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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茉莉儿
女子也笑著,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漠:“你好,我是他的妻子。”說著,往尹澈身上靠了靠。警告的意味全部人都看出來了。
也難怪人家,任何一位妻子看見自己老公用不同一般的熱情目光注視著其他女子,不發飆已經算斯文了。何況,幾米開外的奕歐也猜到,這男人與程應曦應該有段過去。
“老公,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萍萍肚子餓了。”
尹澈只得與程應曦告別,走時戀戀不捨回頭看了一眼。
他們沒走幾步,尹澈卻突然折回來,小跑到她面前,笑道:“差點忘了,你的鑰匙。再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攬著妻子走了。
程應曦接過鑰匙,目送這一家三口離開,直到他們身影徹底消失在林蔭道的盡頭。小公主……寶貝……懷抱著小嬰兒的感覺真好。
奕歐拿著兩瓶礦泉水走過來。“你認識他?”
“嗯。大學校友。孩子可真像爸爸啊……”程應曦漫不經心地回應著,眼睛還是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落寞的神情跟剛才的雀躍形成鮮明的對比。
奕歐也大致猜到她的心事。但作為一個外人,他不好說什麼,也不知道從何安慰她,只得打開礦泉水瓶蓋,遞給她。程應曦搖搖頭,“我不渴,你喝吧。” 末了,她轉身坐在長凳上,發呆,長時間地發呆。奕歐在一旁站著,默默地看著落寞的她。
天氣也仿佛知道她灰暗的心情,居然從豔陽高照轉為昏暗,繼而下起了細雨。
倆人都沒帶傘。奕歐有些著急:“應曦,下雨了,我們快走吧。”
程應曦卻索性閉上眼睛,無動於衷。
細雨紛飛,任由雨絲綿密地落在頭髮上、衣裙上。渾身濕透,她感到冷,卻不想動,昏昏沉沉地只想一直坐下去。眼睛刺疼溫熱,視線模糊,是淚水還是雨水?她不知道。或許紛紛雜雜交織一塊,早就分不清楚……
當我走在淒清的路上
天空正漂著濛濛細雨
在這寂寞暗淡的暮色裏
想起我們相別在雨中
不禁悲從心中生……
當我獨自徘徊在雨中
大地哭泣沉默在黑夜裏
雨絲就象他柔軟的細發
深深沁入我心的深處
分不清這是雨還是淚
輕輕我們相見在雨中
那微微細雨落在我們頭髮上

往事說不盡
就象山一樣高好像海一樣深
甜蜜在我們美麗往事
說不盡
就象山一樣高好像海一樣深
甜蜜在我們美麗往事
輕輕我們相見在雨中
那微微細雨落在我們頭髮上

往事說不盡
就象山一樣高好像海一樣深
甜蜜在我們美麗往事
說不盡
就象山一樣高好像海一樣深
甜蜜在我們美麗往事
當我獨自徘徊在雨中
大地哭泣沉默在黑夜裏
雨絲就象他柔軟的細發
深深沁入我心的深處
分不出這是雨還是淚……
奕歐決定不能再讓她這麼淋下去。拉她,她抽回手;一咬牙,索性脫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一把抱起她,拾起挎包,飛也似的跑向公園外的停車場。
好香!百合一般的清新。這不是香水的味道,是她的味道。奕歐貪婪地嗅著,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由剛才的著急變成了小心翼翼。
程應曦輕喃著:“應暘,應暘……不,你不是應暘……”
“我不是,我是奕歐。”
程應曦不再說話,安靜得嚇人,窩在他懷裏輕蹙眉心,合上眼睫,幾乎沒有什麼血色的櫻唇微微顫抖。
他把她抱進車子,仔細為她系上安全帶,隨即從後座取來一條乾淨的毛巾,擦拭著她濕漉漉的頭髮。她閉著眼睛,溫順極了。長長的睫毛下隱約有露珠的光芒。
程應暘正在香格里拉宴會廳搞慶功宴,接到奕歐的電話,“送她回家,我馬上就到。”扔下林欣嫻與眾人,匆匆趕回去。
林欣嫻氣得柳眉倒豎。能讓程應暘扔下重要公司活動的,只有程應曦一人。好,很好,認識你程應暘八年!八年了,抗日戰爭都打完了,我林欣嫻還是不能在你心中取得一席之地,不甘心啊!我可不是當年的傻丫頭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啊?!是時候改變一下了……
在自家大門,程應暘看見奕歐守在門口。他開門進去,見程應曦閉著眼睛半躺在沙發上,睫毛微微顫抖,臉頰呈現不正常的紅暈,撥開頭髮,摸摸額頭,有點燙。
他擰著眉毛,眯起眼睛,渾身散發冰冷的氣息,聲音也低沉得嚇人,奕歐知道,這是他要發飆的前兆。
“我同意你帶她去公園,可沒有同意她淋雨!”
“是我的疏忽!對不起!”在這個時候,上策是先承認錯誤。“程小姐在公園裏遇見校友,她似乎對小嬰兒很感興趣,抱著不肯撒手,他們一走,程小姐就情緒低落了。”奕歐平靜地回答。
“什麼人?”
“好像叫什麼澈。”
“尹澈?是他啊……”程應暘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把礙眼的外套還給奕歐,他不能容忍她穿著其他男人的衣服。“以後不得再發生同樣事情!這次就算了!”
“謝謝暘哥!我走了。”
程應暘望著昏昏沉沉的程應曦,滿腔的怒火換成滿滿的心疼。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轉身去浴池放好熱水,旋即回來抱起程應曦,大步走向浴室。
迷迷糊糊中,熟悉的氣味飄過來,飄蕩無依的靈魂瞬間找到了依靠,她睜開沉重的眼皮:“……應暘?你回來了?”
“嗯。”他把她輕輕放進溫暖的浴池,為她解去潮濕的衣裙。
“你這麼早回來,不耽誤工作嗎?”語氣是那麼虛弱。
“沒事,談成一單生意,公司正在開慶功宴。”
“我是不是很沒用?”程應曦望著程應暘,滾燙的熱淚汩汩而出。
程應暘的心仿佛被抽了一下。“怎麼會呢?不許這麼說自己!姐你是最有用的人!”
“真的麼?”眼淚仍然止不住。
“真的!以後不要這麼折磨自己,我會心疼。你要是喜歡,我們領養一個孩子如何?”
程應曦搖搖頭。“不要,那不是我們的孩子。”程家,需要一個後代,一個繼承家業的人。
“那好。姐你什麼都不要想,萬事有我。你受涼了,我去給你熬點姜湯。廚房裏有薑嗎?”
“有,在櫥櫃。”
“好,你先泡一會,等我,很快就好。”程應暘說著,到廚房去了。
程應曦疲憊地合上眼睛。但是小嬰兒天真可愛的模樣在心頭揮之不去。
姜湯很快熬好了。程應暘放了點糖,味道不錯。他把程應曦抱出浴池,擦幹身子,包好睡袍,溫柔地放在床上。然後他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她,一如小時候程應曦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中藥。喝完後,又給她吃了點藥,程應曦睡下了。
程應暘在床頭看了一會,為她蓋好被子,轉身去書房。當晚,他也早早睡了。只有在她身邊,嗅著她的氣息,他才能睡得安穩。
昏昏沉沉之際,感覺到有一雙柔嫩小手在撫摸他。
之前在睡夢中大概翻過身,所以現在背對著她。她的手大膽地從他瘦腰際開始,遊移到他寬厚的胸膛,溫柔又含羞地摸著,一路往下
他真該抓住那只帶電的調皮小手,不讓它繼續作亂的,但他整個人好像被浸泡在溫暖的酒裏,腦袋暈暈的不甚清醒,身體卻極端敏感,這感覺該死的好……
軟嫩的小手在遇到阻礙時遲疑了一下,然後,小心地……深入探索。他更敏感地察覺到,背後貼上來的溫軟豐盈——光裸而甜蜜,沒有一點遮蔽。還有那兩顆玉兔,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若即若離,酸酸癢癢。看來姜湯有作用,她的身體好多了。
他的堅硬在她的手中更加的碩大,她以身體輕輕磨蹭著他,在他的耳根後輕喘著……
一個男人能忍受的,就這麼多了。
“姐,你這個妖,生來就是克我的!”
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然後再一個翻身,她的嬌軀已經被壓在身下。她伸出雙臂主動攬上他的頸子,小臉微仰,迎上那重重壓下的熱吻。
他吻得好粗蠻、好凶,像是要懲罰她的自我折磨。但她不怕,只是柔順地完全敞開自己,接受他。
乾柴碰上烈火,瞬間被點燃;當他笨拙而急躁地脫去所有衣物之際,她緊緊纏抱住他。玉兔被粗魯握住,任意蹂躪,甚至被重重吸吮時,她只是嬌吟輕喘著,而當玉腿被架上男人的寬肩時,她睜大眼,毫不逃避地望進一雙狂刮起情欲風暴的俊眸。
他毫不留情地重重侵佔她的柔軟緊致,仰起小臉,她呻吟出他的名。
程應暘撐起身子,激烈喘息著,緊盯著她漲紅的小臉,兩人的視線糾纏,誰也捨不得先移開。
他看著她。看她娥眉微蹙,明眸潮濕,長長的睫毛顫動著,紅潤小嘴輕吐著無助呻吟的性感模樣。他要她。想要把她整個揉進身體裏,想要她尖叫著把指甲掐進他的背,想獨佔她高潮時豔麗迷魅的狂亂昏眩,想要她之後的軟綿綿依偎,連眼睛都無力睜開,只乖乖偏頭讓他疼惜親吻的柔順。
“應暘,給我!”給我一個孩子,雖然這是不被允許的……
她感到他最後的激情,死死抱住他的身體,不讓他離開,“應暘,不要,不要出來,我要你!”程應暘無法。平時他不讓她吃避孕藥,都是在外面結束的,可這次,他貪戀最後幾秒的銷魂,走火了。
盡興後,程應暘攬著她,回味著。可是悔也漸漸上來了。他想要她去衝衝身子,她撒嬌賴著不肯。他歎了口氣。
“家裏還有事後避孕藥嗎?”他問。
“還有。”
“早餐後吃點,記住啊。”輕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嗯。”小手將他攬得更緊。“應暘,我在公園見到尹澈了,我想買些小禮物送給他的寶貝女兒。”
“沒問題,你買了讓奕歐送去。”
“為什麼要他送?”她問。
“我不想你再次淋雨。”他親了她一口,“快睡,要不明天起不來。我可唯你是問。”





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限) 第十二夜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這次過後,整整一個月,程應暘回家的次數比之前稍密了點兒。程應曦挺開心的。
這日,手機響了,是個陌生電話。她的手機號碼很少人知道,也許是騷擾電話吧。不理它。只是這個電話響了好久,停了一會兒,再次不依不饒響了起來。
“喂,你好。哪位?”
“是程應曦嗎?我是林欣嫻。”
是她?“有什麼事嗎?
“你現在有空嗎?十來分鐘就行。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我在你附近的星巴克,不過你要先把奕歐支開。我不想給人打攪。可以嗎?”
什麼事情這麼神秘?沉吟一會,“好,我很快下來。”
她才剛鎖好門,就聽見一個渾厚的男聲:“程小姐……應曦,要出門嗎?”奕歐永遠都是那麼彬彬有禮。
她微笑:“嗯,今天我一個姐妹過來看我,又要辛苦你了。走吧。”
到了星巴克門口,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我們姐妹說話,男人在不方便,我想自己去。你能不能幫我買些本地特產送人?我知道百佳有專櫃。”
奕歐為難:“這不太好吧?暘哥知道了不得了。我陪你一起吧。保證不打攪你們。”
“放心,我就在這裏。你買好了打電話給我就行。沒事,應暘就算知道了,有我呢。絕對不怪你。”她掏出一張卡遞給他。“去吧。密碼你知道的。謝謝啊。”
奕歐無奈,只得答應。親眼看了她進了星巴克,又偷偷溜進去向一個男侍應交代幾句,塞了張老人頭,男侍應眉開眼笑,連連答應,他這出來才走向超市。
她一進門,就看見有人向她招手。她走過去,看見一個戴著超級大墨鏡的時髦女子,她認了半天,才認出是林欣嫻。
“好久不見。請坐。”林欣嫻大大方方地說。墨鏡一直戴著,沒摘下來。那個男侍應走過來,問:“請問想喝點什麼?”
“兩杯中卡布基諾。”林欣嫻吩咐。等侍者走後,她對著程應曦說:“姐還是那麼漂亮。”
“謝謝。你也是。”程應曦微笑回答。
一陣沉默。兩人都在偷偷打量對方。女人之間的鬥爭,大都為了男人。
林欣嫻說:“今天約姐出來,一方面是敘敍舊,另一方面,是想請你幫幫忙。你也知道,多年前,程應暘還只有十七八歲的時候,就來求我,求我留他,求與我合作,求我給我爸說給留片地方,求我帶他去東區見坤哥,還求我去把許家的情報偷出來。當時要不是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爸是不會幫忙……”
程應曦記性不好,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林欣嫻一連用了五六個“求”字,聽得她十分不舒服。“林小姐想說什麼呢?”她盡力維持臉上的微笑。
“好,姐是聰明人,我就長話短說。姐是知道的,沒有我就沒有程應暘的今天。”
程應曦起笑容,她說得對。確實如此,程應暘也提過。
“所以,”林欣嫻把身子挨近桌子,“這個忙,姐你一定要幫。”
“什麼忙?”
“很簡單。成全我和程應暘,我要和他結婚。”林欣嫻身子向後,挨著椅背,翹起了二郎腿。
程應曦“蹭”的一下站起來,準備走。可她還未來得及邁開步伐,林欣嫻甩來一張照片,程應曦看後,臉霎時變得慘白。
那張照片,是他和林欣嫻親密地相擁而眠,身上不著半縷……
五雷轟頂。程應曦幾乎站立不住,搖搖欲墜,渾身索索發抖。
林欣嫻嘴上浮起一絲微笑,她以勝利者的姿態,欣賞程應曦此時的掙扎與窘狀。
侍應送來咖啡,看到桌子上的照片,愣了一下。林欣嫻才反應過來,忙了照片,低聲斥責他:“沒你的事。”侍應悻悻然離開。等他走後,才向程應曦說:“姐,我還未說完。喝完咖啡再走不遲。”
程應曦猶如木偶般緩緩坐下來。她的心很痛、很疼、很酸……
林欣嫻說:“請原諒我的直白。我也是為了你們程家好。你知道,程應暘很要強,他立志要做全國一百強的企業,目前來看,很有難度。只有我能幫他。”
全國一百強?不是說賺夠十億就行了嗎?
林欣嫻繼續說:“為什麼?我家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嫁給他後,林家的財產遲早都是你們程家的。到時,他可以一舉達到他的夢想。況且……請恕我直言,難道姐不希望程家有後嗎?程應暘不需要一個兒子繼承家產嗎?你們之間……再說了,他遲早要娶妻,能娶你嗎?一個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大眾心目中的鑽石王老五,至今還跟自己的姐姐不清不白的,傳了出去,他的形象……我想,不用我說得那麼明白吧。是不是,姐?”
程應曦呆呆的,美麗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她不得不承認,林欣嫻說得對。只有她能幫他。而自己,除了做寄生蟲,成為他的負擔外,還能做什麼?
“那我該怎麼做?”程應曦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給抽光了。
林欣嫻慢條斯理地攪著咖啡,說:“很簡單。只要你離開程應暘,剩下的我來安排。你可以好好想想。不用那麼快答復我。這是我的電話,我希望,三天內,能得到你的回應;我希望,姐能幫助我。其實也是幫助程應暘,幫助你們程家。”她無比優雅地站起來,“另外,我還可以為姐介紹幾個富二代或者金融才俊,包你嫁入豪門,兩全其美。”臨走前,嫣然一笑:“等姐的好消息哦!還有,別跟應暘說你見過我,否則,後果很嚴重。再見!”
程應曦還是呆呆地坐著。
拋開個人情感來說,林欣嫻說的對。親姐弟戀見不得光,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對外程應暘永遠都是單身漢。另外,自己如今還算是鮮綠沃若的桑葉,可是再過幾年,美貌消退,應暘還會不會永遠把她當做心頭的寶?沒有孩子維繫的愛情一旦減弱,自己該何去何從?應暘他會不會因此養小三?……不對,自己才是小三吧?
她思慮再三,覺得她和程應暘總會回歸到單純的姐弟關係。過往的一切,是荒唐的美夢。既然如此,夢該醒了。那時痛不如現在痛,長痛不如短痛。
明白了,也願意接受,可是,為何心裏像刀紮一樣?好久沒有痛不欲生的感覺了,上一次,是爸媽去世的時候。今天,是第二次。她的世界快塌下來了。
奕歐提著大包小包回來,在星巴克窗外往裏瞧,看見程應曦一人坐著,好久都不動一下。他走進去,站在她旁邊,她居然沒發覺。
“應曦,應曦!”
程應曦回神,“哦,是你啊。”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出什麼事了?你的姐妹呢?”
“姐妹?什麼姐妹?”程應曦反過來問。
奕歐很奇怪:“你不是說今天在這裏和姐妹敍舊嗎?還要我去買些本地特產送人,卡還你。看,我買了這麼些。怎麼樣?”他把卡遞給她,又揚了揚手裏的袋子。
程應曦好像才想起這麼回事,“哦,那個……她有事先走了。”
“啊?那是不是我來晚了?她住哪?我給送去。”
她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給她……封了大紅包,行了。解決了。東西送你吧。”說完,她笑了一下,還是那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跟平時大相徑庭。
奕歐納悶,今天她怎麼了?
程應曦又悶坐了一會兒,面對著一口沒喝的咖啡發了一會兒呆。終於,她抬起頭,問奕歐:“你有空嗎?送我去拜祭我爸媽好嗎?”
“好。”
郊外。墓園。
爸媽的墓碑是新的,碑上的遺像很乾淨,很慈祥。程應曦一見,眼淚登時如泉湧出。她“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奕歐瞪大眼,跪得這麼響,她嬌嫩的膝蓋只怕青了吧?
程應曦對著爸媽細細地說:“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只怕,這段時間都不能來看你們了……”她嗚咽了好久,奕歐在十步開外看著,正猶豫要不要去安慰她。
“我們都很好,應暘很爭氣,很能幹,”她含淚的臉上浮現驕傲的微笑,“他把您的心血發揚光大了,我想,你們可以瞑目了……我曾經答應你們好好照顧應暘,但是現在恐怕不行了……”微笑散去,嬌顏上浮現落寞。“為了他的願望,為了我們家能後繼有人,我要離開他,讓合適的人照顧他,我想,你們一定是支持我的吧?你們一定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的吧?一定不同意的……只是……只是應暘他一定恨死我了……一定恨死我了……”她突然嚎啕大哭,把奕歐嚇了一大跳,大步過來,結結巴巴地說:“應曦,人死不能複生……你……別哭……節哀順變啊!”
不料這還不算,程應曦不僅沒有停止,反而跪著前行幾步,抱著墓碑哭得撕心裂肺。奕歐真的嚇壞了,她父母過世好多年了,每年都有拜祭,怎麼現在還哭成這個樣子?
他笨拙地安慰著,嘗試拉她,她越發抱得緊緊地,刀槍不入。悲痛的哭聲在荒涼的墓園顯得格外淒慘。受她感染,奕歐想起自己好久未見的父母,也傷感起來。不過他很快平抑了情緒,拿出手機,指定動作——撥了程應暘的電話。
程應暘正在開會。秘書接了電話,知道凡是奕歐的電話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他,所以馬上遞去:“程總,奕歐電話。”
他接過來,離開了會議室:“喂?”
“暘哥,我和程小姐在永久墓園,她的情緒有點糟糕,你聽……”他把手機靠近程應曦,淒厲的哭聲立時從話筒傳過來,狠狠地揪著他的心。
他頓時暴怒:“你怎麼搞的?啊?第幾次了啊?!我找你是幹什麼的啊?!趕緊安慰她……”他平時甚少發怒,這次例外。聲音之響亮兇惡連會議室裏的人都不禁向外張望。
奕歐苦笑:“暘哥,不用你交代我也知道,可是今天程小姐有些反常,越勸越哭,我也不方便在‘伯父伯母’面前強行拉她,我想她是不是想發洩一下?”
發洩個p!程應暘怒氣衝衝地說:“你給我看好她!哭壞了身子,我唯你是問!”然後陰寒著臉走進會議室,吩咐:“你們繼續開,有結果發給我。備車!”只要是她的事情,他總是非常容易失控,非常容易。
他一走,會議室立刻竊竊私語。另一邊廂,林欣嫻在自己辦公室得知此事,神情複雜。
墓園離市中心有些距離,最快也要一個小時。一開始程應暘全程黑臉,不發一言;堵車的時候他就拿起電話,把奕歐罵得狗血噴頭。可憐的奕歐,一隻耳朵聽程應曦淒慘的哭聲,另一隻耳朵還要應付程應暘暴跳如雷的叫駡。司機也是戰戰兢兢,到了郊外更是玩命地開。
終於到了。程應暘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沖到爸媽墓前,看見奄奄一息的程應曦抱著墓碑抽噎著。她哭累了,身子一抖一抖的就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看見自己心愛的人在爸媽面前跪著,哭得肝腸寸斷,程應暘心疼得幾乎掉下淚來。他走過去,先向墓碑鞠了個躬,說:“爸媽,我來了。”然後,跪在她旁邊。
程應曦睜開腫得像桃兒似的眼睛,虛弱地喚了聲:“應暘……”聲音嘶啞得幾不可聞。她鬆開手,倒在他懷裏。
“姐,怎麼了?”他輕聲問,與剛剛的狂怒判若兩人。他低下頭,看見她臉上還有被淚水沾著灰塵的痕跡,輕輕地用手指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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