温柔的微笑中道出的尽是郗良所不能接受的命运。
郗良低着头,双手在腿上握成拳头,手腕处青筋暴起。
不是害怕,不是紧张,而是震怒。
佐铭谦只扫了她一眼,心中了然一颤。
“我知道。”
“玉儿?”
“我还能说什么?”
“铭谦,你有话要说吗?”
“没有……”
佐铭谦心头烦乱,来不及思忖自己的回答是否合适,是否应该,幽暗的眸子泛起迟疑与无助,恍惚看见江玉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看见江韫之淡雅的脸庞上洋溢着属于赢家的得意,看见江彧志变得并不很舒心的笑意,想必他和自己一样,都看见了郗良倏然抬头时眼里的不甘,随后化为冷漠的事不关己。
“很好,具体的事情,玉儿你来操办吧?”
“操办什么?没时间了,我说过,过几天他们就得到美国去,现在我还得忙着多一个人的事!”
“再怎么急促礼数也是不能少的。我让阿秀来操办吧,江家不能丢人。”
江家丢的人还少吗?江玉之想着,因着叁个年轻人在场也没说出口,只是冷冷地说:“等他们以后回来了,再办!”
江韫之应允了。
这本是郗良和江彧志的终身大事,这会儿却仿佛只是这对姐妹口头说说的别扭的玩笑。
四天后,郗良和江彧志便要远赴异国。
这四天里,佐铭谦没见过郗良,只知道她躲在房间里写字,和自己隔着一扇墙。
该启程时,佐铭谦只是远远地望着站在大门口的郗良,她看起来非常清瘦,有些病态,弱不禁风的模样使得江彧志拿了件外套帮她披上,她却一手打掉。
江韫之、江玉之和阿秀去送行,整个江家就剩佐铭谦一个人。
七年前,他走的时候,郗良没有送他。
七年后,郗良走了,他没去送她。
走进郗良的卧房,面积不大的房间干净得和她小时候一样,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恐怕是这四天来染上的。
佐铭谦看见她的桌上凌乱地扔着几张写了寥寥几行字的宣纸,她的笔画干净有力,字体秀丽飘逸,比起小时候长进不少。
——原来哥哥恨我
——可我爱你啊 是我比她晚吗 她都死了
——任凭人生是幻是真1 我都再无退路
——你想知道她死前说了什么吗
最后一句令佐铭谦不禁紧五指,将宣纸攥入掌心。
她是故意写给他的,像一道致命的邀请。
1 任凭人生是幻是真——徐志摩《我有一个恋爱》
昨日安良(强取豪夺 黑道 H) Chapter6百合花和山茶花
几日后,佐铭谦又一次离开西川,在离开之前,他以江韫之的名义去拜访苏家,苏家很热情地接待他。
苏家原有二女一男,只可惜大女儿苏白尘早殇,而二女儿苏白雪在苏白尘死前便已经远嫁到及南去,只剩下一个儿子在望西城念书。
佐铭谦很幸运,他到苏家时,苏白雪正好带着女儿回娘家。
苏白雪是个年轻漂亮又稚嫩的女人,跟她的女儿站在一起就像大姐和小妹。她一直盯着佐铭谦,最后直接利用女儿席景宜支开父母,微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来我家做什么,如果你想得到某些东西的话,就跟我来吧。”
苏白雪领他到一个上了锁的房间外面,自己掏出钥匙开门。
房里一股尘土的味道浓郁至极,窗户紧闭,蜘蛛结网,东西摆设整齐却又布满灰尘,可见这是一间荒废已久的房间。
苏白雪轻描淡写道:“这是姐姐的房间。”
“你说什么?”佐铭谦错愕地问,茫然地看着这个寻常房间。
“这是姐姐的房间。既然你今天能到这里来,证明你没有忘记,或许你以为你们之间的事只有你们两人知道,但其实我也知道,姐姐对我说的。我为姐姐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今天似乎可以说出来了。”说着,苏白雪的眼泪迅速划过白皙的脸颊。
佐铭谦永远不会忘记,当苏白雪打开角落的柜子时,那股突如其来的浓厚的樟脑味仿佛承载着多年的历史沉甸甸地压向他。
苏白雪双手捧着一个木箱子转身走到他面前,秀美的脸上泪水与怨恨交杂在一起。
“杀死姐姐的,是你对不对?”
半晌,除了苏白雪的哭声便什么都没有了。
见佐铭谦愣住,苏白雪愤怒地打开箱子,拿出了那块明亮锐利的叁角形碎镜片,用力地拿在手上,“这东西我丈夫打听过,世界上只有一块,就在一个姓佐的美国佬手上。佐铭谦,江家的少爷为什么姓佐?”
望西河上没有大风大浪,一直以来平平静静,只有微波粼粼,在夕阳残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撒满璀璨的金箔。
这样的美丽,如同有一种诡谲的美感的郗良,至始至终深深地印刻在佐铭谦的记忆里。
苏白雪给的箱子里面,除了镜片,还有苏白尘的骨灰盒。
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苏白尘对苏白雪说她喜欢一个人,每天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那个人,她总是在想,那个人现在会在做什么。她还说她摸了那个人的脸,她知道他长得很好看。
那年,苏家给苏白尘安排了亲事,苏白尘偷偷躲起来哭了好久,苏白雪找到她,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别哭了,我去替你嫁,好不好?”
等到苏白雪要离开的时候,苏白尘告诉她,那个人叫佐铭谦,就是江家里的少爷。
苏白雪对苏白尘说:“江家不是还有个女孩吗?恐怕他们青梅竹马,不能容下你啊!”
苏白尘愣了一下就笑了,嘴硬道:“现在还容得下就好,我才不管以后的事,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所以也不用考虑得太长远。现在,只要现在就好了。”她清楚自己比他大太多岁,可就是傻,就是放不下。
船要开,苏白尘忽然抓住苏白雪的手,并且塞了一张纸给她,偷偷对她说:“雪妹,人是不是在死前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苏白雪看见她眼里的泪花,看见她眉眼间对未知的畏惧,不知道该怎么办,船就开了,而苏白尘蹲在岸边,泪水流了下去,冲她喊:“雪妹,姐姐爱你。”
岸上的人都在看热闹,又觉这对姐妹实在情深。
这时的苏白雪也哭着张开她给的纸,上面写着:“雪妹,我爱你,也爱他,如果老天爷要我死,我多么希望能死在你们怀里。别觉得我胡说,只是有一天,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可能也只是我胡思乱想罢。雪妹,你的夫家无论哪一方面都是不错的,你的夫婿也是人中龙凤,相信你们会厮守到老。最后,祝你一生平安喜乐,这是姐姐最大的心愿。”
苏白雪始终没有想到,等她再次回到家乡的时候,竟然是来看亲生姐姐化为灰烬的。
她哽咽了,掩口痛哭,哭得本就无言以对的佐铭谦手足无措。
他在愤怒吗?他在恨吗?没有的,要恨谁呢?他想起郗良天真无邪地冲他咧开小嘴笑着,想起郗良面目狠戾地拿起那块碎镜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抓住郗良瘦小的肩膀愤怒而残暴地审问她,为什么?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没有,江韫之也没有,他们母子都没有。即便是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并且肯定了,可就是没有下文。为什么?他不知道,相信江韫之也不知道。
“我想,姐姐爱你,她早已把自己嫁给了你,所以我换了骨灰,没人知道。今天你来了,我把她交给你,要怎么办随你,我是管不着了。”苏白雪压了压自己的情绪和眼泪,抬头对上佐铭谦淡漠的眼睛说,“你不肯跟我说凶手是何人我也不强迫你,但是,姐姐惨死,凶器是你家的,必然和你脱不了干系。我希望你给我一个交代,给苏家一个交代,也是……给她一个结果。”
十一月,佐铭谦在欧洲游荡了两个多月后抵达美国。
他去找他的父亲康里·佐-法兰杰斯,这个至今在美国上流社会仍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男人依然神焕发,手段狠戾。在他妻儿离去的时候,在大萧条的时候,多少人睁大眼睛等着盼着他的颓败,而多年过去了,在他手中颓败的人倒是不少。
这一次,佐铭谦是带着疑问来的。在欧洲的时候,他的朋友安格斯戏谑地对他说:“你父亲藏着旧情人的女儿,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要变成你的继母了,恭喜。”他的神情和语气招人厌恶,若不是还想从他嘴里挖出更详细的事,恐怕他不会看他一眼。
安格斯一本正经却又揶揄地说:“你父亲跟你母亲两个人当年的风流韵事多得让人盯不过来,两叁天出一桩。不过呢,再多的事,都比不过两人和阴原晖的那一段。阴原晖是有名的芭蕾舞女,你母亲曾经在她演出的剧院出现过,还对媒体说过自己最爱的女人必属阴原晖,而你父亲早在阴原晖出道时便经常捧她的场。
“后来,你母亲带着你离开美国,佐-法兰杰斯婚姻破裂,阴原晖宣布从此不再登台表演,这两件令人震惊的事被连在一起。阴原晖和你母亲有无亲密来往不得而知,但和你父亲的关系却是公开的秘密——她是你父亲的情妇。她后来嫁给一个军人,生了一个女儿。
“据我所知,你父亲后来弄死了那个军人,逼得阴原晖抛弃女儿自杀。那时她的女儿才六岁,流落在斯德哥尔摩的一家孤儿院。一九四二年,你父亲以养的名义把她带走了。”
“在哪里?”
“兰开斯特,画眉田庄。”
然而到了自己的父亲面前,佐铭谦却半句话都没提过,他想了想还是自己到画眉田庄走一趟。
当时正在去兰开斯特的路上,这个叫妮蒂亚·斯特恩的犹太姑娘像跟踪他一样出现在他面前,重要的是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束腰长裙,胸前还佩戴一朵鲜艳的山茶花。
她像那个黑暗中的纯洁女孩,特别是穿白裙子的时候,给佐铭谦的感觉特别强烈。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问。
“你来美国的时候我就悄悄跟着回来了。”妮蒂亚一脸笑容,颇有些得意地说。
佐铭谦看着她,用手指了指她胸前的山茶花说:“把它拿掉。”
“你不喜欢吗?”妮蒂亚虽然这么问但还是把花拿开,“我昨天晚上看了《茶花女》,嘉宝真好看,我喜欢看她戴着茶花的样子。”
佐铭谦微微抿唇,没再说什么。
他不是不喜欢山茶花,只是那个女孩喜欢百合花,而郗良……
郗良喜欢叶子,尤其是枫叶。
佐铭谦默许妮蒂亚跟着自己。
一路上,妮蒂亚一直在说她看过的电影,以及她最喜欢的电影明星——芭芭拉·斯坦威克和英格丽·褒曼。
佐铭谦随意地问她,“喜欢的都是女人?”
妮蒂亚没有任何婉转地回答:“喜欢男人只能喜欢一个,我已经喜欢你了。”
在欧洲认识妮蒂亚的时候,佐铭谦只觉得她是一个出身普通而漂亮的有苏白尘影子的女孩,但他的半吊子侦探朋友伯特·韦斯特却跟他说,妮蒂亚来自德国势力最为庞大的黑帮家族斯特恩,她的姓名是妮蒂亚·斯特恩,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利奥波德·斯特恩。
斯特恩家族在一战后迅速崛起,二战前便已是德国数一数二的权势家族,涉及贩毒、谋杀、走私等等勾当。自二战爆发,这个家族却忽然在德国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战后,它才重新出现,只是地盘已经不是德国,而是盘踞于北美和西亚。
妮蒂亚·斯特恩仿佛童话中纯真的公主,她明亮清澈的双眼会透露出她的心灵,她的国王父亲将父亲这一职责做得过分的好,自己行走于肮脏黑暗的泥潭,双手却为她托起了一个光明温暖的世界。
伯特·韦斯特说过,“眼下的妮蒂亚·斯特恩是幸福的,待利奥波德·斯特恩死后,她将被撕成碎片。”
这个世界从来不需要这种人,她的存在只是别人的食物,连猎物都谈不上。自古至今,人总要比野兽更加丧心病狂。如果有一天,利奥波德·斯特恩垮台了,妮蒂亚·斯特恩就失去了保护罩,以她的身份及容貌结局可想而知。
伯特又对佐铭谦说:“如果你成为她的保护伞,那么斯特恩家族便是你的了。”
佐铭谦从未有过利用女人,利用一个如同白纸一般的女人的意思,伯特却说:“这不是利用,可能是各取所需,可能是你同情心泛滥,总之不是利用。而且,反正她喜欢你。”
昨日安良(强取豪夺 黑道 H) Chapter7初遇安格斯
在望西城的港口与江家长辈离别以后,纵使郗良再不情愿,她都只能死心塌地跟着江彧志。
抵达旧金山以后,江彧志带郗良在旅馆休息一宿,翌日又启程,往纽约去。
在横跨东西的旅途上,郗良待江彧志的态度十分平和,甚至有几分依赖。
郗良从小到大,走过最长的路便是从及南的小村子到望西的小村子,记事以来面对的人来来去去也只是江家里的几个人,还有偶尔上门与阿秀闲聊的村民。
除此以外,郗良就像一朵温室花,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千金。
对于她来说,这一次出门无异于要她的命——赶路的匆忙令她疲惫不堪,所见的生人一个打量的眼神令她心惊胆颤。
世界变样了。
在纽约火车站,江彧志要去打电话,将郗良和行李都安置在一根柱子旁边,确保她不会在人流里挡到别人的路。
郗良穿着江韫之亲手缝制的丝绸上衣和黑色长裤,背靠柱子低着头,微卷的长发如瀑垂下,泛出柔软的光泽。
她听着陆陆续续的脚步声、谈话声,既畏惧又忍不住偷偷抬头瞄一眼。
正是这个时候,在郗良的叁点钟方向,几个原本正在闲聊的男人里有人瞥了她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于是闲聊的话题从空军在罗斯威尔发现坠落的飞碟变成——
“看那边,柱子那里。”
“怎么了?”
“等她抬起头你们就知道怎么了。”
“难道是外星人?”
“如果外星人长那个样子,我倒希望她们快点来侵略地球。”
待郗良再次抬头张望四周后,偷偷注意她的几个男人都难以置信地眨眨眼。
郗良黑发黑眸,红唇白肤。一张线条流畅的小脸上五官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她的漆黑眼眸明亮,在逡巡周遭时带着漫不经心的风情,生来便不同于常人的雪白皮肤白得仿佛笼罩一层融融月光,懒散又温驯的神情像黑白电影里的柔美女郎。她身形高挑纤细,站在粗大的柱子旁边更显得单薄伶仃。
几个男人的审美第一次严丝合缝地重迭,不约而同觉得自己眼前有一个巨大荧幕,这个女孩是荧幕上黑白分明的电影巨星——长夜里满天星河,唯她这一颗最为闪耀。
一人惊叹过后,将手放在唇上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哪里眼熟?”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长相。”
“她像是亚洲人,我们看亚洲人都一个样。”
“不,我觉得她还有点混血,黄种人没有这么白,白人也没有这么白。”
“我知道,她名副其实的是白雪公主。”
“混血!”男人倒抽一口冷气道,“像呆子,夏佐·佐-法兰杰斯那个呆子,这女孩简直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噢……”
答案呼之欲出,几个人不禁直勾勾盯着郗良,异样的视线令郗良下意识朝他们看来,接着惊恐地别开脸庞,捏着绸衣的手指捏得更紧。
“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像。”
“只能说她跟呆子混一样的血,连分量都一样。”
滑稽的话令几个男人都笑了笑,氛围融洽轻快。
“你们有谁要去跟她搭讪吗?问问她姓不姓佐-法兰杰斯。”
一人问道,其余几人都自告奋勇要去搭讪,这时一个拎着黑色手提箱的金发男人径直走近他们,一来便随意将手提箱扔给其中一人。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没有人回答他,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神秘女孩吸引过去。
“安格斯,你看柱子那里,那个女孩长得很像夏佐·佐-法兰杰斯。”
名叫安格斯的金发男人闻言,慵懒中带着凌厉的目光瞥向柱子,恰好郗良出于好奇又抬起头,木然地在一瞬间与安格斯四目双对,随即目光闪烁,低下头去。
“安格斯,像不像?”
安格斯微微眯起湛蓝色的眼睛,懒懒一笑,“你们瞎了?她长得比呆子顺眼多了。时候不早,回去了。”
几个人本是来接安格斯的,一接到安格斯就该回去,然而这会儿没一人想到要走。
郗良低着头,心里暗暗惊讶,居然有男人长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离开中国后的这些天,她只见过女人长金色头发,而且说是金色,其实还掺着杂色,金得不够纯。但这个男人的金发实打实是金的,没有杂色,非常纯粹。
出于好奇,郗良鼓起勇气再度抬起头,偷偷摸摸地用眼角余光瞥过去。
“安格斯,她又在偷看我们。”男人有些激动地说,“你们说她是不是看上谁了?”
安格斯冷笑,“你们挪不开脚,就想一直在这里和她眉来眼去?”
“安格斯,不然你去问问她姓不姓佐-法兰杰斯?”
“对。如果她和佐-法兰杰斯有半点关系,我们就当做没见过她。如果她和佐-法兰杰斯没有关系,我们就和她做个朋友。说不定她还会喜欢我们其中一人。”
安格斯闻言往对方头上一拍,“什么时候轮到我给你们跑腿了?”
男人摸摸脑袋道:“搭讪这种事说不好话会被她记恨的,万一她真和佐-法兰杰斯有关系,我们可不想得罪魔鬼。但你不一样,安格斯,横竖你一直在得罪人。”
“快去,安格斯,除非你连个女孩的名字都要不来。”
安格斯没有防备地被推了一把,回头看时的目光几乎如淬毒的利刃,但站在原地的几个人死猪不怕开水烫,还兴高采烈地朝他挥手。
安格斯迈着长腿走到郗良身边,翻脸比翻书还快,脸上挂着谦谦君子般的笑意,矜贵优雅,奈何郗良只看一眼便面露怯色地想要后退,一缩才知无路可退,后面是冷硬的柱子。
从未与人搭讪过的安格斯定定看着她的举动,瞬间对她的恐惧了如指掌。
他轻松地问一句,“你在等人?”
郗良没有回答,更没有看他。
安格斯以为她听不懂英语,想了想换日语,但依旧没结果。
当他正打算用汉语的时候,郗良用稚气未脱的嗓音冷冷道:“我不想说话。”
随即,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寻找那该死的江彧志的身影,想着他怎么还没来找她。
她现在无依无靠,就跟在雨雪淋不灭战火洗不去硝烟的那天失去母亲跟姐姐一样,江韫之捡了她,又抛弃她。
安格斯自动忽略她的意思,“你的声音真好听。你在等人?我可以陪你等,我也在等人。”
郗良挠着脖子侧身背对他,从宽大深色的裤脚下伸出一只穿布鞋的脚在地上轻轻踢着。
安格斯好笑地看着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看起来很柔软。
他又问:“你是中国人吗?”
郗良愣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看见她有反应,安格斯望一眼不远处的几个人,他们都朝他摇了摇头,神情鄙夷,他瞪了他们一眼后道:“我来自爱尔兰,我叫安格斯,我也会汉语的。你叫什么?”
“爱尔兰?”郗良不自觉地将这个词念了一遍,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或者这个国家。
“在欧洲。”
郗良终于回过身,怯怯地抬头望了一下安格斯的眼睛,皱眉思忖片刻。
“我叫郗良。”
“郗——良?”安格斯算是好人做到底了,尽管他本就不信佐-法兰杰斯家还能有这么一个女孩,但他还是问,“姓郗还是……”
“郗。”郗良嗫嚅道。
就这样得到名字的安格斯心情大好,唇角的笑意明显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人打招呼,对方还是一个看起来很胆小的女孩。以往都是别人自己给他报上姓名的,他大多不记得,至于女人,他记得住的就更少了。
“你在等人?”安格斯极其耐心,第叁次问道。
郗良点了点头。
“等什么人?”
郗良垂下眼睑,并不回答。
“那我先走了。”
安格斯转身朝自己人走去,郗良依旧低着头,捏捏手指又捏捏绸衣,脑海里浮现着安格斯深蓝色的眼睛,像大海一样蓝,一样深邃。
“安格斯,她叫什么?”
安格斯没好气道:“郗良,中国人。”
“佐-法兰杰斯的汉姓是佐吧?郗什么的是姓郗还是姓什么?”
“姓郗,我听说他们的姓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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